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庭苇立即娇哼一声,愤声道:“那是你遇到的都是饭桶。”
银叉圣手一听,顿时大怒,双目突然冷芒闪射,咬牙切齿,目注尧庭苇,浑身微微颤抖,嘴唇牵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想说出来。
火阳真人和玄婆婆,以及大二、观主和其他几名中年道人与皮衣青年沙克多,俱都分别立在远远四角翘起的飞檐上观看,没有一个人敢移身形,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阻拦。
殿阁下面的四周,早巳围满了观中的数百道人,个个神情紧张,俱都鸦雀无声地仰首向上观看。
银叉圣手在西域,尤其在天山一带,是出了名的飞叉高手,传说他一生中,一双银叉,百发百中,从没有一次失手过,所以才得了一个银叉圣手的美名。
但是,从他被双叉会的龙头红飞虎网罗在手下当了堂主后,更是身价百倍,不可一世,而他也表现得更狂妄了,天山一带的武林同道,俱都礼让他三分。
像今夜的宴会,本来是欢迎火阳真人的师姐玄婆婆的,但他恰巧落日前赶到,反而后来居上,成了主宾了。
当然,大观主有几分礼让,而银叉圣手,是二观主的要好朋友也是原因之一。
虽然传说银叉圣手的银叉,百发百中,但在场的人还没有哪个亲眼见过,这当然也包括银叉圣手的好友二观主在内。
正因为这样,三个观主和玄婆婆,以及霹雳观所有的三观道人,俱都瞪大了两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银叉圣手和尧庭苇。
大、二观主两人虽然曾听火阳真人和玄婆婆述说过尧庭苇的身手,两人到底是耳闻未曾亲见。
但是,尧庭苇能在观中这么多道人钓走动中,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灯光通明的殿阁瓦面,她的武功之高,也可见一般了。
尤其,听说她在罡风中前去天弓帮大寨,如今,只身单剑来闯他们的霹雳观,仅就她这份胆识,已非常人所及了。
但是,银叉圣手也非等闲之辈,没有一套真本事硬功夫,也闯不出银叉圣手这个美名来。
现在,他们不加阻止有他们自己的打算,他们不和尧庭苇发生敌对,是为了自身的安全。
他们以为,如果银叉圣手一叉打死了尧庭苇,将来许格非来理论时,自会推给双叉会。
假设,尧庭苇打伤了银叉圣手,将来自有双叉会找她算帐,而他们霹雳观的人因为本身利益,不曾参与打斗,对红飞虎,也可冠冕堂皇地有个交代。
当然,他们真正惧怕的,还是尧庭苇的武功高强,全观无人是她的敌手,那时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时,殿阁下,瓦面上,虽然围立了数百人之多,除了轻微的松涛呜咽声,听不见任何声音。
但是,浑身微抖,咬牙切齿,看来似乎气极的银叉圣手,突然又恨声无奈地说:“可是,老夫如果将双叉打在你的身上,你势必当场气绝身亡,那样一来,老夫便没有人质可以向许格非换那本盖世武学秘籍了!”
尧庭苇冷哼一声道:“你不必为那本秘籍担心,那本秘籍就在我的锦囊内,你杀了我,你同样的可以拿去!”
说着,尚拍了拍腰侧的红绒锦囊。
如此一说,不少人发出轻啊!
但是,大观主、火阳真人以及玄婆婆却立即为银叉圣手的老命担了一份心。
因为,他们已经清楚地看出来,尧庭苇已经动了杀机,而在尧庭苇的话意里,也暗示了在场虽然有数百人之多,却对她丝毫奈何不得。
否则,练武之人,人人视秘籍如生命,她焉敢如此大胆地公然说出来。
当然,一般人也都会联想到,秘籍根本没有在她身上,她这么说的目的,只是在讽刺银叉圣手,秘籍虽在我身上只怕你没本事取。
但是,听得老眼一亮,精神一振的银叉圣手,却关切认真地沉声问:“你这话当真?”
