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一双看过众多宝贝的眼睛,却立刻发现了其不同寻常的地方,汉白玉的镯子怎么会发出淡淡的绿光?这绝不是什么东西折射的效果,光芒非常淡,若换做旁人怕是以为自己走了眼。
也许有人会以为可能这汉白玉的镯子根本就是假的,所以才会发出根本不该有的绿光,可是李氏身上的首饰,件件都是真品,怎么就这只镯子是假的呢?根本说不通。
接下来,掌柜的就有些魂不守舍,她的思绪飘散开来,心中不停地猜测这只镯子的功用。
等李氏这边采买齐了,天色也渐渐晚了,大概女人天生就有一种购物的狂热基因,李氏挑选了整整一天,还十分的精神抖擞,直到行至饭桌上,兴奋逐渐褪去,疲惫才渐渐显现出来。
仔细一算,今天买的东西,整整花去了三千多两银子,此刻的李氏不免有些心疼。
吃过饭,林卉就回了梅园,吩咐柳氏守着门口。
自从墨香到了李氏的身边,柳氏就被林卉调到了自己这边,即便暗香、踏雪二人的忠诚没有什么问题,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在她们两个面前做。
李十一躺在里头林卉的床上,看起来就是睡着了,神色十分安详,他的眼睫毛很长,在眼睛下方投下一股阴影。
林卉将李十一一同带进了青石空间。
管中已经发芽,长高了两寸,古书中,管中就是草生植物,就算长成了,也只有大概只有六七寸长的样子,林卉估摸着,再过两日应该就能用了。
只是看着李十一安详的面容,林卉又有些犹豫起来,她一直认为自己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李十一在真正意义上,其实已经死了,只剩下了这具肉身。
身外化身所要求的媒介本来就十分难得,如今平白得了,理应高兴才是,林卉之前也一直都是兴奋期待的,事到临头,反而有些下不去手了。
此刻悟空已经跳到了林卉的肩上,跟着林卉一起,盯着李十一的脸瞧。
它很是赞叹地说道:“虽然是个男的,长得比你还要好看,你倒是找了个不错的介质。”
林卉皱了皱眉头,没见到还好,见到了实在很难将李十一当成是一个死物来看待:“看起来活生生的,就是瘦了一些。”
悟空看林卉那副纠结的样子,很是没好气地说道:“手头上的人命也数不过来了,还在这里发慈悲……这个人灵魂已散,不是被人打散的,就是被抽离出来了,反正这条人命是不会记在你头上的。”
林卉喃喃地念了句无量天尊,最近好像是有越来越心软、越来越情绪化的趋势,安逸的环境果然让人怠惰。
……
时间过去的很快,这几日,林卉陆陆续续收到了几张帖子,都是邀请她上门做客去的。这个现象倒是打破了林府之前在安阳城无人问津的僵局,大概是那日宴会的功劳。
看来,这安阳城内,开始有许多人在考虑重新站队了,安阳城要重新洗牌了。
第一百九十章 闭关炼药
林卉不爱应酬,推给了李氏,李氏也不擅长跟这些官太太打交道,又觉得和这些人说话十分无趣,就让墨香帮着挑拣着应付了两家,大部分时候,整个林府还是维持着之前一贯的深居简出的样子。
这一日,管中已经完全长成了,碧油油的一棵,若不是知道它的难得,光看表面还以为是路边的某棵野草。
林卉也开始了闭关炼药,这是古药,耗时时间就比一般的丹药长的多,要知道上古时期的修士,修炼闭关很多时候都是几十年几百年得来的,好像时间很不值钱一般。
林卉自认为自己的炼丹技术高超,也不敢和这些人比肩,值钱炼制的几个丹药,比如古筑基丹,在上古时期也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大概是个炼丹的都会炼,而且那个时候灵气充足,筑基这个关卡,还并不太需要外物的助力。
即便如此,炼制古筑基丹也花费了林卉不少的功夫。
这次炼制的是膏药,不是丹药,也幸好如此,其中的操作要求低了许多,时间也节省了很多。
林卉就跟李氏提议,过年前打算去道观里为家里祈福三日,李氏和林大壮本来并同意,大冷天的,一个人住在山里清冷的道观里,算什么意思?
