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电转间,他又感应到对方来人距他已不足一丈了,但是房中却仍没有看到。
心中一惊,急中生智,他觉得必须把秘籍藏起来,但他也知道,起身收藏业已来不及了。
紧急间,只得在被中悄悄将怀中的秘籍掏出来,立即折叠一半,再悄悄地塞在身下锦褥内。
于是,他继续佯装睡眠,并加重了鼻息,但是,他竟真的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而且,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度睁开了眼睛。
许格非睁眼一看,眼前一片漆黑,即使以他的功力也伸手看不见五指,但他知道,他仍倒身在床上,但已不是他原先的那张床了。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再回想一下他方才警觉到的事情,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五章 香巢祸福
于是,他佯装一惊,轻啊一声,急忙撑臂坐起来,同时急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说话之间,惊异地左顾右盼,但左右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脑后已传来他最熟悉的沙哑声音,平和地道:“许格非,你现在是在老夫这里……”
许格非听得故意神色一惊,同时脱口惊喜地急声问:“您是天王……”
说话之间,正待回头,身后屠龙老魔已急声阻止道:“不要回头看。”
许格非心中一惊,哦了一声,本能地又转回来,急切地问:“天王,晚辈不是负伤了吗?”
屠龙老魔立即道:“那点伤不算什么,只是气血的刹那逆转,气一顺过来,就算复原了,算不了什么。”
许格非故意道:“晚辈记得以惊鸿指弹毙那个老花子时,似乎晕倒在广场上,后来……”
屠龙老魔立即冷冷地问:“后来的事你都不知道了,是吗?”
许格非知道,以他目前的功力如果说完全不知道,老魔一定不会相信,是以,略微沉吟,继续道:“不,晚辈好像被抬起来,抬到一个地方。”
说此一顿,特的故意问:“天王前辈,可是您叫他们把晚辈抬到此地来的吗?”
屠龙老魔立即道:“不,是丁家的丫头和单姑婆把你抬到另一个地方的。”
许格非只得故意吃惊地问:“老前辈,丁世姊她们呢?”
屠龙老魔道:“她们仍留在原来的地方。”
许格非故意表示关切焦急地问:“晚辈是说她们……”
屠龙老魔立即道:“她们现在都很好。”
许格非故意如释重负地哦了一声道:“那就好……”
话刚开口,屠龙老魔已冷冷地问:“许格非,你对我交代你办的事,你自觉你已都遵照我的意思办了吗?”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只得故装含糊地问:“晚辈不知道前辈指的是哪些事?”
想是屠龙天王自觉没有当面指示清楚,也只得含糊地道:“就是当年参与围攻老夫的那些人呀!”
许格非一听,立即佯装恍然道:“噢,晚辈看到那张名单时,一直觉得,他们迫使老前辈四肢残缺,晚辈也决心立下志愿,只要碰到名单上的那些人,也要使他们四肢残缺,活活受罪……”
屠龙老魔唔了一声,道:“可是你并没有令他们缺胳膊少腿呀!”
许格非立即道:“可是当时晚辈不知道他们是谁呀!”
屠龙老魔一听,立即无可奈何地道:“好啦,过去的老夫不怪你,可是银衫剑客已表明了身份……”
许格非觉得该争的仍应力争,不能一味应付,因而立即沉声道,“老前辈,晚辈当时有意将他置死,而且也曾当众说出了口,可是……”
老魔想是暗中都听到了,因而沉声道:“那你就应该趁隙用惊鸿指杀他。”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银衫剑客的力力深厚,剑气袭人,我已将全部功力贯注在剑身上,哪里还有精力去施展惊鸿指……”
老魔见时机一到,立即脱口问:“难道你自己就没有研究出新奇招式来吗?”
许格非早已防备老魔有此一问,立即沉声道:“晚辈当时连我父亲刀法中能施用的招式都用过了,依然胜不了他,那我还有什么办法。”
说此心中一动,立即侧首问:“老前辈,我父亲的宝刀……”
话刚开口,老魔已沉声道:“那用不着担心,到时候我自会还给你一把明亮飞快的宝刀就是。”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怒声道:“我一定要我父亲的那一把。”
老魔毫不迟疑地道:“那是当然。”
许格非急忙又问:“老前辈,风陵渡的丁大侠……”
话刚开口,老魔已沉声道:“许格非,这不干你的事,你问得太多了……”
许格非知道老魔还要利用他,因而故意倔强地道:“不,我觉得丁大侠对我太重要了。”
老魔立即不高兴地问:“对你有什么重要?”
许格非毫不迟疑道:“当然重要,我要让他将来为我捞回我父亲的宝刀。”
老魔立即沉声道:“你父亲的宝刀已经捞上来了。”
许格非虽然不相信,但仍忍不住关切地向:“那你为什么不给我?”
