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儿子都在替我打抱不平了!”慕容沣得意地看向静琬,又低头对俩孩子说,“妈妈以前对爸爸那么凶,你们要不要替爸爸惩罚一下妈妈?”
“怎么惩罚呢?”两个小家伙都疑惑地看着慕容沣。
“嗯,让爸爸想想。”慕容沣抬头冲静琬嬉皮一笑,才又低下头跟俩孩子说,“妈妈晚上特别想抱着你们一起睡觉,你们今天晚上呢,就去跟姑姑睡,不要理妈妈。”
“那让妈妈去跟姑姑睡,我们跟爸爸睡就行了。”
“啊?”慕容沣目瞪口呆地看向静琬。
轮到静琬冲他得意了:“我说了,你争不过他们的!”
“好了,静琬,你今晚就去跟三姐睡吧,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慕容沣没好气地回她。
“呵呵……好了,骑马去啦!”静琬扯扯他的胳膊,径直向草场外牵马的侍卫走去。
慕容沣牵着俩孩子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他看着静琬身体微微一俯,轻快地跳上马背,又回头冲他招手微笑,不由得脚下一滞,停在了那里。
“你站在那里干嘛?”静琬冲他轻笑道。
他并不着急回答,而是眉目带笑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抑扬顿挫道:“有美人兮,清扬婉兮。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静琬的脸一下子羞红了,慌张地看看旁边的几个侍卫,拉起缰绳就要走:“你们要是不骑,我就走了啊!”
“等等,你得带上一个。”慕容沣冲她抬抬自己的胳膊,又低头问牵着的两个孩子,“你们谁要跟妈妈一起骑?”
两个孩子都不吭声,也没有动的意思,慕容沣又抬头得意地冲静琬笑笑:“呵呵,我看,他们现在就开始惩罚你了!”
“这两个没良心的,以前都白养他们了!”
“放心,我有良心,我给你说服一个!”慕容沣冲静琬调皮地笑笑,然后就低头对锐锐说,“锐锐,爸爸一次只能带一个人,要不你跟妈妈一起骑?要不然,妈妈可要伤透心了。”
锐锐还算是懂事的,虽然怀念被英姿飒爽的爸爸抱着一起骑的感觉,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慕容沣先把锐锐抱到静琬的马上,又抱着女儿上了另一匹马。有孩子在马上,谁也不敢骑得太快,稍微快了那么一小段,便收紧缰绳让马自己溜达起来。一家四口,谈笑风声,并马而行。
等溜达了一圏回到草场,买风筝的侍卫已经回来了。孩子们一看见侍卫们手上的几只色彩鲜艳的大风筝,便迫不急待地让爸妈把他们抱下来。虽然说是孩子们想放,但那么大个玩意儿他们也掌握不好啊,所以最后还是慕容沣和静琬在放,两个孩子又不断催促他们跑动,一会儿俩人就累得不想动了,可见俩孩子还是那么地兴奋,慕容沣就招呼旁边的侍卫们过来陪他们玩,自己和静琬则往地上一坐,头碰头背靠背地欣赏起蓝天白云来,当然了,中间少不了说上几句悄悄的情话。
正午时分,一家人也懒得回城,就地一铺毛毯,便又是一场欢乐的野餐。吃完野餐,俩孩子窝爸妈怀里小睡一会儿便又兴奋起来,也不粘爸爸妈妈了,站起来就去拉刚才陪他们一起玩的几个侍卫。慕容沣和静琬也乐得清闲,继续坐那儿聊聊天气说说情话。坐得倦了,便站起来并肩走动起来。一不留神就走得远了。俩孩子放着风筝想回头看看爸爸妈妈,可一回头,看不见人影儿,妹妹便问哥哥爸爸妈妈呢?,哥哥说我也不知道,妹妹的下一句便是叔叔快跑啊,哥哥的风筝快超过我们的啦!哥哥便也赶紧给他旁边的叔叔加油。两兄妹今天算是玩得太投入太兴奋了,全理没空去想爸爸妈妈是不是走丢了?要是走丢了,他们该怎么办?
傍晚回家的时候,俩孩子一上车,往爸爸妈妈怀里一栽便呼呼大睡起来。回到家里吃晚饭的时候,被爸爸妈妈摇醒,他们癔癔症症地勉强吃了些东西。等到饭后慕容沣和静琬给他们洗澡的时候,两个人完全就是闭着眼睛任由爸妈折腾了。
洗完澡,慕容沣把他们抱出浴室,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静琬看着他做这一切,笑眯眯地问:“你怎么把他们放这里了,不让他们惩罚我了?”
慕容沣呵呵一笑,搂着静琬坐在床沿,看着俩孩子:“算了,我舍不得他们,也舍不得你。”
“那你就别老是说让他们跟着三姐睡,三姐该笑话我们了!”
