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角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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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角雄风-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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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娘的,你们打主意想逃跑,别痴人梦想!”

杨昆忙不迭把脸转了过去。

敢情三人显然都有这样想法……虽然并未将自己三人送去官家衙门,但送回“铁鹫堡”,见到堡主“摘星飞龙”骆雍后的结果,可能跟送官家衙门,也相差不了多少。

朝阳下,官道前端的左侧,有座巍峨高大的建筑,这里就是雄踞湘中的“铁鹫堡”。

众人来到“铁鹫堡”前广场上,宗元甲道:

“孟达,你上前去报个讯,我宗元甲来访!”

孟达应了声,迈步来到紧紧闭上的“铁鹫堡”黑漆大门前,叩下擦得晶光闪亮的虎口铜门环,“当当当”接连敲了几下。

大门边上一扇侧门,吱的声张了开来,走出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人……手背揉揉眼皮,朝孟达注视了眼,一副傲然之状,道:

“大清早找来‘铁鹫堡’,你是谁?”

一掀鼻子,哼了声,孟达道:

“我就是我,难道还会是你……”

一指大门前面空地上的宗元甲,孟达又道:

“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偕同武林同道前来拜会‘铁鹫堡’堡主‘摘星飞龙’骆雍。”

那个“铁鹫堡”门房听到这些话,纵目往前面空地上看去,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约莫有十多人……

这门房再注意看时,“铁鹫堡”的三个护院“夜狼”聂荣、“野蝎子”何申、“铁斧”杨昆也参入其间……其中两人背上各负了只重重的囊袋,那个“夜狼”聂荣脸上更是像敷上一层墙灰——白中透黑……

“铁鹫堡”的这个中年门房,这一发现,不由向孟达诧异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铁背熊”孟达,牛眼一瞪,不耐烦的道:

“喂,你的话有没完……你是守‘铁鹫堡’大门的门房,是个使唤的底下人,你去通报你家堡主,说是‘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来访行了……还用你管其他屁的闲事?!”

接触到孟达两颗圆滚滚胡桃大的眼珠,这门房不由暗暗心头一窒,连声道:

“是,是,请稍待,待我前去禀报堡主……”

话到此,转身进入侧门。

足足经有盏茶时间,才听到一阵“轧轧轧”这扇黑漆大门张开的声音,大门洞开……还是刚才那个门房,躬身一礼,道:

“敝上骆堡主,大厅恭候嘉宾光临。”

“赤麟”宗元甲会同众人进入大门,经过一座宽敞的庭院,来到一间摆设富丽的大厅——大厅主座站起一位身材魁梧,年纪七十左右的老者……

宗元甲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

“这位该是‘铁鹫堡’骆堡主了,宗元甲来得孟浪,有扰清静,尚希包涵!”

“摘星飞龙”骆雍回过一礼……看到偕同宗元甲前来这伙人中,竟掺入了“铁鹫堡”护院聂荣、何申、杨昆三人,百思不解之下,感到十分意外。

宗元甲将自己数人,和“青岩坪”镇上首富林裕明,替骆雍引见介绍一番,宾主坐下。

“摘星飞龙”骆雍见聂荣等三人,站立边上,垂首不语,在何申、杨昆两人肩背上,各负着一只沉重的囊袋,心里暗暗诧异,向宗元甲问道:

“宗盟主会同数位嘉宾来‘铁鹫堡’,不知有何赐教?”

目光投向林裕明,宗元甲道:

“这件事是由这位林先生而起,宗某等起先不知内委,才插手其间……不妨请林先生说出其中经过……”

林裕明将幼子遭人所掳,勒索黄金五百两的前后经过说了出来。

宗元甲接口道:

“吾等将聂荣等三人制下,他三人自称是‘铁鹫堡’中人……掳掠剪径,如若送去官家衙门,不分首从,俱以斩首问罪,故宗某将此三人送回‘铁鹫堡’,由骆堡主加以定夺……”

听到这些话,“摘星飞龙”骆雍脸色神情,接连数变……炯炯如电的眸神,朝聂荣等三人看来,嘴里没有出声,心念却在一阵剧转:

“会有这等事?!”

一指何申、杨昆肩背处两只囊袋,林裕明又道:

“这两只囊袋中,各盛黄金两百五十两,是小老儿赎取幼儿林绍基的赎金。”

原来心中游转的这句话,骆雍从嘴里问了出来:

“聂荣、何申、杨昆,你三人可有这等事?”

眼前人证、物证历历俱在——那两袋黄金还负在两人背上……再也没有申诉,狡辩的余地。

“夜狼”聂荣垂着脸,点点头道:

“是……是的,堡主……”

“摘星飞龙”骆雍,将自己激动愤怒的心情抑制下来,但无法掩去脸上,在极度愤怒之下,已发白的脸色……仍然用阴冷的口气,道:

“你等干下这等令人不齿的行径,既被人所栽,就该向官府衙门投案,居然还敢报出‘铁鹫堡’这三字,敢情你们有意跟我‘摘星飞龙’骆雍过不去?”

