“是吗……”立夏失笑,“以什么立场?”
“什么意思?”
“你是故意这么问的吗?”立夏的心里升起无名火,咬了咬牙:“我说你用什么立场站在这里……程七七的男朋友,还是程七七孩子的爸爸?”
“……你是怎么知道的?”孩子的事情。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你瞒着我有意思吗?是怕我对七七做出什么事来,还是会对你死缠烂打不眠不休?”本来就忍了很长时间,现在面对着当事人,立夏一不小心就爆发了。
“……”原来立夏也有这么凶悍的一面么?
“那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韧、不、拔。”
“立夏,”再不解释就不行了,傅小司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
“谁是立夏?”陌生的、粗犷的男性声线,在只有立夏和傅小司两个人的工作室里几乎要萦绕出回声。
两个人同时回头看过去,立夏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那个鸭舌帽男人手里的液体就向她泼了过去。
傅小司眼明手快地抱着她摔在地上。后背发出嘶嘶的被腐蚀的声音,立夏反应过来要扒傅小司衣服的时候,只见到傅小司晕了过去,而他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
七七结束一天的行程回家,打开门就看到玄关处躺着一双皮鞋,心里咯噔了一下。
“怎么还站在门口?”男人的嗓音沉稳迷人,“快来帮我搭把手。”
七七依言走进厨房,只见那个养尊处优的男人围着围裙戴着手套在对付微波炉。也是了,就算他会进厨房,也只是把外面叫来的现成饭菜热一热而已。
不敢有异议,程七七把饭菜往客厅端,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别闹了,”七七没有回头,面无表情声音却异常甜美:“我不是在帮你端菜嘛。”
“是吗,”男人拿下巴在七七后颈窝上蹭,“那我的菜怎么没在盘子里呢?”
厨房的灯光微黄,暖暖地包裹着整个小空间,营造出一种醉醺醺的感觉。七七的胃里突然泛出恶心,忍了忍,可是更严重的灾难泛滥而来。她掰开男人的手,冲进卫生间吐起来。
男人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目光渐渐冷如冰霜。
七七整理好之后洗了把脸,为了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好点,还特地化了点淡妆,还在盘算着怎么解释才好,一出洗手间就被人拦腰抱起来,压倒在沙发上。
“为什么还留着它?”男人的手在七七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游离,眼神迷离,语气也轻飘飘的。可这一切都容不得七七大意。
“没有啊……您说什么呢,我留什么了?”七七一阵阵地冒冷汗。
“真的没有吗,”男人发出轻笑,又探出手大力掐住了程七七的下巴,“七七今天的演技不太好呢。”
“……”七七疼得眼睛里泛起泪花,但还是语气柔软地问,“是哪里没做好呢?”
“真是神奇啊,”男人听到她的问题,松开了她的下巴,只是用大拇指在她下巴上摩挲:“你怎么可以这么神奇呢?”
七七假意不知:“我到底哪里……”
“为了舞台,什么都可以做。”
男人的眸色变得暗沉。魔咒一样的话,将两个人带入了回忆。客厅里的气氛像是被刚冷下来的混凝土,让人动弹不得。
几年前她在选秀节目里得冠,庆功宴之后,在昏暗的酒吧里,是他挑起了她的下巴,“你要成为我的女人吗?”
那时她有点喝醉了,奇异地没有拒绝,只是不甘示弱地瞪着他:“那我能有什么好处吗?”
“你早晚会需要一个后台,跟了我,你不会后悔。”
她甩开他的手,咒着神经病走开了。
后来就经常可以看到他,也明白过来他是怎么样举足轻重的人物。除了已婚身份外,他总归是迷人的。可是他的魅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这样想着,在一个月后,被公司高层骚扰又不想把事情闹到台面上,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敲开了他的门:“现在答应还来得及吗?”
他一直笑一直笑,过了好久才想起来她似的:“我还以为你宁愿不唱歌也不会来我身边呢。”
“您看错人了,为了舞台,我什么都可以做。”
“那,你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她下定决心就不会后退。反锁上他办公室的门,主动走到前面去,慢慢地帮他解开衬衣纽扣。
第二天就出来公告说那位公司高层被解雇。
第三天新闻曝光该高层是个做非法交易的人渣。
程七七知道自己选择对了——早晚都需要一个后台,还不如选择一个实力最强的。
从回忆里走出来,男人那写着有趣的眼睛正牢牢地盯着她:“舞台能有什么用?”
