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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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情惑-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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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疑惑不解中,原本黑漆漆缀满繁星的夜空,忽然间电闪雷鸣,轰鸣之声滚滚而来。繁星被尽数掩盖,黑沉沉的乌云盖顶,乌云之上,传来低沉的马嘶人沸之声。众人再度伸直了脖子去看,在天空之上,居然是数不清的天兵天将。
夜空中光芒一闪,一朵灿烂流星划过,转瞬间到了山谷上方凡人兵士的头顶。正是身着银白盔甲一身帅袍,冷然伫立在云头的南苎,身下是一匹通体雪白的俊马,张着一双飞翅,昂首长嘶,蹄下五彩祥云飞腾,身后亮锃锃的天兵之中立着一杆金灿灿的旋纹帅旗,上书一个南字。前后左右四方阵列如同天网,将下面山谷上的兵士和亡灵围了个天衣无缝,水泄不通。
师父何时竟换了装束成了神将调动了天兵?那自己身边的又是谁?小鱼急忙去看,自己身边的师父此刻已然卸下了伪装,变回了原形——竟是明玄。小鱼慌忙松开两人牵着的手,明玄尴尬的轻咳一声,抬头去看南苎。
南苎换了惯常的冰蓝长袍,穿上一身戎装,身后披风猎猎作响,斜背箭囊,足蹬银靴,握紧缰绳,按剑四顾,不怒自威。
“若你此刻束手就擒,放过这些将士百姓,我尚可留下你魂魄,送你再入轮回。”南苎低头对云下的王铭仁说道。
王铭仁万万没想到原本被自己困在谷底乞饶的南苎竟是个弟子假扮的,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察觉,如今棋差一招便满盘皆输。刚刚明明是己方胜券在握,转瞬间形势又发生了逆转,一见这铺天盖地的天兵天将,便知自己大势已去,当下心如死灰,嘴上却还在发狠。
“哼,说得轻巧,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现在岂还有回头路?如今我手上不止有你门下弟子,还有这三万凡人将士,全部都中了我的蛊毒,只要我捏死手上这只母虫,这三万将士就都要跟我陪葬。你若是想让他们死,现在就放马过来。”王铭仁手上捏着一直圆滚滚的小虫子,眼露凶光,盯着南苎恶狠狠道。
“你本是一员恪尽职守,军纪严明,战功赫赫又爱民如子的良将,谁知为了这帝王野心,只一念之差,竟遁入邪途。你可知,若你此生继续安守本分,就凭你今生施下的福泽,再入轮回之后,来世便可修成帝王之身。”南苎不无惋惜地说道。
王铭仁冷笑一声:“什么来生,什么轮回?哼,再入轮回之后,我便早已不再是我,我要这来生有何用。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只要今生过的痛快,想怎样便怎样,即便最后争不来,只要我尽了力,败又何妨?我才不去修什么来生,受尽磨难,只为他人做嫁衣裳!”
