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成霖说道:“如果在行猎之时下手,一来未必能进入猎场,二来陪猎军士众多,箭术精湛,只怕连接近窝阔台都不能。若在行宫,可乘窝阔台不备甚或熟睡之时下手,较易成功。”
飞凤阁主说道:“此话不错。但若要潛入行宫接近窝阔台,必须化妆成窝阔台的人,而且人不能多。由谁潛入行宫?又如何潛入?宫外之人又如何接应?必得筹画周到。”
史百禄说道:“阁主之言甚是,若窝阔台没有剌到,自己的人倒失陷了,这可不大妙!”
德清问言成霖:“言公子是否胸有成竹了?把你的主意说出来听听!”
言成霖说道:“化妆成宫女进入窝阔台的寝宫,待窝阔台就寝之时出而击之,应该是最易成功的办法。谁可化妆成宫女?”
言成霖如此发问,眼睛是看着飞凤阁主的。但答案却也是很清楚的,孟姣姣和史如玉最合适。两人不仅是年轻貎美,而且武功也高,自然容易得手。飞凤阁主说了声“这个……”便没有说下去。因为剌杀窝阔台的成败固然系在这两人身上,这两个人也极其危险。因为不只窝阔台本人便是武勇之人,身边侍卫,如嘉森扬勒喇智、朴鹰扬、赖铁成这些人,武功极高,只有飞凤阁主、德清才能匹敌。
此时孟姣姣说道:“谁可化妆成宫女,最合适的莫过于我和如玉妺妺,如玉你以为如何?”
史如玉说道:“姣姣姐说的不错,这事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就由我和姣姣姐进行宫吧!”
史百禄心里固然也以为孟姣姣和史如玉最合适,但自己只有这一个孙女,担的是“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责,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不好出言阻止。他问言成霖:“我们如何接应?”
言成霖没有直接回答史百禄的问话,却问文仲:“文前辈伤势如何?功力恢复了几成?”
文仲说道:“言公子可直呼我的名字,什么前辈不前辈,听着臊人!多承言公子相救,我的功力已恢复到八、九成了,你有什么打算只管说出来,我无不遵从!”
言成霖说道:“我们不妨如此按排:我和飞凤阁主、德清师父、文仲前辈就近接应孟小姐和如玉妺妺,孟小姐和如玉妺妺得手之后,我先带孟小姐和如玉妺妺脱离险地,若有侍卫阻拦,请阁主和德清师父、文仲出手。但不要恋战,脱离险地为上……”
言成霖话没说完,被史百禄打断。史百禄说道:“言公子,莫非你嫌我老了?或者是嫌我的武功低微派不了用场了?如何不要我去接应?”
言成霖微微笑道:“谁说史前辈老了?武功低微了?我可没这个胆子,敢看不起史老前辈!”
史如玉说道:“爷爷你别逞能,在嘉木扬喇勒智面前,爷爷的武功还真不高!若遇上额尔卓布,只怕不妙!别接应不了我们,自己先失陷了!”
史百禄说道:“这世上第一个看不起我的便是我的孙女!”
史如玉要进窝阔台的寝宫行剌,心里最不放心的还是石方明。他心知肚明,凭自己的本事,还不是嘉木扬喇勒智、朴鹰扬、赖铁成这些人的对手,若去接应孟姣姣和史如玉,真如史如玉说的,‘接应不了我们,自己先失陷了’!他心中有数,言成霖还有下文,是以对史百禄说道:“史老爷子,言大哥不会让你闲着的!”
言成霖指着行宫图上的一处地方,说道:“这里是簸箕口,离行宫不到十里,史老前辈和王前辈、石兄弟便在此地相候,把马喂得饱饱的,我们一到,立即上马!史老爷子可不能小看此事,我们能不能离开行宫,乃至离开和林回到中原,就靠你老人家了!”
史百禄说道:“我若是连几匹马都看不好,那真是老不中用了!”
金碧莲听言成霖对众人一一分派,忙问:“大哥哥,有我的事吗?我干什么?”
