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寨老寨主赶紧恍然道:“噢,他是大黄庄的少庄主,黄姑娘的弟弟!”
悟清道长却望着黄丽莺,继续问:“黄姑娘,你还没有回答贫道的问题。”
铁门寨老寨主抢先道:“她可能是看到六人中……”
丐帮帮主铁面丐立即沉声道:“我老花子以公平见证人的身份,请乌寨主暂时不要开口。”
乌寨主一听,索性恼羞成怒地大声道:“里面有本寨的二总管,老朽为什么不能开口。”
如此一说,全体震惊,不少人发出啊声,显然惧都大感意外。
少林寺的法胜大师见四周围观的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立即举起手中的九环佛杖叮叮咚咚地晃了一晃。
四周围观的各门各派的人物一听,立即停止了议论声。
铁面丐这时才望着乌寨主,沉声问:“贵寨的二总管,何事前来此地?”
乌老寨主沉声道:“我知道他来此做甚?他出来时只说去看几位要好的朋友,谁知……”
悟清仙长一指地上的其他五人,问:“这么说,这五位都是贵寨二总管的朋友了?”
乌老寨主沉声道:“这是他的事,老朽怎知。”
铁面丐却一指地上的灰发老道人,问:“这位道长是哪一派的门人?”
邛崃派的道玄仙长,急忙稽首道:“是贫道的师弟。”铁面丐迷惑地问:“仙长可知他为何前来此地?”
道玄老道只得正色摇头道:“贫道也不知为了何事。”
悟清仙长却望着道玄老道和崆峒派的全心老道两人,关切地问:“两位道友可是一同和乌老寨主前来察看的?”
道玄和全心两人只得道:“贫道两人适巧在乌老寨主的帐内聊天……”
话未说完,悟清仙长已淡然问:“这么说,这六人中也有崆峒派的弟子在内了?”
全心老道被问得老脸一红,只得颔首应了声是,道:“有一位!”
悟清仙长问罢,立即望着法胜大师、静尘道长,分析道:“看他们六位倒地的位置,似是分散站立,各据一树为掩护,面目应向山道,似非面向林内。”
如此一说,法胜大师和静尘道长俱都赞同地缓缓颔首。
但是,法胜大师在缓缓颔首之际,却自然地看了一眼许格非,似乎在说,你有最大的嫌疑。
许格非六人却依然静立原地,默然不语。
铁面丐却正色道:“现在六人经过黄姑娘、乌寨主以及两位道长均未能将穴道解开,点穴之人,显然是以特殊手法点出。”
武当掌门静尘道长却迷惑地说:“对方施展特殊手法已无疑问,只是对方一人,何以能同时点制六人?”
说话之间,竟也自然地看了许格非六人一眼。
单姑婆不由淡然道:“道长该不会以为我老婆子也具有这种功力和特殊手法吧?”
静尘道长却谦和地说:“单菩萨请勿误会,贫道并没有这个意思。”
悟清仙长却望着许格非,请求道:“许少侠可否代贫道等检查一下,看看对方高人是用的何种手法?”
许格非知道骗不过这些德高望重的前辈长者,是以,略微迟疑才道:“只怕后生见闻浅薄,察看不出来。”
悟清仙长和声道:“试试无妨!”
许格非一听,只得走至就近的一个昏睡壮汉身侧,用指一划,巴掌宽的厚皮带应声而断,背上的布衣也同时裂开了一道长缝,立即露出了肌肉。
围立四周的人俱都看得面色一变,全场寂静,静得除了噗噗燃烧的火把和头上风吹的沙沙枝叶磨擦声,听不见任何声音。
许格非低头一看,立即直起身来,面向法胜大师四人,和声道:“回陈大师、道长和帮主,根据肌肉深陷成一酒窝,那人可能施展的是旋指法……”
话未说完,悟清仙长已肃手道:“既然少侠看出手法,那就请少侠为他们解开吧。”
许格非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法胜大师听到那两句豪语后反应和说法,因而有意在武林路数上一探究竟。
是以,这时一听悟清趁机相激,只得歉然一笑,微一摇首道:“非常抱歉,对方功力,还在后生之上,而且须以抚掌暗劲吸字诀,后生以为法胜大师慈悲为怀,当可一试。”
如此一说,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移向了老和尚。
法胜大师早巳洞烛了许格非的用心,因而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吾佛慈悲吧!”
说罢,立即走至就近地上的一人身侧,一挥大袖,舒掌向那人命门上印去,接着掌背微微向上一弓,立即转向第二人走去。
如此一连六掌,全场俱都屏息静观。
也就在老和尚拍完第六人的同时,第一人突然睁开眼睛啊一声,撑臂震惊地坐了起来。
围立四周的各派英豪一见,立即发出一阵声震山野、直上夜空的如雷彩声。
其余五人一听彩声,俱都啊了一声睁开了眼睛,有撑臂坐直上身,有的腾身一跃而起。
四周围立的群豪一见,掌声彩声更热烈了。
老和尚法胜大师却合十歉声道:“老衲惭愧,惭愧!”
