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全场英豪早巳安静下来,俱都屏息注目看着许格非两人,看看到底那一个人的轻功快。
蓦闻发令人高声朗喝道:“开始——”
始字方自出口,许格非和鲁图少酋主已一长身形,同时凌空而起,齐向高台的顶端上如飞升去。
说也奇怪,两人竟同时到达高台顶端,同时伸手拔旗,同时下跃,双脚同一刹那落在擂台上。
这一次群豪大为振奋,立即发出一阵震撼原野,直上夜空的热烈喝彩声,而且久久不歇!
—旁观看的哈马公主,娇靥上却有显著的不快之容,两道柳眉也蹙成了个一字。
许格非却向着鲁图少酋主含笑拱手道:“轻功你我不分上下,只有在马战上一决胜负了!”
鲁图少酋主见轻功未输,而马术马战又是他自幼擅长的功夫,立时精神大振,急忙抱拳还礼,朗声道:“好,咱们马场上见!”
说罢转身,一个箭步纵至台口,继而一跃,纵落在早已等候在台下的白马上。
群豪一见,立即骚动起来,随着喧哗嘈杂的人声,纷纷向马场方向涌去。
许格非—见,也转身走向台后。
转身一看,发现立在台角观看的哈马公主巳先走进了后台内,但百花仙子和尧庭苇几人却仍等候在角门处。
许格非看得出,百花仙子和尧庭苇几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显然是担心哈马公主不会答应派遣铁骑军前去霍尼台协助救人。
但是,许格非却有把握,哈马公主即使以不便派遣铁骑军协助为借口,但也会应允他们自己可以前去救人。
由于台上仍肃立着数名女铁卫,许格非不便公然询问有关哈马公主的事。
但是,机警的尧庭苇却以暗示的语意说:“大哥,你这样地守本藏拙,恐怕很难令人感到满意!”说话间,许格非已走到后台角门处,同时也看到哈马公主刚由一个女铁卫手中将她的红马拉过去。
是以,心中一动,故意望着尧庭苇焦急地说:“因为我看到一个老人在台下向着鲁图少酋主施眼神,比手势,我看那人很可能就是德布鲁图老酋主……”
话未说完,刚刚接马在手的哈马公主,神色一惊,急忙回身急声问:“你认得鲁图老酋主?”
许格非一听,知道哈马公主已经中计,立即急步走下梯阶,同时迟疑地说:“是不是鲁图老酋主我不清楚,但是立在鲁图少酋主白马附近的人,都对那人很恭谨畏惧,一看就知很有地位……”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不以为然地道:“也许是鲁图少酋主带来的大臣……”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不,鲁图少酋主纵下台时,少酋主不但对那人恭谨,而那人也凝重强笑地拍了拍鲁图少酋主的肩头……”
机智超人的百花仙子一听,知道许格非用的是计,因而自动地暗示道:“你看到的那人,可是微黑面皮,圆胖面孔,一蜷微黄的络腮胡须,身材魁伟,高约七尺有余?”
许格非故装迟疑地说:“那人头上戴了一顶又尖又高的帽子,看来很高,我无法断定他身高几尺,但是皮肤却有些黑,双目有神,蓄有络腮胡子……”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肯定地说:“不会错了,那就是鲁图老酋主!”
百花仙子故意凝重地说:“谨请公主注意,看来那位老鲁图酋主对他的少酋主与您哈马公主的婚事,似乎看得特别隆重!”
许格非急忙接口道:“是呀,我也是如此想,如果三两个照面就把鲁图少酋主打下台去,老酋主万一恼羞成怒,很可能因此为双方树下嫌隙!”
哈马公主一听,神情更加凝重地说:“嫌隙早巳形成了,不自今日始……”
许格非故意惊异地噢了一声问:“不知为了何事?”
哈马公主毫无羞赧之色地说:“还不是为了他们来聘婚事,我父王不允,因而双方树敌!”
百花仙子故意正色警告道:“果真这样,公主更应审慎行事。”
哈马公主立即愤声道:“所以我才设下这个招亲擂台嘛!”
说此一顿,特地又望着许格非,以有些埋怨的口吻,继续道:“我一直希望你三拳两脚就把他打下台去,也好让他死了这条心,谁知,你偏偏有工夫和他应付!”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我还不是为了两国邦交,使他觉得虽败犹荣,不太失面子!”
哈马公主一听,略微迟疑,才忧虑地说:“他的马术很高,你要想胜他恐怕很不容易,我看你还是骑我的红马吧?”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不,照你这么说,我更不敢骑你的红马了……”
哈马公主一听,不禁有些生气地问:“你这是为什么?”
许格非蹙眉道:“他的马术本就声明,万一我骑你的红马输了,脸上更不光彩!”
哈马公主听得一愣,不由惊异迷惑地说:“我实在不明白你心里到底是何打算,心里有什么想法……”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我什么想法也没有,我只知道赢得光彩,赢得心安理得!”
哈马公主不由认真地沉声问:“万一你败了呢?”
