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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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玉红-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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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秀高兴得笑了起来道:“大哥,你真好,苏州我还没去过。”
江帆低声道:“这趟镖,经过的路线,听说和陆安镖局失镖的地方,相距极近。”
商秀一挑眉毛,笑道:“那最好也没有了,昨晚咱们商量的事,不是正好抽个空,到西夏墅去瞧瞧究竟!”
原来他们早已商量好了,要伸手管管这件闲事!
第二天一清早,镖货已经装上了车,正义镖局门口,长龙似的排着二十辆镖车,每辆车上,都插上了一面三角形的鲜明小旗。
除了赶车的,还有八名伙计,一个个劲装跨刀,雄赳赳气昂昂,整装待发。
总镖头逼反天和江帆、商秀、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都已全在厅上,就是正主儿还没有来! 
人家公子哥儿,平日晚起惯了,虽然说好一清早就要上路的,但他还是迟迟不来! 
大伙儿直等到日上三竿,才听一阵“得”“得”蹄声,及门而止。那位甄公子带着一名书童,跨下匹马,匆匆从门外走入。
他今天换了一件天青色长衫,手摇折扇,居傲之中,带着几分洒脱,身后跟着的一名书童,身材略嫌瘦小,看去约莫十五六岁,生得眉清目秀,只是和他主人犯的同样毛病,翘着嘴唇,带有瞧人不起的模样。
甄公子走近石阶,便自拱拱手,笑道:“有劳诸位久候,兄弟临时有些琐事,耽搁了时光,现在可以动身了吗?”
逼反天迎前一步道:“诸事都已准备妥当,只等公子来了,老朽替公子介绍敝局护送人员,就好起程。”
甄公子俊目朝厅上诸人瞥了一眼,问道:“就是这几位吗?”
逼反天朝江帆一指道:“这位是敝局少局主江帆,公子昨天已经见过,此次因公子再三交代,敝局为了郑重起见,特由少局主亲自押运。”
接着又替商秀介绍道:“这位是颖河陈家高弟商少侠……”
甄公子目光打量了商秀一眼,问道:“他也是你们局里的镖头?”
江帆接口道:“他是小可义弟,结伴到苏州去的。”
甄公子口中“噢”了一声,朝商秀点头为礼。
商秀瞧他神色傲慢,心中微感不安,暗想:“此人敢情是个从没出过门的纨绔子弟。”
逼反天接着又介绍了石敢当韩大路和穿山甲范世荣。
甄公子似已不耐,点点头,回身道:“时光不早,咱们现在就上路了吧!”
人家等了他老半天,他一点也不急,这会工夫,他却等不得了,十足表现出他的大少爷脾气! 
逼反天连连道:“可以,可以,立时可以出发。”说着,就陪同甄公子一起走出大门。
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首先上马,传令起镖,趟子手一马当先,亮开金陵镖局黄底黑字镖旗,口中喊出了洪亮口号:
“江湖道上,正义为先!”
于是二十辆沉重镖车,轮声滚滚,一辆辆的开始朝前移动。

  

第十二章 纨绔公子
  
  
镖局伙计替江帆,商秀,牵过马匹。
江帆转身朝逼反天拱手道:“霍伯父可有什么吩咐?”
逼反天笑了笑道:“江世兄路上珍重,老夫已经吩咐过韩、范两人,他们自会安排,毋须江世兄操心,只是这位甄公子,你要多担待些。”
江帆躬身应“是”。商秀也朝逼反天拱手辞行,两人从伙计手上,接过马缰。
那书童也在此时,牵过两匹骏马,伺候公子上马。
别看这主仆两人,一身富贵气息,这两匹马,可真神骏。前面一匹色早淡青,全身没一根杂毛,显系千里名驹,就是后面一匹小花马,也非凡品。
甄公子朝逼反天拱拱手道:“有劳总镖头,兄弟谢了。”说完,手按雕鞍,跨上青驹。
商秀看着他有些不大顺眼,暗暗哼了一声:“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这种人当真辜负了这匹名驹。”
大家相继上马,甄公子一身天青长衫,配上了这匹青驹马,看去倒也着实英俊!
他一手控缰拱拱手,笑道:“少局主请啊!”
江帆眼看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两人,已策马前行,赶到镖车前面去了,自己还是第一次运押镖银,不知该到前面去好?还是该押在最后?
此刻经甄公子这一谦让,心想:“前面已经有人招呼,让正主儿走在中间,自己押后,总该不会有错。”
这就拱手道:“公子请前。”
甄公子居然朝他笑笑,不再客气,抖缰先行,那书童一夹马腹,也跟了上去,赶在公子马后,江帆和商秀两骑,走在最后。
一行车马,浩浩荡荡的穿越大街,直向汤山进发。
这一路上,江帆发现自己前面主仆两人,虽然不懂武功,但骑术却是极佳,尤其甄公子,坐在马上,顾盼之间,依然十分潇洒!“五陵裘马自轻肥”,许多贵介公子,精于骑术,原是极平常的事,当时也并不在意。
刚出麒麟门,蓦地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鸾令齐鸣,由身后传来。
江帆听出那是一匹弛行极速的快马,瞬息工夫,已到身后,蹄声突然放缓下来。只见一匹黄骠健马,打自己两人身边擦过。
马上人是一名腰悬长剑的锦袍汉子,双目炯炯,打量了镖车几眼,扬鞭一挥,又泼刺刺的疾驰而去。这举动极为明显,就是没有江湖经验的人,也可以瞧得出,他是在注意镖车!
