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不希望他们自己、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是私生子!”
“静琬,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结过婚,他们、他们是在清平镇就有的!不是什么私生子!”
“是吗?慕容四少,你别忘了你的告示是怎么写的!”静琬已经快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了,但她不想在他面前显出软弱,低着头冲进屋子关上了门。
“你口口声声说早已原谅我,你根本是口是心非,你一直在怨我这一点儿!”慕容沣也跟过去,隔着门低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次日早上,静琬一开屋门,发现慕容沣就坐在门口,显然是一夜未归。
“你疯了!”
“我可不是疯了!”
“你一晚上在这儿不冷吗?”
“结冰的承江上,我都不知躺过多少回!”
“无可救药!”
“我可不是无可救药!”慕容沣边说边爬起来,抱住静琬就强吻起来!什么欲速则不达,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通通顾不了了!他忍受不了跟静琬现在不温不火的关系!他忍受不了孩子们再叫他一声叔叔!
“慕容沣!你别逼我!”
静琬用尽全力推开了他,咚!咚!他撞到这片门板上,她撞到那片门板上。
静琬眼中饱含的泪水让他慌了神儿,懊恼地锤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静琬,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你别逼我。”静琬缓缓地说。
两人都无力地靠着身后的门板……
“妈妈!刚刚是什么东西在响?”锐锐光着脚走了出来。
“锐锐,你怎么不穿鞋!”静琬说着推着他进了里间。
“妈妈,悦悦是不是又生病了,她刚才挨着我好烫啊。”
静琬赶紧摸了摸丫头的额头,果真烫得历害!
“悦悦,悦悦,快醒醒,快醒醒。”静琬着急地拍拍悦悦的脸蛋想叫她起来,可小丫头扭扭身体直往被窝深处钻。
慕容沣也闻声走了进来:“怎么了?”
“她好像又发烧了。”
“走,赶快抱她去诊所。”慕容沣说着已把悦悦抱了起来,静琬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斗篷给她裹了上去。
家平正在外面绕着车子低着头转悠,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知道情况不妙,赶紧迎上前去:“四少,怎么了!”
四少本来想抱悦悦去附近的诊所,一见家平,忽想起余大夫那一茬儿。立马发起彪来:“沈副官!老余怎么还没来!”
家平边开车后门边说道:“回四少,余大夫三天前就来了,现在正在如园住着。”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慕容沣已经弯腰准备钻进去了,又一下子直起了身。
“哎呀,你赶快进去吧!”静琬在后面催道。
慕容沣这才停止了发作。一家四口火速地钻进车子。
“去如园!”
“是,四少!”车子发动起来。
可怜家平为四少是操碎了心呢!老余来的时候正是四少绞尽脑汁虏获悦悦芳心之时,四少每天早出晚归地来儿女这儿报到,哪儿还有心思理什么老余老剩?余大夫好歹也是承州医院炙手可热的儿科大夫,硬是被他沈家平给扣在了如园。再说说昨晚,四少要是被尹小姐给收留到了屋子里,那不管他是睡床、睡桌子、睡椅子还是睡地板,都不是他沈家平该操心的事儿了!可他偏偏就靠着门坐在院子里,你让当部下的怎么好意思回去睡觉?跟着的侍卫们还可以白天黑夜两班倒,就可怜他沈家平一个人得跟着四少连轴转!
唉,何时是个头呢!沈家平透过后视镜向后面无奈地瞟了瞟。
汽车在如园客厅门口一停,慕容沣便踢开车门抱着悦悦冲了下来:“快!叫余大夫!”
一众人跟着慕容沣进了客厅,慕容沣也不坐下,抱着孩子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倒是静琬反倒成了后娘似的,拉着悦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会儿,去叫余大夫的侍卫便急冲冲跑了回来:“报告四少,余大夫一大早好像出门儿逛去了。”
“那你愣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带人去找!”慕容沣气得差点儿要踢过去了。多亏他手里抱得是悦悦,倘若是个茶杯,估计早飞那侍卫身上去了。
“你不要那么激动,坐下来好不好?”此时也只有静琬敢开口了。
半个时辰功夫,又一个侍卫跑回来汇报:“报告四少,我们找了附近的饭馆、茶楼、店铺,都找不到余大夫。”
“那你回来干什么?多派点儿人接着找啊!”
“是!”侍卫赶快闪了出去。
“沛林,我怕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余大夫,我们在这里干等还不如去外面的诊所。”静琬冷静地提醒他。
“哦,对呀!家平,你赶快给连州医院打电话,让他们找最好的大夫来。”
等家平走到隔壁打电话,慕容沣又猛然想到了什么,欣喜地看着静琬:“静琬,你刚才叫我什么?”