尧庭苇立即斥声道:“你这是废话多问,是真是假,到时候你打开锦囊一看就知道了!”
银叉圣手两眼一瞪,朗声喝了个好,立即吸腹提气,两臂扇动,作着运劲双臂,准备翻掌一击的架势。
这时,刚刚有一些议论声音的地面,突然再度静下来,静得落针可闻。
只见数百道目光,齐向殿阁瓦面来望着,有的已紧张得张大了嘴巴。
尧庭苇依然傲然卓立,娇靥罩煞,这时却冷冷一笑,道:“这是你一生中最后的一次了,你必须慎重其事,如果你一击不中,中叉的可不是姑娘我了!”
银叉圣手一听,气得全身再度微抖起来,两手一阵轻微摆动,突然大喝一声,直奔尧庭苇的面门和胸前。
地面上的群道一见,不少人脱口发出一声惊啊!
但是,尧庭苇身形略微侧转,出手如电,玉腕一绕,立即将两柄雪亮的银叉头接住。
地面上的群道先是一呆,接着不少人发出失意的轻啊,似乎为没有看到叉穿美人而失望。
但是,接叉在手的尧庭苇,却一正身形,立即将两柄叉头同时捏在右手,并望着神情恼怒发愣的银叉圣手沉声道:“你是有名银叉圣手,接叉当然也是必练的功夫,现在本姑娘就以你自己的两柄叉头回敬……”
话未说完,银叉圣手已羞怒懊恼地用力颔首,恨声应了个好!
当然?任何人也看得出银又圣手在愤怒羞恼中,眼神眉宇间也透着惶急紧张!
但是,尧庭苇却继续镇定地说:“不过,如果你能接住本姑娘手中的任何一只银叉,我锦囊中的秘籍仍是你的……”
玄婆婆听得面色一变,知道银叉圣手今夜是死定了,因而脱口急呼道:“姑娘请……”
请字方自出口,住手尚未说出来,尧庭苇已一声娇叱,玉臂一甩,两只银叉已在她玉手中飞出!
几乎在她甩臂捻指,飞叉离手的同时,拉架作势,双手准备接叉的银叉圣手已惨嗥一声,双手猛的向面门掩住,鲜血立时激射出来,同时,他的心窝上也多了一方红绸。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因为,尧庭苇的手法太快了,快得很少人能看到银叉和红绸的飞射影像,大家只看到银花一闪,幻成一道红线,随着尧庭苇的甩手,银叉圣手已惨嗥掩面。
就是立在飞檐角的火阳真人和玄婆婆等人虽然立得近,也只看到一只银叉头射进银叉圣手的心窝,另一只射中了面门。
银叉圣手仅惨嗥了一声,两腿一软,身形一旋,冬的一声栽下殿脊,沿着瓦面向殿阁下滚去。
地面的群道一见,这才纷纷发出惊呼,就近的三个中年道人,急忙一定心神,飞身过去将银叉圣手的尸体挡住。
尧庭苇却看也不看,一翻玉腕,锵的一声将背后的长剑掣出来。
这一掣剑,火阳真人等人俱都暗吃一惊,地面上的数百道人也再度发出一片惊呼!
尧庭苇却用剑一指老脸苍白,一身酱紫道袍的二观主,沉声道:“你!还有你!”
如此一说,大观主和火阳真人都愣了。
二观主的老脸上,骤然渗出了油油冷汗,但他身为二观主,又当着全观的弟子,只得强自挺身,道:“贫道已数十年不动器械了……”
尧庭苇虽然也气二观主心术不正,但她身在霹雳观,下面尚有数百道人徒众;她也不敢就这样挥剑杀了二观主。
但是,她还有许多事要办,也不能不为自己的退路打算,因而才毅然掣剑向二观主挑战。
这时一见二观主措词推拖,立即冷冷一笑道:“如果你要和本姑娘徒手肉搏,哼,你死得更快,本姑娘取你性命,尤胜探囊取物!”
