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纳斯,这是什么花?好独特!”伊宁凑在花上闻,“小心!这花有毛刺的。”乌纳斯拉起她,“快到大殿了,来,我帮你整理一下头发。”
他轻轻地替她理好发丝,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荡,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伊宁一怔,随即温柔一笑,“乌纳斯,你有没有想过娶我?”
乌纳斯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想过!可是我们身份不对等,太委屈你了……”
伊宁踮起脚来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不准说这些。”令乌纳斯一时脸似火烧,心如鹿撞。
“乌纳斯,那个女人是不是嘉芙娜公主?”伊宁扯着他披风指着前面一个身穿白色长裙肤色黝黑的丰满女人,乌纳斯点头。
伊宁狡黠一笑,跑上前去,故意缓慢地蹭到嘉芙娜公主身后,一脚踩住了她的裙摆,随着嘉芙娜往前一迈,那薄薄的裙摆撕拉一声裂开,顿时一个黑黑胖胖的屁股显现在大家面前,嘉芙娜尖叫一声,蹲了下来,她后头跟着的两个侍女想笑不敢笑,只呆站一旁。
“啊哟,对不起,”伊宁满脸歉意,“但我有个不错的忠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应该先捂住脸而不是捂住屁股,毕竟大家的屁股都长得差不多……”
“这是中国公主伊宁。”乌纳斯忍着笑走上前去介绍。
嘉芙娜公主又羞又气,只得朝侍女发火:“发什么呆?快送我回去换裙子。”
“对不起啊!”伊宁在她身后大声喊,嘉芙娜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笑得前仰后合。
乌纳斯无奈一笑,“是不是过了些?”
“你别好心了!”伊宁嘟着嘴,“你忘了她是怎么对待凯罗尔的?她谎称与曼菲士王在神殿共度一夜,害凯罗尔伤心欲绝地离去,这种小三脸皮太厚,不整不行。”
乌纳斯奇道:“什么是小三?”
伊宁推着他往里走,“小三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坏人。”
乌纳斯急了:“快到里面了,庄重点,你是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盛宴
大殿里十分热闹,臣相、祭司、侍卫席地而坐,前面长而华丽的软垫上坐着盛装的曼菲士和凯罗尔。
当伊宁走入大殿时,很多人都眼前一亮,凯罗尔高兴地指着说:“曼菲士你快看,那条裙子是我和伊宁一起做的。漂亮么?”
曼菲士微微一笑,嘴上却说:“这是布料的功劳!你们知道我用了多少黄金才换来这些珍贵的布料?”
他打量着伊宁,这个平常脾气不小,咋咋呼呼穿着一条普通白色及膝裙子到处乱窜的女孩,在这一刻终于有些像个公主了。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却显得清新脱俗,别有一番味道。
凯罗尔早已把伊宁拉到她旁边坐下,两个人眉飞色舞地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说笑着。
他俊眉一挑,有些愠然,随即却又释然了:也许这就是女人之间的友情,何必计较?
他心里有些奇怪,嘉芙娜为何还不来?以往有他在的地方,嘉芙娜总是最积极的一个。他询问地看向乌纳斯,乌纳斯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伊宁脸上。他不禁莞尔,这个跟了他十多年忠心耿耿的朋友,终于也有对他心不在焉的时候了。
他咳了一声,“乌纳斯,嘉芙娜女王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去看看。”
乌纳斯瞟着伊宁,脚却不动,“王,嘉芙娜女王裙子破了,回去换装,少时就来。”
“是这样的,”伊宁忙接话,“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踩了她裙摆,谁知她裙子太薄,一下就被踩坏了。”
“不小心?”曼菲士似笑非笑,“你是很小心地踩上去的吧?”
伊宁嘻嘻一笑,一转头看到嘉芙娜和涅瓦曼一同进来,心里一动,低声说:“曼菲士王,你的父王一定很俊吧?我是说和你长得差不多?”
曼菲士一怔,“你问这个做什么?”
伊宁说:“丑陋的女人他会喜欢么?”
曼菲士沉下脸来,“说你该说的话!不要什么都好奇。”
伊宁看涅瓦曼走近,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王兄、王嫂。”涅瓦曼行礼,面上挂着谦恭的笑容。
“王弟请坐。”曼菲士笑吟吟地让他坐下。
“曼菲士王,她对我无礼,快处死她。”嘉芙娜指着伊宁怒气冲冲。
“嘉芙娜女王,我想你误会了,她并不是有意的,”曼菲士挂着礼节性的微笑,“她是从中国远道而来的公主,和你一样,是我埃及尊贵的客人。”
他站起身来拍拍手,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诸位,今晚这场盛宴是为迎接嘉芙娜女王,同时我也要正式介绍来自中国的公主伊宁。她因国内发生了一些事来到我埃及寻求庇护,你们对待她,须以公主之礼相待,不得轻慢!”