听到金碧莲出声问话,王人英也跟着问:“还有我呢!”
言成霖说道:“你们两个小淘气,找的麻烦还嫌不多?我们立马便要去乌特古呼兰山了,鲁直带着你们两人也离开和林往南回走,在白石滩镇找客栈住下,准备好干粮热水,我们一到,打尖之后便即南归!”
鲁直答应一声:“尊公子之命!”
乌特古呼兰山,离和林两百余里,是上好的一处猎场。窝阔台要去乌特古呼兰山行猎,耶律楚材曾以太乙神数算过,说是卦面上有厄,因此竭力反对。不过,神数最神,也算不出有人要行剌的。倒是蒙古的大臣将军却是一致拥护:“不行猎,何以为乐!”他们在马背上生活惯了,行猎便是最好的行乐。当然,支持窝阔台要去乌特古呼兰山行猎的人中,温都尔哈玛尔的声音最为响亮!
飞凤阁主一行人当天傍晚便到了簸箕口,找了一处民居隐伏下来。天黑后言成霖和王乐山去了行宫,因为温都尔哈玛尔绘的行宫图甚是详尽,连侍卫拱卫之处都标得清楚,言成霖和王乐山直到了窝阔台的寝宫还未有人发觉。一来言成霖和王乐山的轻功出神入化,二来侍卫的保卫并不严密。最一查看,原来窝阔台和扈从们不在行宫,大约是行猎未归。到了第三天,言成霖和王乐山一进行宫,便觉与往日不同。不仅行宫前旌旗历历,行宫的周围也有了侍卫在巡逻。言成霖心知窝阔台已来行宫,回到下处告诉了飞凤阁主,大家按原先商量的行事,孟姣姣和史如玉也乘着天黑潛入行宫,点到两个宫女,找一个妥当处缚了,自己化装成宫女模样,又悄悄把寝宫的后门打开,准备了退路,这才静候窝阔台回宫。言成霖、飞凤阁主、德清、文仲同时在行宫附近隐伏。
窝阔台这次行猎收获颇丰,顾盼之间,甚为得意。扈从的大臣不仅过了一阵射猎的瘾,也很得了些好处:窝阔台一高兴,赏赐起来是很大方的。就在孟姣姣和史如玉在寝宫之中恭候之时,窝阔台正与温都尔哈玛尔喝酒。这酒是温都尔哈玛尔进的,众大臣相陪,所谓欢饮极夜,夜半已过,才由侍卫护送到寝宫。
言成霖在暗处看得分明,护送窝阔台的侍卫中,竟有额尔卓布、嘉木扬喇勒智、朴鹰扬、赖铁成四人。言成霖知道这四人中的任何一人,武功都要高过孟姣姣和史如玉,他不禁为孟姣姣和史如玉担心起来。
嘉木扬喇勒智、朴鹰扬、赖铁成三人在寝宫门口停了下来,同时散向两旁,只额尔卓布陪窝阔台进入寝宫。此时的窝阔台酒喝高了,行走不稳,由额尔卓布扶着,嘴里咕噜着:“大和尚,你进寝宫干什么?我可不要你陪我睡觉!”听到动静,孟姣姣和史如玉从里间走出,向着窝阔台迎了上去。
孟姣姣和史如玉在青云山庄见过额尔卓布,知道此人在蒙古侍卫中是第一等人物,武功之高还在嘉木扬喇勒智之上,此时一见,一颗心忽的提到了喉咙口,硬着头皮向窝阔台走去。离得近了,先向窝阔台行了个蒙古礼,接着伸手来扶。窝阔台乜斜着眼睛笑道:“你们美得很啊?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啊?”窝阔台说的是蒙古话,孟姣姣和史如玉听不懂,只扶着窝阔台向内室走去。
因为孟姣姣和史如玉穿着蒙古服装,又灯光昏暗朦,额尔卓布一时平未认出。待孟姣姣和史如玉扶着窝阔台向内室走了十几步,又不回答窝阔台的问话,方感觉有些不妙,喝问孟姣姣:“你们是什么人?”
