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经过的地方,黑点渐渐消失,皮肤恢复从前的莹白。
他的动作很缓慢,像是知道我的刺痛一般,轻轻柔柔的。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他的表情异常专注,手指梅拂过一寸,眼神就暗沉一分。
似乎疼痛也不怎么明显了。我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时不时轻轻吹口气,始终小心的动作着,直到双臂的黑点全部消失。
看着两条手臂恢复从前的颜色,我也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正视自己的双臂。手腕处有些灼热感,我一看,伏疆的两只大手还卡在那里。
我冲他一笑,想要解救出自己的手腕。轻轻地抽了一下,换来手腕上更加有力的紧握。
他就这样拉着我的手腕,把我的两条手臂环在自己的腰上。
伏疆松开我的手腕,大手改放在我的腰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感觉到他的双手在颤抖。
一股冲动从心底升腾,我两只手撑在他的胸口,和他拉开一些距离。
两只手改抱住他的头,唇结实的印在他紧抿的薄唇上。
他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刻薄唇轻启,舌尖迅速的找到我的舌尖,相互交缠。
安静的房间里充满了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我的手指插入他的发中,疯了一般允吸着他口腔中的温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心中压抑许久的恐惧感全部发泄出来。
伏疆亦热烈的回应着。
不同于我的毫无章法,他的唇舌就像他的人一样,果断而又直接,却又与他冰冷的外表截然相反,滚烫而灼热,带着属于他的清冽的竹叶香气,在我的口腔中来回扫荡,一圈又一圈,似乎也在发泄着什么一般。
他的大掌在我的背后游移,所经之处无不让我心痒难耐,我只把这种心痒全部付诸在唇舌上,更加用力的纠缠他。
一番惊天动地的纠葛,相贴的唇缓缓分开的时候,我的头脑有些眩晕。
双臂无力的捶在他的肩膀上,两条腿也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能靠伏疆环在我腰上的左手来支撑这勉强站立。
而他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的T恤下摆滑了进来,手心贴在我光裸的后背上。
我老脸一红,别过脸去不敢看他。
这次的感觉来的热烈而极具感官冲击力,我的整个躯体在这个吻下仿佛化成一滩春水。
伏疆的呼吸起伏慢慢平复,左手也从我的T恤中拿出来,两只手抚上我的脸。我被他抱住头,不得不正视他。
着一眼看过去,视线就再也没离开过。
漆黑的眼珠中刚刚情动的光彩还没有完全退去,向黑洞一般,深深的把我吸入眼底。“我很担心。”他的声音有些暗哑,“我很害怕。”
听到这话,我的心头有点酸酸的。
“这次幸好有勾陈,那么下次呢?”他的眉头轻轻皱起,头轻轻地搁在我的肩窝处,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锁骨上,“对不起,要让你一个人做这样一个决定。”
酸涩感越来越明显,我抬头盯着天花板,吸了吸鼻子。
他明白的的。他明白我做这个决定是多么的矛盾,他了解我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克服了多大的心理障碍,在心里走过了多么忐忑的路途。
“对不起。”他说。
我忍住心里涌动的暗潮,静静地和他靠在一起,缓缓地闭上眼睛。
这就是安全感吧。
几千年没有依赖过别人的某老女人心中发出一丝舒服的感叹。
##
第二天,牛魔王也从妖界风尘仆仆的滚进了家门。
说是“滚”字一点也不虚假,因为他就是在早上我准备出门的时候,一拉门,就看到他狼狈的从地上一个前滚翻,满脸灰尘的爬起来。
傍晚,五个人坐在房子后面的小花园的石凳上晒月亮,对了,再加上一个背靠桃花树坐着的金蝉子。
“冥界的生死簿被人勾改了。”伏疆缓缓开口,“小鬼们发现的早,但还是有一部分妖成了不死之身。”
情节很耳熟。
似乎是……“这不是我那二货妹子干过的事儿吗?”牛魔王大咧咧的挑起一颗葡萄扔进自己嘴里,“怪不得我回妖界的这两天发现有许多平日里不吭气的小妖上蹿下跳活泼的很,原来是有了不死之身。”
原来是这样。我想起最近校园里层出不穷的小妖精和它们张狂的作风,还有连天火都烧不死的不坏之身。
顿时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伏疆,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金蝉子也微微掀开眼皮,朝这个方向望了望。
“给你们说个好玩儿的事儿吧。”伏疆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但说出的话却让每个人心里都是一个咯噔。
“那个勾写生死簿的人,我也看到过,和姜姑娘长得,一模一样。”伏疆提起一串葡萄,在眼前晃晃,“你说这葡萄,每一粒都长得差不多,怎么能分辨出来呢?”
