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格非一见,更加怒不可抑,不由怒声道:“你们怎的如此蛮横无理?姑娘再不住手,在下可要出手了!”
说话之间,白毛皮衣少女早已一声娇叱,刷刷一阵破风轻啸,寒光电闪,幻成一片翻滚匹练,迳内许格非的周身卷到。
这时再听了许格非的怒喝,不由也娇叱道:“有本事你就尽量施展出来,哪个要你客气?
告诉你,今天你是死定了!”
许格非一听,实在无法再忍让下去,虽然明知这是老魔预先布好的陷阱,但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有先将对方制服,然后再向对方详加解释了。
心念电转,再闪过对方白毛皮衣少女连绵攻出的三刀后,只得震耳一声大喝道:“你要小心了!”
大喝声中,身法立变,一个闪电回旋,顺势已握住了少女握刀的玉腕,接着出手如电,五指如钢钩般已握住了少女的宽大皮带,趁势将少女的娇躯提起来。
少女大吃一惊,脱口娇呼道:“爷爷……”
爷字方自出口,瘦高老人已其快如风地速度飞身扑了过来,同时,双手十指,像十支利剑般插向了许格非的两肋之间。
许格非看得大吃一惊,也不由惊得脱口惊叫,他知道,如不松手放开白毛皮衣少女,绝难逃过老者这致命的一击。
心惊之下,无暇多想,趁口中惊呼之际,双手骤然前推,少女一声娇呼,娇躯猛向两丈以外踉跄栽去。
许格非也就趁这一推之力,加快身形的退速,疾退数丈,数寸之差,险些被老者的十指插中两肋。
老者一击未中,依然一声不吭,一个踅身斜纵,迳向踉跄前冲的皮衣少女扑去。
许格非急定心神,心中又惊又怒,这是他离开泰山丈人峰近两年来,与人动手最惊险的一次。
由于对方老人的招式怪异,身法奇速,显然是武林中的知名人物。
心念间,瘦高老者已扑至少女身前,伸臂将少女前冲的身体扶住。
白毛皮衣少女,立即委屈地望着瘦高老者,噙泪哭声道:“爷爷……”
瘦高老者立即沉声道:“让爷爷废了这小子为你出气,他具有这等惊人武功,将来不知要有多少妇女毁在他的手里,万万留他不得,万万留他不得……”
话未说完,业已铁青着老脸,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缓步向许格非走去。
许格非一见,知道瘦高老者已把他许格非看成了采花淫贼,不由又急又气,立即抱拳为礼,愤声解释道:“老前辈,在下……”
岂知,话刚开口,瘦高老者已怒声道:“闭嘴,用不着介绍你的姓名家世,老夫怕沾污了我的耳朵!”
许格非不由怒声道:“老前辈可否见告您的尊姓大名或道号?”
瘦高老者一面缓步逼近,一面断然道:“用不着,你也不配知道!”
许格非一听,怒火倏起,不由嗔目怒声道:“老前辈如此固执,不近情理,可别怨在下无礼了!”
瘦高老者也怒声道:“万恶淫为首,你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淫徒,对你用不着客气……”
气字出口,突然大喝一声,双掌一挥,飞身向许格非扑来。
许格非见瘦高老人说话间,须眉俱张,神情凄厉,知道对方不但怒极恨极,同时也动了杀机。
在这等紧张惊险关头,许格非一丝也不敢大意,因为对方老人功力极高,一个不小心,就要当场溅血,命丧当地。
是以,这时一见老人飞身扑来,为抢先机,也大喝一声,挥掌迎了过去。
两人一经交手,身形旋转如飞,虽然两人闪电般地腾纵跳跃,千万掌影几乎遮住了两人的身影,但却听不到有双掌相触的叭叭脆响。
虽然,两人掌法都极凌厉诡异,似乎都能够在掌招用老的一刹那变换新招,但也看出两人俱都极端避免彼此双掌相触。
一旁的白毛皮衣少女,手提柳叶刀,神情紧张,惶恐焦急,目光一直注视着场中,而且,左右游走,逐渐接近。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心中十分着急,同时,还要随时分神注意白毛皮衣少女。
虽然,他并没有看出白毛皮衣少女有偷袭下手的意思。但她的靠近打斗边缘,对他的威胁实在太大了,不但使他分心,而且还要注意纵跳闪避的位置,不能落到白毛皮衣少女的附近。
数十招下来,许格非已渐渐感到不妙,如照这样打下去,最后中掌倒地的必是他许格非无疑。
心念至此,决心先脱身去—见师祖长白上人,也许在他老人家的口里得知这个老人和白毛皮衣少女是谁。他认为,这位瘦高老人很可能与师祖长白上人认识,那时,将全般经过由师祖向他们祖孙解释,必可获得他们的谅解。
心念一定,大喝—声,—连攻出三掌,立将瘦高老人逼退数步!
许格非—见,哪敢怠慢,倏然转身,加劲就待驰去!
但是,上身微躬,尚未窜起,身后已响起瘦高老人的怒喝道:“不留下性命来想走吗?”