“我也不知道,”程七七苦笑,“大概是,只要万人中央置身过,就再也没有办法离开了。”
“既然这么不想走开的话,为什么还是不听话呢?”男人的态度突变,他坐起来,抓起茶几上那一大把写着程七七和傅小司传闻的报纸,甩到程七七的脸上去。
七七捡起来一张,赫然是写着她孕检报告的那张娱乐新闻报。
“……把消息透露出去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立夏の自卑 10
立夏想起来自己上辈子做过的一个梦,是在她又颓废又悲伤的时间里梦到的,梦里有个看不清长相但是特别温柔的白裙子女孩去到了她的身边。
立夏,立夏,你后悔吗?
立夏,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你想要什么结局?
我,当然是想要让我爱的人都幸福啊。 如果这个愿望太奢侈了的话,我希望我关心的人至少有选择幸福的自由。
那是什么样的呢?
比如说遇见顺利通过比赛,她可以选择唱歌或者不唱歌;段桥没有遭遇车祸,他就可以选择留下或者离开;小司没有犯错,我就可以选择陪着他或是一直陪着他。
听你的意思,其实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嘛。
是吗?哈哈哈。
……
陆之昂把手搭在立夏的肩膀上,和立夏一起看着沉睡在病床上的傅小司:“情况有好转吗?”
“医生说控制住伤势了,但是要住院观察。”
“对了,那个叫京京的小女孩,她已经走了吗?”
“嗯。”
“立夏,你说,这一切会不会只是我们两个人编造出来的一场梦?”
立夏把画集搁下,她仰起头,很难过地笑:“如果是梦的话,我怎么会保护不好小司呢?”
“这么说来我们是真的有了奇遇了……呐,别自责了吧,小司一定会好起来的,”陆之昂安慰地拍了拍立夏的肩膀,“立夏,我其实有一个很自私的请求。”
“……什么请求?”
“这次小司痊愈之后,能不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立夏急着想要回绝,“可是——”
陆之昂拿起画集,没有给她回绝的机会:“先别说‘可是’,上一世我们都散了,剩下小司一个人。现在我们重新来过了,还要给小司制造同样的处境吗?”
躺在床上的傅小司眼皮动了动。
立夏心里酸酸的:“现在小司不是七七的男朋友吗?”
陆之昂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刚从门外靠近的一个声音却代替他回答了立夏:“我们聊聊吧。”
立夏跟着程七七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靠着窗,看着很僻静,还算适合谈话。程七七把墨镜摘下来,口罩却没摘。
“你想跟我说什么?”立夏全神戒备,神情紧绷着。
“你现在很讨厌我吗?”程七七察觉出立夏的防备,为此有点落寞,“我是来告别的。”
“好好的你要去哪里?”立夏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是疑惑:“你走了小司怎么办?”
“立夏,其实我……”
“怀了小司的孩子是吗?”
“……”被猜中了一部分心事,程七七有点焦灼,“其实网上的事情不是真的,你最好是装作不知道比较好。”
“你先别说孩子了,”同样的话立夏也不想听第二遍,“刚刚的告别是什么意思?”
“我要去美国了。”
“那样的话,小司怎么办?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吧。”为什么会跟上一次的剧情不一样,是因为小司的命运被改变的原因吗?连七七都变了一个样。
“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解释,但是我把小司还给你。”
“你说还就还,小司是什么可以随手转让的东西吗?”立夏没有觉得高兴,“你对我说这些,还不如去跟小司商量吧?!”