“夜狼”聂荣十分费劲的道:

“堡……堡主,小……小的三人是听命行事……”

听到“听命行事”四字,骆雍脸上浮起一层骇人的赤紫色,嘿声一笑,道:

“你等是听命我‘摘星飞龙’骆雍,干下此掳掠剪径的盗匪勾当?!”

“野蝎子”何申道:

“小的三人,不敢指向堡主身上……”

“摘星飞龙”骆雍接口道:

“那是我儿子骆奇,要你们去做土匪盗贼的?!”

三人相顾望了眼,“夜狼”聂荣道:

“是总……总管‘太阴手’曾大元的授意……”

听来十分意外,“摘星飞龙”骆雍冷然一笑,道:

“你三人做出这等下三滥,江湖不齿的勾当……先是向宗盟主自称‘铁鹫堡’中人,此刻又把曾总管牵累在内,分明是找人顶罪……”

宗元甲接口道:

“骆堡主,此三人在外掳劫之事,贵堡总管‘太阴手’曾大元,可能知道其中内情……”

微微一掀眉,骆雍问道:

“此话怎讲,宗盟主?”

宗元甲道:

“吾等插手林先生幼子遭人掳劫勒索之事,事前并不知‘夜狼’聂荣等三人内委底细,但另外有件事,却牵涉到‘铁鹫堡’曾总管身上……”

骆雍诧然一怔,接问道:

“另外又是何事,宗盟主,请道其详?”

宗元甲道:

“‘铁鹫堡’掳劫民间年轻女子,作为少堡主‘锦蛟’骆奇泄欲取乐的工具……此事就由贵堡总管‘太阴手’曾大元所筹划……”

这些话听进“铁鹫堡”堡主“摘星飞龙”骆雍耳里,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但,铁铮铮事实摆在眼前,说出这些话的,乃是睥睨江湖,扬誉天下武林的“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以这位宗盟主武林中的身份、地位,又岂会空穴来风,说出乱朱成碧之话?

但自己身为“铁鹫堡”一堡主,竟毫不知情。

“摘星飞龙”骆雍心念闪转,脸肉微微起了一阵抽搐!

宗元甲又道:

“其中有个‘范迎真’的年轻女子,是‘青岩坪’镇上书生冷仲秋的妻子,三日前遭‘太阴手’曾大元派人所掳,此刻囚禁在令朗骆奇所居的‘铁鹫堡’西端的‘明园”秘室中……”

在无比的羞愧、愤怒中,“摘星飞龙”骆雍却又暗暗称奇,本来想问:

“你如何会知道这样清楚?”

但,如果这话问出口,那不啻在自己脸上结结实实掴下一记大巴掌。

向侍立边上的家人,骆雍吩咐道:

“去‘明园’将少堡主传来大厅……还有总管曾大元,也一起传来!”

这名家人哈腰一礼,疾步进入大厅通往里间的侧门。

从眼前这位“铁鹫堡”堡主骆雍的神情判来,宗元甲相信他并不知情……宗元甲分担了骆雍心头一部份的沉重,把本来不愿意问的话,问了出来:

“骆堡主,‘太阴手’曾大元在‘铁鹫堡’所作所为,您并不知道?”

摇摇头,骆雍吐出一缕疲惫而颓然的声音道:

“太阴手曾大元来‘铁鹫堡’,已有二十多年,自从拙荆去世后,老夫膝下单丁独子的奇儿,平时就由曾大元所照顾……”

大厅上正在谈着时,通往里间的那扇侧门处一暗,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脸上削瘦,枯黄,已失去了一般年轻人所有的青春气息……驼着背,偻着腰,走进大厅时,掌心掩上嘴,还在“咯咯咯”的一阵干咳!

“摘星飞龙”骆雍看到自己膝下独子,这副模样的一刹那,骤然找出了积压自己心胸多时的一个答案……奇儿如何会如此削瘦,枯黄,衰弱到这等地步?

本来认为是这孩子,身患无法治愈的疑难痼疾,但刚才经“啸天盟”宗盟主这一说……掳劫民间女子,作为泄欲取乐的工具——才是把这年轻人糟塌成这般模样的主因。

骆奇来到厅上,向父亲施过一礼,道:

“爹,大清早您吩咐家人把奇儿叫来这里,有什么事……”

话还尚未中落,掌心掩上嘴,又是一阵“咯咯咯”的干咳。

看到自己膝下唯一的爱子这副模样,“摘星飞龙”骆雍以怜悯,痛心,替代了刚才无比的愤怒……

轻轻叹了口气,骆雍无法掩瞒的道:

“奇儿,为父数百里方圆替你请来名医大夫,无法治愈你这副衰弱的病体,原来你是自己在糟塌自己……”

白苍苍的脸上,起了一层红热……骆奇故作不解的道:

“爹,奇儿在‘明园’攻读书经,练练把式,何有糟塌自己之处?”

刚才骆雍吩咐传“太阴手”曾大元来大厅的那名家人,从侧门进来大厅,向骆雍哈腰一礼,却是一片迷惘、困惑之色,道:

“回堡主,小的寻找曾总管,遍找不着……他卧室房门开得大大的,大清早不知去了哪里。”

这些话听进宗元甲耳里,突然想到一件事,一轩剑眉,轻轻“哦”了声。

骆雍带着恼怒的口气,向这名家人道:

“难道曾总管还会离开‘铁鹫堡”不成?!”

