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谁许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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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谁许桃花-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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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际,瓷魂手中的往生镜飞起,在面前的地上映出光亮,四周由原本的水蓝幻境,变成了一种绯浅的玄色,玄色之间地面的冰镜似是开始溶化出一层细细的水珠,然后那些水珠汇集面一缕缕如细线的小涓流,遍布了整个往生结界的地面。
细涓在地面汇集了一阵,然后开始朝一个方向流去,辰月朝前一看,就见到一处类似是水池的地方,涓流汇集其中,干涸的池一点点漫起,可池中央那个明显低凹下去的小池,却一直没有任何水迹。
等到池中集水海满与地面齐平,地上所有细小涓流皆与其连枝一气,如同一只大大的网,将瓷魂和辰月网于其中,瓷魂探手招回往生镜握住,走到池边朝下看了看,然后侧头看向辰月,道:“落一滴你的血,你的前世,就会显于这水镜之中。”
辰月走近那水镜,看到水镜中映出自己的脸,她犹豫了一下,才将自己的手伸向水面,只轻轻一施法,就有一滴血自指间滴出落到了中间低凹之处。
瞬间,,血落在水下,腾起似是云雾的图腾,那一池玄色池水自中心散出红色血气,然后血气四散,将池水染成浅红,再经由地上的涓流四下扩散,整个结界又立时变了颜色。
辰月看向池水汇成的水镜,见到里面开始显现出一些凌散的影像……
数日之后,辰月才恍恍醒来,她伏身睡在千凝山顶青虚树下的大青石上,一睁眼见到碧干粉叶的青虚树,然后又觉得似是还未睡够,欲再闭眼睡过去,青虚树就出了声,道:“莫要再睡了,你已经睡了好几茬,天宫里的仙倌仙史来了又回,回了又来,我都挡了又挡,可你若再这么睡下去,真要惊动了天帝亲自过来,我可是不敢挡的。”
辰月信手挥了挥袖,道:“乏得很,我再睡上一会儿,若真是天帝来了,不理会便是。”
翻身,辰月侧支起额,又瞌上眼睡去。
自从涅槃归来,辰凤已经羽化,恢复了玄凤神女的一身神功,同时有了瓷魂的往生镜之力,她亦得了前世记忆,几日见似睡着,可她却没有一刻是脑中安生的,只冲冲撞撞地忆着从前之事,仿若一场大梦。
梦中,她与已死在冰镜界中的尘风竟曾情同姐妹,在繁花锦绣的清池随着父尊修行,直到某一日在清池外的河边遇到一条小龙。
后来那条小龙真的来了清池,就是蛟龙赤颜,同时来的还有苍华。
父尊说赤颜是魔体天生,一旦大意,便会成天地间的祸难之根,不肯收赤颜入清池,她就拍着小胸口说向父尊保证若是哪日赤颜真成了魔头,为祸不仁,就会亲手除了他。
那时,青虚树还不是长在千凝山的,而是在清池,赤颜每日同她约在青虚树下练功,久而久之青虚树长高了,他们也长大了,历了劫,涨了修为,有了情事。
一地情事散开,几番纠葛之中,本就是乱,加上妖王的推波助澜,赤颜入了魔,苍华成了龙神,当初只道是一句孩子气话,却不料一语成谶,最后她真与赤颜在东极之地决战。
决战之中,她大败,赤颜散了他的魂魄,她就用自己的散魂和一滴心头血破了他体内的魔魂。她一时赌气,用最后的灵力毁了清池所有的一切,让原本物美花盛的清池,一瞬之间变成光秃秃的石山,不过是要让赤颜悔恨,再寻不着一丝与她的过往。也就在那时,元始天尊才将青虚树移到千凝山上,让它躲过了一劫,未随着清池上的其他花木活物一齐消散。
那一世的情事,辰月似是如翻旧页戏,一页页翻来,滋味百般,最后只想强令自己真的实实在在睡一觉,醒来就不再去想,却总是扭不过脑子里的那股儿。
又迷迷糊糊睡了半日,天上开始散云,黑云滚滚地似是要下雨了一样,青虚树将辰月叫醒,道:“瞧着天像,估计要开战了,你不去瞧瞧?”
辰月睁眼,看了一眼云浪翻滚的天空,复又垂下眼帘,道:“不去。”
“你这是望着谁胜谁负?”
