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道。”
“高杉呢?”
“咳……知道。”
“也就是说全世界都知道就银桑我不知道是不是?”
“其实……”阿文腼腆着对着手指:“也不是全世界……”
“这还不叫全世界吗?”银时头痛的捂着脑门,他算是对这姑娘彻底无语了。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教训她也没什么意义,真追究起来还挺伤感情的,而且归根结底,她不告诉他也是不想让他为难。只是一想到明明他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结果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这姑娘还活着的消息,而且要不是因为意外,很可能两个人的相遇还要一推再推,他就很不爽。
这份不爽在人妖店里一名店员跑出来和他们说话时达到了顶峰。
“假发子,妈妈叫你进屋……诶?这不是小卷子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胡茬大叔“袅袅婷婷”“容姿绰约”的从店内走出,打过招呼后目光移向站在银时身旁的阿文,忽然全身一震,如同遭遇晴天霹雳。
“你……你不是……”原本平和的目光忽然变得凶狠犀利,仿佛全身都在颤抖:“你这个叛徒——”
银时和假发忽然出手,这个店员左右鼻孔分别被银时和假发的手指抵住,两个人同时给这个店员来了一个插鼻过肩摔。
“小卷子假发子你们……”人妖店员泪眼朦胧一脸委屈。
“再敢说她是叛徒,绝对砍了你!”×2
西乡老板听见门口的骚|动,匆忙从店里跑出来,他眼神扫过银时假发和跌倒在地的自家店员,又打量了一眼低头默默不语的姑娘,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才多大点的事情就把我的店门搞得一团糟,都进来吧,省得影响妈妈我的生意。”
“我……我还是算了,银时假发你们玩吧,我回家去……”
这样的场景她早就预料到会出现,她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从她选择背上这份罪孽起她就已经做好了觉悟。可是如今真的有人站出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叛徒时,却觉得内心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因为她的存在就是一个污点,村塾、哥哥、假发、银时、高杉……有她在,他们的名誉都会受到影响。
“银桑我可没原谅你呢,阿文。”银时伸出手臂搭在阿文肩膀上,把她推进西乡人妖店:“全世界都知道你活着,就银桑我不知道,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啊,你得给我赔罪才行。”
最终阿文在银时的“半强迫”下不得不进入人妖店。因为砸了店家的门,假发银时只好赔罪性的替西乡工作,阿文坐在台下看着女装的银时假发配合跳舞时,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
“怎么样,他们舞跳的如何?”坐在阿文身边的西乡问道。
“配合无间,这是……一起练了多长时间?”阿文顿时觉得自己可能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他们之前在我这里已经打工多次了。”西乡一边灌啤酒一边说:“在我这里工作的都是从前的攘夷志士,战败后失去了剑和荣耀,我便把这些无家可归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倒是没什么继续革命的想法,只是希望能够一起找到谋生手段和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理由而已。我的店员对你说了很无礼的话,我替他向你道歉。”
“您不用这样。”阿文连忙摆了摆手:“我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我自己也知道,我现在的存在有多尴尬。”
之前说阿文是叛徒的人妖店员走到阿文面前,西乡站起身:“你们聊吧,妈妈我还要去给客人们敬酒。”
“我为之前的失言向你道歉,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相信你,我只是相信小卷子和假发子而已。”人妖店员别扭道。
“嗯,我知道。”阿文看着银时假发舞毕退场,脸上没什么表情,语调也平平,手指却捏紧了黑色旧衣的衣角:“你怎么看我其实无所谓的,只是,所有的罪责都由我一人承担,不要把我和先师吉田松阳,以及银时假发联系在一起。他们都是干净的。”
……
人妖店员沉默着走向后台,遇见抱臂倚在帷帐前的银时和假发。
“你现在应该知道,那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了吧?”银时偏过脸问他。
“抱歉,之前是我太武断。”
“这声抱歉你应该去跟她说。”假发一针见血:“不过阿文应该不会在乎这些吧。”
“是啊,她在乎的才不是这些,就是因为这样才比较难办啊。”银时仰着头,没精打采道,眼神似乎有点无奈。
……
离开人妖店后,银时忽然说有点事情要去办,就把阿文交给假发,让他带着阿文好好逛一逛。
“我跟你说啊假发,不许把阿文拉进你那什么稳健派里,我可不希望她变成和你一样成天往大使馆扔炸弹的恐怖分子。”说完他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什么事情啊,神神秘秘的。”阿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假发“不走寻常路”的爬上屋顶,结果一不小心就被他带进了“歧途”。
“阿文,这是我们稳健派的本部,是攘夷志士们的会议场所,也是交换情报的地方。”假发站在房顶上,指着身旁的二楼窗口,目光耿直面色沉稳。
被带进贼窝了啊喂!银时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这人不要拉她入伙的啊喂!