“不可能。”黎素第一个否定,“当年世上只有一只六耳猕猴,和悟空也不能说是全然一样,如今她已成人,一模一样,定是魔界人所化。”
伏疆摇头:“我探过她的气息,和姜姑娘完全一样。”他顿了一下,“要知道,在冥界,不可能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我。”
勾陈手在空中虚比划几下:“就像……双胞胎?”
“不。”伏疆抬起头,眼光落到一旁一直未动的金蝉子身上,“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大圣的气息。”
金蝉子的目光变得严肃而深沉。
“是姜姑娘没有的,独属于大圣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汉代的天是阴霾的天(六)
我不能离开卫青。
恢复他的身份,是我的使命,即便我内心此刻如蚂蚁在爬,千万般的不愿意。
我进了他府中的别院,就在他院子的隔壁。院里有一个很大的葡萄藤架,还有一个秋千。对于一个没有丝毫关系的人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安排了。
我刻意忽略掉内心怪异的感觉,逼自己勉强对着卫青挤出笑容,在他走进院子,坐在石凳上的时候。
手扶着秋千两边的绳子,手心是微微的粗糙感。
“没什么问我的吗?”沉默了好长时间,卫青终于开口。
我视线停留在他的衣服下摆,说:“两年多前,我来到这里。”我的记忆飘到遥远的过去,我听到自己幽幽的声音“于你,我只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但是于我,他却是我留在人界的唯一理由。
他沉默半响,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是陌生人。”
我抬头看向他,他背对着房间里摇曳的烛光,半边轮廓勾勒着淡淡的金色,腰背挺直,白色的长袍,如同真正的神一般。
“我知道。”我自嘲的一笑,“我是你的远房姐姐嘛。”
他抿着唇:“子云她……同我一般,都是政治的牺牲品,我与她并无感情。”
子云子云…。。可她是你的妻子!
我愤怒的甩开手中的绳子,“呼”的一下从秋千上站起来,脚刚迈开,就停在了原地。
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为什么会这么愤怒,为什么会在乎他有没有妻子?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卫青起身,站在我面前。我收回脚尖,刚刚明白自己心意的我,此刻面对他,内心正在苦苦煎熬,“我……”
“夫君。”水一般柔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扭头,子云站在院子门口,柔柔的目光落在我们两人身上。
我的心依旧是不能克制的一阵刺痛。
我抬头看向他,他像是没有看见站在门口的子云一般,仍盯着我,像是再鼓励我说出下面的话一样。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露出一个自以为慈祥的微笑,道:“仲卿,你我二人这么多年未见,此刻我已安居在此,叙旧来日方长。长夜漫漫,你还是和……弟妹先回房休息吧,我旅途劳顿,也想歇息了。”
卫青身形岿然不动。
我咬咬牙,在子云视线所不能及之处狠心伸手推了卫青一把。卫青身子一个踉跄,眼神仍灼灼的盯着我。
“快回去吧。”我说。
卫青这才慢吞吞的移到院门口,临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似乎要望进我的心里。
第二天,皇帝将卫青急招进宫,没多久,府里就传来卫青即将出征的消息。
我心里怅然若失,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晚上他来敲门,我犹豫再三还是给他打开门。他一身出征的打扮,布条绑在前额,令人心跳加速的英俊。
他的手里提了一包东西,放在桌上。
我打开,是一套士兵的衣服。
“你不是对战场很感兴趣吗?换上它,我带你出征。”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山东鲁能VS日本大阪樱花,我去看了现场。
所以情绪非常低落
下半场鲁能踢得非常精彩,很多次漂亮的进攻
我跟着旁边的专业球迷喊得嗓子都哑了
有一队球迷一直唱了整场的歌,在最后,观众都散了,他们还在那整齐的唱着加油的歌曲
眼泪刷刷的
、姜姑娘智商上线
“姜姑娘是自动放弃的神体,身上当然没有大圣的气息。”黎素开口,秀眉拧成一团,“怎么会……”
“真是乱诡异的。”我闻言一边点头,一边下了个结论。
“那人后来去哪儿了?”金蝉子起身,走到我们的旁边。我捏了个诀变了个石凳出来,他欣然落座。
“跑了。”伏疆把一串葡萄塞进我手里,我正专心于他们之间的对话,大脑飞快的旋转,下意识的接过来,摘下一个,去皮,他探过头来,一口叼走。
指尖湿濡的感觉让我回过神来。
我瞪一眼嘴巴还在蠕动的某人,坏心眼的把一个没剥皮的葡萄凑到他唇边,他看也没看张开嘴,手指略一用力,整个葡萄滑进了他的喉咙。
伏疆表情一僵,爪子飞快握住我的手腕,低头一阵狂咳。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真情实意,听得我整个人通体舒畅。
吃进去的葡萄怎么可能这么轻松被咳出来?以我刚才拍进去的力度,恐怕早就已经顺着食道滑进胃里了。我洋洋得意的看着伏疆小脸煞白的抬起头来,眼球里的血丝都咳处了三两条,眼眶有些发红,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悄悄地往勾陈身边挪挪,再挪挪,眼珠乱转,装作四处看风景。
“好了,先不要闹了,说正事要紧。”金蝉子幽幽开口。
伏疆给了我一个“回去等着”的眼神,搞得我心脏又是一阵乱跳。他略作思考,问道:“当年大圣来人界之前,那些身外之物都怎么处置的?比如……定海神针?”