“谁都不望。”
“隔了一千万年,你的性子还是这般执傲。”青虚树叹气。
辰月不理它,信手接了一片叶子到掌上看着,左右地翻看了一阵儿,从石上坐起,道:“我有些事儿,先走了。”
然后,也不待青虚树回声儿,辰月径自起身招了云彩御行离去。
从千凝山顶下来,辰月直接去了东华山,落到非衣的院子外面,瞧着那已经修好的篱笆站了好一阵儿才走进去。
非衣正坐在靠窗户的地方培着一盆花土,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见到是辰月,他又转过眼继续培土。
“非衣,我来看你了。”辰月出声。
非衣没理辰月,使劲地将手里的小铲子在土上拍了两下,然后将铲子丢天辰月脚下,拿起花盆进了屋,顺便一脚将门踢上。
“非衣,我来看看姬华。”辰月隔着门在外面唤。
屋里的非衣一直没应声,辰月就站在门外,从日中等到日斜,最后日落,归瞧着天黑了,非衣才没好气地将门哗然拉开。
“我是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想给你开门。”非衣嘴上狠狠报怨,转身没理辰月自己进了屋。
辰月举步跟上非衣进门,见到屋里布置很是整齐,一应桌案椅柜皆干净的很,倒是难得非衣竟还有这等细心。再看靠右侧里窗位置的榻上,姬华正平躺睡着,身上罩着用法力布下的结界。
辰月走近床榻,看到结界之中的姬华面色平静,长睫在脸下睑投了一个阴弧,若非脸色苍白了些,就只当她是熟睡了过去。
“可有寻到解救的法子?”辰月问非衣。
非衣看着姬华,愣了一阵儿,才摇头。
“你好生照顾着,我过两日再来。”辰月顺手解下腰间平日放着些丹药的荷包递给非衣。
非衣瞟了辰月一眼,别过头去不看她,道:“你将姬华伤成这样,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辰月暗自叹了口气,将荷包放到榻上,转身出了门。
离开东华山,辰月回了清池,见到一片光光秃秃的清池,从前未觉得有什么特别,此时知晓了前世,想到这些都是自己所造成,不免一时心潮几多,默然地在水瀑前站了一阵儿,才去了清琅阁前,从阁阶外数着步子走了一阵儿,到了一处大石旁边,辰月拍了拍那大石,道:“现身一见,有事。”
那大石未有丝毫反应,辰月略显疲倦地叹了口气,道:“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快些出来吧。”
闻此话,地面忽然震动起来,摇晃着似是地崩一般,辰月退后了几步,那原本光光的大石就慢慢从地下长了起来,然后长高,变细,最后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这一睡,就睡了近千万年,容我先洗个澡去。”那个由石头变成人形的东西出声说话,嗓音竟是异常清亮。
辰月点头嗯了一下,然后那石头就一个跃起,直朝左则水瀑的地方落去,整个身子直直落到了水瀑之中,和着落下的水幕溅起一团水花。
辰月看着水瀑,立了一会儿,寻了旁边一处齐膝高的石头坐下,等了约半个时辰,才见着水面立起一个身影。
“玄凤,你将头转过去。”那石头隔着老远冲辰月说到。
辰月轻笑,边按着他说的转了身,边道:“蒙离,何时你变得如此害臊了?”
“倒不是我害臊,是我怕你瞧了我的身子,就要我娶你。”
“睡了千万年,你贫嘴的性子,倒是不减。”
“你又错了,非我贫嘴,我乃说实话。”蒙离走近,伸手拍了一下辰月的头。
辰月转过身,见到蒙离已经不知从哪寻了套玄色衣衫穿上,凤目瘦容的模样,还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当日你被打得魂飞魄散,我以为你就那么没了,不想到一觉醒来还能见着你,仲河和赤颜可都下了大功夫。”蒙离在辰月对面的石上坐下,看着辰月略有感叹。
辰月浅笑,伸手理了理袖,不语。
蒙离看出辰月虽是带着笑意,却是神色百般,心知这中间事情是错综复杂至极,便不再多提,只问道:“说吧,来找我何事?”。
辰月想了想,道:“你是清池的石精,开天之际便有了你,算得是知晓天地的,我想问如何帮一只凤凰重修内丹。”
“凤凰?你有子女了?”蒙离十分惊讶地看向辰月。
辰月尴尬扶额。
“即不是你子女,又哪来的凤凰?”
“是只从东华山上遇着的,我……我毁了她的内丹。”
听此,蒙离脸上显出凝重之色,面露不解,起身负手走了两步,道:“你们凤凰一族,本就是天灵至稀的一族,上古开天时还好,这近百万年来,后代越来越少,你却还亲手毁了一只凤凰的内丹,这算起来是族内相杀,是大罪,可是要受天罚的。”
辰月垂眸,起身道:“天罚之事且容后论,我此行来,只是想向你讨个救她的法子,任是天地灵物,奇药珍草,只要能救得过来,我都取来。”
“唉,玄凤,凤凰内丹这东西哪是你说能治就治,若真是如此,当年赤颜也犯不上跪着求仲河出手,仲河也用不着花了几百万年才重新将你送入轮回。”
“如此说,再没有法子了?”辰月起身,失望地垂首。
蒙离转身,皱眉看辰月,面色极是为难,道:“这……这也不是完全没有,除非……除非有谁愿意生生将自己的丹内取出,给她补上。不过,活物死后内丹就是内丹,可活着的时候生生取下,那可是连着心一块的,取出来就是对自己用剜心之术,又有谁愿意呢?”
辰月失望地叹了口气,冲蒙离拱了下手,示意作别。
蒙离看辰月转身招云下来,犹豫了一下之后,才道:“玄凤,我这一千年未曾过问清池之外的事,也有近千年未见到尘风了,她……你可有见过她?”
