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形下,谁也没有怨言,谁都没有顾疑,只一心一意,要赶在竞争对手的前头,成功制作出一只“完美的”人形荡克来”。
——只要有一只“荡克”成功了,其他的“荡克”便会逐渐改良,然后,“神枪会”便会“人”强势壮,大口孙家独霸武林,已属必然,只争迟早。
孙三点知道,一旦其他分堂知晓这计划,必定大力反对.所以他也决意隐瞒,只需“拿威堂”孙出烟、孙拔河、孙拔牙三父子秘密进行,“黑面蔡家”方面,派出了副掌门人“死神引弓”蔡英中去暗里相助。“一言堂”方面,也由孙疆秘密督工,加上孙子灰和公孙扬眉的鼎力协助,“黑面蔡”也派来了第一高手“伏吟神剑手”蔡袭邪名为协力,实为监督,所以,这计划,“神枪会”其余三大分堂:正法堂、安乐堂和得戚堂,并不得悉。“一贯堂”中有三大元老,其中也只有“魔消道长”孙寻尤背后大力支持孙三点,其余的“半边脸”孙破家及“重色轻友蛮菩萨”孙怒娃,都给蒙骗了。
不过,开始那一大段时期,“人形荡克”的制作,并不成功,而且还是非常的不成功。
“制造”出来的“人形荡克”,不是因为给磨灭了人性而致全无灵性,连猪狗都尚且不如,就是太嗜杀暴戾,莽烈得难以控制,不然就是畏缩胆怯,赢弱不堪,把好端端的“人”
和凶巴巴的“兽”,合并交揉成一只“四不像”而又毫无用处的“垃圾”。
这些不成功的“产品”,一只好将之关在地窖、牢笼里。任其自生自灭,或索性灌水放火,将“它们”一举消灭,以免现世。
“消灭”的方法,异常残忍,也非常冷酷。
孙疆开始本也并不热衷。他只去争取孙三点对他的信重以及热衷跟“拿威堂”斗。
斗智。斗力。斗功夫。他要比一比,看谁先拔头筹,成功制作出一个“完好的”人形荡克。可是后来都不是了。“制造人形荡克”这件事很奇特,它好像是一种药;一种游戏,像赌,又像嫖,也像吸大烟般的,从伊始只好奇浅尝,到饮鸩止渴,沉沦下去,万劫不复。
孙山君是愈干愈认真。
愈制作愈上瘾。
甚至是愈遇失败,愈要成功。
他后来是欲罢不能,而且,他的脾气也愈来愈暴躁,到头来简直是人心大变。
几乎完全成了两个人。
这好比是苦因得苦果:一种坏种子种下去了,自然得出来的是坏的树,败坏的果实。
山君制作了许多“失败”了的“人形荡克”:也就是说。他用折磨的方法,“处死”了许多无辜的人。
这样子的“作孽”,他也是意识到了,因为无以自拔,所以他更加变本加厉,兽性大发。
想来,在“拿威堂”的“天地人三枪”孙出烟三父子,亦如是,不例外。
不少的“人形荡克”制造出来了,但只是一群毫无“用处”的“人形兽”,只好一一将之摒弃,摧毁,就像花开了就要谢一样,不调的是那一颗“生生不息”的心。
孙疆矢誓一定要制作出一头“像样的”人形荡克来。
不过,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制造出一具具如同“活尸”般的“人”来。
——许是:“荡克”在古羌语的意思就是:活死人的意思,所以,不管他们怎样努力,得到的都只是行尸走肉。
离开“理想”(一是杀伤力奇大的人形武器)还远着呢。
直至“山君”遇上了公孙扬眉,并得悉他在“安乐堂”内学得非常丰富专业的医药常识。
“安乐堂”是“山东神枪会”经济支柱,由公孙自食带领的经营对象主要是:药材。
东北本就是产名贵药材的圣地。
公孙扬眉从药商、参客那儿学到非常高明的用药知识。
孙疆于是以他答允将女儿许配给公孙扬眉为“饵”,让他参与制造“人形荡克”的事。
虽然公孙扬眉初时只是“盛情难却”,勉为其难的敷衍一下,可是,不旋瞳的他跟孙疆一般情形:
对此项工作“上了瘾”!
于是他作出了“改良”,并“奉献”了他对医理上的精见,用了一些药,配了一些方,居然能扭转乾坤,慢慢、渐渐,终于、突然,“制作”出一只“成功的”人形荡克来了!