宗元甲缓缓一点头,接口道:

“不错,骆堡主,此‘太阴手’曾大元,发现东窗事发,可能悄悄离‘铁鹫堡’而去……”

听到“东窗事发”四字,“摘星飞龙”骆雍心头不由暗暗为之一窒,脱声道:

“难道‘太阴手’曾大元……”

话到此,顿了下来。

骆奇指着宗元甲等数人,困惑问道:

“爹,这数位清早找来‘铁鹫堡’,为了何事?”

骆雍把“赤麟”宗元甲的身份来历,告诉了儿子骆奇,接着道:

“宗盟主偕同武林道友来访‘铁鹫堡’,为的是曾总管之事,但也是为了你奇儿的事……”

似有所思中,骆奇轻轻“哦”了声。

以“赤麟”宗元甲江湖上的阅历、见闻,在这个“铁鹫堡”少堡主“锦蛟”骆奇的身上,却有个令人不可思议的发现

这年轻人虽然削瘦,枯黄,带着浓浓的病容,但绝不像江湖上辣手摧花,采花盗匪之类的人物。

年纪看来有二十五六岁,却是十分稚嫩,在他隐含着书卷气中,还带着一份童心未泯的神态。

像这样一个年轻人,会掳劫民女,加以奸淫?

宗元甲心念游转,觉得令人百思不解。

带着试探的口气,宗元甲问道:

“少堡主,有个叫‘范迎真’的年轻女子,可在你住的‘明园’中?”

那张白苍苍的脸上,又一阵红热起来,但骆奇并不替自己隐瞒,点点头道:

“是的,宗盟主,那个范迎真还在‘明园’的秘室中……”

听到“秘室”两字,这位“铁鹫堡”堡主骆雍不由心头一震,接口道:

“奇儿,为父昔年替你盖造‘明园’,虽然有房有厅,有庭院,却并未建有‘秘室’之类的屋子?!”

骆奇目光移向父亲这边,道:

“这是后来曾总管找人来,加盖起来的……”

原来抑下的心情,又激荡起来,骆雍望着膝下唯一的爱子,沉重又苦涩的道:

“为父派人四出邀请名医大夫,诊治结果指你气血亏弱,想不到你竟瞒了爹,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来……”

掌心掩上嘴,骆奇又是“咯咯咯”干咳了一阵……脸上泛起一层红热,轻轻道:

“奇儿原来不会想到那回事上……曾总管给我服下一种白色的粉沫后,就会想到那上面了!”

“彩鹰”梅香吟是个年轻的姑娘家,但她身怀绝技,肩负“侠义”两字,不下须眉男儿,听到少堡主“锦蛟”骆奇这些话,并无一丝忸怩,不安之色。

骆奇话到这里,梅香吟目注宗元甲道:

“宗大哥,‘太阴手’曾大元给少堡主服下的,敢情是一种毒物?!”

宗元甲也已注意到这上面,一点头,道:

“不错,曾大元给少堡主服的,是种催情药物!”

脸肉微微起了一阵震颤,骆雍指着骆奇道:

“曾总管给你服下这种药物,奇儿,你因何不将此事告诉你爹?”

骆奇分辩似的道:

“爹,曾总管服侍奇儿,无微不至,也并无其他的恶意……”

骆雍“哼”了声,道:

“‘并无其他恶意’……若不是宗盟主等数位来访‘铁鹫堡’,揭开这个谜,奇儿,你这条小命丧在曾总管手中,为父还毫不知情呢……”

指着站立一边的“夜狼”聂荣等三人,把经“太阴手”曾大元授意,掳人勒索“青岩坪”首富林裕明黄金五百两的经过,骆雍也告诉了儿子,又道:

“不但我骆门一脉后裔,丧在‘太阴手’曾大元之手,武林中‘铁鹫堡’三字,亦将为之蒙羞,指作令人不齿的‘强盗窝’!”

“赤麟”宗元甲已听出其中内委曲折,就把当初书生冷仲秋所说,衙门县太爷不予受理的那段经过,也告诉了“摘星飞龙”骆雍,接着道:

“衙门县太爷敢情跟‘太阴手’曾大元有所交往?!”

骆雍听到这些话,不由为之愕然——骆奇接口道:

“这是曾总管替我想出的主意……家父跟县衙门相识,由我用了家父名义,送了县太爷一笔重礼——所以接连民女失踪,又悄悄放了她们回去,这件事也未曾声张出来,外面并不知道……”

“摘星飞龙”骆雍,百思不解道:

“‘太阴手’曾大元在老夫身上下此一手……宗盟主,究竟用意何在?”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骆堡主,这是报仇方式之一……”

听到“报仇”两字,骆雍不以为然,道:

“老夫与曾大元并无夙怨新仇……二十多年前投入‘铁鹫堡’,曾大元自称稍谙武技,江湖有‘太阴手’之称,老夫令他露了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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