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平笑道:
“这个小家伙最多才十三岁,就算她五岁开始练剑,其成就也不过到七八成火候,而她居然敢夸言一招杀死我,似乎令人难以相信吧?”
翠湖宫主笑道:
“不错!我本来早想出头禁止她胡闹,就因为她说得那样有把握,我才忍住想看看她究竟有多大能耐。”
慕容平笑道:“第二点,假如她有把握能在一招之下杀死我,应该是不在乎任何人捣蛋的,而她却极力叫飞花牵制住顾道长,不叫顾道长插手进来。”
翠湖宫主想了一下道:
“也有道理,可是这并不足证明她剑中另有花样呀!”
慕容平道:
“第三点,她如果存心要杀死我,应该趁我空手时出招,成功的机会较多,可是她口口声声叫我拔出剑来应战。”
翠湖宫主笑道:
“这是本宫的禁令,必须要在相等的条件下杀死敌人。”
慕容平笑道:“她如严守禁令,便不该对我出手,可是她仍然是乘我在空手的时候出招了,而且她那一招很奇怪,剑式非常凌厉,却并不想制我于死命,故意给了我一个及时拔剑封架的机会。”
翠湖宫主道:“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她一定要乘你有剑在手的时候杀死你,才不算反禁令,这并不算是破绽。”
慕容平笑道:“以你的看法,那一招我若拔剑应敌,她杀得了我吗?”
翠湖宫主沉思不语,慕容平笑道:
“假如那一招杀不死我,她又怎么说得那样把握,一定要把招式的数量硬性自己限制自己?”
飘云忍不住道:“你如拔剑出来,那一招早就要了你的命。”
翠湖宫主笑道:“所以你才逼得她自动弃剑。”
慕容平含笑道:
“我使她弃剑之后,最注意的还是她另一只手,可是那只手毫无动静,而剑却一跌两段,因此我才做了最明快的措施。”
翠湖宫主含笑道:
“你的措施的确是明快之至,那剑中的毒药不仅触肤蚀骨,而且还能自动爆射,假如你不把它们踢下水中,现在地下只剩两堆白骨了。”
慕容平神色如恒,淡淡一笑道:
“大概我还没有到归天的时候吧!”
翠湖宫主微笑道:
“这倒不一定,你仅只逃过一关而已,我这柄剑上虽然没有花样,你要想躲过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慕容平哈哈一笑道:“死在剑锋之下,我自然毫无怨言。”
翠湖宫主变色道: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也会用什么阴谋?”
慕容平道:“已经有过一次,我总不能不防第二次。”
翠湖宫主脸色一沉道:“飘云!这是你惹出来的,你怎么说?”
飘云脸上一片戾色,抗声道:
“宫主杀死这个人后,奴婢自己会处置的!”
翠湖宫主怒声道:“我的行事都要受你的监视了?”
飘云将头一昂道:“奴婢不敢,可是奴婢身不由己。”
翠湖宫主怒叫道:“混帐!谁是这地方的主人?”
飘云道:“自然是宫主,可是宫主必须实践诺言后,才能真正地成为此间的主人,这一点宫主与奴婢一样地清楚。”
翠湖宫主的脸色气得煞白,厉声道:
“我知道,不过我也告诉你一声,我的脾气一向不喜欢受人约束,尤其不喜欢受人监视。”
飘云道:“奴婢等候宫主完成诺言后,以便自请处置!”
翠湖宫主怒叫道:
“用不着!你先到那儿去跪者,等我提了慕容平的脑袋后,再来慢慢地告诉你违反禁令的滋味!”
飘云犹自抗命下动,翠湖宫主双目圆睁叫道:
“你是否想先尝一下滋味?”
飘云见她脸上布满了杀气,才有点害怕地道:
“宫主!奴婢是为了您好呀!”
翠湖宫主冷冷地道:
“滚!我的事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费心,更用不着你在旁边监视着,飞花,押着她到那儿去,假如她敢反抗,你就先杀了她!”
飞花满脸忧色地应了一声,翠湖宫主又道:
“你们两个人都不许再捣蛋,否则我就要你们好看!”
飞花一声不响,用剑押着飘云走了。
翠湖宫主这才抽出剑来,朝慕容平一指,冷冷地道:
“来吧!我们该作一个了结了!”
慕容平在旁察言观色,觉得她与飘云的一番对话中,似乎还有着什么隐情,不禁低声问道:
“令师到底死了没有?”
翠湖宫主神色微动道:“你问这个干嘛?你不是眼看着他断气的?”
慕容平微笑道:
“那天我虽然看他断了气,可是我怀疑他是否真的死了。”
翠湖宫主冷笑道:“断了气的人,岂有不死之理?你问得实在奇怪。”
慕容平道:“假如今师真的死了,宫主此刻应该毫无顾忌了!”
翠湖宫主叫道:
“谁说我有顾忌的?别说他真的死了,就是他活着的时候,也不能来管我,别废话了,快上来好好地打一场吧!”