也就在大家兴高采烈之际,突然有人大呼道:“大家快看,大家快看,西边,西边!”
如此一嚷,彩声戛然停止了,纷纷转首向西边看去。
一看之下,个个面色一变.俱都脱口惊啊。
只见正西岭脊上,突然现出一片火光,由于大家的彩声停止,隐约中也传来怒喝和娇叱。
许格非一看,脱口急声道:“不好,我们快去。”
去字出口,身形早巳凌空而起。越过围立西面人的头上,直向正西电掣驰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五人哪敢怠慢,也飞身越过人众,直向岭脊上追去。
围立四周的人都愣了,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印尘大师却焦急地说:“有人偷袭许少侠的营地,我们快去。”
说话之间,法胜大师四人已当先向前奔去。
随来的人众,俱都惊异迷惑地跟在身后。
法胜大师前进中,再度以威棱埋怨的目光看了印尘大师一眼。
印尘大师又不便解说,已经叮嘱过许格非等人了,不可随便离开营地。这时见掌门师兄威棱地看了他一眼,真是有苦说不出。
跟在后面的两百多人,更是议论纷纷。
铁面丐却愤愤地说:“这一次抓住了前来纵火的人,不管他是哪个门派的人,都要以扰乱大会秩序将他们逐出去。”
法胜大师也不停地摇着头说:“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说话之间,大家已奔上了岭脊,一看之下,俱都大惊失色,同时大喝道:“请住手,请住手!”
只见许格非等人的三座桐油大帐篷,火焰熊熊,浓烟飞腾,几乎全部烧光了。
但是,方才的杀声和暴喝,这时却变成了刺耳惨嗥和惨叫。
但见许格非双掌翻飞,掌影过处,脑浆四射,盖骨横飞。
尧丁四女也都掣出了宝剑,古老头飞舞着龙云刀,单姑婆疾抡着铁鸠杖,春绿四婢更是手起剑落人头飞。
在这些刀剑掌棍中东逃西散的三十几名壮汉,刹那间前还在吆喝着乱射火箭,这时却在亡命逃窜中,惨叫一声,当场毙命,立时倒卧在血泊中。
也就在法胜大师四人急声大呼住手的同时,许格非等人也停止了攻击和怒叱。
但是,地上除了鲜血激流的三十几具尸体和丢满了一地的长弓和沾满了油的羽箭,再就是各式各样的兵器和仍在燃烧着的火把。
法胜大师四人一看,念佛的念佛,发呆的发呆,跟着前来两百多人众也俱都愣了。
丐帮帮主铁面丐首先一定心神,急步走至与现场数丈以外,同时急切地说:“快看看其中可有活口,也好问问他们是何门派,受何人唆使前来?”
古老头却淡然沉声道:“不必问了,问出来反而使帮主你和悟清仙长为难,闹不好,明天的大会恐怕也开不成了。”
紧跟铁面丐而至的法胜大师、静尘道长,以及悟清仙长三人,游目一看方圆近三十丈的现场,血肉模糊,断肢头颅,三十几具尸体,有的头颅开花,有的洞贯前胸,有的则腰斩破肚,个个惨不忍睹。
法胜大师和静尘道长看罢,双双垂目宣了声佛号。
也就在佛号仍在夜空和火焰飞腾中缭绕的同时,仍站在原处的二百多人中,突然有人愤怒道:“一口气杀了三十多人,未免太狠了吧。”
单姑婆立即厉声道:“假设烈火中惨嗥或浑身是火,满地乱滚,凄呼惨叫的是我们,方才发话的那位朋友又该怎么说?”
如此一问,全场一片死寂,再没有哪个人敢吭声,所有人目光都移向呼呼燃烧在大火中的三座桐油大帐篷。
法胜大师则沉声道:“在本寺近前发生这种事,也是对本寺三代弟子的一大侮辱,老衲仍要清两位公平见证人将这些人的门派来历查出,给天下武林一个公道。”
话声甫落,突然一个少女清脆声音,愤声道:“对,法胜大师说得不错,不单单只为了公道,而也是为这些屈死的人伸冤,请想,唆使他们前来的人,明明知道这些人前来凶多吉少,但仍企图侥幸一试,可说无耻至极,居心狠毒。”
许格非等人觉得有人替他们讲公道话,不但惊奇,而且也很感动,不过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耳熟。
大家循声一看,只见两百多人的面前,赫然站着一位背插长剑,身着淡黄劲衣的美丽少女。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一看,俱都心头一震,同时暗自惊喜,因为发话的那位美丽少女,正是东南褐石谷的女谷主,也是和他们分别了一年多的魏小莹。
人群中有人愤声道:“黄姑娘说的不错,不管双方谁死谁活,他都乐得看热闹,这是诚心滋惹事端,我们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查出来,最好请在场的诸位大侠向前看一看,看看可有认识的人……”
许格非等人趁机一看,发现发话的人是位中年壮汉,他显然把魏小莹当成了方才在茂林中的黄丽莺了。
话未说完,突然数十人发出反对意见,你吼他叫,顿时大乱,也听不清他们吼些什么。
许格非等人一看,知道敌视他们的人为数仍众,但却不知道方才发话的中年壮汉是哪一个门派。
少林寺的法胜大师和悟清仙长铁面丐,同时举起手来,道:“诸位请静下来,让我们先问一问许少侠他们留守的人。”
铁面丐接着一指仍在燃烧的三座桐油大帐篷,继续沉声道:“诸位大侠请看,这火总不会自己烧起来的吧!”