辰月回头,看蒙离面露担忧,不免心中难过起来,道:“她……她前些时候死在了冰镜界。”
蒙离眼中有光一闪而过,惊得微张了唇,却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许久之后眼中闪起了亮光,匆匆侧过头去不看辰月,沉声道:“是怎么死的?”
“死在父尊手上。”
“哦,这样……那么,她应该是没有带着遗憾的。当年,她害得你同赤颜那般下场,连苍华都被累得封了记忆潜于南封山下沉睡近千万年。她造了那样的孽因,能这样死了,也好!”
“蒙离,你虽非父尊门下弟子,却同我和我几个皆有相交,特别是我同尘风,自打入清池就同你作玩,你的心意我能知得一些,若是难受,便去冰镜界瞧瞧吧,若是开坛祭她,帮我多洒上一壶花酿。”
蒙离闭目点头,转身离去,辰月也御云离开。
回到千凝山,远远地就见到青虚树如一把粉色大伞撑于山顶,树下立着下一个黑色身影,辰月不用多看,便猜到是魂瓷,但走近落至地上之时,辰月忍不住惊得微张了唇。
那是瓷魂,却也不是,因为这是一个半透明的影子,是瓷魂的拟身,而非实身。
天地间,除却几位上古大家练得有拟身出形如本身,便是当初三清天尊闭关修行之示,由道德天尊出面下令除妖,都需借了其他二尊之力才能出关现身。
除此之外,就是取将死之身的魂魄,借神器之力拟身出形,只是这样的拟身是比不得以大家法力,这用以拟身用的魂魄,只有数个时辰的存在,最后会魂魄会随着法力消散灰飞烟灭,取魂者不论本身如何,亦同时会灰飞烟灭,再无救回的可能。算起来,这是个赌命的法子,虽许多修行者都知道,却从未听谁用过,今日见到瓷魂拟身在此,辰月措约感觉到了些不平常。
见到辰月回来,玉虚玉的树身晃了几晃,似是想要向辰月表示些什么,可辰月并未明白,只冲青虚树点了点头,然后落到瓷魂身侧。
“鬼王,何以拟身至此?”
瓷魂转过身子迎面看向辰月,道:“见着我此时的模样,你应该也能猜出几分。魔鬼二族与天界开战,这几日来在赤江隔江而战,昨日我领军出战之时受了破魂箭。”
“破魂箭虽狠,却也非一丝医治之法也无,你何必……”辰月说到最后,忍不住一声轻叹。
“我知你所想,不过……你不必惋惜,这是我自求的。”
辰月看着瓷魂,突然想到了当初那个红衣轻笑的小姑娘模样,当时何等无忧,此时见着这个黑衣鬼王,再也找不出一丝当初的模样,甚至现下过不了许久,她便要灰飞烟灭了,不免心中几多可惜。
“你本不必如此决然的,好生活着多好。”
瓷魂转身,缓缓走了两步,仰头看向面前的青虚树枝,脖颈露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她道:“这些日子,我随着卓桑,每日形影不离,知足了,也死心了。”
“你是要以这种死,让卓桑记住你?”
瓷魂轻笑,道:“是有一些的,不过也非全然如此。我身为鬼王,却因为一已义气而与魔族结盟,我若不死,那么鬼族就无法再推出新的鬼王,也无法将结盟之事交代与天地间众族。”
“你这是后悔了?”
瓷魂微笑摇头,道:“不,从未悔过!只是,觉得愧对了爹爹,未将鬼界打理好,反落得与众族为敌。”
辰月垂眼,看着脚下落了一层的青虚树叶,许久都没有再说话,瓷魂也只是静静立在树下,仰头望着树上的叶子一片片落下。
最后,还是辰月先开口,道:“你即是来找我,定是有事,不妨直说吧。”
瓷魂收回目光,转身看向辰月,伸手将掌心摊开,掌中生出光润,片刻之后那只雕花刻印的往生镜就被瓷魂握在了手中。
瓷魂将往生镜递与辰月。
辰月看着往生镜,不解地微皱了眉。
“往生镜除却可知晓万物前世,还有一样不为众知的法力,便是可以借镜力找到时虚幻道,回到已发生过的或是未发生的某些时境之中,但这样的法术,要的是极强法力相辅,我能想到的,眼下又能助我的,只有你。”
“你是……你是要拟处虚境,将自己迷于其中?”辰月惊诧。
瓷魂点头,将往生镜朝辰月面前递了递,道:“你助我,这往生镜便是你的了。”
辰月看瓷魂皱眉许久,都没有去接往生镜。
瓷魂笑道:“我已然拟身,便是你不助你,也救不得你,所性不如我成全了我。”
辰月闭眼,最后还是伸手接下往生镜。
瓷魂笑,眼中露出欣然却又苦涩的笑意。
辰月抬手曲指于面前,将往生镜抛于指尖之上,另一只手双指合并指于眉心,闭眼开始驱力将朝往生镜注力打开时虚幻道。即时,狂风四作,辰月的衣衫尽数被吹起,身后漂浮了好长一段,面前映着往生镜所散发出来的光,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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