“呵呵……你害羞了?”慕容沣故意探下头,看着她的脸。
他不看则已,他一看,静琬还真有一点脸红了。
“你放心了,三姐可是最关心我的幸福大事的。”慕容沣安慰着她,可又不死心,还想逗一下她:“你记不记得我们在三姐家里的第一次见面,你的裙摆被挂成那样,我找三姐给你换衣服?呵呵……三姐那时候就怀疑我们了,你现在才知道害羞,是不是太晚了?”
“都怨你!”
“怎么又怨我了?明明是你自己非要跳窗的,我可是好心好意地要帮你。要不然,你穿那条裙子怎么往街上走?”
“我明明可以自己走开的,是你硬拉着我不放。你说,你把我当成谁了?”
刚刚还油嘴滑舌的慕容沣一听静琬的后半句,立马结巴起来:“没、没有谁。逢、逢场作戏。做给常徐二人看的,你知道的。”
“你真不要脸!”
“呵呵……怎么又成我不要脸了?明明是你说要跟我一起的!”
“你!”静琬气得攥紧拳头就去捶他,被他一把抓住。
他看着她因羞恼而绯红的双颊,情不自禁低下头在她的红唇上轻吮几下,才一把把她抱紧在怀里:“好了,是我想先跟你一起的。好吧?呵呵……”
“你还笑!”
“好了,我不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都这个时候了,还去哪里?”
“跟我走就是了。”他起身拉起她向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八点来钟而已,督军府却到处静悄悄地,站岗的士兵都纹丝不动,遇到的几个下人也都是轻言轻语、轻手轻脚。到了一个回廊处,他一手捂住她的双眼一手揽着她往前走。静琬任由他揽着七拐八拐之后,忽然觉得眼前一片红光,显然是到了灯火通明之处。随即,慕容沣便松开了他的手,又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转头看着她的反应。
“静园?”她欣喜地念着那两个字,又向里面望去,“你给我建的兰花房?”
“走,进去看看。”
他揽着她迈上台阶,亲自给她推开门。她一走进去,整个人便欢脱起来,一盆一盆地看过去,一株一株地摸过去,嘴巴里如数家珍:“这是春兰,这是建兰,这是墨兰,这是蕙兰,这是寒兰……”
“天丽,还有我们的天丽!”她高兴地冲花房里最显眼的那一盆奔过去,“沛林,沛林,你快来看,天丽开花了!”
慕容沣从一进兰花房,就只顾陶醉地看着静琬那欢脱的神情,哪曾去留意那些花儿!听静琬这么一喊,立马奔了过去,伸头一看,果然,一株花正在窈窕绽放!两人禁不住都闭上双眼,狠狠地吸上一口香气,然后又睁开眼睛笑嘻嘻地看看对方,再然后就脸贴脸看着他们的天丽,欣赏着那些绽放的花朵。
许久,他轻轻地说:“我好像听到它们绽放的声音了。”
“嗯,我也听到了。”她点点头,又转过身,抱着他的腰,“沛林,这里真的好宁静,好幽雅,我想,要是在这里睡上一觉,一定好舒服!”
“呵呵……你抬头看看。”
静琬应声仰起头来,一下子捂上了嘴巴:“哇,好漂亮啊!”
“悦悦第一次看到,也是这样说的。”
“从这里看上去,好像天是圆的,地是方的。群星璀璨,星月交辉,真的是太美了!”
“你猜哪只是牛郞星,哪只是织女星?”
“猜他们干嘛?我们又不要做牛郎织女!”
“呵呵……”
“你以前在这里睡过吗?”
“睡过,睡过不知道多少次。”他说完这句话,低下头动情地看着她,“想你的时候就在这里睡,这里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个花房,我走进这里,一闭上眼睛,就感到你仿佛就在我身边、在我周围,所以,在这里睡觉的时候,我总能够在梦里看到你。在外面办事的时候,我常常会想,静琬,你现在一定就在我们的静园里。”
“我知道这种感觉。就像那只怀表一样,锐锐和悦悦睡觉的时候,我常常打开它,音乐响起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就在我们身边,我就感到我们不是孤独的。”
“你终于肯承认,那不仅仅是一只怀表了?”他的眼中忽然泛出泪花,“静琬,我一直想问,你当初为什么给他们起这样的名字?为什么他们的名字中都会有一个兑字?是对的意思吗?是对我们的爱永不后悔的意思吗?”