老魔强自放缓声音道:“到该给你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
许格非立即要求道:“那我父亲的灵柩,你总该告诉我在什么地方了吧?因为我急需把我父母安葬在一起。”
老魔立即道:“这一点,我很赞成,而且,令尊的宝刀我也和灵柩一齐归还你。”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不自觉地脱口兴奋地问:“真的?老前辈。”
老魔毫不迟疑地道:“当然是真的,老夫何时骗过你?不过,又发生了一件事情,恐怕使你的心愿无法近期完成了。”
许格非淡然噢了一声,并不感到惊异,因为他认定这是老魔推托之计。
屠龙老魔却有些生气地道:“你可是有些不信?”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既然已发生了事情,而且是与晚辈有关联的事,老前辈为何不现在就告诉我?”
老魔继续生气地道:“那是因为我现在就要为你增长功力……”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突然本能地脱口急声道:“不,老前辈,您已经寿龄极点,不可能再因晚辈耗损真元……”
话未说完,屠龙老魔已坚绝地道:“不行,一个银衫剑客你都制服不了,遑胜过贼秃法胜和静尘杂毛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为难地道:“可是,老前辈您……”
话刚开口,屠龙老魔突然怒声道:“许格非,你可是怕老夫对你不利不成?”
许格非佯装一愣,立即正色分辩道:“老前辈,您怎的会有此想法?如果没有您的栽培,晚辈哪有今日。”
老魔立即满意地嗯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
许格非则继续道:“再说,老前辈如对晚辈不利,早在方才将晚辈移来此地时就动手了,何至等到现在。”
老魔听了,更觉宽慰,再度嗯了一声,道:“你很通事理,总算我没看走了眼。”
许格非则继续道;“所以晚辈不愿老前辈再耗真元……”
老魔再度果断地道:“不,以你现在的功力,绝对无法与法胜、静尘两人抗衡。”
许格非立即道:“可是,晚辈朝夕苦练,功力总有超过他们两人的时候。”
老魔冷哼一声道:“等你的功力超过他们的时候,他们早已魂归极乐,驾鹤西去了。”
说此一顿,特地又恨声道:“方才见你与银衫剑客那老匹夫交手时,发现他们一直不相信我已死去,而且,一直苦练武功,增长技艺,根据当时银衫剑客掌剑招式,发现他较之昔年又进步了许多。”
说罢,特地又加重语气,继续道:“须知,你虽然每天苦练,勤修,但他们几人的功力比你深厚,虽是同样地苦练,功力却比你进步神速,所以老夫必须为你再次增长功力,方能追过他们。”
许格非觉得以前和屠龙老魔,双方并未碰面直说,对于替他报仇雪耻的事,总可以含糊推托。
如今,当面谈话,在他清醒的情形下为他增长功力,有关替老魔报仇的事,今后便无法推诿了。
以前还可以拿武功低浅,技不如人来敷衍,万一让他增长了功力,老魔命令他马上去少林武当找两位当代高人,他便没借口好推托了。
心念及此,正待拒绝再增功力,而老魔竭力以凝重的口吻,关切地道:“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老夫必须在为你增长功力之前问个清楚……”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脱口关切地问;“有什么问题老前辈尽请问。”
老魔凝重地问:“你和单姑婆、丁倩文前去三尖岛,只是为了找尧恨天报仇?”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但也灵智一动,因而急忙道:“当然也为了救上面被困的人,看看岛上有没有丁倩文和魏小莹的父亲在内。”
老魔唔了一声,想是也不敢过份露骨地问,是以,支吾地问:“你见到了尧恨天?”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道:“见到了,但没有看清对方的面目。”
老魔噢了一声,显然有些吃惊地问:“这话怎么说?”
许格非故意愤声道:“因为那老贼发现晚辈前去,便躲进一个大山洞里。”
老魔急切地问:“这么说,你是在山洞里将尧恨天杀死的?”
许格非一面思索措词,一面回答道:“是的,因为他一直在洞中引诱晚辈进去,由于他不肯出来,晚辈报仇心切,只得冒险进入洞内。”
老魔立即问:“洞内情形如何?”
许格非道:“好像很复杂。”
老魔故装糊涂地问:“怎么个复杂法?”
许格非略显迟疑地道:“当时洞中非常黑暗,就和现在差不多,晚辈不敢撤剑,因为那样就形成了我明他暗的险境。”
老魔故意平和地唔了一声,赞声道:“你的顾虑很周到。”
许格非知道老魔言不由衷,因而也继续道:“但是,晚辈一进洞口,他就打出一蓬闪闪发出金光的月牙锯齿镖,至少有二三十枚之多。”
老魔似乎真的吃了一惊,不自觉地噢了一声,道:“竟有这等事?后来呢?” 许格非继续道:“所幸附近洞壁上正巧有一道裂隙,才免了一次死难。”
老魔唔了一声,问:“后来呢?”
