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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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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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天鹤脸色一整,低声喝道:“曹公公,你不要忘了,咱们之间曾结有同盟之约,怎么?到了此时,曹公公想要反悔不成?”

“哈哈哈……”曹公公轻抿着嘴尖声一笑,“笑话!咱家蒙皇上圣宠,身为御前班直、内务府总管太监兼东厂提督,替陛下分忧尚犹不及,又怎会与你这样的乱臣贼子有什么同盟之约?”

归天鹤仰天大笑道:“好!好一个见风使舵、与世偃仰的曹大公公,哼——没有你们东厂帮忙,本驸马今日照样禅让。你东厂虽然势大,又能奈得我何?”骈指一探,一道疾风戳向曹公公眉心大穴。

曹公公自知抵敌不过,侧身向旁一闪,一把将旁边的小太监带至胸前,着力一推,小太监一声没哼,便被归天鹤一指毙命。

归天鹤抢步跟身,刚要出手将曹公公拿住,猝见曹公公双袖向后一拂,笃笃连响,八枝袖箭反手打了出去。借得归天鹤抄拿之际,他已一个箭步纵至大殿门口。

归天鹤也不追赶,兀自挽了挽袖面,笑着对辛韵兰道:“公主,你且取笔墨来,我这便拟昭。”

殿外有人跟着笑道:“归天鹤,你纵能拟得昭书,本王不同意,你写了又能济什么事?”众人回头看时,便见三王爷在前,贺顶红、王佛及众群侠在后,已相继步入大殿。

曹公公眼尖,慌忙抢步趋前,撩衣跪倒施礼:“王爷在上,老奴参见王爷。”

三王爷笑着伸手相搀,道:“曹公公请起。”

“老奴不敢。”

“为何?”

曹公公口打唉声,恨恨自责道:“只因老奴掌管东厂不严,出了‘黑白两道’两叛逆,他们背着老奴不知道,暗中勾结归天鹤……所以……老奴有罪。”

三王爷心里一阵冷笑,脸上却装得浑若无事般轻松。他明知曹公公所言尽虚,纯属推脱之辞,但碍于东厂势大,又不得不卖给对方几分情面。因为他心里清楚,“黑白两道”已死,如再对东厂追究下去,朝中势必另生纷乱。想到此处,只得好言相慰道:“公公说的是哪里话?人非圣贤,敦能无过,况且‘黑白两道’是暗中勾结归天鹤,与公公何干?起来起来,本王恕你无罪就是。”

曹公公磕了个头,涕泪横流道:“老奴多谢……老奴多谢王爷开恩!”

归天鹤斜转过身子,略一耸肩,缓缓笑道:“原来是王爷来了,王爷一向可好?”

三王爷低下头轻轻捏了一下手指,跟着目光左右一扫,微微点了点头,道:“本王好与不好都不重要,归天鹤,你犯了什么罪你可知道?”

归天鹤索性将头向上一仰,故作不解的道:“王爷的话可真问得蹊跷,天鹤一直忠君事主,从无半点过错,王爷所指之罪是什么意思?”

三王爷伸出双手迎面一晃,一字一板的道:“你的罪也不太多,据本王所知,至少应有九条。”

“九条?”归天鹤冷哼一笑,“哪九条?还请王爷能够一一当众讲出来才是。”

“几个月前,朝廷发生四起人命血案以及盗取本王‘金蚕宝铠’之事,经本王和墨指挥使此次金陵查实,背后主使之人便是你归驸马。”三王爷目不转睛的盯着归天鹤脸上的变化,肃然道,“然而此事你却嫁祸柳依依与王佛二人,此罪一也。这一点么,‘暗器王’唐宇可为证人——”

唐宇一旁闪出道:“不错,此事我可作证!杀人盗甲均属归天鹤所为,与柳、王二人全无干系。”

三王爷笑着一摆手,接着道:“其罪之二、你为练就十层‘灭灯大法’,不顾师徒之谊重伤灭灯;三、纵火焚亲,残杀家人;四、欲谋不轨,收藏‘迷情仙子’辛韵兰;五、毒害公主,毁其容貌;六、金陵纵凶,使人阻截;七、结党营私,滥杀无辜;八、篡权禅让,谋大不逆;九、忘恩负义,血洗柳门。归天鹤,这些罪状条条皆有人证,你还想抵赖不成?”

归天鹤目光闪烁不定,他朝三王爷身边众人一一看了一眼,蓦地里仰天打了个哈哈,道:“王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九条罪状,纯属子虚乌有,天鹤没做过,你让我承认什么?天鹤请问,王爷所说证人都在何处?”

“看来本王不请证人出来,谅驸马也不肯承认?”

“当然!”