“你若执意如此,我也无力救你。”南苎见王铭仁如此执迷不悟,便动了杀心,此人野心勃勃,已入魔障,不听劝阻,再难以回头。
“好,那我就让你这些弟子一起给我陪葬。”说罢举刀便要下令这些被蛊毒控制的军士放箭大开杀戒。只是“放箭”两字还未出口,南苎已先发制人,手中长剑飞出,穿胸而入,王铭仁看着胸口的长剑,张着嘴,喷出一口血来,茫然转头看着身前的众将士,松开手上的母虫,一头栽倒在地上,带着长剑,滚落峭壁,刚到半空,就有无数飞僵蜂拥而上吸食魂魄,不住撕咬,片刻之间,尸骨无存。
临死之前,他终于还是没舍得杀死手上的母虫,让这三万将士为他陪葬,这也是南苎内心确信不疑的一点。毕竟是征战沙场多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那种感情早已如同手足一般融入了骨血里,他可以用蛊毒控制他们为自己卖命,却不忍让他们变作没有感觉的僵尸,充满怨气和仇恨,永世不生不死不灭,傀儡一般游荡在这世上。
这人间祸首一除,剩下的亡灵就好办了。在南苎讲话的间隙,谷口的所谓死灵之王便已知道自己已然前功尽弃了,因此一边观察形势,一边打算着找个机会遁地逃走。与此同时,谷中的督教仙尊协同其余弟子早已给那些战战兢兢缩成一堆的苗寨百姓下了结界防护,亡灵们妄图抵抗,无奈被困天罗地网之中,已然毫无生机。
只听南苎一声令下,帅旗挥动,无数天兵天将齐齐从云层中杀下,与谷中众人里应外合,片刻间便将那些试图逃脱的亡灵们全数消灭,连带着地底下潜藏的僵尸亡灵也都一把天火烧下来,杀了个干干净净。
怨气陡除,天地又恢复了清明。南苎下令,鸣锣收兵。天兵天将各回其位,片刻间云开雾散,天空降下阵雨,一扫尘嚣污渍。转瞬间黎明到来,天边跃出一轮红日,光芒万丈,映出一座迷幻的彩虹桥来。这为害一方的旱魃一除,山中立时又恢复了生机,山涧流淌,不一会就汇成了小溪,一年的大旱也就此告终。
南苎驭战马从天空飞至地面,查点人数,无一人伤亡,此战可谓大获全胜。小鱼眼中再无旁人,一直追着南苎在转,南苎安顿好了众人,让督教仙尊带大家继续救治百姓,帮助这些难民重建家园。一切归置妥当,方回到小鱼身边,手一递,将小鱼拉上战马坐在自己身前,道:“你的天劫要到了,随我回殿里暂避一时。”
双腿一夹,松开缰绳,飞马长嘶,冲天而起,朝着九天之上南苎的宫殿而去。
小鱼痴痴的如同丢了魂魄一般,靠在南苎身前,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恢复了常态。问起南苎:“师父怎猜到这些事是那个王铭仁所为?”
“只要有阴谋就必然会有破绽,除了你知道的那些疑点,我还疑惑他只是收治难民,上报朝廷申请赈灾粮款,却一直不见他主动扫除瘟疫和亡灵,我们来后又太过主动去调查这极阴之地之事。”
“所以师父才假意相信,存心试探,让他以为已经落入其圈套,放松戒备,实则是要看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不对?”
南苎道:“正所谓欲成其事,先败其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他要引君入瓮,我便也以此为饵,请他入瓮。”
“师父,你真厉害,徒儿要有您一半的本事也心满意足了。”小鱼由衷赞叹。
南苎回道:“鱼儿有比为师更佳的资质,前途不可限量,不必妄自菲薄,今后只要记得,巧诈不如拙诚,踏踏实实修炼,有朝一日,定有所成。”
两人驭马飞在云中,南苎忽然又说道:“这王铭仁虽是遁入邪途,却也不失为一个枭雄。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其实也是为师心中所想。”
小鱼耳中听着师父的话,侧身歪头看着师父。师父平日总是一派谦和带着点冷漠的仙灵之气,只在这片刻间让她捕捉到了一种目空一切,傲视天地的气势。师父有与天抗衡的智慧和勇气,这种气势也瞬间感染了小鱼——我命由我不由天,她将这句话深深烙印在心底。
只是逆天改命,谈何容易。人生天地间,身体,灵魂,甚至呼吸的空气都是天地赐予的,谁又真的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呢?