说着,又一指散布三十丈以内的尸体火把和弓箭,继续沉声道:“这些人和这些火把弓箭,总不会是留守在这儿的人拉来的吧。”
如此一问,全场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吭声。
当然,刁牙利口之辈仍可鼓其如簧之舌胡扯,但质问的却是丐帮帮主铁面丐。
想想,丐帮弟子满天下,即使是个小村小镇也少不了几个小花子,惹恼了这些个穷小子实在是难对付。
是以,那些企图巧言利辩的人,深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成了丐帮的新仇,往后别想有好日子过,更何况铁面丐说得公正合理。
悟清仙长见没有人异议,立即望着许格非,和声问:“请问许少侠,你留在营地的是哪几位?”
许格非见问,立即侧身一指秀发微显蓬散,雪白的衣服上沾有不少炭黑和油污的雪燕儿,道:“是雪姑娘和四个小婢。”
说到四个小婢时,春绿、夏荷、秋菊和冬梅四人,立即叩剑抱拳,向着在场的所有人微一躬身。
两百多荚豪中立时掀起一阵轻微骚动和窃窃私议声,显然议论许格非身边的四个丫头,不但人长得美,而且在方才那等激烈混战中,依然都没有负伤,显然也都具有一身不俗的功夫。
雪燕儿则叩刀抱拳,愤声道:“小女子雪燕儿,家祖父道号长白上人……”
说到长白上人时,全场议论顿时一静。
雪燕儿继续说:“片刻前,小女子正在帐中收拾物品,突然听到夏荷惊呼有火把在附近燃起来,正闻声走出帐外,一阵火箭已射过来。”
悟清仙长问:“当时可曾看到为首之人是谁?”
雪燕儿急忙摇头道:“没有,因为小女子急忙挥掌格箭,而且又担心帐篷起火,无暇去看领导人是谁,更加火箭如雨而至,逼得小女子腾空跃起,才将单刀掣出来。”
法胜大师关切地问:“直到何时姑娘才有反攻的机会?”
雪燕儿道:“直到许哥哥六人回来,我们才解脱乱箭如雨的直射,那时三座帐篷业已全部起火。”
悟清仙长听罢,突然望着法胜大师,问:“贫道有一事想问大师。”
法胜大师急忙道:“道友有话请讲。”
悟清仙长问:“将许少侠的营地安扎在此地,不知是哪一位向大师提出的建议?”
如此一问,所有的人精神都为之一振,因为这句话问得太重要了。
只见法胜大师正色道:“将许少侠的营地扎在此地,是老衲与寺中的几位长老决定的,一方面便于许少侠明天参与大会,一方面远离各门各派,免起纠纷。”
如此一说,不少人感到有些失望,因为,这样一来,更难看出哪位派遣这么多人前来暗放火箭。企图将许格非等人一起烧死的那人是谁。
但是,法胜大师却继续说:“不过,坚持和建议将许少侠的营地和各派隔离的人,却是铁门寨的老寨主和崆峒、邛崃两派的负责人。”
一提到铁门寨的老寨主,所有的人都立即察看自己的前后左右。
但是,竟没有哪乙个看到乌寨主和道玄、全心等人。
由于没有人发现他们几人在人群中,也没有听到乌寨主等人的辩驳声,法胜大师则似有所悟地说:“他们可能仍在原地追问他们的属下和弟子,何以被人点倒在树林里。”
悟清仙长似乎已揣出一些端倪来,因而望着法胜大师,关切地问:“许少侠诸位的帐篷被焚……”
话刚开口,法胜大师已恍然道:“噢,现在已是三更,另行觅地搭建既费时又费力,也影响许少侠诸位休息,现在只好请他们十一位至二祖庵暂歇两三个时辰……”
话未说完,突然有一个绿衣壮汉,抗声道:“二祖庵,乃贵派俗家女弟子朝山拜祖时暂宿之地,大师如此优礼他们,不嫌太过份了吗?”
法胜大师依然祥和地回答道:“老衲身为地主,且为大会首席召集执行人,在公在私,如此仿都说得过去,也可说是在猝变这下的权宜之计。”
如此一说,不少人低声赞许,发话的绿衣大汉再没有继续提异议。
由于后面的人已经开始离去,铁面丐趁机肃手沉声道:“诸位辛苦了,请回营地休息,明天大会请早。”
跟随前来的两百多人一听,这才纷纷转身,一面议论着一面离去。
法胜大师招手将印尘大师留下,并叮嘱道:“现在马上请许少侠诸位至二祖庵安歇,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