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说:“水晶,你看过种树吧?”
“看过,怎么了?”水晶不知道他突然自己提这个问题干什么。
风闲手中一闪,一只梨出现了在他的手上,风闲递给了她“吃掉它吧!”
水晶迷惑的看着他,但是还是接过来,就这样几口吃掉了,梨甚是鲜美多汁,但是水晶知道哥哥这样作,必然有用意,于是吃完了,就望着他。
风闲拿过她手中的果核,随手找出一颗果子来。
“修道之初,必须先有个种子。”风闲淡淡的说:“佛门先发大誓愿,道门也有类似的法门,这种子,就是未来相当大的阶段内的指导性的东西,十分重要。”他顿了顿:“如是崇拜神灵的,也要有个洗礼。”
随手一扔,琉璃的地面升出一个祭坛出来,种子就落在了祭坛上,一蓬绿露洒在它上面,种子立刻发芽,吐出嫩牙。
“如果获得行之有效的修行之法,并且持之以恒的话,这个种子就会发芽,生根。”风闲淡淡的说:“由于法门的不同,种子成长所需要的条件也不同,但是可以概括。无他,精神和元气而已。”
说话之间,绿苗已经拔到了一尺高,青翠的甚是可爱。
风闲指着树苗说:“你看,无论是梨苗、苹果苗、还是桃苗,甚至其他大部分的种子,虽然有不同的形态和不同的属性,但是,“根”和“叶”,还是必须存在的,是成长的必然要素吧!”
水晶疑问的说:“精神和元气,就是修行的“根”和“叶”吗?”
风闲一笑:“至少我是这样理解的,比如我现在种梨树,果子是我的目标,但是你可以说,树干和树叶不是我要的东西,只是其中的一个过程,所以就可以舍弃吗?”
“不可以,因为没有了树干和树叶,就长不出果子。”
“哈哈,对。”风闲的祭坛上,树苗继续长大,慢慢的,变成了一棵繁枝多叶,高达二米的大梨树,也许是因为仙法的缘故,这树上甚至带着一点金光。
甚至一会儿,犁花就盛开了,一股清香,蔓延在整个的大厅上,风闲没有再催促它长大,而是欣赏着这样的景色。
看了一会,他再拿出那个梨核,又从其中拿出一个种子。
“你看这种子,和刚才我种下的并无多少区别,但是现在和这树比起来,你认为它们的价值还等同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水晶有点明白风闲的意思了,她皱眉的说。
风闲也不答话,只是一笑,这一笑之间,祭坛上的梨树再次发生变化,花迅速凋谢,又马上生出果子来,不一会儿,一只只鲜美多汁的梨挂在了上面。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拿这个果核去对果农说,这个种子可以长成梨树,我拿这个和你换一颗梨树,或者换一颗梨吗?有这个果农会换吗?”
“啊……果农是不会,但是这样的比喻……!”
“其实是一样的,这样明白的说吧,的确,我修行之初,种子与小夜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并不是说,她的影响力就对于我很大,当我长大成为一颗大树时,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它的影响力,已经微不足道了。”
风闲再说:“也许你觉得这个比喻不太好,那我就换一个。”
“世上的人为了黄金,可以抛弃性命去追求,但是对于我们这个层次的存在,无论是邪是正,还把区区一块黄金放在心上吗?”风闲指着金碧辉煌的宫殿说。
“是不会。”
“为什么呢?水晶?”
“也许是看多了,就不值钱了,也许是追求天道,所以这样的东西不放在心上。”水晶说着,望了望风闲。
“前面的话还不是太对,后面的话就有点道理了。”风闲一笑:“正因为我们不追求世间的东西,所以黄金和其他珍宝,对于我们没有多大的作用,大家也不会为它们所疯狂。”
“而感情,在凡间本是维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维持家庭的稳定,维持人类的繁衍而存在的东西,我们天道追求者,重点不是人和人的关系,而是自我和天道的关系,不需要以家庭为核心,更不需要繁衍子孙,你认为一般意义上的感情,对于真正的天道者来说,还有主宰地位吗?”风闲随手摘了个梨:“当然,我们还是人类,保持着一定的感情,但是要以凡人对于爱恨的标准,来衡量我辈,就很可笑了。”
“人类可以为爱为仇而死,我辈不可以。就以我自己的体会来说,我现在的精神领域中,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属于天道的部分,人类的感情,只保留着百分之十,而凡人正好相反,他们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属于感情的部分。”风闲吃掉了梨:“所以他们为爱为仇颠倒迷醉,甚至连生死不畏,上至帝王,下至黎民,英雄豪杰,也复如此。而我辈,就算全部感情爆发,也不足于动摇其他百分之九十的意志。”
这样的奇怪言论,使水晶目瞪口呆,她望着风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似乎觉得不对,但是又无法反驳。
“而且对于我辈来说,飞升就代表着彻底切断了因果,所以我才说,完全抛弃了人类的感情的仙人或神,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没有‘人类的感情’,这里面,有很大的区别。”
“水晶啊,你的路,还长着呢!佛门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有言: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风闲随手一抛,将果核抛在了祭坛上,然后说:“还有12个时辰,我和碧霞的约定就要到了,我先去准备一下。”
说着,风闲身上紫光一闪,人就消失了。
水晶沉默了一会,走到了祭坛旁边,她抚摩着生机嫣然的梨树,感觉着轻微的刺痛,她喃喃的说: “法如筏船,过河应舍。哥哥啊,你是如此看待小夜的吗?只是把她当作一个“种子”,一条“筏船”而已?”