他扫了一眼卡布达大神官,卡布达的耳朵当时被伊宁咬得不轻,如今还包着,模样显得十分滑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赶她、讯问她,为难她,否则别怪我今晚没提前讲过。”
他的一番警告让众人有些不安,接着他一笑:“大家放开肚皮吃喝吧。”
随着宫女端了酒肉瓜果上来,舞女们翩翩起舞,大殿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
伊宁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央那些蒙着面纱赤着脚的女郎,心想:这才是原汁原味的肚皮舞。两杯酒下肚,脸开始发起热来,见舞女们退了下去,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我舞剑给你们看,中国舞蹈。”
“舞剑?”曼菲士转头看凯罗尔,凯罗尔点点头,“是有这样的舞蹈,将剑术和舞蹈结合,刚柔并济,很美。我只有幸看过一次,印象很深。”
曼菲士示意乌纳斯将剑交给伊宁,埃及的铸剑重而不称手,却也将就,伊宁来到弹竖琴的宫女面前,交待了一下,便走到场中央,音乐响起,她开始起舞。
正高谈阔论的人们都看了过来,他们没见过这样的舞蹈,只见衣袂翻飞,带着些许的醉意,仿佛随时要摔倒一般,却原来只是牵引出下一个动作的转接,如同行云流水。
舞到一半,正面对着嘉芙娜,伊宁无意一般地将剑刺了过去,众人一声惊叫,嘉芙娜往后一仰,狼狈地倒在软垫子上,伊宁又回身起舞,她做得太过流畅,以至于众人丝毫没觉得她是存心出嘉芙娜洋相,只有曼菲士、凯罗尔、乌纳斯三人不约而同微微发笑。
音乐曳然而止,伊宁收势没站稳,摔了个四仰八叉。
她已是醉意微醺,脚下虚浮并不意外,但在观者看来,这一跤却把之前的美好都跌没了。
在场众人都大笑起来,但笑了一声之后又不约而同地瞄了一眼曼菲士,看他也在笑,才又肆无忌惮地欢笑起来。
乌纳斯忙上前扶起伊宁,她将剑还给乌纳斯,向他一笑,坐回凯罗尔身边,揉着摔痛的屁股,龇牙咧嘴。
曼菲士端着酒,目光凝视着她:“你会用剑?”
“我只会拿来跳舞,”伊宁笑道:“你可别让我帮你打仗,要死人的。就算是跳舞,我都如此丢人现眼了,指望不上什么。”
曼菲士哈哈大笑,“你不是答应我要给我讲中国的战术么?现在说来听听。”
伊宁点点头,用食指在面前的软垫上画着:“先说围魏救赵,这是赵国,这是魏国,魏国攻打赵国的城池,齐国为了帮助赵国解围,他们不去帮赵国打,而是直接扑向魏国,正在攻打赵国的魏国士兵不得不回撤去防守自己的城池,这就解了赵国的危急。当然,如果齐国往背后攻击魏国的军队,这是另一种战法叫做两面夹击,赵国在正面打,他们在背面攻……”
她根据看过的书、影视剧和对字面意思的理解,给曼菲士讲解了瞒天过海、借刀杀人、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等等,她说得生动,曼菲士和凯罗尔听得津津有味,大殿中觥筹交错,只有这三人仿佛置身事外。
那些人看中国公主不停地用手指在垫子上写着什么,而王和王妃听得全神贯注,谁都好奇,但谁都不敢凑上去听。
“他们在说什么?”嘉芙娜呶着嘴,涅瓦曼也注意到了,一整个晚上都是这样,曼菲士的神情一直颇为赞许。
如此看来,伊宁说的绝非是无聊话题,那什么又是曼菲士感兴趣而且赞许的话题?除了战事还是国事吧,伊宁这女孩不容小觑。
他厚着脸皮凑了过去:“王兄,我也来听听可以么?”
曼菲士正要说话,伊宁忙抢在他前头:“我在说我们中国王宫里的事情。有个小偷偷了块牌子进了宫冒充王子,后来被揭穿了,你说这个人大胆么?一个死小偷,怎么看也不像王子,装也装不像,你说是不是?”她盯着涅瓦曼微变的脸,他竭力在保持镇定,但很显然脸色已经出卖了他。
连曼菲士也觉察出异样来,“王弟,你不舒服么?”
“是的,我有些不太舒服,想先去休息了,王兄。”涅瓦曼躬身告退。
“都散了吧,时候不早了。”曼菲士站起身来,微微一笑,“伊宁,改天再听你讲,很精彩。”
他提高声音将乌纳斯叫了过来,“你今晚应该留在伊宁房中听她讲故事,以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说罢哈哈一笑,牵着凯罗尔去了,留下满脸通红的乌纳斯和伊宁,还有一头雾水的涅瓦曼和满腹怨气的嘉芙娜。
作者有话要说:
☆、遇刺
王命哪敢违抗?乌纳斯跟着伊宁回到她的房间,“方才你在和王说什么?”