定海神针本就有灵性,如果它化作大圣的模样,有大圣的气息也未必奇怪。黎素摇头,道:“当年大圣所有自己相关的物件都放进了天宝阁,这是我们在大圣来人界后才偶然发现的。至于定海神针,也在那些物件里。”
“你们天宝阁的保安系统靠不靠谱啊,会不会自己跑出来?”牛魔王一手托腮,一手抓了一把葡萄,连皮带肉塞进嘴里,腮帮子一动一动。
勾陈在他身侧,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扇上他的后脑:“天宝阁的安保系统可是当年本太子亲自监工,比你们妖界的地牢都安全数百倍,别说本太子在的时候每一样宝物的进出都会亲自清点,就是不在,也会有天帝天后过目,怎么会有宝物出逃?”
黎素也点点头,“天宝阁的结构确实严密,而且近几年也没有丢失宝物的情况。”
“那……”牛魔王抓抓头发,表情纠结。
我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我们现在很被动啊。”伏疆接着我的话开口:“这个姜姑娘它的行为明显是在模仿当年的大圣,勾画生死簿?呵呵。”伏疆冷冷的笑,“她以为这么简单就能让所有的妖精长生不死?她也太小看我了。”
“她一定会再出现。”我说,“她做的事情越多,留下的线索也就越多,我相信没多久,我们就能把这个冒充姜姑娘的人抓住,好好的审审她,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
“深更半夜的,没事的话我回去睡觉了。”勾陈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的看着我们。
散场之后,金蝉子照例进了姜姑娘的房间查看她恢复的情况,我跟在黎素身后慢慢悠悠的上楼,有点出神。
走过伏疆房间的时候,被一只手猛地拽了进去。
电光火石之间,我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以一个非常狗血的姿势被压在了门板上。双手被一只大掌缚在背后。
我下意识的挣扎反抗了几下,随即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喷在我的侧脸。我立刻停止挣扎,无奈的叹口气:“有意思吗?”
伏疆身子微微压低,笔尖似有似无的磨蹭着我的,声音低沉而又性感,“有意思。”他结实的胸膛轻轻压上我的,我无处可逃,只能认命的放松身子,看着他。
“闭眼。”他在我耳边轻轻命令道。我耳根子都在发烧,但还是顺从的轻轻阖上双眼。
“张嘴。”他复说道,声音更加温柔。
我乖乖启唇。
不是意想之中的柔软,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被放了进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顺着食道滑了下去。
是葡萄!这小人!
我急忙想要阖上嘴,下巴却被人紧紧捏住,一个葡萄又送了进来。我拼命地摇晃着头,无奈此人手劲大得很,无论我动作多么激烈,都逃不过他有力的掌控。
在伏疆阴险的挟持下,我被迫吃下了一整串葡萄!还是带着皮的!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等到下巴上的手指松开,我才从无尽的挣扎中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伏疆手指间捏着一串光秃秃的葡萄枝子,笑的花枝乱颤。
睚眦必报的小人!我愤恨的揉着装满葡萄的肚子,血红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伏疆的笑声本来已经停止,抬起头来看见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嘴角甚至还有淡淡的汁水,他一张俊脸再次忍俊不禁。
我哪里见过伏疆笑的这么开心的样子,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你……中邪了?”
“哈哈……。中邪!哈哈哈哈……”伏疆笑的更欢,他扔掉手里的枝子,捏了捏我的脸,迷人的双眼此刻眯成一对弯弯的月牙,“毕方,你真是太可爱了!”
……可爱你妈了个蛋!
我一把掀起伏疆的T恤,把脸上黏黏的汁水一股脑的全都蹭到他的衣服上。
面前小女子孩子气般的举动,让伏疆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一把捞过眼前正在她怀里作乱的姑娘,揉揉她的头发,毛茸茸的感觉整个心都要融化了。
“喜欢……”
莫名其妙被摸头的我模糊的听到伏疆说了句什么,抬起头问道。
伏疆的表情从未像现在一样温柔,眸子里好像含了水一般,润润的落在我的眼底,“好喜欢。”大掌揉揉我的头发,嘴角微微扬起。
这应该是……表白吧?我慌乱的一把推开他,心跳仿佛都要把整个胸腔震碎一般。我敢肯定我现在全身都红的像煮熟了的虾子一样。
夺门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