“哥哥啊,你真的已经不在乎曾经如此深刻的爱,曾经许下的誓言?就这样把一切属于凡人的东西,毫不犹豫的舍弃?”
“也许你是对的,可是我还是想起,六百年前,我们在乐平园的那个家,我们在树木之间架千秋,就在那棵长青树下,我听见你许下了爱她的诺言,当时的我,还很嫉妒她抢走了我的哥哥呢?”
那时,记得在下午,风有些大,但是充满了花香,还杂着泥土的气息,甚至还有许多喧闹的人声,偶然的小狗,在兴奋的叫着。
“梨树啊梨树,你告诉我,这一切,全部已经消失在时间中,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吗?这一切,是谁的玩笑,谁的游戏?”
梨树当然不会回答,水晶的清脆声音,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一种无人听从无人同在的寂寞,一瞬间就袭上了心头。
不知为什么,看着四周金碧辉煌,彩霞蒸腾,天人之景,水晶的一滴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喷溅在土壤之上。
命运之颠倒迷醉,莫过如此。
与日回思六百年·往事皆去不言悔·下
海底仙府的内宫,与众不同,外看是重重建筑,层层保护,但是在内一看,除了一片薄薄的水晶一样的晶壁外,并无他物。此时正是初秋之夜,半轮华月高耀天空,毫不阻拦的穿过水晶晶壁,月光如水,直照于殿内,一时间透明如雪。
甚至在殿下的庭院中,由仙法所培养的异种花胎,在月光一照之下,多瓣的花蕾,如玉一样发出清亮的光华,更有小溪在下流过,最奇怪的是,小小庭院,却无狭窄的感觉,花光潋滟,水碧山清,宛然天然。
殿上殿下,甬道旁边,多排粗如几人腰,高达十余丈的金柱,一直排列到底,望不到边,金光耀眼,彩霞映辉,眼花缭乱,也数不清有多少根。
在风闲后来跟着的是,那个寄生兰的侍女紫兰,风闲觉得有必要,让她为海底仙府运转贡献力量。
于是就指点的说:“这里,每个彩霞金柱,都是一个存物库,一些法宝、珍贵物品,甚至茶、酒、果品等物,也可存放在内,保证不会变质。你以后就处理这些东西,这里的彩霞金柱的开启法咒,我已经统一设制了,你以后要分别设定密咒,个个不同,统一管理。”
“是,紫兰知道了。”紫兰向四周望去,沿路花光如海,霞彩辉煌,充满繁华香艳景色,满厅异香,她问:“它们什么时候可以觉醒?”