、渡过天劫
作者有话要说:
不一会儿南苎便带着小鱼回到了自己在玄霄之上的宫殿。
南苎不仅是见微山的第七任掌门,亦是受封天庭的北极翊圣真君,北极翊圣大元帅,有号令十万天兵的权利,有天帝御赐的府邸,只是却很少来这里停留,几乎每次来此,都是为了渡天劫。这些小鱼从不知道,从未听师父提起过。
进了大殿,南苎又换回往日装束,变成了一个风雅儒仙。小鱼跑到殿外,看殿前云海滔滔,花开似锦。正美着,头顶刺拉拉一道闪电从天际瞬间劈了过来,将面前石阶轰然炸裂开来,留下一地焦黑,小鱼身前的空气都随之丝丝作响,一股焦糊之气,烘烤得小鱼发丝衣衫都飞舞起来,紧接着一串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滚滚而来。
小鱼的天劫就在这一刻不期而至。
南苎飞身从殿中跃出,拦腰抱过小鱼回到殿中,天雷并没因此放过二人,一道黄蓝白三色交错跃动着惊心动魄耀眼光芒的闪电蜿蜒着顺着大殿墙壁蔓延下来,整个大殿都是霹雳炸响的声音传开,有轰然欲坠之势。殿中所有陈设都地震山摇般的摇晃着,与这天雷天火呼应着……
又是一道天雷紧接着上一道从天外劈来,在空气中窜跃至室内,南苎将小鱼整个抱起,放在自己膝上,端坐殿中,小鱼搂紧师父颈项,埋头在师父怀中,偷眼观看,空气中是无数个细小炸裂开来的光波,交织成一道细密的电网,绕着师父不停闪烁。师父闭目坐在殿中,稳若磐石。身周一层淡金色光环,滴水不漏的将小鱼护在其中。
第四道闪电紧接着劈至,大殿殿顶的金石瓦砾咔嚓嚓被劈得粉碎,闪电再次穿过殿顶击中南苎身周护盾。护盾一闪消失。南苎单手并指,立掌胸前,法力从指间迸出,在身周再次汇聚成一个更明亮的护盾。闪电碰到护盾便反弹出去,将四周所及之处炸得粉碎,南苎身边护盾之外升腾起滚滚烈焰。
第五道闪电劈至,带着天与地不可忤逆的怒气,比前四道更加狠戾,势要将所有生灵毁灭。大殿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殿外天地昏黑一片,乌云翻滚,狂风肆虐,飞沙走石,带走了所有能够卷走的东西。狂风过后,倾盆暴雨哗啦啦降落下来,将尘嚣与烈焰一齐扑灭。
南苎依旧端坐在殿中,紧紧护着小鱼,以自身法力抵挡着天降的惩罚。闪电劈到近处,爆裂声经久不息,小鱼心脏快跳出胸腔,她没想到天雷的威力是如此强大,大殿的屋顶早已被洞穿,若非南苎法力保护,怕是无论瓦砾还是金石,都要被这闪电烧灼成灰了吧。天雷热浪灼人,南苎所在的方圆三米之外,都已燃气滚滚浓烟和地火,火势越来越大。
第六道……随着天雷势道的逐步增强,南苎拼尽法力汇起一个比一个强大的护盾。天雷威力成倍的增长,南苎护盾也成倍的坚固,牢不可破。
第七道和第八道两道闪电同时劈至,南苎元神从气海中发出金色光芒,身周泛出道道光波,手上法力陡增,在天雷降落之前,一道接一道同样刺目的魔法闪电从南苎手上迸出,在半空中与两道天雷交锋,振聋发聩的响声传来,天雷从半空中被截住。
第九道,也是最后一道,南苎睁开双眼,单手直指九天,又是一道金色光芒迸出,天地间都是电闪雷鸣,那光芒变作一个伞形闪电光罩飞出,撞上头顶飞降的一大簇闪电,两两相遇,霹雳声在头顶炸响开来,小鱼觉得鼓膜都在嗡嗡作响,半晌听不到声音,满目一片白茫茫,那闪电交锋发出的光芒刺得眼睛也睁不开。
心脏快停止了跳动,一下,又一下,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失去了声音,失去了知觉,时间停止,周遭死一般寂静。就在小鱼的魂魄即将离体的一霎那,所有的知觉突然又回到了身体里。嗡的一声,有了声音,也有了颜色,看到了师父完好如常,慈眉善目,唇角微扬,静静俯视着她,一切都结束了。自己的天劫过去了,师父一个人帮她抵挡了一切。