“需要跟小司谈话的是你,”程七七定定地看着立夏,“孩子的事情跟小司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答应我在流言滋长的时候不去否认而已……我本来是想过从你手里把小司抢走,可是我还没有动手,你就自己放手了……”
“我……”
“我做了太多错事,已经不求原谅了,临走之前只是想跟你说声再见而已。”
“可是……”
“我马上就要走了,你有什么问题,去问小司吧。我跟他没有什么。立夏,你一直都挺自卑的,但是在感情上,你要是还这样怕这怕那,早晚还会出现别的觊觎傅小司的人的。”
立夏心事重重地转身,要回去病房,听到程七七在背后说,“不管怎么样,是我对不起你们。”
立夏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道声再见都显得虚伪,于是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如果她当时回头的话,一定可以看到程七七的满脸泪水。
有很多故事是无法言说的——有了想要留下来的生命。可是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来生下它,首先想到的就是利用自己的好朋友。可是孩子的父亲,分明又是见不得别人染指他“东西”的人。
——“别再让我看到你和那个小白脸的消息摆在一起。”
正糟糕的是,孩子父亲的正室发现了她的存在,已经对她展开了反击。她现在,连唯一可以让自己变得强大的舞台可能都站不稳了。
“……把消息透露出去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看来这段时间你的想象力进步不少。”
“我不知道。”程七七捧住脸,“这段时间我要心慌死了,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害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有谁还能从你的医院里拿到消息……”话说到一半,忽然放下手,怔怔地看着男人。
“你很想生下它吗?想留下它的话,就放弃唱歌吧。即使没有舞台,我也会让你生活得很好。”
“如果我不愿意呢?”
“我家那位——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呢。”
立夏回到病房,静静地看了傅小司很久。他睡得很安静,长长的睫毛乖巧地覆在眼睑下,脸色有些苍白。这个人,真是很轻易地就会让人心痛呢。
立夏想要去拿小桌上的书,胳膊被抓住了,四目相对。
“你醒了,有没有好受点?”
“立夏,”傅小司的声音微微沙哑,“我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你和之昂都不见了。”
立夏干笑,“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嘛。”
“我有很多话想说的,你可以不要走吗?”
立夏鼻子酸:“你尽管说就好了,我从好久好久以前就准备要听了。”
……
谁也没有注意到,不久后新闻快报上,那一则报道机场附近连环车祸的消息。歌手程七七重伤流产。与之同行的一神秘男子意外丧生,该人被指为XX集团的董事长。
作者有话要说:
☆、芜菁の自卑 01
邢文京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抢,还是在时光隧道里被人抢。
首先出现的是一阵烟雾,邢文京看不清什么东西,这似曾相识的情形让她悚然一惊。然后她的手腕奇异地变得滑|腻,似乎有一股力量想要把手镯从她的手上拽下去。邢文京心惊之间,被宁次单手护在怀里。再然后就是宁次和那人的较量。
宁次出手的速度很快,招招击中。烟雾还没有散开,那个人就趴了下去。邢文京紧紧握着宁次的手,恐惧的回忆还没有散去。宁次摸着她的后脑勺,小心安慰她。
掉落在新时空前的最后一秒,她的视线跃过宁次的肩膀,看到那个半跪着捂着自己腹部的男人——分明是曾经打过照面的,AAS的大叔。邢文京把戴着镯子的那只手横在心口,跟宁次一次滚落在草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
手镯没有任何意外地发出提示声。邢文京望着那个伫立在她面前,挡住她去路,还穿着西装还龇着牙笑的友善物体,绝望地叹了口气。
“原来是在晒衣服啊……”
“不对,宁次,我完蛋了……这次的可交易对象,居然是个稻草人。”
另一头躺在草地上的宁次,没有马上站起来。视野里的天空像洗过一样干净纯蓝,微风直接擦过脸颊。因为紧贴着草地,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晰,他的呼吸也跟着流水的节奏放缓了。
让他想好好休息一下。
想起来在中忍比赛,被鸣人打败了而摔在地上的那时候。那是他第一次动摇自己对于本家的仇恨,破碎了自己一贯的坚持。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想要拥有羁绊,想要听听别人心里的声音。
直到邢文京写着担心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京京,你曾经说,去过忍者世界的未来,我没记错吧?”
拉着宁次坐起来,邢文京也坐到了他的旁边,“没错。”
“那里,是什么样子?”
邢文京反手撑地,把胶着在宁次身上的视线转移到天空上:“就像这里一样平和,但是要稍微热闹一点。鸣人也好,雏田也好,他们都长大了,还有了孩子。”
“我都当舅舅了?”眉眼间出现喜色。
没有听到邢文京的回答。顺着邢文京的目光看过去,宁次也惊讶不已。那是个说不出是什么形状的巨大的堆砌物:有烟囱、有砖瓦、有铁皮、有阳台,阳台上还长着树……
“那是……什么?”
“大概是座城堡,”宁次使用白眼仔细看了看,“里面有很多房间。”
“城堡还能长成这个样子啊……”
肚子传出咕噜噜的声音,邢文京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