慕容平笑道:
“我觉得你有点言下由衷,从飘云的谈话里,我看出你身后还有一种力量在控制你,那究竟是什么?”
翠湖宫主叫道:
“是你的脑袋,等我把你的头割下来,就没有任何人能约束我了,你还是少管闲事,为你的脑袋而奋斗吧!”
慕容平还要说话,可是翠湖宫主已经刺出一剑,势子又沉又猛,慕容平只得集中精神去应付她。
当的一声,两剑相触,火花直冒,慕容平心中微惊,四天不见,她的内力似乎又深厚了许多。
上次决斗时,她只是招式轻灵,身形快捷而已,内力仍是逊自己很多,因此有许多硬拼的招式,她都尽量地避开,今天才交了一招,已经试出她的内力比自己还深厚一点,假如硬拼下去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翠湖宫主似乎也存心利用内力来压倒他,接连的几手狠攻,都是长驱直入,不令他有还手的余地。
因为要架开她的攻招已很吃力了,而且发招又快,一剑跟着一剑,简直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他。
十几招之后,慕容平一招未回,却已感到有点疲累,不禁激起了他胸中的豪气,在以往的决斗中,他也经常被人击败,可是从未像今天这样难堪,对方是一个女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精招。
就是一剑连一剑的猛攻,却逼得他手忙脚乱,两臂酸麻,要是这样被杀死,那未免太惭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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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三册 独霸天下第一章 湖底洞天
由于这股豪气的支持,他突然奋发起来,咬紧牙关,一剑突然横撩,磕开了翠湖宫主的斜砍。
接着手腕一翻,剑身平递出去,直刺翠湖宫主的肩头,这是顾家风雷剑法中的“轻风入怀”。
却因为使的时机恰当,顿增无限威力,翠湖宫主的剑被荡开向空,想抽回来架住这一招是万不可能的。
可是在他剑尖将要刺上对方肩头时,翠湖宫主的身形轻轻一侧,剑锋擦着衣衫过去,接着银光闪眼。
那是翠湖宫主的长剑翻了回来,以极绝妙的方法反刺他的咽喉,连闪带攻,配合之妙,恰如天衣无缝。
顾清风在旁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几乎闭住了,一直到慕容平情势垂危之时,他才惊呼出声。
因为任何一个高明的剑手,都可以判断慕容平万难躲过这一剑,也许慕容平可以避开咽喉致命的所在,可是受伤却是一定的,而且在咽喉附近,几乎没有一个部份是挨得起一剑的,最多只差在送命的快慢而已。
一声啊呀出口,他又怔住了,因为翠湖宫主的剑尖方抵上慕容平的喉头时,却突然地停住了。
是她忽然止手不想杀死慕容平吗?不!不可能的!
即使她有这个心,事实上也无法做得到,因为她的冲力绝对无法停止在这个恰到好处的地方。
那是什么原因,什么力量才使她的剑尖停顿不前呢?
顾清风看了半天,才找出原因之所在了。
那是慕容平的剑,不知慕容平在什么时候,将手臂抬高了,将剑势移偏了,恰恰刺进了翠湖宫主的肩头。
照剑尖的部位看,那一剑已经深入皮肉,紧抵在肩胛骨上,是剑尖的阻力,挡住了翠湖宫主的冲势。
决斗的两人也陷入了静止的状态,双方都默不作声,四只眼睛凝神对视着,良久后,翠湖宫主才低声道:“你这一剑刺得真准!”
慕容平也低声道:“你的气功练得真好,居然能抗住剑尖的锐锋。”
翠湖宫主一笑道:
“那不算什么,你没有用真力,否则血肉之躯,是无法与刀剑相抗的,可是你为什么不用力呢?”
慕容平笑道:
“我不敢用力,假如我硬刺伤了你,最多只残去你一条胳臂,却无法阻止你的冲势,我的喉管就得穿个大洞了。”
翠湖宫主哼了一声道:“这算你赢吗?”
慕容平摇头道:
“不算!以着剑的先后,你虽然慢了一点,可是以双方的得失而论,我仍是输了,在决斗中,只有能活下去的人才算是胜利者。”
翠湖宫主又道:“那么你用这一招不是太冒险了吗?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或者我存心拼命,不顾一切地硬冲呢?”
慕容平笑道:
“不会的!一个高明的剑手,身体上已经养成一种自然的本能,知道在什么时候适可而止,因此你自然而然地会停止自己,甚至于你存心想拼命也办不到,武功到了某一个程度后,这种反应是无法用人为去控制的。”
翠湖宫主神色一动道:“你怎么敢有这种把握呢?”
慕容平道:
“轩辕藏经上有这一段记载,虽然这道理后从没有人想到过,也不会有人相信,可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翠湖宫主神色一扬,收回了剑道:
“真的吗?那就好了!我可以对你交待了!”
慕容平反而莫名其妙地道:“交待什么?”