静琬转过头把锐锐抱在了膝盖上,显然不打算接他的话。
这边儿沈家平打完电话,皱着眉头走出屋子,冲远处站岗的几个士兵招招手,那些士兵赶紧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让余大夫出去!我告诉你们,这小姐要是有什么事,我看你们也别想活了!”沈家平嘴里骂着,心里也有点心虚,这余大夫可是他从承州请过来的,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四少的座上宾,不是他的囚犯呢!但没办法,大厅里那压抑的气氛,让他不得不跑出来找个人骂骂出出气!
士兵们也是低着头委屈得很,但谁敢出一声?
“还愣在那儿干什么?继续站岗啊!”好嘛,跟四少一个调子了!
好在连州医院离如园不远,一会儿功夫,医生护士来了好几个。
马上开诊!
医生摸摸孩子额头,拨拨孩子眼睛,又让静琬弄醒孩子,伸出舌头看看,接着又问这两天孩子都干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慕容沣说昨天白天爬了山,晚上吃了蛋糕。医生说那就对了!肯定是白天爬山感染风寒,晚上又吃甜腻难以消化之物,身体扛不住便发烧感冒起来。下完诊断不忘安慰督军,小孩子感冒发烧是常有之事,输两瓶药烧就可以退下来了,跟着再吃两天药,注意饮食清淡,很快就可以活蹦乱跳了。慕容沣这才稍稍放了心。
一上午就在输液中渡过。
午饭之后,静琬看悦悦脸色还是红通通的,一摸还是烫得像火球。护士说,药效应该没有那么快,再等半天应该会慢慢下去。可是到了傍晚体温不降反升!传说中连州医院最好的医生的脖子一下子就被慕容沣给抓住了,幸亏静琬在旁边劝阻,才免遭狠揍,在慕容沣的怒吼中仓皇皇地滚出去了!
恰巧不定时汇报搜寻老余战况的士兵又回来一个,慕容沣话听半句一下子就把茶几跺出去了,静琬这会儿也彻底着急了!锐锐也吓得趴在床边一动也不敢动了。
也辛苦这些士兵了,连州城地儿没多大,他们翻来覆去找来找去,都快赶上打家劫舍的土匪了,就是不见老余踪影!谁会想到,这老余一大早起来,看天儿还不错,西边儿那座山也不错,于是悠哉游哉出了如园大门,街边啃了几个包子,随手招呼一辆马车,一路向西,重走慕容督军昨日的幸福之旅了!这旅途可不算近呢!连慕容督军的时下最高级汽车跑个来回都得四五个小时,这老余不到深更半夜他回不来!
都快十一点了,静琬和护士不停地给悦悦身上擦着酒精,锐锐趴在床沿眼皮直打架但就是不想去睡,慕容沣这边骂得都快没脾气了。老余才在几个门岗的簇拥下跑了进来。也顾不得为一身的臭轰轰跟大家说抱歉了,马上开诊!望闻问切的手法跟轰出去的那个医生一样,看得慕容沣直皱眉。
终于,余大夫开口了。
“表面上爬山感染风寒、又吃甜腻难以消化之物,导致的感冒发烧……”
“说重点!”
“实际上是得了急性病毒性脑膜炎,才导致高烧不下。”
“严重吗?”
“已经耽误快一天了,很严重。”
静琬闻言一个趔趄,幸亏被慕容沣立马扶住才没有摔倒。
这会儿的慕容沣倒冷静起来:“有把握治好吗?”
“四少,放心,虽然耽误了些时间,但还是在余某可控制范围之内,只是病情不会一下子就全好,可能要拖上个十来天。”
“那就拜托你了!”
“嗯,这个孩子恐怕得隔离一下,不要让他再在这里呆着,以防传染。”余大夫指了指旁边迷迷瞪瞪的锐锐。
“静琬,要不你带锐锐先去休息一下,我在这里就行。”
静琬摇摇头,她哪还有心去休息?
“沈副官,你去后院收拾一个房间,带锐锐去睡觉。”
“等等,还是让沈副官带锐锐回家睡吧,有李妈照顾。”
“静琬,后院离这儿隔着一个花园呢,传染不到那儿。”
“我不是怕这个,还是让他回家里去住。”
“静琬,你还在担心什么!家里的床上悦悦睡了一晚,你敢让锐锐去睡?”气死他了,原来还以为她担心后院离这儿太近了,闹了半天是不想儿子住在他这里!
