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顾梓棠说，“我相信她不可能回来，至于他做了什么，可能我还是装糊涂比较好。”
“他把她送到精神病院，然后腹中的胎儿……”顾梓桦严肃看着她，“莫名其妙没了。”顾梓桦强调了“莫名其妙”这几个字。
顾梓棠沉默了一会，“这是他的选择，他纵然要选择成为一个恶魔，那我也会陪着他成为魔。万劫不复也好。”
顾梓桦看着顾梓棠眼中的认真，摸摸她的头，“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这样做，他给我的答案是，他不能给你留下任何后患。万一孟琳孩子真的出生，或者孟琳回国，除了报复他，另一个目标就很有可能是你。他不能冒一丝风险，所以先下手为强。”
顾梓棠沉默。
“我欣赏他的这点冷血，因为我们都是这样的人。”顾梓桦说，“至于他和你的感情，在你们相处的点滴中，那些眼神，骗不了人。所以我也就没有干涉。”
顾梓棠大了之后，很难从大哥口中听到这样的长篇大论，“一直以来，跟踪和保护我的人，是你派的？”
顾梓桦点头，“对不起，我只想知道你好不好，否则家里又怎么会不担心，让你一直一个人在外面。”
“我做过的事情，你们都知道？”顾梓棠一直以为能够瞒着的事情，没想到居然还有旁观者。
“这些事情，应该只有我知道。”顾梓桦坦承。
“好吧，”顾梓棠说，“怎么对我那么不放心？”
“你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放心。”顾梓桦看着小妹，平日顾梓扬和她黏得比较紧，自己由于工作关系，很少能和她交心。
“好吧。”顾梓棠看着平时沉稳的大哥，也许，其实她并不是很孤单。
“对了，待会妈就回来了。”顾梓桦说。
“啊？”顾梓棠的脸色瞬间变了。
“傻糖糖，”顾梓桦看着她，“在爸的影响下，妈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而且，无论发生什么，还有我们。”
“哥……”顾梓棠接过他给的纸巾。
两个到家的时候，在门口遇见被顾大哥早叫回来的顾梓桦。当初是以糖糖心情不好，和顾梓扬一起出去的借口，回去当然要一起回去。
“大哥，糖糖，”顾梓桦看这这两人，心里嘀咕怎么是糖糖回来第一个人找的不是他，“你们也知道爸妈也在里面吧。”
顾梓棠显得有些惊讶，下意识看了一眼顾梓桦，毕竟下意识一种求保护的感觉。
“没事，”顾梓桦说，“爷爷也在呢。”
大家都在客厅里。
顾梓棠看着客厅那个端庄的女人，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摧毁她的优雅，岁月的流逝只能将她打磨得更为高雅，似乎一出生看到的她就是那个样，不喜不怒。没有一丝情感外露，真是不知道她当年是怎么会义无反顾跟着父亲。
三个人都很有自觉性打了招呼。
顾老爷子很自动叫顾梓棠，“来，糖糖，过来。”
“老爷子只看到糖糖。”顾梓扬恬着脸说了这句。
顾梓桦拍了拍顾梓棠的肩膀，更像是为她打气。
“好的。”顾梓棠笑着说了这句。
顾老爷子看这这三个人，虽然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是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这几年还是知道一点，糖糖怕她母亲就像猫见了老鼠，还是安慰她比较好，“这几天又瘦了不少。”
“是啊，糖糖，自己一个人没把自己照顾好？要不在这里找几个保姆过去？”顾宗华坐着，仔细打量许久不见的女儿。
“爷爷，我哪里瘦了，”说着又看着她父亲，“不用了，爸，只是最近工作有点忙，这个假期能够补回来的。”顾梓棠撒娇。
“天大早都放假了吧，怎么还忙？”顾宗华有些不满意，女儿就是拿来宠的，校长那里也大了招呼，不可能不给面子。谁敢指使自己的女儿。
“呃，这个……”顾梓棠看了自己二哥一眼，顾梓扬心头一跳，不祥之感顿时上来，顾梓棠默念死道友不死贫道，笑着说，“也就是年这时，二哥公司忙了一点，我自告奋勇去帮忙，所以就这样了。”
顾宗华瞟了一眼顾梓扬，还没开口，顾梓扬赶紧乖乖认错，“爸，以后我不会找妹妹做这事了，我以后的事情自己做。”
“知道就好。”顾宗华点点头。
顾老爷子自是为他们遮掩的，他们也吃准了这一点，或者说，只要顾母在，他们都心照不宣，顾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糖糖之前突然会心情不好，又为什么会由着顾梓扬陪着离开家。毕竟这是顾梓桦告诉他的版本。
