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门,孙大户傻住了,人呢?
老沙神情一变,道:“孙大户,人呢?”
孙大户立刻吼道:“孙小毛——”
孙小毛是孙大户的远房侄子,一向追随孙大户的身边,他把段洪安置在这里,而不安置在自己家里,就是怕给外人发现,此刻段洪不知去向,孙小毛也不见人影…老沙眉头一皱,道:“老孙,他们会去哪里?”
口气虽然还算温和,心里已透了几分不快,要知道段洪是燕云飞的小兄弟,为了项七的事,段洪不惜和杜八反目,这决段洪受伤,也是为了自家兄弟,现在段洪不见了,如生意外,老沙和项七如何向燕云飞交待——孙大户怒声道:“那个畜牲——”他对这里相当熟悉,一移身,已扑向这排屋子的最后一间,上前踢开了门,只见屋子里聚满了人,正在那里呼五喝六的赌将起来,而孙小毛赫然在座——孙大户那一脚震住了全屋子的人,他们全认识孙大户,登时没有一个敢吭出声来,孙小毛脸色吓的苍白,手里抓着一把银子走了出来,道:“叔——”孙大户拧着孙小毛的耳朵,道:“那位段爷呢……”孙小毛浑身一哆佩,道:“他…他在坑上……”孙大户厉声道:“说,这些银子哪里来的?”
孙小毛心底凉了半截,他是奉命侍候段洪的,如今自己只顾赌钱,居然把照顾段洪的事给忘了,他吓得两腿一软,跪下去,道:“叔……”孙大户冷冷地道:“你不说实话,我就劈了你。”
孙小毛颤声道:“这些银子是一位纪爷给的,他说是段大爷的朋友,随手给了我十两银子要我去赌钱……”孙大户跺脚道:“该死,该死……”项七冷冷地道:“老孙,现在打死孙小毛也没有用,咱们立刻分头去找,劫持段洪的人一定不会走远,也许我们能找出点头绪,不然,也只有向燕大哥报告了……”孙大户惨声道:“我老孙真是没用,燕兄弟交待我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唉,好吧,要是段兄弟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孙赔上这条命就是——”说完话,一脚将孙小毛踢倒在地上,人已向外扑去,他查看地上的蹄印,跨上坐骑一路追了下去…项七和老沙紧紧跟随着……大热天里,字文海坐在大树底下乘凉,他在这里足足等了二注香的时间,眯着眼睛一直往外瞧着,周钢这伙人去了这么久,始终还没有回音——猛地——七八道骑影展现在他的眼前,远远的,他已看见纪玄胁下夹着的段洪,字文海面上终于展露出一抹笑容,缓缓站了起来。
周铜首先迎了上来,拱手道:“少主,幸不辱使命——”字文海嗯了一声道:“这就是段洪……”段洪头还没昂起,只觉纪玄一松手,他已摔在地上,叭地一声,摔的他全身疼痛,他怒声道:“妈的,你给我小心……”宇文海冷冷地道:“段洪,看看我是谁?”
段洪怒吼道:“我管你是谁,有本事你先报个名——”宇文海嘿嘿地道:“我叫宇文海……”段洪全身立刻泛颤不已,道:“原来是宇文兄,我们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劲把我弄来——”宇文海冷冷地道:“你得罪我妹妹了……”段洪如坠五里雾中,道:“令妹——”宇文海嘿嘿地道:“不错,我妹妹叫宇文小玉,这总明白了吧。”
段洪一震道:“血崖的玉姑娘——”
宇文海长吸口气,道:“你们拆了我妹子的场面,弄得她连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你说,这件事字文世家能不管么?”
段洪冷冷地道:“宇文世家立于江湖数十年不易,何苦为了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而将宇文世家的大好名声……”宇文海闻言心里翻涌,吼道:“住嘴……”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妹妹在江湖上的恶名恶声,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和这个妹妹扯在一块,无奈小玉是父母的心肝宝宝,他们并不完全知道小玉的行径,而宇文家的仆役和家丁又有谁敢在宇文老爷子面前实话实说。
哪知段洪也是个硬汉子,只见自己的话已触伤了字文海心里的结,暗中不禁冷笑起来,他哼哼地道:“怎么?你怕听……”字文海目光的余梢一瞄周钢,道:“老周——”周钢立刻恭声道:“少主,请吩咐……”字文海不耐烦的道:“把他给挂起来——”周铜瞄了段洪一眼,道:“是——”周钢是何等身手之人,一声令下,纪玄早已拿来绳索,三两下就将段洪给捆了起来,长索往树桩上一套,接着往上一扯,段洪就像一只大虾似的给拉上半空——大太阳下,段洪就被吊挂在大树桠上,汗珠子如黄豆般颗颗的滚下来,段洪撕裂般的道:“宇文海,你会遭到报应……”宇文海只是那么不屑的淡淡一笑,他仿佛在欣赏一只濒临死亡的畜牲一样,那么不屑而可怜的又躺回在斜椅上,半眯着那双眼珠子,冷冷地瞅着段洪……那七个贴身的兄弟似乎都了解这位主子的心意,他们站在宇文海的身后,如看一幅画样的,俱满面冷笑的望着树上的段洪。
半晌,字文海才慢条斯理的道:“姓燕的会来么?”