只是林卉再三坚持,又说帝都中的皇帝在过年祭祖之前就是要斋戒的,她既然是公主,行事自然要比照皇家。
李氏和林大壮对这些都是一知半解,问了墨香几个,都说就是如此,也只能放林卉去了,李氏原本还想陪着,只是过年前家里实在走不开,便只能算了。
林卉到了道观里,自然有柳氏几个替她打点,道观叫三圣观,里头都是一些女道人。当然她们并不是修仙者,不过是俗世修行之人罢了。
这座道观就处于三圣山的半山腰,三圣山海拔大概在两千米以上,到三生山脚下,还要翻过两个山包。路并不好走,只是因为此处供奉三圣娘娘十分灵验,特别是求姻缘和求子的,所以来这里的香客倒不在少数。
因为靖国公主的到来,三圣观已经对外封闭了起来。
三圣山上的风景很好,只是看多了也没什么意思,小梅这段时间跟着一个擅长针线的宫女学了几手,正是兴致高昂的时候,没有事情干的时候。就每日关在屋子里做针线。
暗香、踏雪两个,除了负责林卉的日常起居外,还负责整个道观的安全布防,虽说宁种派了一队人上来护卫,暗香和踏雪却都习惯了永远都不相信自己以外的他人,任何时候,总要留上一手,反倒没有在林府的时候轻松。
柳氏每日就坐在林卉的院子门口。面前放一个火盆烤火,半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盹。偶尔会将踏雪和暗香叫到跟前,传授一些杀人秘技,顺便对她们修炼云衣功进行指导。
踏雪、暗香也因此受益匪浅,柳氏所言,有许多根本就是闻所未闻,仔细说来却又合理之极,她们见柳氏传授技艺丝毫没有藏私的意思。也都动了拜师的念头,有这样一个经验见识丰富的师傅,绝对是终生有益的。
提了两次,都被柳氏驳了,也就不敢再提,生怕惹恼了柳氏,像这样的高人,自然有自己的几分脾气,想来是自己二人还入不了柳氏的眼,只能日后加倍努力。以期有一日能真正被柳氏看重,平日行事已完全将柳氏看座师傅那样敬重。
与此同时,林府梧桐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显出一个身影来,此人穿着一身又长又大的灰色棉袄,头发草草地用一根细细的银簪子挽起来,显得十分粗糙,有许多枯黄的碎头发从两边掉下来。
她用手将头发弄上去,嘴里咕哝了一句:“没有头油真是麻烦。”四处张望了一下,李氏正在午睡,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些丫鬟婆子们大概也躲去角落里打盹去了。
她快速地从这个阴暗的角落里闪身出来,三步并作两步,竟是直奔着主屋去了。
她的手已经碰到了外头的枣红绣花的大门帘子,却见里头突然出来一个人,正是李氏身边的墨香,看到她,也是一愣,随即笑盈盈地行了行礼,又指了指里头,做出噤声的动作,大概是要她不要出声吵到里头午睡的李氏。
墨香拉住她的手,就走了出来,到了院子的另一个角落的回廊边上,轻声问好:“邢嬷嬷,这天阴的眼看又要下雪,您怎么来了?”
原来来人正是曾经在李氏身边当值的邢婆子。
邢婆子心中十分懊恼,她就差一步就能进了屋子,只要见到了李氏,她自然有办法让李氏留她下来。
这几日在宅子外沿干的活,简直就不是人干的,她实在忍不住了,况且,她一直近不了林府几个主子的身,那件事情就没法继续了。
“你就是墨香姑娘吧,哎呦,长得可真是水灵,声音也好听。”反手抓住墨香的手,就是一顿好夸,她这几日已经打听过了,现在柳氏并不在李氏身边服侍,梧桐苑是个叫墨香的宫女独大,从李氏的主屋里出来,二人没见过面就能准确地叫出自己的身份,不是墨香还能有谁?
墨香看邢婆子一点也没有要压低嗓门的意思,根本就是要把李氏吵起来,眼睛也眯了起来,她接受的教育比一般皇宫宫女接受的教育更加暴力直接。
她一双小手已经从邢婆子手中挣脱出来,移到了邢婆子后脖子,轻轻一捏,就能让柳氏昏过去。
却在此时,二丫走进了梧桐苑,墨香看了眼邢婆子,此刻捏晕她,实在太显眼了些,只能作罢。
墨香迈着碎步,看着很慢,实则速度很快就走到了二丫的身边,福身行礼道:“二小姐安。二小姐可是来找夫人的?夫人还在午睡。”她这是提醒二丫不要高声吵醒了李氏。
说完这些,墨香就抬起头看二丫,却是被二丫的样子吓了一跳。
二丫原本梳的是垂挂髻,比之她经常梳的双平髻更复杂些,也更不容易打乱,此刻却有一个发髻已经散落下来,眼圈红红的,很是狼狈。
她刚要回答墨香的话,却突然看到回廊上柱子后头的邢婆子,脸上立刻带出十分的怒气:“果然你就没藏好心,你到这里来,要做什么?!”口气中带了满满的质问。
墨香有些摸不着头脑,往常这个时候,二丫和林廷玉正跟着林廷正温习功课,准备下午的上课内容,况且众人都知道李氏要歇息,很少会闯进梧桐苑来。
墨香看了眼身后主屋静止不动的门帘,对二丫道:“二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情要禀告夫人?”