“有了我的‘碧瑶天水’,大概三十年内,依照功行之不同,就可以陆陆续续变化人身,你就要担任起教育和管理它们的责任,以后宫内诸事,也要由你来处理,不可懈耽。”风闲走到了一颗黄金柱子前,停了下来,他从蔚蓝的灵慧中记得,这里是某种天衣的存放地。
心神一动,黄金柱子自开裂缝,一道洁白的光华飞出,等裂缝自合,白光就显在了他们的面前,一件轻纱白色衣裙,就飘飞在空中。
“穿上吧!比你的叶子变成的衣服好多了。”
“好啊!”紫兰一伸手,自己的绿紫色的衣服就消失不见,宝光闪烁处,轻纱白色衣裙已经穿在了身上。紫兰长身玉立,通体柔肌如雪,浓纤合度,身穿天衣,竟然甚有出尘风华,但是并无鞋子,雪白的双足,增加了一分风姿柔媚。
越过一片象牙的门厅,出现了一个小厅,里面,只有六根柱子,与外不同,这里是雪白的玉柱,全体光滑无暇,隐约透着兰色的光气。
“这里是重要的物品所存放地,不但要正确的密咒,更重要的是要有承认的元气性质——你伸出手来,放到这根玉柱上去。”风闲指了指最近的那个玉柱。
紫兰毫无疑惑的听从他的命令,作为一棵才变成人身的寄生兰,她对风闲的所有的命令,全部当作旨意来执行。
手放上去,并无什么事情发生,只有兰色的光色稍微一闪。
“玉柱已经接受了你的性质,你可以试试开启。”
紫兰听了,就这样说:“开!”就看见玉柱无声无息的分开,只见里面是一排法宝,整齐的放在了上面,而中心,是一册闪烁这金光的书籍。
“这是蔚蓝的《天玄宝篆》的第一卷。”风闲拿过来,稍微一看,就放下了:“这就是以后你们的修行课本,里面内容甚是丰富,你以后自己决定怎么传授它们内容,也决定怎么分派里面的法宝和丹药。”
紫兰也毫不奇怪的应了一声,其实她不知道,最核心的法宝和丹药,全部是奇珍异宝,只稍次于六合宝鼎中九件至宝。特别是《天玄宝篆》,虽然只是第一卷,但是,这可是天仙的入门工夫,平素的门派,不会轻传。
“学了可以和门主一样吗?”紫兰张大了希望的眸子问。
“道法归一而有差别,你学的再好,也不会和我一样。”风闲说:“我的道法,是:‘一心一气,除此无他’。不过,蔚蓝的道法,甚是精妙,并不在我紫峡道法之下。你好好学吧,等日后火候到了,我再开启第二卷给你。”
一心一气,除此无他,此是风闲道法的基本入门之法,也是甚深的法门。事实上,这点其他道门都有的“持一”法,并无多少区别和希奇,但是同时,也没有几个人真正能够作到。
元气和心神完全打成一片,一切元气和精神,十万八千经脉,亿万元芒,在大光明中,丝毫可见,丝毫可控。
风闲期待有一日:阴阳归太极,太极归无极,无极成大道,大道再生出宇宙。
风闲的追求,就是创造出真正的小宇宙,此道虽然遥遥无可定期,但是风闲已经把生死皆抛弃,来追求这样的力量,这样的境界。
前几日,在蔚蓝仙人的压迫下,自己身体内的元气和精神破又重生,元气和精神,终于有了不断纯粹化的趋势。
这几日内,天翻地覆的元气变化,快速的增长精进,使他明白自己已经冲破了一个高原期,来到了一个快速增长期。
在风闲自己的内视中,自己的身体细微而看,宛然一片光海,浩瀚无边。而宏观而看,只是一片小小的领域,与宇宙之无限,不可以数字比之的渺小。
“谁能了解修道者的境界呢?”风闲想起了少年时,听见有个和尚曾经这样说:“修道成佛是大丈夫所为,非帝王将相所能。”
当时少年的自己,还奇怪,帝王将相号令天下,起拥万兵千将,坐治万民九州,一怒一喜,江山震动,一言一句,左右命运,这样的男人,还称不上大丈夫?
而现在居高临下,才知道我辈领域,亿万年时间,千万颗星辰,也不可说其万一。一家一姓,一国一族,甚至天下江山万里如画,也不过兴衰片刻,如瞬间黄花,再伟大的帝王天子,与我辈相比,渺小如蚂蚁,何足道哉?
以渺小的人类之身,抛弃一切,力图支配无限和永恒,生死与灵魂,也不足惜。我辈的意志、决心、器量、力量、智慧、甚至野心……岂是人间帝王所能想象?
区区爱恋,区区女子,更有何足道哉?
“人如野草,一生一死为一秋,等我经过一百万年,再回头看看人间,见那太阳之下,大地之上,可有新事?”风闲轻吟,他走过玉石的大厅,衣袍拖过了地板而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喃喃的新语,并无准备告诉其他人,但是,正巧在这里熟悉法宝的紫兰,听见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但是,和人类不同的视角和灵眼,她只感觉到那种连星夜也不能概括,太阳也不能映辉的……心!
视同他如自己的父亲的紫兰,马上问:“门主,一百万年是很长的呀,紫兰也只有800岁而已,不知道那时,门主还把紫兰带在身边吗?”紫兰单纯的心中,关心的,好象只有这一点了。
中断了思维,风闲笑了笑,刚才紫兰在他身边,他是知道的,这棵寄生兰,果如不负“寄生”之名,总喜欢腻在他的身边,但是他并不在意,她在他的眼中,大概和猫狗一样的宠物地位吧!
突然听见她这样的问题,他不由有些诧异,打量着她,他回答:“要跟着我,可要你自己有这个器量和修行才行,自己去好好研究和修行蔚蓝的道法吧!”
这个是他的特色,基本上,他不限制任何学习他的道法,真正的力量,不是建立在压制和抹杀其他存在的发展上的,而是建立在自己的实力上的——他一向这样认为。
“恩,紫兰一定好好研究和修行。”
“好,我很期待。”风闲随便这样说着,他没有回头看她的神色,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