“中国的兵法。”伊宁笑道:“你这个侍卫队长,怎么能不听?长夜漫漫,我再讲给你听吧。”
不知不觉已是后半夜了,伊宁伸了伸懒腰,“乌纳斯,我陪你去巡夜。”
此刻的埃及王宫,万籁寂静,从高高的城墙上可以看到远处节比鳞次的低矮民房,稀疏的几点亮光,应是劳作的人们早起了。
伊宁想起自己遥远的家来,疼爱她的母亲病逝后,父亲和他的初恋情人结婚了,继母的女儿跟她年纪相仿,两姐妹水火不容很多年。
为此,她干脆租了房子在外面住,父亲除了每月按时给她打生活费和学费,连个电话都没有。
那还是个家么?
她不知这样的家有什么可留恋的,然而幼时父亲带自己去动物园玩的情境还历历在目,那是她唯一的亲人。
“伊宁,怎么了?”乌纳斯温和地看着她。
伊宁什么也没说,伸手抱住了他,靠在他怀里,她需要这样实在的温暖,能从肌肤传到内心深处。
乌纳斯犹豫了片刻,也紧紧抱住她,他不再问也不想问了,这一刻令他感到温馨,他不愿去破坏,抱着心爱的女孩,还有什么是更重要的?
一连数日都没有见到曼菲士,嘉芙娜感到烦躁不安。她似乎总是迟了一步,抑或曼菲士总在躲着她。
当她到议事厅外,会刚开完,人并未散去,却只不见曼菲士;听说曼菲士从外面回来,她去门口迎接,他却已进了寝殿……
“奶妈,我快烦死了!”嘉芙娜看着房中收拾的侍女,好不耐烦,“滚,滚,都滚!凯罗尔也就算了,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中国公主,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真希望她永远消失。奶妈,你快给我想个办法。”
她的奶妈蒂安也愁眉不展,她能有什么办法?然而嘉芙娜是她一手带大的,这个骄傲的公主最信任的人就是她,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视如女儿一般的嘉芙娜闷闷不乐?
“容我想想,女王,请给我一些时间。”
“你尽管想吧,我出去走走,别跟着我。”嘉芙娜仔细地抹了香油,期待在花园中遇到曼菲士——他有时很晚才回寝殿。
她漫不经心地逛了一会儿,刚准备回房,忽然看到远处有个人影晃动着来回走,看来个头不高不像是曼菲士,也不像是巡逻的侍卫。
怀着一腔好奇心的嘉芙娜走近前去,大半夜的谁会在这里晃悠?
及至走近,顿时吓得她魂飞魄散!
那是具木乃伊,身上又旧又脏似乎还有血迹的布条七零八落,而木乃伊正看向她,空洞的眼睛盯着她,这令她浑身发软,腿像陷在泥沼里一般动也动不了。
那木乃伊一步步地向她走来,“我……要我的……内脏,你看……见了……没……有?”含糊不清的声音,就像是舌头被割掉发出来的,嘉芙娜瘫软在地,吓昏了过去。
她醒过来时,身旁空荡荡一片寂静,木乃伊已经不见了。她爬起身来大叫:“妈呀,木乃伊复活了——”满宫殿地乱叫乱跑,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黑夜的宁静,惊醒了很多人,直到很多人围着她,她才坐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巡夜的乌纳斯赶了过来,只见瑟瑟发抖的嘉芙娜喃喃地重复着木乃伊复活的话,问了又说不清楚,只好让人将嘉芙娜送回房去。
王宫里哪来的木乃伊?定是有人搞鬼,便吩咐侍卫仔细搜查。
“吵什么?”曼菲士从寝殿走出来,
“是嘉芙娜女王被吓坏了,她说有木乃伊复活。”乌纳斯行礼回答。
曼菲士用手摸着下巴,脸上现出难以觉察的笑容,“王宫里几时出现过木乃伊?”
“从来没有过。”乌纳斯说。
曼菲士道:“伊宁呢?这样的热闹她不是最喜欢看么?”
话音方落,他一个箭步蹿到柱子后头揪出一个人来甩在地上,这正是那具“木乃伊”,正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哎呦,摔死我了,手肘都破了。”
是伊宁的声音,乌纳斯不禁呆若木鸡。
曼菲士哼了一声,“装什么木乃伊!亏你想得出来!你怎能这样吓我埃及的客人?”
乌纳斯在旁边啼笑皆非。
“你喜欢嘉芙娜!”伊宁坐在地上,抬着头,包得圆溜溜的大脑袋很滑稽。
“胡扯!”曼菲士一挑眉,“乌纳斯,你该好好管管她了。今晚伊宁假扮木乃伊这事不要传出去,尤其不能让嘉芙娜的人知晓,我可不希望别人怪我厚此薄彼。”
他转身回了寝殿,乌纳斯蹲下身来,“疼么?我送你回房吧。”
“我包得厚着呢,”伊宁笑道,“这样才真实,我把布条撕烂弄脏,你瞧像不像?”
乌纳斯微笑道:“你哪来这些怪主意?这次可把嘉芙娜吓得不轻。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