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寨门下已有一人,越过广场,飞步向大厅前奔去。
就在这时,身后东南方,叭的一声,隐约传来一声花炮声响!
许格非和雪燕儿闻声回头一看,想是由于风雪太大,只见西南方的夜空中一片昏蒙,业已没有了火花。
蓦闻寨中有人大喝道:“姜堂主,史坛主的寨中出事了,你们两人马上抄近路赶回去,咱们随后就到!”
许格非和雪燕儿回头再看时,八九个人影已飞身向大寨的东南角驰去。
雪燕儿立即道:“那几人中可能就有诛龙堂姜堂主和那个史坛主在内!”
许格非却迷惑的说:“那些人抄近路去支援,应该走大寨门最近呀,为什么向东南角奔去?”
雪燕儿略微迟疑说:“那里可能是他们的密秘出口!”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立即脱口道:“这个收获太大了,我们就在他们的秘密进出口进去……”
话未说完,大寨大厅前,突然传来白素贞的清脆声音道:“总分舵主乃一舵之主,不可轻离中枢,我敢断言,许格非现在正在大寨外潜伏,伺机进入……”
只听方才那个发布命令的人,脱口问:“白姑娘是说,许格非施展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白素贞断然道:“是的,因为大寨范围广大,灯光如画,他不到此地来,却去攻打诛龙堂属下的擎星坛,总分舵主不觉得奇怪吗?”
一阵沉静之后,又听得那个自称咱家的人,嗯了一声道:“白姑娘说得不错,可是咱家不去,又放心不下……”
白俊峰突然道:“敝姐弟二人愿去协助姜堂主和史坛主杀绝许格非的同路人!”
许格非听得冷冷一笑,但他这时已知道了那个身穿黑袍,肩披长发,而又自称咱家的那人就是病头陀元通!只见中间身穿黑袍,头戴月牙金箍罩的病头陀元通,微一躬身道;“那就烦劳白少侠和白姑娘了!”
只见白俊峰抢先微一躬身道:“此乃晚辈杀敌复仇的大好机会,何谈烦劳,晚辈姐弟这就去了!”
把话说完,即和白素贞,率领着七八个男女人众,匆匆走下厅阶,迳向大寨前走去。
许格非一看,立即低声问:“燕妹,我们在什么地方能截住他们?”
雪燕儿一听,不答反问道:“我们不进大寨啦?”
许格非不由焦急地道:“白氏姐弟武功歹毒?玄煞掌尤为厉害,这两个人万万不能放他们过去。”
雪燕儿一听,只得一指东南崖边道:“就在那边下崖就可截住他们,不过,我觉得救你的恩人这正是一个机会!”
许格非一面拉着雪燕儿向东南崖边奔去,一面焦急地说:“我不被屠龙老魔说服,而又坚决和老魔作对时,她才有生命的危险,但如让白氏姐弟过去,那边前来闹事的人恐怕都没命了!”
这时经雪燕儿一问,只得道:“不管那边闹事的人是哪个道上的,白氏姐弟都应该趁机除去!”
雪燕儿噢了一声,正想要说什么,大寨方向已传来开启寨门和放下吊桥的轧轧声响。
于是,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道:“快,他们就要出来了!”
说话之间,两人加速向东南崖边驰去。
到达东南崖边,两人找了很久才选了一处积雪较坚硬,视线恰好看到崖下山道的地方。
雪燕儿一指崖下,道:“下面就是进入病头陀大寨的必经之道,宽窄不一,十分弯曲……”
话未说完,大寨方向的轧轧声已经停止了。
许格非立即道:“我们赶快下去吧!”
说话之间,不由雪燕儿分说,挽起雪燕儿的左臂,飞身而起,飘然向崖下纵去。
雪燕儿虽曾被许格非携带飞行过,但在这么高的断崖上,向下飞纵,虽然山势斜倾,积雪甚厚,她仍有些胆颤心惊!
但是,一经许格非带她下纵,总觉得就像在水中下沉一般,不但有阻力,而且有向上的漂浮力。
是以,看似慢,实则速度奇疾,有时脚尖触及积雪,有时又似凌空虚飞地一起一伏的向下滑飞飘去。
双脚踏实地上冰雪,许格非松开了她的左臂,她的一颗心才开始惊喜。
就在这时,前面已传来寒风吹舞的衣袂声。
许格非即向雪燕儿一挥手道:“我们暂时隐蔽起来,现身太早了当心他们中有人逃掉!”
雪燕儿听得大吃一惊,不由震惊地问:“你要把他们全杀掉呀?”
许格非道:“你认为应该留下哪些人,到时候你先指给我……”
话未说完,前面拐角处传来了一男一女的争执声音!
许格非一听,知道争执的男女就是白素贞和白俊峰两人。
他先用手一拉雪燕儿的玉手隐在几块畸形雪岩后,接着凝神静听他们姐弟两人争吵些什么。
只听白素贞忿声道:“平素姊姊什么都依你,做错了事也会原谅你,唯有这时出来去找许格非报仇我不同意!”