许格非立即无可奈何地说:“那也只好认命了!”
哈马公主听得一愣,不由气得回身一按鞍头,一句话没说,娇躯一纵,飞身上马,也不等武士和女铁卫在前开道,立即抖缰向前走去。
早巳等侯在门外的铁甲武士们一见,立即转身起步,急急向前走去。
四名女铁卫也急急跑向哈马公主的马前。
许格非等人一看,彼此对了个淡然眼神,各自上马,催马向前追去。
由于在台后谈了几句话,擂台前的群豪早巳疏散,俱都涌向了马场前,因而前进也快多了。
许格非高坐马上,只见百十丈外的马场上,人山人海,并不比日间人少。
马场两边的横栏上,每隔一丈便高悬一盏斗太纱灯,远远看来,十分明亮。
这时的鲁图少酋主,早巳在马场的左端站好了位置等他,因而使群豪觉得许格非到得特别迟。
就在许格非等人到达一半时,急于等待看热闹的群豪已开始吆喝欢呼起来。
到达马场左端,许格非立即纵马超前,直到鲁图少酋主近前,才拱手歉声道:“少酋主久候了!”
鲁图少酋主并未谦逊却惊异地望着许格非的花马,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骑公主的骅骝?”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善画者不择竹,擅骑者也不选马!”
鲁图少酋主听得一愣,道:“可是,我的小白驹是塞上有名的神驹之一呀?”
许格非一笑道:“听你的口气,你好像不希望赢似地?”
鲁图少酋主立即豪气地说:“但我要赢得光荣!”
许格非一听,不由认真地赞声道:“你的确不愧是一位少年英雄人物,不过我坦白地告诉你,我的花马绝不会输给你的白驹……”
话未说完,一旁高坐马上观看的哈马公主,已向着发令人挥了一个开始手势,显然对两人的谈话表示了不耐烦。
发令人—见,立即宣布准备。
许格非和鲁图少酋主一听,急忙拨马分开各自站好自己的位置。
发令人俟两人站好位置,立即喝令开始,锣声一响,巨鼓咚咚,许格非和鲁田少酋主,同时纵马驰出。
群豪似乎也早巳等得不耐,这时一见两马如飞驰而出,立即发出不断的如雷烈彩。
许格非早巳有了打算,他一面抖缰催马,一面施展身法,使花马的鞍上减轻至最低限度,几乎如空鞍无物。
因为他认为,鲁图少酋主的白马虽快,面他的花马也是千中选一的良驹,如果花马鞍上没有重量而与乘了一人加上双大铁锤的白马并驰,很可能不会输。
再者,即使慢几步,仍有马战可以抢回优势,然后再在地叉天刀火焰山上一决雌雄。
但是,许格非的想法错了,快马并不在乎鞍上多了一个人,是以,当他纵马越过广壕,腾马凌空飞越高栏时,他发现鲁图少酋主的白马已双蹄落地,正准备继续向对面的高栏前奔去。
看了这情形,许格非当然焦急,花马一落地面,立即抖缰催骑。
所幸花马业已熟悉了中间马战空场上的陷阱和壕沟,几个纵跃飞驰,再度腾空而起,越过了第二高栏即是广壕。许格非知道这一场必然落后三个马身以上,待等纵过广壕一看,发现鲁图少酋主的白马也刚纵过广壕冲向终点。
鲁图少酋主的白马的确不凡,虽然越壕并未超前太多,但冲到终点,他已领先了一个马身还多。
群豪的欢声本来一直未歇,适时一见鲁图少酋主的马领先,立即暴起一阵直上夜空的烈彩。
许格非纵马驰至鲁图少酋主的马前,拱手含笑道:“这第一场是少酋主你胜了!”
岂知,鲁图少酋主毫不得意地拱手还礼道:“你骑劣马,我乘龙驹,胜负乃是意料中事,我们马战上见高低……”
话未说完,即抖马缰,沿着马场边缘,径向方才起跑的一端驰去。
许格非觉得鲁图少酋主心胸磊落,秉性正直,没有投机取巧的行径,确是一位少年英雄人物,内心不禁由衷佩服。
他觉得鲁图少酋主和哈马公主,倒是满合适的一对,如果能让察干哈马国王亲眼见一见鲁图少酋主,也许能打消国王世俗门户之见,促成这桩美好姻缘。
可是,他不但没有这份力量,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因为他必须尽快去救出师祖长白上人。
一想到师祖长白上人,他心中立即感到焦急不安,又恨不得比赛早些结束,今夜立刻赶往霍尼台。
就在这时,鲁图少酋主已到达马场的另一端,发令人也发出了准备的命令。
许格非一听,急定心神,立即将哈马公主给他的几粒泥弹分别捏在手中。
也就在他将泥弹捏在各种不同打法的位置的同时,发令人巳发出开始的号令。
顿时,锣声起响,巨鼓雷鸣,全场近万英豪的呐喊喝彩助威声,真是震人耳鼓,乱人心神。
许格非不敢怠慢,略微抖缰,花马已如飞冲出,一到广壕,自动腾身飞纵,接着昂首一声怒嘶,凌空而起,径向高栏上空纵去,身法熟练,完全自动。
花马如此灵巧,的确大出许格非意料,也许花马这几年来参加了不少次招亲擂的马战比赛。
许格非的身形一经凌空,急忙定睛去看左前方相对驰来的鲁图少酋主。
举目一看,骤吃一惊,鲁图少酋主的白马不但已越过了高栏正往下冲,而对方也学会了尧庭苇午后施展的先发制人,只见三点黑影,挟着阵轻啸,已划空向他马前射来。
根据三点黑影的方向,恰好是他花马越过高栏落足之处,由此也可看出鲁图少酋主的暗器手法不俗。
心念电转,惊急间已扬腕打出一连串的七粒泥制弹丸。
当前三粒,叭叭叭,一连三声轻响,分别击中了鲁图少酋主打来三粒飞蝗石,其余四粒则划空带啸,继续向鲁图少酋主的马前射去。
鲁图少酋主一见,大吃一惊,全场英豪立即发出一声冲霄烈彩!
