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恋狐君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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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恋狐君不羡仙-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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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擅于言辞的梭罗树仙哭笑不得,垂头不语,只重新取过将将放置的酒盏,欲要再饮。猝不及防间,一只纤长白净的手斜斜掠了过来,夺走了他手中的酒盏。
罗夏薄有几分醉态,撩起垂到前边的发丝,抑郁地抬头,只见笙弥拿着他的酒盏,微微调笑,有些歉意,“后来小仙查阅了一番,原来凡间穿红佩绿,体态妖娆的小倌是…”他略去了下面的话,又说,“那日是小仙失礼,不过长日漫漫,怄气实在罪过,仙上这番自斟自饮太过了也难免伤身。”
罗夏听得这番话,不禁心里歪了一歪,看着与他不过一尺之隔的笙弥,恍恍惚惚里,抬起了手,捉住了笙弥的衣襟,将他带到自己面前,启口便是浓重醺然的酒气,暧昧得很,“你错了,那你如何补偿?”
笙弥不动声色抽开自己的手,脸上笑容不变,“恕小仙僭越,仙上喝醉了。”
哪想一阵风起,笙弥便被捉了双手,带进了罗夏怀中。
素来从容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些微变动,笙弥有些不高兴,心里突如其来的觉得异样,说出的话却从容无波,“罗夏仙君,难不成你想同我断袖分桃?”
罗夏僵了手,心中突突跳着,笙弥便趁机离了他的身边,退了几步,整了整衣襟,笑得温润,“仙君想必是喝醉了才会这般无状,否则…恕小仙素来洁身自好,未曾做过这般惊世骇俗的事,心中也不想。”
罗夏低低笑了声,“你喜欢你那主子,不是么?”说罢又饮尽了杯中烈酒。
笙弥倒是坦然,他想起那人白衣翩跹的模样,温软了眉眼,说,“是,我自来便喜欢她。”
罗夏看着背光的地仙,他站在远处,大伤初愈的身子清瘦薄削,脸色仍旧苍白。不禁想起救治他的时候,虽然满身斑驳伤痕可怖,或上药施术,或清洗洁身,都是沉重的痛楚,笙弥却在昏迷中连眉毛都未曾皱过一次,由他抚遍了他全身每一处大大小小的伤。
他感叹,从未见过有人受着这般残忍的痛苦,依旧如若无物。
罗夏很想戳一次笙弥的痛处,便凉凉道,“木闲歌喜欢狐狸,狐狸也喜欢她,他二人相互恋慕,你呢?别说她不知道,即便是她知道,你以为她便能抛下狐狸同你一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连我这个外人都能看出他们的羁绊,何况是你,泥人,你这是自讨苦吃。”
笙弥的笑依旧连纹路都未曾有松动,“可我能陪着她。”
“百年千年是可以,不过也是从前,若是日后她与狐狸终于在一起,可还有容你立足之地?你知道么?她最开始遇见认识的,便是狐狸,狐狸赐她血肉,赐她姓名,而你呢?你只是远古神祇高贵的一口仙灵。”