江帆心中不觉一动,暗自忖道:“莫非会是贼党?镖车刚出金陵,居然就缀上了!”
商秀手上一紧,跟上半步,低声道:“大哥,你瞧到没有,这人路数不对!”
江帆点点头道:“很对!”
商秀听得一奇,问道:“大哥,你说什么?”
江帆低笑道:“他要是找上咱们,那就找对了。”
商秀噗哧笑道:“我当你说什么很对!”
江帆道:“难道不对?”
商秀低头笑道:“很对!”
两人不觉都笑了起来。
甄公子回头道:“少局主有什么好笑的,可否说出来,让兄弟也笑上一笑?”
说着,立即放缓缰绳,一而吩咐道:“灵儿,你上前而去,我好和江兄两位聊聊。”
他居然纡尊降贵,和江帆称兄道弟起来。
那书童灵儿,答应一声,果然催马上前,越过了主人的坐骑。
江帆答道:“没什么,只是说方才那人……”
他不善说谎,等到话声出口,忽然想起这话不能和他直说,要待改口,已是不及。
甄公子偏过头来,目注江帆,问道:“方才那人怎么样?”
商秀连忙接口道:“在下兄弟,看他十分面熟。”
甄公子道:“两位方才好象说了句‘很对’,接着就笑将起来,是么?”
原来他也听到了!
商秀道:“我大哥说很是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他是谁来,我说,他叫小狗子,大哥说很对,说起他的名字,我们就笑起来了。”
江帆听他信口乱说,心中暗暗好笑。
甄士珍俊目流盼,点头轻笑道:“这名字果然好笑!”
他和江帆并辔徐行,一面又道:“江兄两位,可曾到过苏州?”
江帆道:“没有。”
甄士珍神彩飞扬笑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兄两位,没到过苏州,那可要好好盘桓几天,兄弟当略尽地主之谊。”
江帆道:“公子盛意,小可兄弟谢了。”
甄公子双目一挑,回目道:“江兄两位,风仪俊逸,不是俗人,兄弟甄士珍,如蒙不弃,大家最好兄弟沦交,不可再以公子相称。”
江帆道:“甄公子折节下交,小可如何敢当?”
甄士珍大笑道:“兄弟久闻武林中人,处处不脱英雄本色,江兄这么说法,岂不令人失望?”
江帆心想:“这位公子,敢情是初次见面,觉得他傲气凌人,其实却不脱名土风流。”
这就拱手道:“甄兄既然如此说了,兄弟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一路说笑,谈得倒也投机。
商秀落后了半个马头,心中总觉此人有些不大顺眼,但却说不出甄士珍的不顺眼,究在哪里?因此也就极少搭腔。
这天傍晚,赶到句容。
这里只是一个小县城,虽有两三家客店,但都是供普通商贾行旅落脚之用,地方狭小,便是嫌脏,看的直是摇头说这种地方如何能住?
这可把韩、范两位镖头逼得大感为难,最后还是石敢当韩大路想了办法,临时向城个一家王姓大户人家,商借了几间房子,甄公子才算首肯。
这王姓大户,原是城中豪富,屋宇十分宽敞,当下就腾出了前面一进房屋,给大家落脚。
韩、范两人,招呼镖局伙计,把镖车推进大天井中,一行人总算安顿了下来。
这一阵折腾,已是上灯时候。
甄士珍一高兴,便要犒赏全体伙计,吩咐书童灵儿,到城中最有名的松鹤楼,送五席酒菜,和大家痛饮。
江帆瞧他处处都摆出公子哥儿的阔气,分明从没出过门儿,心中觉得暗好笑。
石敢当韩大路皱皱眉道:“甄公子,咱们吃镖行饭的,有个行规,镖头伙计,护镖出门,在途中是不许渴酒的。”
甄士珍笑道:“没关系,这里是在城中,这时候城门早已关了,咱们镖车,又都在大天井里,就是有强盗,谁敢明日张胆的来抢?今天是第一天,兄弟和大家还是第一次见面,这是表示兄弟一点意思,替大家接个风。”
韩大路为难的道:“请公子原谅,这是敝局的责任所在……”
甄士珍没待他说完,回头瞧了江帆一眼,扬扬眉笑道:“韩镖头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怎的墨守成规,拘泥小节起来,兄弟和江兄,难得一见如故,这几十万两银子,兄弟还不在乎。哈哈,韩镖头无非是怕饮酒误事,江兄,你是少局主,兄弟预告声明,要是今晚出了差错,全由兄弟负责,和贵局无关。”
江帆想起义父和霍伯父一再交待,不可得罪了他,眼看韩大路神色尴尬,下不了台,心想纵有不开眼的贼人,凭自己一人,也足可对付,这就笑了笑道:“韩镖头说的,原是镖行规矩,但甄兄既然这么说了,若再拘泥成规,岂不扫兴,今晚就不妨破例,让大家痛饮一杯,韩兄以为如何?”