接着是白俊峰恨声道:“我就是不能听到许格非三个字,只要他在哪儿我就要迫到哪儿去……”
白素贞立即道:“你可别忘了,你虽击了他一掌,可是你自己也呕血负了内伤,他虽然中了玄煞掌,他可以自己运功疗毒,而你呢?整整在篷车里躺了三天三夜,直到牛家集你才能站起来……”
话未说完,白俊峰已厉声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白素贞立即哼声道:“你吼吧!这么大的嗓音一定会把许格非叫了来!”
白俊峰立即怨毒地恨声道:“我找的就是他,他来了更好!”
话虽如此说,声音可低多了。
只见前面十数人影一连数闪,白素贞和白俊峰姊弟二人。率领着七八个男女,已飞身驰来。
但是,白素贞却仍不满地望着白俊峰,忿声警告道:“但是你也别忘了,天王老前辈曾说过,许格非施展的那一招,很可能就是‘身剑合一’!”
白俊峰立即倔强地说:“怕什么,就算他具有‘身剑合一’的功夫,照了面我就先下手,根本不给他施展的机会!”
许格非一听,断定白俊峰又要施展什么歹毒功夫了,由于对方已经到了适当的距离,立即缓步走出雪岩,同时淡然一笑问:“白少侠、白姑娘,多日不见,贤姊弟想必又参研了不少玄奥绝学吧!”
说话之间,业已走到山道的中央。
但是,一见许格非和雪燕儿走出雪岩来的白俊峰和白素贞等人,却同时大吃一惊,倏然刹住身势,俱都吓得脱口惊啊,目瞪口呆了。
白素贞原就神情较为镇定,这时也冷冷一笑道:“想不到武功高绝,鼎鼎大名的许格非,居然也把大披风的毛翻过来了!”
许格非再度淡然一笑道:“所谓兵不厌诈,我这样做也不过是希望贤姊弟不要过早发现在下就在大寨的附近等候罢了!”
话未说完,白俊峰已厉声道:“我们早就知道你潜伏在大寨外面,故施调虎离山之计了……”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白少侠你说错了,我施的不是调虎离山而是愚虎出笼……”
白俊峰一听,顿时大怒,厉喝一声,一个箭步纵至场中,右腕一翻,呛的一声,将剑撤出来,同时,厉声道:“许格非,快撤剑,今天你是死定了!”
许格非冷冷一笑,却目注娇靥绝美的白素贞道:“你放心,我还不想死,因为令姊的‘风月春’酒,实在醇美可口,在下还想再品尝几杯呢!”
如花娇靥早已红达耳后的白素贞,不由气得举手一指许格非,怒叱道:“许格非,你……
你无耻!”
许格非冷哼一声,哂笑道:“这么说,那壶茶里放的风月春,是你的心腹仆婢们自傲的主张了……”
话未说完,身侧的雪燕儿,突然一指白素贞身后的七八个男女,恨声道:“许哥哥,捆住我的就是那些人,尤其那个獐头鼠脑的瘦皮猴,他最坏,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许格非早巳看清了白素贞身后的那七八个男女,俱都是那天晚上在楚金菊地窖中看到的那些,其中獐头鼠脑的中年,人也在其内。
这时一听雪燕儿说那些人就是那天捆绑她的歹徒,立即以威棱的目光向那个獐头鼠脑的中年人望去。
獐头鼠脑中年人一看,面色虽大变,但他似乎觉得有白俊峰和白素贞在前面挡着,自觉乍然间许格非还奈何不到他。
只见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即怒声道:“少山主,小姐,您们在这儿先抵挡一阵,小的跑回去求援报告!”
说罢转身,立即展开轻功,如飞向前驰去。
雪燕儿一见,不由脱口怒叱道:“奸贼哪里走?”
走字方自出口,身形尚未飞纵,许格非已一声不吭,倏然举手,闪电弹指!
也就在许格非屈指弹出的同时,转身飞奔的獐头鼠脑中年人,立即踉跄举步,两手扑天,张口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直上夜空的惊心惨嗥!
紧接着,继续踉跄数步,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头栽在雪地上。
傻了,白俊峰和白素贞,以及她身边的六七个男女一看,俱都吓傻了,就是雪燕儿也惊呆了!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作恶者,必自毙,这就是恶人的下场!”
娇靥惨白的白素贞,突然怒声问:“许格非,你待怎样?”
许格非冷笑道:“在下只有一个原则,作恶者死!”
六七个男女歹徒一听,俱都脱口惶呼,突然间他们似乎都变成了已判死刑的囚犯!
白素贞却切齿恨声道:“许格非,手段毒辣,心肠狠毒,无人能出你右……”
许格非冷哼一声,哂然一笑道:“我对无恶不作之徒从不宽容,最多只落个嫉恶如仇之名,而有人却把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子,捆在一个服过‘风月春’的男人身边……”
话未说完,白素贞已尖叫道:“不要说了,对这一点我们姊弟都没有错,这些都是你师父天王的意思……”
许格非立即道:“我曾一再对天下武林表白过,屠龙老魔与我没有任何师徒关系,假设有的话,他再做这些卑鄙无耻的事,他还配做人师吗?”