笙弥终于冷下了神色,“我并不介意,顺便奉劝罗夏仙君一句,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小仙感激仙君救命之恩,却不见得容你侮辱我家大人。”
“呵呵,”罗夏嗤笑了一声,摇摇晃晃站起了身子,踉跄两步挪到笙弥身边,抬手滑过笙弥下巴至脖颈间那丛梅妆的枝干处,轻声道,“如若哪日被抛弃了,你可以同我一起的。”
笙弥又退了一步,“谢仙君厚爱,可小仙却未曾打算接纳这份深厚感情,并且,小仙也不知仙君这番肺腑之言,这份衷肠到底是从何而来。”
罗夏眼中眸色渐深,噙了一丝冷笑,“有就行了,何必管恁多。我素来只信一点,与有情人做快乐事,莫问劫缘。”
他心里忽然松动,有情人,滑天下之大稽,桫椤树雌雄共体,得化人形,却无心脉。可他想不通,为何会贸然对笙弥说出这番话来,明明之前的交集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或许是酒意太重了罢。
笙弥却冷了颜面甩袖欲走,“抱歉,小仙并非仙上的有情人,仙上想是找错了人。”说罢便抬足朝凉亭外走去,因着此番伤痛未好,所以脚步略为踉跄。
罗夏望着那一角浅黄衫子渐行渐远,又看了看脚边方才因为拉扯摔碎的酒盏,忽然心中奇异地安宁了下来,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便猩红了一双眸子,随着黄衫子消失的地方快步走去。
他心里在叫嚣,疯也只疯了这一回,谁让你把唯医不仁的我感动了。
或者,也不必如此牵强的理由,他就是对着这么一个朗润清华的地仙,有了qingyu。





卷二:为你如花美眷,露打衣袂 第七十三章 恍然意乱成全谁
更新时间:201231 12:59:57 本章字数:2414

笙弥推开自己寝阁的门扇,脸上依旧布满阴霾,脑中尽是方才罗夏的几句酒后之言。于他而言,两个男子断袖,虽然笙弥心境平淡,却还是有些惊骇。在还是旁观者之时,他的心中方圆,天南地北已随脚步而致,温淡却守礼,有教有道,不逾雷池半步。
捂嘴咳嗽了一声,笙弥轻轻拍了拍胸中滞涩凝堵,转身欲要阖上门扉,却迎面扑来一阵浓重酒气,熏人得紧,随后便是罗夏猩红的眸,与妖娆的颜面。
“秋风淡漠,几许凄凉须痛饮。本仙君茕茕孑立,无人对影成双。”
罗夏倾身入门,轻易扣住笙弥虚弱身子带进怀中,又反身扣住门扉,轰然作响。笙弥大伤初愈,自然抵不过罗夏手中力道,只得轻轻敛了眉,任由满身酒气的仙君将自己推到美人榻上,期间罗夏脚步微有踉跄,甚至带倒了一片玛瑙屏风。
浑浊的异香夹杂着罗夏口中呼出的清洌酒香,晕眩着笙弥的鼻眼,玛瑙屏风倒塌的响声里,两人瞬间成了咫尺相对,笙弥望着罗夏愈发深沉的眸色,与身上某处起的变化,叹了口气,道,“仙君,你我相识不过短短几面之缘。”
罗夏忽然低了头,落在他颈间,微微舔舐着,缓慢而暧昧,轻声说,“放屁,你受伤那几日不醒,全身上下哪一处不是我为你上的药。”
笙弥握紧拳头,掩饰心中隐约不安,脸上始终镇定,“那也不能成为仙君此时行事的理由。”
罗夏低低咒骂了一声,一边抽了手解开笙弥外衫的搭扣,一边拿另一只手用力扳着笙弥的双手,口中含混不清道,“我要是知道的话,还会这般?”
笙弥冷了眼,发现再如何使力,也推不开身上这状似柔弱且同他一般薄瘦的仙人,只得安静收摄了心神,深吸一口气,忍耐着罗夏手中的动作,道,“你心中并不喜欢我,而我也毫无爱意,罗夏仙君就不怕我会憎恨于你?”