周钢低着身子,道:“全照你的吩咐,已故意留下线索了,姓燕的还算条汉子,他不会不念兄弟的情份,段洪和他有种特殊的交情,我相信他非来不可——”嗯,宇文海没有再说话,脑子里已盘旋着许多问题,他必须要慢慢的等,就像设下陷阱的捕兽猎人一样,时间就是最好的武器,野兽会慢慢走进陷讲中……日影已斜,山路上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但,宇文海还是很有耐心的在那里等待着……突然——黄土路面上响起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每个人似乎都被这阵脚声吸引住了,他们精神为之一振,周钢低声道:“来了。”
鱼儿上钩了,对一个钓者来说是件欣喜的事,可是对那只即将上钩的鱼儿来说,也是件令人怜悯的事……宇文海淡淡地道:“他们来的还不慢……”在他预料中,燕云飞应该在入夜后才会出现,哪想到太阳方斜,人家就来了,仅从对方行动上,他已知道对方果然是个好手,并不在乎自己设下的网……燕云飞果然来了。
陪着燕云飞来的是雪无痕和寒玉,他们俱是白袍飘晃,站在太阳底下,沉稳的步履显得他们是一等一的高手,三个人面上俱无表情,只是冷漠的瞅着这里,甚而连宇文海斜躺在那里都没看上一眼,而只注意挂在半空的段洪,段洪已快昏死过去,虚汗已湿透了他的衣衫——寒王首先沉不住气,道:“是谁给段兄弟上挂…”周钢立刻冷冷地道:“三位,哪位姓燕——”燕云飞冷冷地道:“在下——”周钢嘿嘿地道:“请燕朋友过来见见我们少主……”燕云飞淡淡地道:“我只关心我那位兄弟,不知道谁是你们的少主——”那口吻,那态度,根本没将这位周钢瞧在眼里,周钢也真沉的住气,他知道燕云飞还没有摸清楚他们的来历,否则态度决不敢这么孤傲,他嘿嘿地道:“燕朋友,可知道我们来自何处?”
燕云飞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自言自语的道:“我兄弟居然让你们摆布——”雪无痕就不客气了,挥手对周铜叱道:“滚开,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周钢自从入了宇文世家后,何时遭人这样厉叱过,心中怒火一涌,正想发作,字文海已呵呵地道:“这位朋友,好大的火气——”雪无痕冷冷地道。
“你大概就是宇文海吧,怪不得你手下那么狠呢。”
宇文海心里一震,想不到对方一口就叫出自己的名宇,江湖上知道他的人很多,但认识他的人不多,因为任何事只要亮出字文世家的名字,没有办不通的,而雪无痕仅从照面间就道出了他身分,这份眼力也够人瞧的——宇文海嘿嘿地道:“朋友可姓雪——”点点头,雪无痕道:“不错,在下老雪,江湖上还算过的去。”
字文海心头一震,雪无痕代表的意义他心里相当明白,那一手快速的剑法在道上是相当有名的,燕云飞和姓雪的几乎齐名,两个人联手在一起,这份实力就够瞧的。
他面色一凝,道:“老雪,小包和我是朋友……”小包,铁相士小包更是道上的狠角色,雪无痕的老朋友,两个人曾同时落魄过,也同时干过不少事,江湖上曾经有句话,有老雪的地方必定有小包,有小包的地方未必有老雪,因为小包好女色,乘老雪在喝酒的时候,他会去找个娘们玩上一整夜,因为小包的好色,武功就进境不多,所以道上都知道小包的剑决没有老雪快。
雪无痕淡淡地道:“我知道。”
字文海微怒道:“你明知道我和小包的交情,还来跟我为敌——”雪无痕表情木然的道:“我和燕云飞也是兄弟——”字文海哼了一声道:“两边都是朋友,你就该避开——”摇摇头,雪无痕冷冷地道:“我总要选择一方,否则我两边都不是人。”
宇文海大声道:“小包跟你交情也不薄呀。”
雪无痕嗯了一声道:“我承认,可借你不是小包,我们两个可没什么交情,你如果认为和小包够交情,那就放了段洪,因为那是给小包面子,我老雪也会感激你。”
宇文海呸地一声道:“老雪,你以为你是谁?我不过是念着小包的那份情,所以才一再忍让,要知道,宇文世家从来没怕过事,凭你和姓燕的,未必能从这里顺顺当当的走出去。”
雪无痕笑了,燕云飞也笑了,他们觉得宇文海太有把握了,宇文世家固然名震一时,但要凭目前这些人手,留住他们三个,燕云飞相信宇文海没有那个本事。
字文海冷冷地道:“你们笑什么?”