她的眼眶也湿润了,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好半天,才重重地点点头:“嗯,永不后悔。沛林,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谢我,可是我也要说,谢谢你带给我的这份爱,谢谢你把他们带给我,我真的很满足。”曾经不管她是多恨他,可她真的从未后悔过她对他所付出的爱。她优柔寡断地生下孩子,又随性地给他们起的名字,在他看来,是她在表达自己对这份爱的矢志不渝。或许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定,纵使隔着千山万水,他们依然能够相遇;纵使隔着重重人海,他们依然能够相爱;纵使隔着绵绵离恨,他们毫无疑问地,依然都在相恋着对方。此刻,她也宁愿相信,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在推动着她,让她在无意识中就表露了她内心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最真实的想法,让她在无意识中就做了她此生永不后悔的事情。
静琬说完,就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久久不肯离开。这是他们重逢以来,她第一次如此忘情地主动吻他,他的整个人、整颗心立马都颤了起来,顷刻间的激动让他全然忘记了回应。他轻轻地闭上了双眼,沉醉在那美妙的一刻。不过,唇齿间游弋的软香与逐渐升温的热度很快便使他清醒过来,他倏地抱紧她,使她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随即猛得低下头化被动为主动,一时间,万籁俱寂,天旋地转。
满天的繁星似乎都趴在玻璃屋顶上,偷窥着兰花丛中这对忘情的男女。有的越闪越亮越来越近,似乎嫌刚才离得太远看得不清;有的越闪越暗渐行渐远,似乎是蒙上了双眼,羞怯而逃……
她被他紧紧地拥吻着,她感到要是再紧一些,她真的要被他捏碎了,可他却还嫌不够,越吻越深,越拥越紧,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骨子里,他身上的滚烫让她感觉自己快要瘫了、化了……周围到处充斥着他炽热的气息,她被烤得受不了,她想找到一丝清凉的空气,却贪婪于他唇舌的激缠不肯离开,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永远沉沦于火海爬不上岸的时候,他慢慢地柔了下来,直至松开她的唇。他依然紧紧地抱着她,用意念支撑着双腿,她则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脸庞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两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原来,在这熊熊火海之中,差点要溺水而亡的,不止是她……
待一切都平息下来,她在他怀里轻轻地问:“那,我们今晚要不要也在这里睡?”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摇摇头。
“为什么?”
“这里是透明的。”
“呵呵……那我想,怎么办?”
他紧了紧怀抱:“好吧,那你现在睡吧。等你睡着了,我抱你回去。”
“真的?”
“嗯。”
“那我真睡了?”
“睡吧。”他又紧了紧自己的怀抱。
她或许是因为白天跑马、放风筝累了,也或许是因为心力交瘁地漂泊了这么多年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彻底的安宁,果真在他怀中静静地睡着了。
他闭上眼睛,将脸贴在她的头发上,静静地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久久都没有挪动一步……
孩子们果真是累坏了,第二天一大早,他跟静琬都醒了,两个孩子还在呼呼大睡。
他坐起来,探身看着两个孩子憨态可掬的睡颜,“呵呵”地笑个不停。
她躺在那里,拍拍他的腿:“我们要不要先起来?”
他一听,马上又躺了回去:“不起来,接着睡。”
“睡不着了。”
他把她往怀里一抱:“睡不着也得睡。”
两个人果真又抱在一起培养起睡意来,等再次被儿子女儿吵醒之后,他们都惊喜地看向对方:果真又赚了一觉!
孩子们把爸爸妈妈一吵醒便问:“今天去哪里玩?”
慕容沣便问:“你们说想去哪里玩?”
“嗯……还去放风筝!”
“昨天还没放够啊?”
“没有。”
“你们不累吗?”
“不累。”
“好,那我们接着放风筝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慕容沣便如同在乌池那样,带着老婆孩子在承州城里里外外直转悠。城外跑跑马、放放风筝、爬爬山、划划船,再在城里逛逛街、看看电影、听听戏、吃吃蛋糕,哪一天累了不想出去了,就在督军府的花园里转转,或是去小树林里晃晃。有时候静琬会在静园里侍弄下兰花,慕容沣就和两个孩子围在她周围叽喳个不休;有时候慕容沣会去打打枪,静琬就拉着两个孩子在后面静静地看着,每打一枪,两个小家伙都要兴奋地给爸爸鼓上半天掌;有时候静琬和慕容沣也去球场打打网球,现在打网球可好了,两个小家伙自告奋勇地当裁判和捡球员,都不用麻烦那些随从了。
不知不觉半月就过去了,慕容沣就带着他们去了一趟乌池,在岳父岳母家住了两三天之后,又回到承州。这次一回到承州,慕容沣给自己放的假也结束了,开始步入正轨,做他督军该做的事儿了。不过如今的江南江北十二省,到处歌舞升平、欣欣向荣,可操心的事儿确实不多,所以慕容沣也没有那么忙。而为了能够多些时间留在家里跟静琬和孩子们相处,他的工作效率是出奇地高,不必要的应酬饭局,绝对是果断地推掉,所以基本上每天都是早出早归。运气好的时候,锐锐和悦悦会乖乖地跟着姑姑去睡觉,他和静琬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