七、不凋花
毕竟,公孙扬眉跟孙疆在制造“人形荡克”一事上的“过程”是十分近似的,但其“下场”,还是到底不一样。
很不一样。
也许,这是因为公孙扬眉接受了孙摇红的规劝之故,或许,公孙扬眉从头到尾都没有因而丧失本性,失去本来面目之故。
孙疆就不一样了。
他沉沦了。
——这件事就像赌博或嗜毒一样,开始只是小赌怡情,而后动了真火,愈赌愈火,愈输愈多,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人也开始蜕变了:变得指天骂地,废餐忘寝,心存侥幸,不罢不休,而致成了一个“赌徒”.甚至失去了“人”的本质,成了“赌鬼”了。
正在沉沦的人见不得人上岸。
——谁要是在此时“上岸”了,就像是做了“出卖”他的事情一样,他会拉他下去,跟他一并堕落,永不超生。这才甘心。
上瘾,可以使人浑忘一切,悉力以赴,精益求精,专神贯注。——可是,如果“上瘾”
在坏事上,那就万劫不复,永堕渊蔽了。
所以,人不分好坏美丑,只看他做了什么事,多干坏事的,是坏人;多行善事的,是好人,当然,人多是有好有坏,不尽是好,也不完全坏的为多。故尔,要是人发了达,因为他是杀人放火。开赌贪污而“功成名就”的,这种人,再富贵成功,我们也不佩服,仰慕。有些人,心存善念,尽其所能,去帮人助人,扶贫济弱,尽管只是一个平凡人物,并无赫显功名,爵位富贵,我们一样当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值得尊重敬仰。
不错,花开开就要谢了。
但是,世间毕竟有些花是开了就下会调的。
它就在人的善念里。
——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
那一只(也是第一只,也可能是最后一只)制造“成功”的”人形荡克”,就是日后人们称之为“山枭”的铁锈。
那是万中无一的成功。
它本来没有名字,但由于它有钢铁一般的躯体,可以承受任何人类与野兽都承受不来的打击,因而人称之为“铁”——不是姓,而是形容——正如铁手一样,只不过,“铁手”真的原来姓“铁”,名游夏。
制造”它”,真的是十分不易,过程屡有困难,所以“它”的模佯跟所有”不成功“的人形荡克一样:丑,而且全身染有斑斑红癣,就像锈蚀了一般。所以“神枪会”的成员就叫他为“锈”。
故此,“锈”也是形容——全名是“铁锈”。
它力大无穷,凶猛残暴,但对孙疆唯命是从。
“神枪会”正需要这种人材(不,应该说是:“武器”〕。
铁锈出现之后,“一言堂”内许多反对孙疆“所作所为”的声音,开始逐一消失。
——那些人,不是无故暴毙,就是遭受淬袭,或忽然销声匿迹,从此不见于茫茫江湖。
不光是在“一言堂”内,但仍隶属于“神枪会”中的“反对者”,也一一离奇死亡,死相令人惨不忍视。
甚至连不属于“神枪会”中的东北武林派系里。有任何人对“一贯堂”、“一言堂”和“拿威堂”表示不满或对抗助,其结果也大抵一样。
不过,铁锈虽然孔武有力,但却似乎并没有赋予同等的“智慧”,以致它虽凶狠勇猛,可是,对“主人”的命令却只知服从,不懂反抗,就算是责打凌辱,它也一样俯首承受。而且,也没有任何要求,它屡诛大敌,常建奇功,却吃的是腐烂肝脏,睡在牛棚猪窝间。
看来,主人要是光火起来,一刀把它宰了,它也只好白死了,死得连一头畜牲都不如。
所谓“主人”,就是孙三点、孙疆,孙子灰、袭邪、公孙扬眉这一干人。
——当然,公孙扬眉这“主人”的名义,也只担当到他向“山君”,“枪神”等提出异议为止。
有一次,孙子灰发现它窝在“绯红轩”的花丛里,埋首不知干啥。孙子灰大声呛喝,叫它站起来,这才发现它满咀鲜血,原来它正在啃吃着一个人,那人就躺在花丛里,已给它咬啮得肠穿肚烂,脑袋也只剩了小半身。
那是:“拿威堂”来“一言堂”作客的“贵宾”,”怒神枪”孙拔河的尸体。
这下可乖乖的不得了!
“山君”孙疆几乎没把铁锈活生生打死,但也打得它七残八废,用钳子把铁锈的手指一只一只的钳下来,还叫它自己吞食下肚里去——当时,若不是公孙扬眉力阻孙疆等人下杀手,可能这铁锈就要当场给毁了!
它只鸣鸣叫呜,默默承担。
谁也不明白它为何要杀孙拔河。
准也不知道它如何能杀孙拔河——孙拔河是东北有名的“一枪人辟易,二枪鬼神怒,三枪天地变”的“花花大岁”,此人两手三枪,虽然容或名过其实,但也不致于怕没声息的就丧在铁锈手中,头首给砸个稀巴烂,下盘给啃得连股骨都只剩下指甲大的一小撮。
在死尸旁,开满了红花。
开得很盛。
事后,大家对铁锈的“战斗力”更刮目相看,同时,对他的杀伤力也起了戒心,更加严厉防范。
这件事到头来还得央“枪神”孙三点出来摆平。
孙出烟丧子,自然忿忿不平,但得悉可以共享“人形荡克”的研究成果,加上孙疆付出可观的赔偿,也只好不了了之。
不过,摇红却听见孙疆对公孙小娘是这样说的:
“让那畜牲宰了那小王八蛋也好!”孙疆说得还有点洋洋得意,“他们什么:“一门三神枪,父子一条心”。而今,先干掉一个,管他死的不明不白,少一个好一个。”
可是,在人前,他表现得愤怒欲狂,要活生生打杀“山枭”——要不是当时“人形荡克”是成功的造就了一个“铁锈”,而且还没有后者继来,那么,山枭恐怕就逃不过这一场死劫了。
就连公孙扬眉说情只怕也无用。
大家都不明白:为何“试验”只一次成功:
只有一个“铁锈”。
——要是能制造成千百个“山枭”,那还了得!?不管是“神枪会”还是“一言堂”,早就雄霸江湖,冠绝天下了!