罗夏抬起头来,眼中隐有清明,他抿着唇,模样好看,却执拗倔强得很,“我向来行事便不问为何,就是无赖,就是借着酒意闹事。哪怕这喜欢来得朦胧又突如其来,我却也珍惜仅有的机会,待我找清楚缘故,再来让你鞭尸炮烙。泥人,你要恨,便很罢,只因,我也不知这qingyu起的因由为何。”
随着“刺拉”一声,笙弥柔软的外衫干脆被毫无耐心的罗夏撕了开来,露出雪白中衣。
笙弥有些不懂罗夏稀里糊涂的话,却隐隐明白接下来他要做什么,一想到罗夏会做的事,他便不由皱眉,心里无法想象。然而他从来不知男女大防,更不知这断袖一道,不禁有些傻眼,平日虽则同闲歌这顽劣妖精一起惯了,可闲歌处处护着他,哪会教他如何密戏龙阳,分桃断袖。
他此时毫无仙法,甚至因着伤痛,而手无缚鸡之力。
若是他那主人宁折不弯的性子,定会如同当年对待洛秦一般,即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能让人讨了好去。然而,他是闲歌身后,一贯逆来顺受惯了的笙弥。向来唯闲歌为重的他,从来不顾及自己,只知大人好便行了,也自被闲歌婉转拒绝之外,再未堕入其他感情纠葛。
或者说,他始终不欲伤害他人,即使他此刻口中舌下含着最后一枚自救的银针,即使精细机弩一旦在他勾舌启动之下,便能瞬息之间将下了咒术的细针准确发出,射入身上罗夏灵台穴至深,让他瞬息殒命。
他却不忍心,这是救了他的人,所以他也珍惜罗夏的命,他珍惜身边的人。
爱恨有穷尽,悔悟临绝期,生命终求何,雪泥鸿雁去。
笙弥轻叹了一声,再无言语。
罗夏仔细吮吻过笙弥脖颈,抬起头来宽了自身衣裳,茜素红落在地上碎裂的浅淡鹅黄上,交织成苍老杏色。
他起了身,赤着上身轻易抱起了笙弥放上了寝阁里的床榻,又抖着手拾起一角衫子的布片,覆上了笙弥的眼。
在认命的最后,笙弥苦笑了一声,“非要这样么?罗夏…你我不过相识几面……”
罗夏仰头,很快又低了下来,看着凌乱云被上,勾勒着少年仙人瘦若蝶翼的的肩膀,长发脱了头冠,散在耳际,铺于锦被之上。在他眼里,却是正经严肃的妖娆,“我认定了的事,只能经由自己的手来证实。对不住……”
笙弥眼神彻底清寂了下来,只轻声说了句,“以后莫要让我见到你。”便将头埋在了云被深处。
话将将说完,罗夏的吻便痴缠着粘连了上来,唇畔眉梢一丝落寞仍未褪去,蹭过笙弥的唇角,脸侧,一直流连至脖颈,微凉的唇经过之处,点点桃花盛开在笙弥白皙肌肤上,忽然在笙弥腰侧一处伤痕上重重咬了一口,齿锋尖锐,后者闷哼一声,却紧紧闭着双眼,僵直不动。
他若睁眼,便能瞧见此时罗夏眼中不知缘故的难过。
身上一凉,笙弥身上最后一道遮蔽也离身而去,他被覆着双眼,面前一片昏暗,只有植物香气蔓延,罗夏缓慢欺上了他的身,看着笙弥苍白的身子上大大小小、斑斑驳驳的伤痕,依稀呈现着未曾愈合的粉红,不禁抬手,一一抚过,手指划经之处,带起白皙肌肤上的细小颤栗。
笙弥坦然放弃挣扎,垂眼收神,心中五味陈杂,一时羞愤难当,一时平静接受,他此时清醒着,却犹如被弃在荒芜林地,冷霜沾衣,一片凉寂。脑海中蓦然出现一张醉眼朦胧的容颜,时男时女,接着便是意料之中却不曾经历过的剧痛…
该说春光无尽,或者彼此折磨。
黑夜转瞬来临,来自深海里的夜明珠光辉未减半分,柔和飘散,外间风声呜咽,如同箫声泣诉,寝阁床上深处,如同桃花盛开,夭夭灼灼。
有人难过,有另一人,莫名其妙地更难过。
昏昏沉沉地意乱情迷里,笙弥想,便将这当做一个成全,他饱受这求不得之苦,便让他人求得,成全罗夏一个心意圆满。






卷二:为你如花美眷,露打衣袂 第七十四章 透骨生香
更新时间:201231 20:23:17 本章字数:2530

罗夏嗅着云被上淡淡地血腥气,与身边人身上清浅的少年气息,睡得饱足而温存,偶尔不认床的翻翻身。昏暗里,一双手抚上罗夏睡梦中的脸,笙弥散乱着发,觑一眼面前的景况,沙哑着声音,缓慢道,“既然如此,还是莫要相见了。”