燕云飞冷冷地道:“字文海,我们笑你,只是因为你夜郎自大,以祖上的一点威名就认为天下便可横行无阻,字文海,别忘了从古至今,富富不过三代,穷穷不过三代,过去的辉煌日子,你未必能维护不变——”宇文海一呆,从他出道至今,还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教训他,更无人敢诋毁他的祖上辉语事迹,他被燕云飞的话声激起了无限的杀机,恨声道:“姓燕的,你敢教训我——”燕云飞冷冷地道:“这是好言相劝,希望你能收敛一点——”宇文海斜瞄了挂在那里的段洪一眼,怒声道:“你和我老妹子的事,我本来不想插手,如今看来,我妹子说的都不错了,你不但自大,更是狂妄,宇文世家原只想让你知难而退,讨回个面子就算了,现在,我不想随随便便了,看看你的兄弟段洪,他就挂在那里,有本事,你们放他下来。”
燕云飞冷冷地道:“你认为我们办不到——”宇文海不屑的道:“谅你们没那个本事。”
燕云飞呵呵地道:“寒玉,听见没有,咱们那位段兄弟恐怕要受大罪了,人家可没将咱们这伙兄弟瞧在眼里……”寒玉怒声道:“我不信他们能拦的住我们……”人似穿云的箭镞似的,呜地往空中拔去,寒玉虽然出身绿林,但,那身功夫却源自少林,只一跺脚已扑向段洪被挂吊的树上。
纪玄叱道:“他妈的,你敢!”
纪玄在宇文海的手底下素以轻功著称,寒玉身子方动,纪玄已随着而上,手里一柄柳叶刀已刷地射向寒玉,这人不但轻身功独树一帜,连发刀的手法都别树一格,人后至力先至,劲力透着刀光,寒玉根本连想都不要想已知道遇上了真正的对手,寒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射出的身势未变,腰已斜拧了出去,纪玄的柳叶刀贴着他的鞋底而过,危险的程度当真是令人咋舌。
寒玉更不慢,左手已抓住树桠,人在半空中,一柄寒芒四射的剑刃已颤闪在空中,而纪玄终因力竭而飘落地上。
叮地一声,段洪吊挂的绳索已断,寒玉一松手,左手已夹住段洪的手臂,两个人同时落在地面上,寒王道:“段兄弟,撑的住么?”
段洪早已昏昏沉沉,他咬着牙,道:“让我歇着——”人已委顿在树底下,纪玄没想到寒玉能在他的攻击下,依然把段洪给解了下来,他愤愤地道:“兄弟,上——”周钢嘿嘿地道:“放心,跑不了的…”字文海眼见自家兄弟已向寒玉围了过去,心里却不由暗暗一惊,寒玉看起来并不怎么样,可是由刚才的出手上,他知道眼前的三个人无一是好慧的。
雪无痕不屑的道:“字文海,别仗人多……”宇文海冷冷地道:“宇文世家的人轻易不惹事,惹了事决不怕事,你们既然惹上了,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至于人多人少,嘿嘿,那只怪你们的命苦……”雪无痕微微一笑道:“说的好,燕兄弟,你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么?可叹字文世家大好名声,却给这个不争气的后生小子全毁了,宇文老爷子如果知道有子如此,最好找个地洞给钻了进去。”
宇文海闻言大怒,吼道:“姓雪的,你给我住嘴。”
哪知雪无痕理都不理他,道:“怎么?说到你痒处了…”宇文海厉声道:“老雪,接招吧,我宇文海今日不杀你誓不为人。”
说完了话,身上的剑立刻解了下来。
那是一柄通体乌黑的剑,是柄貌不惊人的剑,雪无痕会过的剑手太多了,多的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有多少,他也见过不少名剑,却没有一把像这柄黑剑这么怪,他不禁仔细的瞄了这柄剑两眼,暗中顿时提高了惊觉。
老雪诧异的道:“难道这柄剑就是传闻江湖的‘黑煞’剑……”字文海嘿嘿地道:“你还真有点眼力,能一眼认出它来。”
老雪冷冷地道:“久闻这柄剑快的吹毛断玉,无比锋利,者雪是玩剑的大行家,今天倒要见识见识这柄闻名已久的”黑煞“——”宇文海一抖长剑,道:“黑煞之下无人能敌,你最好小心点。”
老雪哼地一声道:“那就要看谁的剑快了……”两大绝世高手即将出手,连宇文海手下都震慑住了,他们跟随宇文海多年,只知道宇文海武功很高,高到什么程度,没有人见他真正施展过,今日有机会能一睹少主武功,连周钢和纪玄都停下了攻击,毕竟这是一场难得一见的比斗,俱将目光投落在宇文海和老雪的身上。
寒玉借这空档,给段洪又服了一次药,更暗中拍了他七处大穴,使他的血气活络起来,一个人被吊挂久了,全身会麻痹下来,怪不得段洪无法站起来呢。
老雪的脸色逐渐凝重了,他是个玩剑的,深深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宇文海是宇文世家的当家之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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