另一种情形也使人对铁锈更加“另眼相看”:
那是它断了的手指,本来己给打得皮破肉绽,负伤的地方不多时却一一肌骨重生,断指复长。
——“人形荡克”竟有这种类似蜥蜴断层,脱发复生的奇特能耐!
这使得“人形荡克”的“价值”和“分量”更受大家重视。
——只要完全制作成功,并能大量制造,那就形同拥有强大的军队,最厉害且不死的高手了。
这消息,令原就跟孙三点交好的东南王朱励父子,以及太傅王黼,都十分关注此事,丞相蔡京,更有意纳通家之好,一再催促摇红下嫁相府与一言堂联为姻亲。
不久之后,“山枭”又遭受到另一次“责打”。
这一次“遭罚”的原由,虽远不及前次重大,但相媲之下,却十分荒诞。
因为原因竟是——
摇红的闺房里,不见了一物:
笙。
那是摇红姑娘心爱的乐器。
她遍寻不获,干是发动了大伙儿去找,结果(这次是给公孙扬眉发现的),居然在铁锈那张布满锈钉和排泄物的“床”上,找到了:
但却给压坏了。
这是可以想像的:这佯一口精致的乐器却落在如狼似虎、撕狮裂象的“山枭”手里身下,哪有不砸个稀巴烂的!
只不知它为何要“偷盗”摇红的笙。
这一次、可连公孙扬眉都光火了。
他再也不阻上他人“揍”铁锈。
孙子灰狠狠的揍它,还加入了孙拔牙,为报兄仇,更拳打脚踢,以“谁能够让这畜牲感到最痛”为竞赛。
要不是摇红及时过来阻止,他们早已把铁锈折磨死了。
摇红挺身护着山枭,甚至贴俯在“它”的身上,好让这些疯狂的同门住手。
孙子灰本就为讨好摇红而造作,见摇红维护它,也不甚了了。孙拔牙垂涎摇红美色己久,也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摇红当然要保护铁锈,其实也不为什么。
她不知道铁锈为何要盗走她的笙,还摆在它睡觉的地方,以致一口好好的笙,变成一堆又破又烂的管子(虽然也明显的看得出来,山枭曾试图将这些管子重新给合在一起,但也显然失败,还愈搞愈糟,越补救越是糟糕),但她始终认为,不管它是人是畜牲还是怪物,他们都不该打它,至少,不该如此不当它是人的折磨它。
她也是因为这样,再也不能忍受“一言堂”里的暴行,不能眼见“神枪会”再大事“生产”这种“人形荡克”,旦不想再看见好好一个堂堂一名男子汉大丈夫的公孙扬眉,竟也参与这种勾当罪行。
所以她才要跟他摊牌:
劝他。
八、永生的死刑
劝他的结果是:公孙扬眉从此销声匿迹。——虽然也曾在远距离下亮了一次相,但相见恍如不识。
接下来的是,她遭受软禁,袭邪出现,公孙邀红也一去无回、人形荡克渐次增多(但在“质素”上,恐怕要比铁锈还差多了),后来,连她的娘亲公孙小娘也没了消息。
遭受幽禁的摇红,只有丫鬟小红相伴。
这样熬了二十多天后,对外界的一切都断了讯,摇红终于忍耐不了,她在一个暗夜里,又试图闯出“绯红轩”。
这一次,她成功了一大半。
因为那些“人形荡克”虽然杀伤力可怖奇矩,但却很笨,行动也过于鲁钝愚骏。
所以她以声东击西、陈仓暗度之法,引得把守在“绯红轩”外四‘只”人形荡克转移了视线,她也成功的逃了出去。
只可惜,他并没有立即离去。
她还是关心她的娘、公孙扬眉、邀红这些人的安危。
所以,他稍为犹豫了片刻,就悄没声息的潜入“九鼎厅”去,探看这”一言堂”重地,有没有她所关心的人之下落。
结果,她的行藏暴露了。
发现她的人,若不是突然向她出于,她还真没能发现。
那人大概已追踪她好一段时间了,但始终不为她察觉,其原因是:
她以为她经过的是一根柱子。
结果那不是柱子,而是一个人。
她也以为她躲在空鼎的后面。
原来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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