额尔卓布说的也是蒙古话,孟姣姣和史如玉虽听不懂,但却也知道,她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两人一对眼神,扣住窝阔台的脉门,快步向后门走去。窝阔台本来武勇过人,因酒喝多了,并不知危险将至。此时额尔卓布已认出了孟姣姣和史如玉,因为窝阔台已落在她们手中,又不便出招,嘴里喊一声:“来人,有剌客!”脚一蹬,一招流星赶月,向着孟姣姣和史如玉一跃而至,脚未落地,右手已抓向孟姣姣。
额尔卓布离孟姣姣只得十余步,但此时孟姣姣和史如玉也已走到了寝宫的后门。史如玉一手拉开后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孟姣姣已举掌在窝阔台的胸口一击一推,又出剑在窝阔台咽喉一勒,窝阔台哼了一声,倒向额尔卓布。(注)
孟姣姣的这几个动作都是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并和史如玉跃出后门。言成霖在暗处候着,此时一跃而出,一手拉着孟姣姣,一手拉着史如玉,竄房越脊,如飞而去。窝阔台倒向额尔卓布,额尔卓布连忙扶着窝阔台先察看伤势,见窝阔台气管已断,眼见是不能活了,他放下窝阔台,待跃出后门,此时侍卫们火把通明围了个大圈子,圈子里不见孟姣姣和史如玉的踪影,却见嘉木扬喇勒智和朴鹰扬、赖铁成正与飞凤阁主、德清、文仲正斗得紧。
第三十七章 佳人乔妆意屠龙2
额尔卓布在寝宫内喝一声“来人,有剌客”,嘉木扬喇勒智和扑鹰扬、赖铁成已从从寝宫两边向后门接近,因为按常规剌客只会从后门走。再说,有额尔卓布拦着,想走前门也不能。嘉木扬喇勒智走在前面,在黑暗中勉强看到言三个黑影从后门逃走。他嘴里喊一声:“好剌客,不要走,吃我一掌!”纵身一跃,又在空中一个跟头,随着身形的急速前落,一掌向黑影击去。其实此时嘉木扬喇勒智离孟姣姣和史如玉还有十步左右,并不能直接击到她们身上,但掌风呼呼,是亦可观。嘉木扬喇勒智这掌击到一半,只听一人笑道:“小和尚活出鬼,凭你的劈空掌,能伤到谁?接招!”声到剑到,一剑已撩向他的手腕。嘉木扬喇勒智听出飞凤阁主的声音,不敢怠慢,手一缩,让过利剑,随即一掌向飞凤阁主击去。
跟在嘉木扬喇勒智身后的朴鹰扬和赖铁成,分别由德清和文仲接着,六个人分三处,就在行宫之外的空地上恶斗起来。闻声赶来的侍卫们见剌客已被截住,忙打起火把,把战圈围住,嘴里大喊:“不要跑了剌客!”