许格非以感慨的语气继续道:“后来还是晚辈以惊鸿指弹掉了他的铁骨大折扇,又用计骗他打完了所有的月牙锯齿镖,他才转身向深处转去。”
老魔依然故装镇定地唔了一声问:“后来呢?”
许格非道:“晚辈知道他已没有了月牙镖,而且大折扇也被晚辈弹落,是以晚辈就紧跟他的身后追去,不出七八丈就追上了。”
老魔一听,故意迷惑地问:“你不是说洞中形势非常复杂吗?怎的那么容易就被你追上了呢?”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道:“那是因为尧恨天惊骇急奔中,频频回头察看晚辈是否在他身后追赶,这样不但减低了他逃跑的速度,而且他炯炯的目光正好让晚辈追赶。”
老魔显然有些相信了,只听他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道,“当一个人到了在该死的时候,不管他平素是多么多智狡黠,到了在劫难逃的一刹那,也会变得比任何人都傻。”
许格非故意附和着道;“前辈说得不错,当时尧恨天的前面就有两三道支洞分岔,但他不知转身逃窜,却反身向晚辈疯狂扑来。”
老魔立即道:“那是他惊恐过度,神志已乱之故,所以老夫现在借此警告你,今后不管遇到多么紧张惊险的场面,都要力持镇定,切不可自乱方寸,予敌可乘之机。”
许格非一听,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老魔故意漫不经心地问:“那座荒岛上何以有那么一座复杂的洞,你没有进去察看察看?”
许格非急忙道:“现在想来当然有些后悔,可是当时刚刚手刃了老贼尧恨天,心中痛切父仇母难,加之丁倩文和单姑婆等人在洞中呼唤,晚辈也就匆匆出来了。”
老魔听罢,这才唔了一声道:“那个小岛老夫也曾去过一次,那是九指豺人带老夫去的,不过,我只在洞口看了一眼,并没有进去,因为我看不出它有什么奇特之处。”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知道老魔这是故意试探他的动向意思,是以,故意正色道:“不,老前辈,晚辈的看法和您不同。”
老魔故意惊异地哦了一声问:“有何不同?”
许格非故意坦诚地道:“晚辈第一眼就看出那座山洞洞口是经过人工刻意镌凿的,而且,洞口那些畸分岔,也许就是洞中的形势……”
话未说完,老魔已赞许地连声道:“嗯,好,好,你的天赋果然比一般人高,老夫虽然也悟出这个道理,但却看不出它有何价值。”
许格非心中冷冷一笑,但却迅即赞同地道:“价值未必有,也许是游戏风尘之士故弄的玄虚,而晚辈当时观察洞口的认真。也只不过是想知道老贼尧恨天,可能躲藏在哪一个支洞里罢了。”
老魔唔了一声,别具用心地道:“话虽然这么说,我觉得我们两人对那个洞仍有彻底勘察的必要。”
许格非听得只是一惊,故意迷惑地问:“老前辈认为有这个必要吗?”
老魔毫不迟疑地道:“当然有这个必要,因为老夫认为你的智慧远超过了老夫多多。”
许格非一听,着实大吃一惊了,赶紧故意恭声道:“老前辈太抬爱晚辈了,如果用得着晚辈之处,晚辈当竭忠尽智去做。”
说此一顿,故意兴奋地问:“老前辈,我们现在就去如何?”
老魔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含糊急声道:“噢,现在不行,一方面老夫马上要去一趟关外,一方面有件与你有关的事情急需你火速赶去办理。”
许格非用的是以进为退之计,没想到倒真的中计了。
老魔自承智力没他许格非高,由这一点看来,倒有些被老魔言中了。
但是,老魔说有件与他许格非有关的事急需他去办理,他的确有些关心,是以,急切地问:“老前辈,到底是什么事?您为什么不先告诉晚辈呢?”
老魔却凝重地道:“与你并无切身关系,只是这个事你必须帮助别人完成,如果现在告诉你,打乱价心,对老夫为你增长功力一事,实在有害无益。”
许格非焦急地道:“老前辈……”
话刚开口,老魔已怒声道:“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许格非知道已无法避免,只得任由老魔摆布了。
不过,别人为人增长功力之后,必然身体虚弱,必须修心静养很久,甚至从此不再历身江湖。
但是,老魔却何以例外?
而且,他不但一如往昔,同时照样来去无踪,行动如风,这的确是许格非百思不解的事。
如今,老魔再度为他增长功力,而且是在他现在清醒的情形.下进行,他倒要看看老魔是如何的进行法?
心念间已听老魔放缓声音,但仍有些生气地沉声道:“按照心法凋息,先将功力运行一个周天。”
许格非恭声应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