怒喝声中,脑后风生,呼的—掌已拍向了许格非的脑后。
许格非大吃一惊,同时怒火倏起,他确没想到这老人竟是如此倔强固执,而且一定要将他许格非置死才肯罢手。
由于心中暴怒,加之急于离去,再加上对方艺人的咄咄逼人,立时—个闪电回身,“翻云手”已随着意念闪电劈出。
想是对方瘦高老人,自认这一掌心中许格非的后肩无疑,因而没想到许格非的身法诡异,出掌奇速,两眼—花,一掌已推向了他的掌心。
瘦高老人神色一惊,张口欲呼,但是,砰的一声,许格非的翻腕推出的一掌,已击在他的掌心上,
就在砰声一响的同时,瘦高老人一声闷哼,身影摇晃,马步无法站稳,一阵蹬蹬喳喳声响,踏着四溅冰雪,直向身后退去。
白毛皮衣少女一见,惶得惊呼一声爷爷,飞身扑了过去.丢掉手中柳叶刀,急忙将仍在后退中的瘦高老人扶住。
许格非觉得这结果不应该由他负责。但他不愿意对方老人受震过剧。而影响了他已届高龄的身体,是以,沉声道:“在下本待趁机离去,没想到你苦追不舍!”
话未说完,刚刚站稳脚步的瘦高老人已嗔日厉喝道:“滚!”
滚字方自出口,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道鲜血,银光闪烁的雪地上,立时形成一片鲜红醒目的血窟窿,同时,热气直冒,嗤嗤有声。
许格非看得一愣,知道这是老人倔强暴怒的结果,假设老人运气行功,以老人的功力,绝对可以将浮动的气血抑平。
如今,既然怒喝泄气,血气已经汹涌,老人的伤势已属不轻,至少也得休养一段时日才能康复。
由于白毛皮衣少女哭喊爷爷,许咯非才急忙收回心神,一声不吭,转身向东南驰去。
许格非这时的心情是多么气愤懊恼,任何人都可想象得出的。
许格非一面想着心事,一面迳向群峰中最崎险处驰去,因为天池就在长白山中最崎险的地方。
继续绕过一座高峰,登上一道冰崖,许格非举目一看,崖下一片平滑如镜的积雪和厚冰,但中央数十丈却有碧水波动。
许格非一看,知道崖下面就是长白山著名的天池了。
他根据楚金菊所说的举日向东眺望,只见正东冰峰雪岭,绵延无际,个个崎险嵯峨,看不出哪一座突崖矮峰像飞鲸。
许格非看了一阵,断定距离仍远,于是沿着崎险冰崖,展开轻功,继续向东驰去。
穿过一道狭谷,两边俱是耸入半空的绝壁,但一出谷口,视野顿时大开,前面竟是一片起伏不大的雪野冰原。
但就在冰原的江北一里多地外,突然多出一座崎岩,那形相果然就像一只庞大的白鲸,突然由平静的大海上飞窜出来。
许格非看得目光一亮,不由惊喜地一呆,接着兴奋地自语欢呼道:“那里就是了!”
欢呼声中,尽展轻功,直向那座飞鲸崖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许格非的心情也随着增加激动和兴奋。
他仔细地注视着崖顶上覆盖着冰雪的巨松古木,他想着师祖长白上人的茅庐,就在那片古柏巨松之中。
师祖现在正在做什么呢?他正在盘膝打坐,还是正在研究武功?他记得父亲曾对他说过,师祖喜欢和友人在他的茅舍前奕棋,现在这么寒冷的天气,恐怕不会在门前石秤上下棋吧?
他还记得父亲曾对他说过,师祖身材高大,平素最喜欢茶,由于他老人喜爱恬静,因而也一直未曾成家。
父亲常对他说师祖没有妻室儿女,并要他将来长大了要像对待爷爷一样孝敬他。
许格非觉得现在父亲已死,今后补报父亲所受授艺恩惠的责任,就落在他许格非的身上了。
他本来还有很多问题存在心里,但因为飞鲸崖已在面前数十丈外了,只好停止再想下去。
到达飞鲸崖下,才发现北面仍是绝壁断崖相连,而且绵延不断。
由于飞鲸崖上大下小,一般武林高手绝对无法由崖下直升上去,但是许格非却有这个把握。
许格非早已看清了飞鲸崖的四周形势,是以,一到近前,立时腾身而起,直向崖颠上升去。
到达半崖,形势突然弓斜,上方已有稀疏的巨松古木,那里显然就是崖顶,也就是长白上人清修的地方。
许格非加速飞驰,同时凝目察看,他希望能尽快发观师祖清修的茅庐。
但是,他看了半天,依然什么也没发现。
他非常相信楚金菊的话,他深信楚金菊不会骗他。
于是,到达崖颠,通过松林,直到形似鲸鱼头的最高点,才蓦然发现前坡上赫然建有三栋茅屋
许格非一阵欣喜,情绪激动,身法突然加快,就像惊鸿鹰隼般,直扑三座茅屋前。
茅屋前有一片平坦石坪,一株形如巨盖的古松,就在屋前居中。
正中一座茅屋较长大,侧前次之,较远侧的一间脊上有烟囱,显然是厨房。
楚金菊说的没错,也足证她的确来过,三间屋墙均是石块砌成,上覆厚厚的茅草,这时俱都覆着厚厚的冰雪。
渐渐他已看清了,三座茅屋的房门俱都掩着,显然房中无人。
一阵剧烈的失望和惶恐感,突然袭上许格非的心头,同时使他的身法也在心情剧变中立时慢下来。
到达屋前十数丈时,已变得成了缓步前进。
因为他已感觉到,师祖已有事出门,如果在家的话,现在已近正午,厨房中应该升起炊烟。
走到巨松下的棋枰前,他愣愣地望着三间茅屋的房门,门上虽然没有上锁,并不能代表屋里有人,因为房门上根本没上锁的门鼻。
他愣愣地看了一阵。虽知房内无人,但他仍下意识地朗声喊了两声:“师祖……师祖……”
三间茅屋中俱都没有反应。
许格非心中不但失望,而且焦急,因为他必须尽快打听出病头陀的总分舵位置,以防久生变故。
他缓缓坐在石凳上,判断着师祖长白上人,究竟去了哪里?他想到下山购物,出外访友,以及到外地云游等等问题。
假设下山购物,最迟傍晚可回,如是出外访友,三天五日不等,万一是到外地云游,一年半载不回也说不定。
心念及此,许格非当然十分焦急,他不自觉地自语道:“怎的会这么巧?师祖偏偏出门了!”