三王爷一指枯木大师和明阙真人,冷笑着道:“灭灯之死,大师和真人皆在现场,还有不曾被你烧死的令高堂,他们二人也可作证。”接着一指风遗道,“风捕头曾与‘迷情仙子’辛韵兰打过多次交道,她的声音自是瞒不过风捕头的耳朵。”又一指娄明堂和毕重信二人,“你命他们二人和前、右二军四都督沿途伏兵,欲治本王和墨指挥使于死地,他们二人均可作证。我说你滥杀无辜,谋大不逆,这满朝臣公皆可作证。至于你忘恩负义,血洗柳门之事,王佛和柳依依更可以与你当面对质。”

归天鹤心头暗自一惊,脸上故作从容的道:“王佛、柳依依?他们是何许样人,本驸马闻所未闻。”

“归驸马,小可不才——正是王佛。我就不信,你没听过依依的名字,先前怎会画影图形捉拿于她?”王佛说着侧跨一步,来到众人前面,望着归天鹤傲然一笑,“据在下所知,十五年前曾有一进京科考之人路经江陵之时,不幸得了夹气伤寒,他举目无亲,抬头无故,寄居在一家客栈内险些丧命。腊月十六这天,幸得江陵总兵柳慕春在此经过将他搭救。柳总兵将那人带至家中,给他请来了江陵城最好的郎中进行医治,直至三、四个月才得以痊愈。柳总兵见他错过了科考,便将他安置家中,请来江陵一带的几名鸿儒对他百般辅导。到了次年秋闱科考,柳总兵又亲自送他进京赴考,才使他高居魁首,得了状元及第。

不料有一天,那人借探亲之机前往江陵探看柳总兵,在他们二人对酌期间,柳总兵无意间拿出祖传之宝‘金蚕宝铠’与那人欣赏,没想到……竟是这一‘金蚕宝铠’为柳家带来了一场灭门惨案。那人为将此宝铠据为己有,不惜花重金雇用了几十名大内高手,买通江陵总兵各部,夤夜之间杀入柳府。可怜柳总兵满门七十二口,一夜间尽遭毒手。好在苍天有眼,柳总兵的女儿柳依依在四名偏将的保护之下,终于脱困逃出。归天鹤,这件事,你该不会一无所知吧!”

归天鹤故作惊讶的“咦”了一声,当下摇了摇头,茫然道:“王少侠和我说些是什么意思?什么柳总兵、柳依依和‘金蚕宝铠’?本驸马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半点头脑,真的是一无所知……”

“归天鹤,大丈夫敢作敢当,说什么,你一无所知?那么你敢不敢对着家父的在天之灵当众发下毒誓?”人群一分,只见雷音、盛铁衣、夜繁星、蓝陵王及云游五人,左右簇拥着柳依依一并来到殿内。

“你——”归天鹤和柳依依的目光一对,不知怎地,身子便即刻矮了半截也似,头上犹如挨了当头一棒,“你……你果真……还是来了……”

※※※

柳依依仰起脸轻轻一阵唏嘘,眸子里刹时泪光盈盈,禁不住悲不自胜的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归天鹤,归驸马——你害的小女子家破人亡,我就不信,想起这件事时,你心里连半点愧疚感也没有。”

归天鹤自知理亏,一转脸,不再看她,蓦的一抖袍袖,道:“诸位,王佛说的没错!十五年前江陵柳门之惨案确为本驸马所为,不过这乃是我与柳依依私人之间的恩怨,也算不得什么大的罪过。王爷,你口口声声说我纵火焚亲、窝藏‘迷情仙子’辛韵兰和毒害公主,请问你可见过我的父母?谁又是‘迷情仙子’?谁又是公主?”

“女修罗王”夜如何格格一阵娇笑,分开众人,踏上一步道:“归天鹤,你的脸皮可真是够厚的,到了这般地步,你还敢否认,你且看看这三个人是你什么人?”双掌举过头顶,啪啪啪连击三掌,人群中又走出三个人来。

看到这三个人时,辛韵兰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归天鹤却一连退了两步。

因为他看到的三个人当中,其中有对老夫妇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生身父母。七公主则站在他们旁边,一张脸无比狰狞,有种说不出来的可怕。

归天鹤稍微愣了一愣,瞬息间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他看着三人淡然一笑,又踏上一步道:“他们是谁?我却一个人也不认识。”

“天鹤……你你你说什么?”那老妇人颤颤微微的喘了一口气,伸手拭了把眼泪,“娘亲不知道你为什么狠毒,连我和你爹你都要烧死?天鹤……你这样做是要遭到报应的……”

那老叟朝着归天鹤狠狠啐了一口,嘴里骂道:“好……好你个没良心的兔崽子,当了个什么驸马之后,你你……你竟变得六亲不认了,你你你……”气愤之下,哇的一声,竟自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归天鹤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表情在不断的变化。看了半晌,他突然厉声一笑,恶狠狠的道:“你们说些什么,本驸马一概听不明白,你们认错人了。哼!我说不认识你们,就是不认识你们!”

易水寒、颜如玉和贺顶红三人鱼贯而出,易水寒躬身一揖,深深施了一礼,一手拉着颜如玉道:“驸马,事已至此,悬崖勒马为时未晚,水寒蒙你知遇之恩,不胜感激。听水寒一句,放手吧——”

归天鹤牙齿咬的格格价响,冷不丁双手向上一抬,挺起胸口道:“放手?凭什么?易水寒,你既知本驸马待你不薄,便不该说出劝我的话。说,你和如玉为什么又回来了?”