说话之间,已自然地将剑交至左手,把话说完,右手已屈指疾弹!
只见一缕指风直奔殿脊左端的龙头,叭的一声裂响,龙头的独角,立被震得粉碎!
霹雳观所有的道人一看,俱都吓呆了。
因为,龙脊琉瓦烧成的龙角,尚在屈指一弹之下震碎,这要弹在人的脑袋上,那还得了?
二观主傻啦,面色苍白,目瞪口呆,巨大的汗珠也跟着滚下来。
玄婆婆虽然已经知道了尧庭苇的身手不凡,但却也没想到武功高得如此骇人。
这时一看全场俱被震住了,只得首先轻咳一声,正色镇定地说:“姑娘前来霹雳观,想必是为了急切知道另一位失踪姑娘的下落……”
尧庭苇见已收了震吓作用,立即望着玄婆婆,微一欠身,谦声道:“玄前辈说得不错,晚辈正是为此事而来!”
玄婆婆见尧庭苇尊称她前辈,而自己又以晚辈自居,不但使她受宠若惊,就是火阳真人和大、二观主也自感意外。
二观主听了不啻领了一份大赦圣旨,知道自己这条老命今晚算是保住了。
只见玄婆婆慌得赶紧道:“不敢当,姑娘你太客气了!”
说此一顿,特又侧身一指皮衣青年沙克多手中的黑穗剑,道:“姑娘可认得此剑?”
尧庭苇见问,心中一阵难过,立即颔首道:“认得,它就是我们那位同行姐妹的防身宝剑!”
玄婆婆立即道:“好,那么她现在不在洞内了,不知姑娘现在要不要前去实地堪察一下?”
尧庭苇知道玄婆婆想趁机将地引离霹雳观,而保住二观主的一条老命,而她尧庭苇自己,也正急于前去看个究竟!
是以,急忙颔首,同时收剑,道:“是的,晚辈急切想看一看……”
话未完,玄婆婆已坦诚地说:“好,老身这就带你们前去!”
说此一顿,特地又游目看了一眼全观四周,继续问:“还有五位呢?他们……”
尧庭苇不答反问道:“不知前辈准备由哪边前去?”
玄婆婆毫不迟疑地转身一指半岭下,同时自然地说:“当然是由观前下岭最近!”
尧庭苇一看,断定隐身在数十丈外的丁倩文等人必然看到了,因而拱手合声道:“前辈请头前带路,她们已经到岭下恭候了!”
玄婆婆一听,立即望着手中仍提着楚金菊佩剑的皮衣青年沙克多,吩咐道:“多儿,我们再陪这位姑娘去一趟!”
说罢闪身,身形紧临飞檐边缘纵下,当肩部到达与缘边平齐时,右手尚轻巧地带了一下瓦缘。
这个动作,就是她要降到阁前栏台上,然后再纵落地面,虽然未曾一落殿下,但也难能可贵了。
尧庭苇一俟皮衣青年沙克多,也依样葫芦画瓢纵下瓦面后,才向着大观主和火阳真人拱手歉声道:“一日两次相扰,小女子甚感不安,不过,小女子有一事坦诚相告,传说许格非身上怀有一部盖世武学秘籍的事,完全是红飞虎的诡谋,不过有一点请两位观主记住,许格非的武功高我数倍,但他绝不和侠义道的正直人士为敌!再见了,珍重!”
重字出口,身形已到了飞檐边缘,身形一闪,疾泻而下。
但在她足点缘边,疾泻而下的同时,也听到大观主和火阳真人同时谦声说:“姑娘慢走,请恕贫道不送了!”
尧庭苇身形疾泻中,发现殿阁栏台上并无一人,而地面上的高阶前,已站着玄婆婆和沙克多了。
玄婆婆一俟尧庭苇纵落地面,立即望着沙克多说:“多儿,把宝剑还给这位姑娘!”