韩大路陪笑道:“少局主吩咐,兄弟自无话说,其实兄弟也是好意。”
甄士珍大笑道:“江兄果然豪爽,这才是英雄本色!”
商秀暗想:“丢了镖,是你的银子,和别人有什么相干?”
一会工夫,松鹤楼送来酒席,大厅上筵开五桌。
甄士珍神彩飞扬,朗笑道:“来,来,江兄、商兄、韩、范两位镖头,今晚是兄弟对诸位的一点敬意,大家尽兴才好。”
说着,伸出他贵介公子柔润的手掌,把握住了江帆的手,另一只手,正待去拉商秀。
商秀缩手后退了半步,道:“甄兄请先。”
甄士珍微微一笑,和江帆手搀手并肩走入大厅。
大家相继入席,第一席上坐了甄土珍、江帆、商秀、韩大路、范世荣五人,其余四席,分有镖局中的伙计坐了。
这是吃镖行饭的从没有过的场面,先前大家还觉得这是护送镖银的途中,不敢畅饮。
但经不住主人意气飞扬,连连劝酒这些久走江湖的镖局中人,谁不喜欢喝上一杯,渐渐也就放杯畅饮起来。
甄士珍当真是名士风流,几杯下肚,一张俊脸,色泛桃红,星目中漾起异样色彩,不住的向江帆劝菜劝酒,十分殷勤。
江帆和他一天相处,知他生情好客,不好过份推辞,这下连喝了几杯,也感到面红耳赤,有了几分醉意。
韩大路方才还说什么行规,这会和范世荣对上了,两人酒到杯干,喝得好不豪迈?
只有商秀说不会喝酒,略微沾唇即止,眼看大家都已有了醉意,心中暗暗嘀咕:“这趟镖,听说为数极巨,差幸此地离金陵不远?想来还不致出岔,否则光凭这两位镖头押运,如此贪杯,不出事才怪!”
他坐在江帆下首,正好面对天井,心中想着,目光一抬之间,瞥见左厢房上,出现一条人影,一闪而没!心头不觉一惊,忖道:“这贼人胆子不小,此刻天黑了不过一会工夫,就敢前来踩盘,看来今晚当真要出事!”
心念方转,不觉脚下一动,正待悄悄站起,出去看个究竟,只觉自己衣角,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江帆一手托着酒杯,含笑说道:“贤弟,我们也干一杯。”
商秀方目一怔,只听江帆以“传音入密”说道:“方才韩镖头早就发现了他,要我们别露声色,对方只是踩盘来的,今晚大概不会有事。”
商秀听得又是一怔,心道:“原来韩大路早就发现了,那么他和穿山甲范世荣的大碗拚酒,敢情也是故意如此的,自己倒真把他们看扁了!”
一面连忙举起酒杯,朝江帆道:“小弟该敬大哥。”
这席酒,吃得尽欢而散,除了几名伙计轮流值夜,大家各自带了几分酒意回房。
江帆和商秀住了一间,商秀瞧到房中只有一张床铺,暗暗皱了下眉,推说自己独宿惯了,不惯和人同榻,坚持要让给江帆。
江帆自是不肯,两人互相推让了一会,商秀压低声音道:“方才既然有贼人前来踩盘,也许晚上有事,此时还不到三更,大哥养养神,小弟不困。”
江帆道:“韩镖头方才说过,贼人只是踩盘来的,决不会在此地下手,贤弟只管安睡,我做回功夫就好。”
商秀道:“那么我们一起做功夫吧!”
江帆拗不过他,两人就和衣坐在床上,运功调息。
这一晚,果然没事,第二天,镖车继续上路。
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因昨晚发现有人踩盘,就提高了警觉,一左一右,护着长龙似的镖车,缓缓进发。
车过东昌,穿山甲范世荣忽然放缓马匹,故意落后,朝江帆暗暗使了一个眼色,才抖缰一夹马腹朝前驰去。
江帆只微微的点了点头,两人都没说话。
商秀瞧得奇怪,不禁回头瞧去,只见身后路上果然有两骑马,远远跟踪。这两骑马,确实大是蹊跷。
镖车载了银子,份量沉重,进行不快,自己一行人,跟在镖车后面,自然也快不起来,但后面这两匹马,也是策马徐行,岂不是有意跟踪?
商秀不住侧过脸,朝江帆瞧去,他依然若无其事一般,心中暗暗哼道:“好啊,你倒沉得住气,哼,要是换了平时,我不赶上去盘问他们才怪!”
又走了一段路,后面两骑已渐渐接近,当然,一直遥遥跟踪,岂不使人动疑?
商秀眼看江帆依然恍如不觉,连看也没向后看过一眼,忍不住靠近了些,低声叫道:“大哥……”
江帆抬头望了他一眼,笑道:“贤弟,你是说很对吗?”
“很对”,是昨天一出金陵,就有一名马上汉子注意镖车,江帆曾说过“他找上咱们,那是找对了”,此刻说出“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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