“哼，”顾老爷子说，“再敢劳烦糖糖，看我不把你手上那些东西给停掉。”
“爷爷，这……真不敢了。”顾梓扬也知道顾老爷子那个版本，所以也就配合演戏。并且凑近顾母，“妈，又漂亮多了，上次十八，这次十七，老爸太有福气了。”
毕竟顾梓扬出生的时候，顾母还没有变化，顾梓扬又是冷脸热脸都改变不了他的性子，顾梓桦是长子，本就比较稳重，也不善于表达，至于顾梓棠，那是纯粹被吓怕的了，从小都惧怕，这些玩笑，她是不敢开的。
顾母抿着笑，“油嘴滑舌。”脸上也没有那么威严。
“哪有，我说的是真的。”顾梓扬一边认真说。
顾梓棠很自觉摆弄桌子上的茶，为顾老爷子和顾宗华还有顾母斟茶，看来他们也还没回来多久。
顾梓棠一个个人倒了茶，最后倒的是顾母的，除了打招呼之外，倒是她许久以来第一句话，“妈，喝茶。”
顾母接过茶，看着这个女儿，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很久没看到她，似乎从她出国之后，就极少能够见到她，大了呢，犹豫了一下，“去天都市还习惯？”
顾母说这话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顾母居然能够开口。
顾梓棠倒是平常多了，语气还是一样，“还算习惯。”
“不打算回来了？”顾母很快追问。
顾梓棠顿了一下，不知道顾母什么意思。
索性，也不用她等，顾母说，“去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的，巴巴地去那里，做个老师我也不反对。倒是回京城方便。”
“天都市离家里，也就那么点距离。”顾梓棠努力笑着。
顾母不是很满意，“翅膀硬了？”
顾梓棠低声说了一句，“没有。”
“孩子都大了，毕竟天都市我也让人照顾了她，她可能喜欢海边吧。”顾宗华安慰妻子。
“先吃饭吧，爷爷，爸、妈。孙姐把饭做好了。”顾梓桦截下他们的话。
一时间，顾老爷子又找起顾梓棠说话。而顾宗华很自觉把话题岔开。顾梓扬一边说着什么饿了之类的。都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这几个人显然多年的配合，配合得很完美。
顾老爷子不知道内情，只知道媳妇对这个孙女严格过分，但也没有和一个女人，或者一个媳妇说关于教育的习惯，和自己儿子提起的时候，自己儿子也是无奈。只好和他们一起糊弄过去。如果一直孙女和他说话，他媳妇也不能说什么。
一顿饭还算好。只是到最后的时候。顾梓棠似是下了很大决心，“爷爷，爸，妈，大哥，二哥。我想和你们说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所以原来直接锁文。现在我只锁定部分章节。原来是想去年十一月份更新，因为原来看报道，只查到十一月份。
但是后来……后来蠢作者被各种考试压榨，忘了。
刚考完试，所以就回来更新了。保证……日更吧。
当然，大家都知道，如果小宇宙爆发，可以多更的。。。
只是为了完成，我不弃坑。。。咳咳，都是按照原来大纲继续写下去。
☆、第51章 表明态度
几个人第一次看到顾梓棠如此认真说话。都默然看着她。
“大家初四有时间吗？可以空出来吗。”顾梓棠从爷爷开始看起，哪怕是她母亲，她都没有和以往一样，避开母亲的眼神。
顾梓桦和顾梓扬隐约猜到什么事，顾老爷子直接说，“说吧。能有什么事能比你的事更重要？说吧。”
“我交了一个男朋友，打算和他结婚，所以请大家看看。”顾梓棠像是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但是她在饭桌下的手，握得很紧。
对于这事，两个哥哥有准备的，颇为默契对视了一眼。
顾老爷子倒是先笑了，“好好好，你比那两个臭小子厉害，是谁啊？赶紧带回来看看，当然有时间啊。”
“嗯，他叫聂明宇。”顾梓棠很干脆说出这个名字。
顾老爷子听着这个名字，“对方是做什么的啊？”
顾宗华听到这个名字，再加上女儿又在天都市，狐疑看了她一眼，可是没确定之前不敢问。
“是聂大海的儿子？”顾母直截了当问。
顾梓棠清楚母亲会记得，她过目不忘的本事来自母亲，还是很淡然说，“是。”
“一个比你大十多岁还结过婚的男人？”顾母喝问，虽然还能够保持大家形象，但是已经明显控制不了的情绪，在顾梓棠面前尤其明显。
顾梓棠定定看着她，很平静回答，“是。”
正如她决定留学后面对她的态度，已经静到一定程度。
这时候顾梓桦顾梓扬就知道事情要坏，顾母反而冷笑了一下，“什么样的人都敢往家里领啊？这事，我不同意。”