仰面看了一眼红日,再有半个时辰就是正午了,因而也觉得腹中有些饥饿!
一想到饥饿,他本能将目光移向厨房。
一看到厨房门,目光倏然一亮,他立即站起,迳向厨房门前走去。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他要检查一下厨房内是否有做过饭的痕迹。
假设厨房内风尘极厚,那就是师祖长白上人已经外出云游很久了。
如果厨房内,余温洋溢,灶下留有新燃余烬,当然是早晨尚且举炊,定是出外访友无疑。
心念间已走到厨房门前,举手一推,房门应手而开,立有一阵暖意扑出来。
许格非心中一喜,急步奔了进去,—看灶下灰烬犹在,立即将灶上的锅盖掀开了。
只见锅内煮有现成的麦米干饭仅仅吃了一半,竹笼上蒸着野味和蔬菜。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立时宽心不少,断定师祖长白上人很可能已至山下或别处,最迟傍晚可回。
于是,他在厨架上自取碗筷,盛上一碗麦米饭就吃起来。
因为他自觉是徒孙,徒孙吃师祖的饭当然是理所当然,用不着客气。
他觉得饭煮得很可口,兽肉不咸不淡,蔬菜更是适宜可口,他真没想到,师祖长白上人还能炒一手好菜。
他一面津津地味地吃着,一面打量着厨房内。
厨房内整理得非常洁净,碗筷也排摆得整齐有序,墙角挂着熏烤腌好的野味兽肉,另一个角落里放着瓷壶洒杯和两大坛酒。
许格非一看到了酒,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他心里在说,饭可以吃,师祖的酒绝不可擅自偷喝。
吃完了两大碗麦米饭,精神也随之更饱满,加之知道师祖长白上人最迟傍晚就会回来,心情也为之轻松,振奋愉快。
洗完了碗筷,整理清洁厨房,立即掩门退了出来。
第十一章 长白师祖
一出厨房门,他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对面的三间茅屋,在他的心坎里,以及他的脑海里,也立时升起一丝戚然的亲切之感和印象,因为那间茅屋,就是他父亲大侠许双庭习艺时所常住的茅屋。
他知道,他今夜势必要住在师祖这儿,今晚—上他当然要睡在他父亲常睡的茅屋内。
心念间,不自觉地已走到了茅屋前。
顺手一推门,门竟然被推开了。
门内明间摆着竹椅木桌,左右两间内室都悬垂着天青色的布帘,使他看了有一种清新之感。
他刚刚举步迈进门内,突然内室有一丝清幽雅香飘出来!
许格非心中一动,心想,这是什么味道?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响起一个爽朗声音,高叫道:“上人……上人……”
许格非心中一惊,飞身退出了门外。
也就在他退出门外,双脚尚未落地的同时,突然有人沉声问:“什么人?”
许格非旋身回看,发现上房茅屋门前,赫然站着一个弥勒佛型的矮胖老人。
虽然矮胖老人光头胖脸大脑袋,仅穿着一袭敞胸露肚的灰大褂子,也看不见他有白发和白眉,但许格非却第一眼就断定他是个老人。
许格非根据那位矮胖老人直呼师祖为上人,显然是师祖的友人。
是以,急忙肃容恭立,拱手一揖,恭声道:“晚辈临河许格非,参见老前辈。”
说罢,躬身一揖到地。
只见那位弥勒佛型的矮胖老人,神色一阵惊喜,大眼睛突然眯成一道缝,接着愉快地哈哈一笑道:“啊!原来你小子就是许双庭那小子的小儿子许格非呀?”
说话之间,急步走了过来,并伸出又厚又短的肥手,拍了拍许格非的肩头。
许格非见对方矮胖老人也称呼他父亲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