易水寒道:“水寒对驸马放心不下,所以不见上一面,不忍离去。”

归天鹤大笑着长长出了一口气,道:“说的好!知我者,易水寒也。也罢,你既是来了,莫如你助我一臂之力,咱们二人共打天下,如何?”

“驸马,你错了。水寒此次入京,并不是来帮你打天下的。”易不寒脸色沉重,却丝毫也笑不出来,“功名富贵无非是过眼云烟,转瞬即空,驸马何必执意强求。水寒念你在难中帮助过我,也算是相识一场,做为朋友,我只想劝你——”

“不必——”不等易水寒把话讲完,归天鹤硬生生抬手一挡,目光转向颜如玉,深深眷恋的看了一眼,“对我来说,现在所有的对错都已不再重要!嘿嘿……朋友?我归天鹤今生没有朋友,你易水寒也不是我的朋友。”

只看了一眼,归天鹤的心便觉得深深的痛了一下。

今日相逢,旧游如梦。

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要是一看到颜如玉,归天鹤的心中便会升起一种“舞闲歌悄,恨流风、不管余香”般的惆怅。

贺顶红虎着脸一笑,甩了甩手道:“归驸马,这对老夫妇既然不是你的生身父母,他们冒认官亲,已是身犯死罪。不如由我替你杀了他们,岂不更好!”双手一分,正扣在归天鹤父母的后颈上。十指一紧猝松,这对老夫妇的脖子一齐格的响了一声。

贺顶红双手轻轻一推,砰砰两响,这对老夫妇身子一栽,双双扑倒在地。

归天鹤瞧到这里,一颗心又忍不住痛了一下,身子一震,狠狠盯着贺顶红道:“贺顶红,你够狠!”

“够狠?”贺顶红收回双手,笑着在掌心呵了一口气,“不敢,比起你归驸马的手段,我还差得远呢?”

七公主看到这里,一张狰狞的脸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而他笑的时候却比不笑时更狰狞。

辛韵兰的脸上同样挂着一丝笑意。

她的笑显得很神秘,令人看不出一丝丝的悲与喜。

三王爷低下头看了一眼归天鹤父母的尸首,刚想斥责贺顶红时,却又找不出责怪的理由。总之,贺顶红不经他同意便私自行事,他心里总觉得很不舒服,当下顺手一指七公主,问道:“归天鹤,公主与你夫妻多年,你纵然不肯认她,她却认识你。你将她害成这副模样,你还有何话可说?”

“哦?王爷,你说这个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婆娘是公主,这话从何说起?”归天鹤笑着一指身边的辛韵兰,坦然说道,“王爷好生瞧仔细了,她才是与我朝夕相处的公主,至于那个丑八怪,鬼知道她是什么人?”

颜如玉大为失望的叹息一声,柔声道:“驸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你既然做了,你干么不敢承认?”

“如玉……你何必明知故问?你你……你不要逼我……”归天鹤目光一闪,眸子里像是烈酒遇上了一团火焰,激起一种极为厉烈的灼痛,“我与公主恩爱多年,形影不离,我说她不是公主她就不是公主。好!王爷既是一口认定这个丑婆娘她是公主,除非你让她开口承认,自己就是公主。”

此话一出,包括三王爷在内,一时众口哑然,无言以对。

归天鹤自以为公主不能开口说话,但他却没有想到此时辛韵兰竟然开了口:“我可以证明,我不是公主,她才是。”

辛韵兰的话并不多,只说了十三个字。

但这十三个字,却足以让归天鹤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崩溃。

就像一个木偶突然被人拆光了所有的线,一下子散了架,纷纷为之零落。

 第二十七章 爱恨情仇

第二十七章爱恨情仇

一语说罢,辛韵兰极力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洋溢出一种极其满足的表情。

过了半晌,归天鹤才勉强收回心神,他望着辛韵兰,眉毛猛烈的挑了一挑,仿佛被一把愤怒的火狠狠地烧了一下:“你……你可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说完这句话,归天鹤的瞳孔在一点点的紧缩,如两道尖锐的针,直刺对面的辛韵兰。

通常一个人在出现这种眼神时,往往会是三种心情:

——悲愤、心痛和疑惑。

辛韵兰却笑了,就像一个刚吃过人的妖精,眸子里闪着一丝丝的陶醉和自得:“驸马,我没有胡说,小女子‘迷情仙子’辛韵兰,你是知道的啊!”

“辛韵兰,你好狠——”归天鹤一气之下,竟自语塞。

“驸马,大丈夫敢做敢当,你既然做了还怕什么?何况事已至此,这场戏也该结束了,你又何必再演下去呢?”辛韵兰伸出左手小指勾起一缕青丝含在嘴里,斜瞅着归天鹤吃吃一笑,“你是不是不曾想到,到头来我会出卖你哦?这一点嘛,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因为我知道,凭你的为人,即便是我不出卖你,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杀我灭口的。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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