飞凤阁主和德清、文仲和嘉木扬喇勒智、朴鹰扬、赖铁成交过手,功夫在伯仲之间,一时半会不会分出胜负。也就是说,嘉木扬喇勒智、朴鹰扬、赖铁成三人,并不能捉住飞凤阁主和德清、文仲三人。比较起来,嘉木扬喇勒智、朴鹰扬、赖铁成三人因有后援,气粗胆壮,因此攻多守少。飞凤阁主和德清、文仲三人只在截住敌人,先让言成霖带着孟姣姣和史如玉脱身。十几个照面后,飞凤阁主说声“走”,手中剑一招“海市蜃楼”,剑花点点罩向嘉木扬喇勒智。嘉木扬喇勒智退后半步,飞凤阁主已一式凤翔九天,身形一起,跃出战圈。接着,德清手中剑一抖,也是一招“落英缤纷”,朴鹰扬手中剑连划三个圆圈,消解了德清的剑气,德清已跟在飞凤阁主后面,跳出战圈。几乎与德清使出“落英缤纷”的同时,文仲连出三掌,掌掌力沉招猛,见赖铁成一取守势,退得一步,随即纵身一跃,正欲跳出战圈,恰在此时,只听一声喝道:“回去!”迎面一掌拍到。
文仲只觉掌风扑面,心知这一掌劲力刚猛异常,急忙出掌相击,“啪”的一声,文仲向后踉跄几步,几乎跌倒,嘴里不觉“啊”了一声。来人跨上一步,又是一掌击到。文仲避无所避,举掌硬接。双掌相交,来人稳步不动,文仲连退了五、六步,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连忙吸一口气勉强圧下。
向文仲出掌的是额尔卓布。他的功力本在文仲之上,第一掌击到时,文仲身在前跃,双脚尚未落地。第二掌击到时,文仲尚未站稳。也就是说,这两掌文仲是在没有运气准备的情况下硬接硬架的,因此吃了大亏。虽说此时尚未受内伤,也需要稳一稳下盘,再运运气才能发挥功力。额尔卓布不会给文仲运气发功,第三掌接着攻到。文仲不敢硬接,向旁一偏,虽让过了额尔卓布的一掌,老对手赖铁成并未闲着,乘机一掌击向文仲后心。文仲略偏得一偏,赖铁成这掌击中文仲左肩,文仲的一条左胳膊随即提不起来。
眼见文仲危险异常,众人只听一声“文仲你怎样了?”,一条人形飞速掠到,剑花错落,罩向额尔卓布。
来人便是德清。当着文仲在接额尔卓布第一掌时“啊”了一声,德清便知不妙。她回身来救文仲,一招“枝影横斜”向额尔卓布攻到,额尔卓布退一步让过,但德清并没有能攻到文仲身边,早有朴鹰扬举剑接过。
德清回救文仲,飞凤阁主自然没有独自跑开的道理,紧跟德清之后,向朴鹰扬攻到,指望德清腾出手来带文仲逃出时,嘉木扬喇勒智一掌向飞凤阁主后心击到。文仲未能救出,德清和飞凤阁主又陷入了苦斗。
文仲被赖铁成一掌击伤左肩,额尔卓布便没有再进招,只由赖铁成独战文仲。但此时文仲左臂已废,内伤也不轻,如何还是赖铁成对手,几个照面之后,赖铁成一掌击中文仲后心,文仲当即一口血喷出,身体晃了两晃,一跤跌倒。随即有卫士上前用绳索捆绑起来。
德清见文仲受伤被擒,心里一急,嘴里叫一声“文仲,我来救你”,左指一弹,两枚梅花镖盘旋着飞向綑绑文仲的卫士,又身形一起,向文仲纵去。綑绑文仲的卫士中镖跌倒,但德清尚未到文仲身边,额尔卓布斜剌里一掌拍到。
正与嘉木扬喇勒智缠斗的飞凤阁主眼见德清避无所避,急忙向额尔卓布打出一枚凤钗。那凤钗闪着寒光,向额尔卓布飞去。额尔卓布左指一弹,把凤钗弹开,凤钗嘴里虽也吐出的飞凤针,却已改变了方向,并没有伤到额尔卓布。而额尔卓布的右掌招式不变,依然向德清拍去。就在这十分危急之中,德清用了一招“梅笛送梦”,膝以下仍按前跃的惯性向前滑行,上身后仰,几及地面。让过额尔卓布这一掌的同时,手中剑向上一指,一招“枝影横斜”切向额尔卓布的手腕。额尔卓布喝一声“好”收招,德清一挺腰跳了起来,剑向前一挥,割断捆绑文仲的绳索,待要扶起文仲,只听文仲叫了一声“小心”,德清只觉左胁一凉又一阵剧痛,身体向文仲身上扑倒。一直跟在其后的朴鹰扬,用了一招“银汉暗渡”,剌中德清左胁。
飞凤阁主眼见文仲和德清相继受伤被擒,知道自己再不快走,稍一迟缓便走不掉了。她手中剑使了一招“海市蜃楼”,随后用了一招“凤舞九天”,凌空跃起三丈多高,接着使“鹏搏青云”,身体已跳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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