顾老爷子还没开口，顾梓棠既然已经决定做的事，看着这个人，多年以来，她没有变过，“我做什么事情，您是同意过的。”
一句没有反问，也没有过激的语言，和她平日果断认错的语气一样。似乎只在叙述一个事实。
“还敢顶嘴！”顾母直接将手上筷子扔了出去。
顾梓棠歪了一下，这瞬间顾梓桦顾梓扬一个将她扶起来往后站，一个挡在她面前。
“啪！”顾老爷子拍了筷子。虽然他还没明白什么回事。但是从叙述语言中，还是知道聂大海是谁的，至于聂大海的儿子，大概有些印象。只是现在这事，明显老大媳妇做得过分了。
在场的人由于老爷子发怒，都齐齐看向他，“妍心，这过分了啊。无论对方是怎样，先让梓棠带回来见见再说。”
“爸，要是你们同意你们就同意，反正我不同意。”顾母直接走人。
顾宗华看着自己女儿，他当然也清楚真的是那个聂明宇了，“听爷爷的话，没关系，先带回家来，我们之间的事情都可以解决，别担心你妈。”
“你也管管妍心，”老爷子嘟哝，“孩子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说着又看那两个抱着妹妹的人，看起来这两个人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顾宗华陪笑，“我上去做做她思想工作。”说着站起来，看到那两个一直没吭声的人，“你俩好好陪陪妹妹，晚些时候，到书房来。梓棠，你该吃该玩尽管去，你妈这边有我。”
说完这些，看着顾梓棠点了点头，便也上楼了。
顾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亲自走到他们身边，看着不停流泪的梓棠，“糖糖啊，你妈妈就那个性格，那么多年，你也知道的。你想做什么大胆做，你身后还有我还有你爸还有你这两个哥哥。”
“嗯。”顾梓棠就是忍不住。
刚才那句话已经算是第一次对母亲如此不客气。多年以来被压抑的隐忍似乎得到一个宣泄的出口。那句是她心里的话。她要做的事情，她母亲没有同意过的。
“梓扬，你过来，梓桦，你好好陪陪妹妹吧。”顾老爷子刚才听到那两句话，但也没直接判聂明宇出局，只是想多了解一些这事。
其实从心理上，他对顾梓棠的期待，不比对顾梓桦这个将来的一家之长的少，只是因为是女子，女孩子就是应该拿来宠的。看着她心思缜密，其实是心痛的。他的孙女，本就应该万千人宠着娇着，而不是这样如履薄冰。那一些些对别人情绪分辨的敏感，本是不应该有的。要怪，只能怪儿媳妇太严苛。对她的严格过了，对她所做的决定，没有支持过的。
可是毕竟隔了一辈，对自己媳妇教女也不好多加指责。
看着这个孩子一步步懂事走来，除了更疼爱之外，也没有别的法子。
犹记得当年，她做出要出国的决定。是先绕开她母亲，已经通过她自己的关系联系好学校，还和她外公外婆制定好说服她母亲的计划，她才心平气和说了她的想法。果然她母亲没有任何理由，或许是天生地，就反对。
她所做的，已经证明她早已料定她母亲不同意。只是打了个电话，让她外公外婆解释，那次只是一次出国学习而已，最后她母亲没有同意她还是能够走了。她想法一经提出，她母亲第一反应就是反对。为了反对而反对。
这么多年，这个孩子的心一直是倔强而冷静的。她既然说了要带人回来，那已经是证明，她是放在心上，并且希望得到大家理解和尊重。她的韧性，除非她自己放手，否则别人没有改变的可能。
因为这是她原则。
小时候开始，她想学古琴，她母亲反对，要她学钢琴。她平静接受，最后还是偷偷学了古琴，只是这事一直瞒着人。她一直以来，或许当面没有拒绝过什么，也或许在她拒绝曾经不成功的时候，他们都没有看到过。
最后看到的只是她静默接受一切，不起冲突。懂事的好孩子。
只是她一旦坚持，已经是想得很明白。
这种坚毅，若放在男孩子身上，多少事可成。
顾梓桦把人交给顾梓扬，“我上去吧。”
顾梓扬也是头疼，这样也好，过去几天糖糖失踪的事，他是不知道的，所以有大哥在，也比较稳妥。很干脆哄着他妹妹去院子里。
书房内。
“顾梓扬不敢上来？”老爷子坐在座位上，看着这个大孙子。看着情况，连大孙子都知道并且没有反对的迹象。
不过想想就有怒，怎么这事不告诉他。一个个以为翅膀硬了就瞒着他？！哼，这次居然是最稳重的孙子一起瞒着。
“不是，梓扬对这事也不清楚，”顾梓桦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茶，“我见过聂明宇。”
“哼。”老爷子不满意，“离过婚，还比糖糖大那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