悉悉索索的一番轻细声响之后,一道茜素红的身影趔趄着脚步,轻轻启开,又关上了门扉…
天边半边银月终于倾泻完最后一丝清冷光辉,卯日星君掐点当值,赶着金乌初升,晨辉投下,水榭亭阁窗棱里也缓缓透出温暖光幕。
罗夏捂着仍旧酒意汹涌的脑袋醒来时,只觉头疼欲裂,转头便见到身边枕席已然凉透,他抬眼朝四周望去,屏风倒塌,碎裂的珠玉四散在屋内四处,地上散落着他昨夜撕裂的笙弥的外衫,身侧云被凌乱,上面浑浊的白印依稀可见。
掀开云被,下面是斑斑驳驳触目惊心的一片殷红。
罗夏脑中猛然掠过昨夜断断续续的片段,他强压着那个自见面便一直温润有礼、从容微笑的人。她不顾那人隐忍的怒意与委屈,肆意掠夺,攻城掳地,骨子里爆发出来的情意与qingyu毫无来由,也无征兆,只想彻底撕碎笙弥脸上那层薄薄的面具,然后将他完全占有。
他低下头,脱在地上的衣衫已经不见了,该是被笙弥穿了走了,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水榭里。罗夏心里陡然空荡荡了起来,这样一场醉生梦死,来得这么糟糕凌乱,心底深处却又那般舍不得。
鬼使神差,他当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即是笙弥稍微反抗,他便咬破他的唇,染上他和自己的血,以此封缄那人所有的话,然而那人除却最开始微有反手,之后却再未反抗,任他需索无度。
他以为笙弥仅仅是表面温润,内里烈性,却不知他内里逆来顺受,并存着烈性,却又更加决绝。天未亮笙弥便独自离开,罗夏不是不记得恍惚间那人疲倦又沙哑的嗓音,他只是忽然不敢醒来,只能伪装睡得深沉。
终究让他把这块触手温润的美玉彻底摔得四分五裂。
罗夏将头磕在床棱上,檀木大床发出一声闷响。他心中懊恼,这下终于搞砸一切,可叹事情已然过去,再无转寰余地,亏得自己还是混迹四海八荒的花花公子,却也有这么迫不及待地强自折辱别人的一日…
笙弥,最后的尾音是双唇分开的断句。他弥补的是自己一颗浪迹花丛却经年漂泊的心,却无人来弥补他任何伤痛,无论身心。
罗夏赤着上身起床,无意间摸到床榻上遗留的几根青丝,捏到鼻间仔细嗅了嗅,有股隐约洁净的清新气息,且柔软纤细,该是笙弥留下的,发亦如人。
昨夜一夜,外间风声未停,他饱尝欢愉,次次无度,而那人紧抿着唇,眸中一直是死寂地倔强无波,该是…
该死!他在六界花丛穿梭,何时这般不怜香惜玉了。
脑中不禁又想到昨夜香艳,那人柔软的眉眼,纤细白皙的四肢,浑身将将愈合不久的粉色伤疤,偶尔颤栗的闷哼。想到此处,罗夏叹了口气。
他斜坐在床边,施术变出个小小锦囊,将那一缕青丝悉心纳入锦囊,而后收口,悬在颈间。
又拾起地上撕裂的浅黄衫子,漫不经心捏了个诀将之还原,胡乱穿在了自己身上。
罗夏走到窗前靠住,一手遮住眼前的刺目阳光,一手捂在胸前锦囊悬挂的位置,外间的地面有积水未干,树枝上落下的花瓣在水洼中打着漂儿,他恍然明白,寝阁外昨夜风一直没停,原来是落了一场雨。
他想,那该是一场带了细小浅粉花瓣的雨,一如地仙的清高洁净。
他自走到窗前起,便知道笙弥已经离开了水榭,且想起他语调沙哑的话,约莫是再也不会回来。
又是一记闷拳砸在身侧墙壁上,罗夏低了由来骄傲的头,因他一夜鲁莽,那个忽然并轻易搅动了他心头一池春水的人,也悄然远走,最难堪的是,自己还没脸去寻他。
罗夏终于知道了答案,却只得悔不当初。
然而,四海八荒同一云,青丘帝君府邸,里间沉闷了许久的气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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