二丫怒火冲天地看着邢婆子,竟是夺步上前就要抓邢婆子的脸。
墨香一把拦住,还待劝告,就听外面又是一阵吵嚷的声音,接着林廷正脚步不停地进了梧桐苑,她看二丫还在跟邢婆子撕扯,很是不满意,呵斥道:“叫你来找母亲,你怎么还在院子里?!”
二丫听林廷正训斥,眼泪就扑簌扑簌不停地掉下来了,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实在有些茫然无措,心中又满是愤恨。
那日邢婆子要回来林府,她和林廷玉就躲在不远的地方偷听,知道若不是这个婆子奸猾,林府也不会迫于无奈收了这些人进来,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婆子的关系。
林廷正牵起二丫的手,斜睨了邢婆子一眼,快速地往主屋走去了,墨香看这个架势,怕是出了什么大事,赶紧追上前两步,给二人掀帘子,又赶在前头往内室通报李氏去了。
这几个人旋风一样进了主屋,单留邢婆子一个人还在院子里。看刚才二丫的态度,怕是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自己,邢婆子手脚冰凉。
说起来,邢婆子也很是冤枉,她到现在为止,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很是纠结,要不要也跟进主屋里头去,若是等李氏几个定了自己的罪,那不是一切都晚了?
又怕是不是自己的那件事情暴露,此刻进去,无异于羊入虎口、自投罗网,还不如趁着这会儿工夫跑出去,底下人大概还如她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不定还能让她蒙混出去。
可是,大概邢婆子这样的人,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最佳的代言人,想到此刻逃了出去,那些银钱跟自己就彻底无缘了,狠了狠心,竟然提步往主屋方向走去。
到底是心有顾忌,走得就不快,到了门口,兜兜转转地又是犹豫半天,门帘子忽得就被掀开,一下子走出来许多人,李氏打头。
李氏大概是刚从床上被挖起来,头发也没理,外头罩着一件紫貂皮大斗篷,斗篷很长,都拖到了地上,在场的人都没注意到这一点,或者说,根本没心思理会这点子小事。
一行人在邢婆子面前匆匆走过,邢婆子完全被晾在了原地。
等李氏几个眼看就要走出院子了,邢婆子咬咬牙,跺了跺脚,飞快地跟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后院起火
邢婆子穿的是大棉鞋,正常情况下,应该是非常保暖的,此刻这双棉鞋已经被雪水浸透,穿在脚上刺骨的凉。
跟着李氏几个人,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林府的外沿,还能看到几座烧焦的院落,和远处已经被推倒,正打算重建的墙壁。
只是平日里热火朝天干活的人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搞得这边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再往前走,就到了松香院,是几个武将居住的客院,里头也十分安静,等李氏几个人走进去,就听到此起彼伏的问安的声音,原来还算安静的地方一下嘈杂起来,看来院子里有不少人。
很快,嘈杂声又安静了下去。
邢婆子蹑手蹑脚地行到了门边,听了一阵,隐隐的,似乎有女人的哭声传出来,又不能确定,更像是风声,大冷的冬天,风吹得更烈了。
又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就有人出来了,是几个着棉衣的兵士,因为这几个兵士就住在这座院子里,离邢婆子干活的地方相距不远,每天都会碰到,所以邢婆子都认得。
他们手里还提着几个人,不知怎么回事,都瘫软着,被半拖着出来,邢婆子一看,脸色大变,这几个正是与自己同出林府,又同入林府的人,看这样子,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人给抓了,还抓了一窝。
又想到,刚才必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而这件大事与这些人有关,自己跟外面通风报信这种事情,虽然很严重,但还不至于到连坐的地步。
若是此刻进去,必定有去无回,邢婆子躲着的地方,正好有课老梨树,她灰扑扑的一团,动也不动。倒是没引起那些兵士的注意,等那些兵士过去,邢婆子的腿差点软到,她挣扎着起来,连忙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
李氏在里头。扑在铺着灰黑色被褥的炕上,呆呆地流泪,林廷正和二丫就站在她的身后。
林廷正原本还算镇定的脸上,此刻已经爬满了无措、茫然,二丫又哭又闹,还能跳起来去抓邢婆子的脸,此刻看到李氏的模样,大概知道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竟是吓住了。哭也不敢哭了。
床上,一个小小的人儿陷在被褥里头,满脸的血,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个小人儿是林家最小的孩子,林廷玉。
再看,原来那些血都是从他额头和眼睛两处流下来的,竟是生死不知的模样。
一个大夫模样的人。就坐在离床铺几步远的一个简易的木头桌子旁边写方子。
门嘭得一声被打开,林大壮冲了进来,打破了这一屋子的寂静,他一下子就冲到了床铺前,看到床上生死不知的林廷玉,这个中年汉子,张大了嘴巴,表情扭曲,似乎在无声地哀嚎。
他的身后。跟着另一个人,是大将军宁种,屋子里的情景并没有让他的表情有一丝的变化,进门后,就坐到了那个大夫的对面。
大夫忙起身,对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