这样代人受过,会不会惹来天怒,让师父自己的天罚更加严重?来不及问出口,天空中降下一束炫目的淡金色光束,小鱼的身躯被笼罩其中,身体变得轻盈起来,脱离了师父的怀抱,顺着光束缓缓上升。
转眼间到了天庭接引池前,懵懵懂懂晕头转向被送入了池中。浴过神水后,浑身筋骨被彻底洗涤了一番,脱胎换骨,成了仙身,只是道行尚浅,外观并没有和师父一样的仙灵之气泛在身周。透过灵识查看,身体里的小小元神和小鱼一般摸样,泛着淡金色光华,端坐在丹田气海之中。
小鱼渡劫成功,飞升成仙了,一举成为金仙。
……
回到见微山,小鱼当先去找落尘生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自己终于飞升了。
落尘生已经十五岁了,在见微山五载,却还是未过三级试炼,每日都在知萌殿前练习基本功。兰夕也很是替他着急,便经常来陪他练功。小鱼赶到时,两人正一人持刀一人持剑帮落尘生熟悉剑法。
小鱼远远地高喊了一声“尘生!”
落尘生转头去看,不料兰夕此时刀刃正从前方扫过,落尘生正回头,没有闪避,兰夕收势不及,刀剑竟险险贴着落尘生右腿而过,虽然尽力避开,还是将腿上划开了一道口子,片刻渗出血来。
小鱼没想到自己这一喊闯了祸,连忙过来查看伤势,兰夕看了一眼,转身背起落尘生对小鱼说,“我带他回寝殿包扎一下。”
小鱼应了一声,兰夕便御剑飞起,转瞬间没了人影。小鱼想了想,不如回房去拿师父给她的金疮药给尘生,那药可以让伤口瞬间愈合,想罢便回去拿药。
兰夕背着尘生回到寝殿,放他坐在榻上,掀开伤口处衣襟,伤口在右腿膝上三寸处,所幸并不算太严重,只是皮外伤,出了些血。他将尘生染血的衣裤褪下,从殿后打来一盆温热清水擦洗干净,蹲在尘生膝前将治疗外伤的灵药轻轻涂抹上。
眼见着那伤口不一会便缓缓愈合了,白皙的腿上只留下一道红痕,兰夕道:“我从没用过这药,不想竟如此有效,以后……”边说边抬头望尘生,下半句卡在嗓子里又咽了下去。
落尘生的脸有点潮红,双眼亮晶晶看着自己,窗外的和煦阳光映上他光洁白皙的脸庞,显得愈发清透如玉。
兰夕愣了一下,想要起身,眼光一扫,便明白了尘生为什么脸红。
想来自己上药的时候太过专注,没注意到这轻柔的动作让尘生身体有了反应,不觉心里有点好笑,嘴角上扬又抬头看尘生,眼中意味不明。
落尘生知道被兰夕发现了,羞恼起来,一把推开兰夕放在自己膝上的手,想要起身,兰夕却按住了他道:“这有什么好羞的。”顿了一顿又道:“你知道怎么做么?”
尘生不解道:“什么怎么做?”兰夕闻言无语,尘生十岁来此,自己一直照看得无微不至,他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却还不知道这些事。
“我教你。”说罢解开亵裤手环上去上下动作,尘生这才明白兰夕指的是什么,被激得倒吸一口冷气,不到几下便控制不住喷射出来。
这边小鱼刚刚找出药来,飞至兰夕殿前回廊上,透过半掩的窗子向里看去,正看到这一幕。一个急刹转身便躲在窗旁,靠在墙壁上拍拍胸口安抚自己,幸好没直接冲到房里去。她上一世是个男子,转世前也是十五岁,一看便明白兰夕在帮尘生做什么。
自己实在来得不巧,还是偷偷走掉吧。想罢便蹑手蹑脚顺着回廊往外走,走到拐弯处便看到护教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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