沙克多一听,应是,双手恭声将剑捧至尧庭苇的面前。
尧庭苇也双手将剑接过,并谦和地说:“谢谢玄前辈,谢谢沙克多少侠。”
玄婆婆没有再客套,立即吩咐道:“多儿,你头前带路!”
沙克多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前快步走去。
玄婆婆这才向着尧庭苇说了声请,两人也急步向观前走去。
一出观门,玄婆婆立即游目关切地问:“他们那五位呢?”
尧庭苇知道丁倩文等人不会在此地等候,因而道:“他们都在岭下面!”
如此一说,三人立即展开轻功,飞腾纵跃,直向岭下驰去。
尚未到达岭下,尧庭苇已看到白天进餐的那道小溪边立着五道人影。
于是,急忙一指,急声道:“玄前辈,她们在那儿!”
玄婆婆闻声一看,她看了半天才发现一身雪白的雪燕儿,因而对尧庭苇的目力更加钦佩。
三人一到岭下,立即飞身过溪。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和古老头、单姑婆五人,纷纷急切地迎过来。
急步迎过来的雪燕儿第一眼就发现了尧庭苇手中提着的黑穗剑,因而脱口戚声道:“这不是菊姐姐的剑吗?”
尧庭苇也不由难过地说:“正是菊姐姐的剑……”
雪燕儿一听,立即哭了,同时哭声道:“菊姐姐可是遇害了?”
尧庭苇立即宽慰说:“这件事我还没有向玄前辈请教,你先不要哭,你们先来见过玄前辈!”
说罢,肃手指了指玄婆婆。
丁倩文五人一听,纷纷行礼恭声道:“玄前辈您好!”
玄婆婆立即谦逊道:“不敢当,不敢当,你们今后还是直呼我玄婆婆好了!”
尧庭苇一俟玄婆婆话落,立即又把丁倩文五人一一介绍。
最后才肃手一指沙克多说:“这位是沙克多少侠,剑就是他刚刚由那座洞府里捡回来的。”
如此一说,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三人,不由齐声关切地问:“请问沙克多少侠,你……”
沙克多见这么多美丽的少女齐声询问他,顿时有些慌了,不但脸现苍白,浑身有些颤抖,而紧张的竟上下牙齿打起架来。
尧庭苇误以为沙克多赋性内向,较为腼腆,只得急忙道:“我看,我们还是向玄前辈请教好了。”
玄婆婆虽然也不解自己的爱徒见了女孩子何以会紧张成这副样子,但她也没想到其他。
这时一听尧庭苇说要问她,而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她老脸上,只得谦和地咳了一声说:“这件事说来凑巧,昨夜罡风来袭时,我和多儿,还有他师叔火阳真人,三人准备尽快赶回霹雳观去,但是,行至前面的多岩峰下,风势实在太大了,我们只得找了山洞避风……”
雪燕儿不由关切地问:“那个洞里可是捆着两个人?”
玄婆婆被问的突然一愣,不由惊异地说:“里面没有人被捆着呀!”
雪燕儿立即不解地问:“那我菊姐姐…”
话刚开口,丁倩文已宽慰地说:“雪妹妹,你先请玄前辈说完,然后我们再捡不明白的地方请问。”
玄婆婆立即颔首一笑,继续说:“当时是这样的,我们三人一进山洞,即见深处洞角已盘膝坐着一人……”
雪燕儿又不自觉地问:“只有一个人?”
玄婆婆再度微一颔首道:“是的,只有一个人,而且是面向着洞角,只看出她是位女子,看不清她的面目!”
说着,举手一指尧庭苇仍提在手中的黑穗剑,继续说:“当时这柄剑就立在她身边的洞角里……”
雪燕儿不由关切地问:“前辈当时有没有和她谈话?”
玄婆婆立即正色道:“不可以小妹,这是武林的禁忌……”
如此一说,单姑婆也忍不住问了:“照前辈这么说,你们一句话也没和楚姑娘说,风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