因为一手一次连打七粒弹丸,而且前三发悉数击中对方三粒飞蝗石,而其余四粒继续射向敌人。
这种精绝打法,今天晚上大家还是第一次开了眼界,因而立时获得全场的热烈喝彩。
鲁图少酋主虽然大吃一惊,所幸坐马已经着地,立即挥锤迎击骤然而至的另三粒泥弹。
铁锤挥处,叭叭连声,立即将骤至的三粒泥弹击成粉碎。
群豪一见,也同样地发出一阵热烈彩声!
但是,就在鲁图少酋主挥锤击碎三弹,群豪喝彩的一刹那,叭的一声轻响,最后飞至的第七粒泥弹,就在鲁图少酋主举锤挥击的—刹那,一个弧形下射,正巧射在鲁图少酋主的腰护皮甲上。
鲁图少酋主悚然一击,急忙沉锤拨击,但是,那粒震碎的泥弹,业已坠落马下。
群豪一见,刚刚歇落的彩声再度暴响起来。
鲁图少酋主完全傻了,他确没想到,最后到达的一粒,竟然变弧形射下,看来,他打暗器的手法,较之那位林贤玉差得太远了。
许格非早已含笑拨马,直驰鲁图少酋主马前,距离尚有数丈,已先拱手含笑道:“侥幸一弹坠落,恰巧攻在少酋主的身上,雕虫手法,胜之不武……”
话未说完,鲁图少酋主已并锤拱手,肃容诚挚地说:“林大侠手法高明,暗中留情,在下十分感激……”
许格非赶紧正色道:“少酋主太客气了,论马战,你我各自一胜一负,各有长处,现在我们只有在地叉天刀火焰山上争取最后的胜利了!”
鲁图少酋主听得虎眉一蹙,略微迟疑才问:“你是说,假设我在地又天刀火焰山上胜了你,你愿把驸马让给我?”
许格非失声一笑道:“阁下不要弄错了,我现在仍是中原一介草民,什么也不是,如今你我,同等地位,都是前来争夺驸马的人,如果你能在最后一项上胜得了在下,你马上就可随同公主入宫了!”
鲁图少酋主一听你马上就可以随同公主入宫了,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立即欣然应好,含笑道:“好,那我就再和你较量一次,如果这一次我再输了,察干哈马国的驸马就是你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含笑摇首道:“不,我曾宣布过,一个月之内,任何人都可以前来向在下挑战,但超过了这个期限,在下就不理了!”
鲁图少酋主很佩服地颔首赞好,立即拨马,即和许格非双双并马向前走去。
群豪并没有伫足细听许格非和鲁图少酋主说些什么,早巳纷纷转身,熙熙攘攘地向西北涌去。
许格非和鲁图少酋主并马前进,非常注意纷纷离去的群豪中是否有古老头在内,这也是他没有急纵马向哈马公主处的原因。
当然,他是希望古老头趁机告诉他,托托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失望了,群豪纷纷离去,马栏两边并没有古老头的踪影。
因为,根据古老头的江湖经验和阅历,应该看得出他许格非的心意。
现在,他断定古老头已经趁机接近到尧庭苇等人的身边,已经将那边发生的变故告诉给尧庭苇了。
就在他游目察看,心中思索之际,蓦闻并马前进的鲁图少酋主,谦和地问:“林大侠……”
许格非心中一动,立即唔了一声,并转首向鲁图少酋主看去。
只见鲁图少酋主面现难色地说:“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塞外番邦的驸马?”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觉得这个问题绝又不能承认,是以急忙一笑道:“少酋主错了,如果在下不喜欢,我又何苦这么折腾自己呢?”
鲁图少酋主立即不解地问:“那为什么你一再阻止哈马公主宣布你为驸马呢?”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故意不答反问道:“假设你换了我呢?”
鲁图少酋主毫不迟疑地说:“我当然希望她马上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