白素贞立即怒声道:“你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反正主意是他出的!”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可是坏事却是你们做的!”
白素贞怒声道:“那是为势所迫,不得不出此下策!”
许格非立即问:“被什么势所迫?”
白素贞怒声道:“与你无关,何必多问!”
许格非一听,突然瞪目怒声道:“搜我秘籍,丧我生命,怎可说与我毫无关系?”
白素贞想是知道今天只有死路一条,因而也不避讳地厉.叫道:“你自己知道最好。今夜要对我们姊弟两人怎样?”
许格非沉声道:“凭实力,讲真学,败者死,胜者活!”
白素贞的娇靥上,突然掠过一丝绝望之色,但仍强硬地怒声道:“我们没有你的武功高,动手也是死,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任你宰割!”
许格非道:“不错,我的确具有‘翻云掌’、‘惊鸿指’及‘身剑合一’等功夫,但我今天绝不以此取胜!”
白素贞听得一愣,大感意外地问:“为什么?”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因为那样太便宜了你们了!”
七八个男女歹徒一听,再度惊得脱口轻啊,他们几人早已吓得浑身颤抖,缩作一团了!
白素贞也被惊得娇躯一战,脱口厉声问:“你待怎样?”
许格非突然剔眉厉声道:“恶人要有恶人应得的惩罚和报应,以为作恶者戒!”
戒字出口,立即探手大披风内,呛的一声龙吟,红光如电一闪,屠龙剑已应声撤出鞘外。
一直面如土色,神情紧张地白俊峰,就像木雕泥塑的一样横剑站在场中。
这时一见许格非红光一闪,横肘撤剑,急忙一定心神,大喝一声,道:“小爷和你小子拚了!”
大喝声中,宝剑飞舞,飞身向许格非扑去。
许格非一见白俊峰舞剑扑来,也立即挥剑相迎。
但是,他只是在自己原立足的一面,截招出式,并不飞跃纵跳到白素贞立身的那一边去。
因为,他不但要保护雪燕儿,而且要防范白素贞骤然出手,他已清楚地发现白素贞的一只春葱玉手,已悄悄探进镳囊内。
白俊峰想是过份紧张和恐惧,一经交手,神情如狂,不但连声暴喝,也迅速地跳跃不停。
许格非左闪右避,横攻斜击,每次均将疯狂攻到的白俊峰逼退!
两人俱都身具绝学,故而双方出剑如电,红白交炽的匹练阵阵翻滚中,发出了丝丝剑啸和轻微的金铁交呜声!
就在最后一声金铁交鸣,火花飞溅中,白俊峰突然目露凶芒,大喝一声,左掌闪电劈出!
白素贞看得大吃一惊,脱口尖呼道:“不要——”
但是,已经迟了,早已蓄势有备的许格非,突然一个斜身飞纵,手中剑疾演“大鹏展翅”,光斜飞处,白俊峰的左臂,已由肘以上立被斩掉下来。
白俊峰心头一横,咬牙切齿,哼了一声,身法不停,一个旋身,反臂再挥剑斩来!
许格非早在斩掉白俊峰左臂的同时,业已腾身纵向圈外,白俊峰反臂斩出的一剑当然也落空了。
但是,尖呼甫落的白素贞,一看白俊峰的左臂被斩掉,心中一惊,脱口厉叱,右手猛的打出一蓬蓝光银丝!
白素贞断定白俊峰断臂后必然飞身暴退,许格非必然挺剑进攻,没想到他竟旋身反臂,再向许格非攻去。
而最令白素贞感到意外的是,许格非竟没有进步欺身,一剑刺进白俊峰的胸膛里!
就在这心境不同,判断错误下,白素贞惊急中所打出的所有暗器,悉数打在白俊峰身上,只见白俊峰一声惨叫,身形猛的一跳,接着跌在地上乱滚乱嗥起来,由于他的左臂已断,鲜血飞溅,顿时将雪地染红了一大片。
白素贞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立时凄呼一声弟弟,飞身扑了过去,立即将白俊峰抱住。
但是,就在她跪地将白俊峰抱住的同时,白俊峰已两眼一翻,双腿一蹬,登时气绝身死!
白素贞一看,放声大哭道:“弟弟!弟弟!是姊姊害了你!”
许格非默默收剑,转身望着看呆了的雪燕儿,沉声道:“我们走!”
说罢,一拉雪燕儿,沿着山道,飞身向西南驰去。
这时,两人才发现西南方红光冲天,呐喊吆喝之声不断,那片山寨,显然被来人给放火烧了!但是,两人的身后,却传来
白素贞的凄厉哭叫声:“许格非……我恨你,我恨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许格非头也不回,反而加速向前驰去。
突然,雪燕儿目光一亮,倏然举手一指,脱口急声道:“许哥哥快看,他们去支援去了!”
许格非循声一看,只见西北方另一片营寨前,正有十数道快速人影,加速向大火燃烧中的营寨前如飞驰去。
这时由于那片营寨的大火已成燎原之势,火焰飞腾,红光冲天,整个山区的雪岭银峰和地面上,俱都闪烁着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