翠湖宫主道:
“你的盈盈!她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真担心这场决斗的结果,假如我杀死了你,那倒也罢了,万一我输在你手中,可无法将她交出来,现在你的剑术能到这种境界,或许有机会把她给救出来。”
听说盈盈已不在翠湖宫主的控制中,慕容平已是大吃一惊,听完她末几句话后,他吃惊的程度更甚。
翠湖宫主轻轻一叹道:“虽然在这片浮岛上我被尊称为宫主,可是我并不是此地最有权利的人,我的行动还是受着拘束。”
慕容平道:“我早就看出来了。”
翠湖宫主微异道:“你也知道那个人吗?”
慕容平摇头道:
“我不知道,可是我见到你之后,已经想到你绝非此地的主宰,不管你武功多高,一个盲目的女子绝不能建立起这一片基业,统御这么多的人,一定有人在暗中替你策划着,起初我以为是你师父……”
翠湖宫主冷笑道:
“我师父虽然自称为造化老人,以神通造化,功齐天地自许,其实他连我都不如,我还有点自由。”
慕容平道:“你何尝有自由?刚才那个飘云就能管束住你的行动。”
翠湖宫主怒声道:“胡说!她也配管束我!”
慕容平冷笑道:“她对你的态度几近跋扈,你却拿她无可奈何。”
翠湖宫主咬咬牙齿,片刻后才苦笑道:
“你观察得很详细,可是你不明白内情,我在此地具有绝对的权势,可是这个权势,随着我的眼睛复明而消失了,所以她才敢那样对我,不过在我完成一件事情后,立刻又可以恢复权势,你知道那是什么事吗?”
慕容平道:“大概是杀死我吧!”
翠湖宫主点头道:
“是的!这虽是我对师父的诺言,其实却是另一个人的主意,这个人才是此地真正的主宰。”
慕容平一怔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翠湖宫主顿了一顿才道:“是我的师母,也可以算是我的师父。”
慕容平不禁一呆道:“这是怎么说呢?你的师父不是……”
翠湖宫主道:
“我的师父被我杀死了,不过那是他妻子的授意,而且师父的武功多半得自师母的传授,我的武功也是由师母指正的,因此真正授我武功的人是师母,师父不过在中间转个手而已。”
慕容平弄得更糊涂了,但是他也懒得去追问详细。
因此他变过话题问道:“盈盈在你师母手中吗?”
翠湖宫主点点头道:“不错。”
慕容平问道:“你师母为什么要把盈盈掳去呢?”
翠湖宫主轻叹道:
“为了加强我杀死你的决心,她希望把我造成一个天下无敌的剑手,却又伯我的决心不够。”
慕容平不解道:
“这根本就是两回事,我的剑术虽然薄有基础,但天下比我高明的人还多的是,杀了我并不能证明天下就无敌手了!”
翠湖宫主笑笑道:
“这跟你的武功毫无关系,哪怕你完全不会武功,只要杀了你,我不难成为天下第一人,因为师母还有一套最高深的剑没有传授,等我学会那套剑法后,我相信天下不会再有比我更强的人了!”
慕容平一笑道:“这倒不见得。”
翠湖宫主大声道:“难道你还能举出另一个人吗?”
慕容平笑道:“不错!眼前就有一个。”
翠湖宫主忙问道:“是谁?”
慕容平道:“你师母,她能造就你,一定比你更强。”
翠湖宫主微笑道:
“不可能,等我学成那套剑式后,师母立刻就会引剑自裁,那时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更强过我。”
慕容平失声叫道:“她究竟是怎样一个怪人?”
翠湖宫主道:
“一点都不怪,培育我是她此生唯一未了的心事,我学成了,她心事已了,自然不必再偷生于世。”
慕容平吁了一口气道:
“这么说来,她唯一的心事,不是要传授你那套剑法,而是要取我的性命,我跟她几时结仇的?”
翠湖宫主淡笑道:“三十年前。”
慕容平叫道:
“三十年前我还没有出生呢!总不会是前生所结的仇吧?”
翠湖宫主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慕容平正待开口说话,翠湖宫主又笑道:
“师母并不是跟你有仇,而是跟你这样的一个人有仇,因为你是唯一不被我姿色所惑的人。”
慕容平又是一怔道:“这就是仇恨吗?”
翠湖宫主道:
“对师母说来,这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为了这个原故,她才饱受辛苦,把自己深埋在不见天日的水底下。”
慕容平又不懂了,诧声问道:“你师母住在水底下?”
翠湖宫主点头道:“不错!就在这片浮岛的下面,整整住了三十年!”
慕容平道:“水性再好的人,也不能像鱼一样在水中呆那么久。”
翠湖宫主一笑道:
“我说的是水底下,并不是水里面,那里干燥得很,除了不见天日外,与平地并无差别。”
慕容平哦了一声道:
“原来是这回事,我想她一定有着一段不平凡的遭遇吧!”
翠湖宫主道:
“说起来倒也很平常,她只是受了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