静琬这回总算是被慕容沣说得理屈词穷了。
“另外,督军如果和……夫人……在房间照看孩子的话,最好都戴上口罩,虽然大人抵抗力强,不易感染,但最好还是以防万一。”说到夫人二字,老余的舌头不由得打了个结。
这边厢立马有一个护士麻利地拿出两个口罩恭敬地替上,哪知督军直愣愣地瞪着她,把她瞪得是毛骨悚然!
抱着锐锐准备出门的沈家平在心里暗骂一句:一群不开眼的家伙!
接下来医生护士慕容沣静琬全都忙碌起来,配药、打针、输液、擦酒精、往孩子嘴里蘸水,忙碌了一整晚,谁都没合眼儿。清晨时分,摸摸头烧似乎退了一些,大家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第二天,依然是不停的配药、打针、输液、擦酒精、往孩子嘴里蘸水。孩子手上头上都布满了针眼儿,针头只好改往脚上扎。
傍晚时分家平走了进来。静琬连头都没回,她这一整天都趴在悦悦床边,饭都吃不下一口,对慕容沣的种种心疼和关怀更是充耳不闻,甚至恐怕她还有一个儿子都差不多忘了!还好,慕容沣没忘。
“家平,锐锐一个人在那儿呆得住吗?”
“四少放心!小少爷一个人挺能玩儿的,我来的这会儿,他还在靶场的那个小树林里找鸟窝呢!对了,四少,他把您打靶竖的那几个靶子都给拔起来了。”
“呵呵,这臭小子!”慕容沣难得一笑,“你注意不要让他跑来这儿附近。另外,没什么大事,你暂时也别往这儿跑了。”
第三天,悦悦的病情大有好转,不再胡言乱语了,呕吐腹泻的次数也减少了,中间还醒了好几次,跟慕容沣和静琬说上两句话。慕容沣和静琬这两天揪着的心才算慢慢放开。到了晚上,护士们也被放回去休息了。
半夜时分,斜躺在悦悦身边的静琬才在半放松的情况下闭上了双眼。她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慕容沣心疼地看着她。他无法想象,在抚养两个孩子的四年当中,她有过多少次这样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提心吊胆……自己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忽然,静琬的手抚上自己的腹部,身体似乎在痛苦地微颤,跟着脸部也扭曲起来。她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恶梦?慕容沣伸过手,想抚平她的眉心,可是刚一碰到她的额头,静琬便大叫起来:“长官,不要!长官,不要!”然后双方捂着自己的腹部,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
“静琬,你怎么了?”慕容沣慌忙地摇摇她的胳膊。
“啊!不要!”静琬猛地坐了起来,瞪大双眼,看到了旁边的慕容沣,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静琬,没事的,只是一个梦。”慕容沣轻抚她的后背安慰着。
“不,不是的!我真怕他们离开了我。”
“静琬,他们都好好的在睡觉呢,不会离开你的。”
“不,你不知道。”
“乖,他们都好好的,不会离开你的。”
“我真怕失去他们,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对不起他们。”
“静琬,这不是你的错。悦悦很快就好了。”
“不,你不知道,我真对不起他们。”
“静琬,你把他们照顾得很好,我要谢谢你。”
静琬在他怀里摇摇头,哽咽道:“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恨我的。”
慕容沣的心都要疼碎了,他知道静琬的恨,他也知道静琬的痛,但他万没想到静琬的心里深藏的痛苦远比他想象得要多得多……
“你都不知道我对他们做了些什么。治安队的人踢我的时候我完全都不知道护着他们,甚至后面还想着他们为什么就没被踢掉;信之给我保了胎,我非但没有感谢他,还自己又偷偷跑到圣慈医院去堕胎;后来我还想去跳火车,那么冷的天,我趴在火车顶上一动不动。我真的对不起他们!要不是我这样,悦悦一定不会受这些罪……”
慕容沣早已听得肝肠寸断,泪流满面……
“我真恨我自己。你听了也一定恨我对不对?你恨我对不对?”
慕容沣捧起静琬的脸,哽咽地说:“静琬,我不恨你,我真的要感谢你,最后留下了他们。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我才是最可恨的那个人!他们要怪,真的只能怪我!”
“不,不对。你是爱他们的,你是最爱他们的。是我一直不好,一直不想要他们的。”静琬重重地摇摇头。
慕容沣重重地把她拥进怀里,两人又痛哭起来。
……
“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他们……”静琬仍然沉浸在深沉的自责之中,喃喃不休。
“静琬,不要说了好吗?好好睡一觉,不要说了。”
“不,你让我说完,要不然我会一直恨我自己。”
“好吧,你说,我听。”
“展鹏和书慧救了我,我跟着他们来了这里,展鹏还帮我找了工作。可是我不想呆在这里,我想回家,我想给爸妈赔罪,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