假发这家伙情报网一直都很广,只要谁想知道什么事情,基本上都能在他这里得到答案。攘夷战争时就是靠他的情报打了不少胜仗。阿文好奇的看着交换所里群情激昂的辩论,把银时的嘱咐忘在了脑后。
假发这家伙其实挺厉害挺靠谱的嘛~
阿文仔细听了一下两个攘夷志士的辩驳内容:
“《武【哔——】传奇》果然不应该重新剪辑,这种有如打马赛克的行为其实只是为了掩饰光腚总局不健康的思想,其实露出来也没有什么的啊,我们谁都没有多想啊。”
“你胡说什么!连青涩的纯纯恋情都不肯给一个完美结局,哪里仅仅是掩饰不健康的思想,这简直就是文化□□,文化□□!!!”
“我可是很欣赏光腚总局的!”假发忽然跳出来,一脸正义凛然的冲着众人大声说道:“它给予了多少青少年脑补的空间,对于提升整个民族的想象能力做出了巨大贡献,这种假装成坏人其实内在是斯内普的奉献精神是多么的悲壮!”
阿文眨了眨死鱼眼。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假发这样的上梁,阿文已经对这个交换所没什么想法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假发是下梁的话,那他的上梁不是……
哥哥,她其实没别的意思,真的。
“同志们,今天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个人认识。”假发拍了拍手,指着身旁的阿文:“这位是吉田文,和白夜叉一样,她也是你们的前辈。”
诶?诶诶诶?!!
假发把她带到稳健派大本营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就知道,她的履历可不怎么干净。
“吉田文?那不是——”“桂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她——”
攘夷志士们像炸了窝一样。假发抬了抬手,人们瞬间安静下来。
“由于我们当年的过失,导致我身边这位同伴被误解至今。她为了那场战争,不畏人言女扮男装上阵杀敌,她付出了鲜血、甚至是生命,而这样的英雄终于归来时却得不到应有的评价。”假发面对着麾下众人,他的声音庄重而深沉,仔细听来甚至还有一丝沉痛:“我们没办法改写历史,但至少,她应该在我们这里得到原本属于她的尊敬。”
“从今以后,你们怎样对待我和白夜叉,就怎样对待她,这是我们稳健派的礼仪,知道了吗?”
“是,桂先生。”稳健派的志士们纷纷答道,他们信任桂小太郎,所以也信任他带回来的阿文。近百人转身齐齐对阿文行了一个礼:“吉田小姐,欢迎归来。”
阿文慢慢捂住了脸:“假发,你……”
“当年我们没能为你做到的事,希望现在还能弥补一二。高杉尚能让手下继承“红色子弹”之名来宣告你的清白,我怎么可能一点行动都没有,更何况——”假发平时一本正经的脸此时微笑着,对阿文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阿文记了一辈子,直到生命尽头都不敢遗忘。
“阿文,你不是污点,你是我们的骄傲。”
她是松下村塾的骄傲,便应该当得起这份信任。昂首挺胸的告诉世人,我是松下村塾的吉田文,这才是她该有的姿态。
真选组袭来那一瞬间,假发拎住阿文衣领把她从二楼窗户扔了下去,还未等阿文反应过来,一双坚实的臂膀接住了她。
阿文抬起头,一双如同水洗过的明亮黑眸刚好对上银时暗红色的死鱼眼。他将阿文放回地面,把深支子色的和服和一把杏色印着粉红草莓的纸伞塞进阿文怀里。
“和服是几松老板娘用那件损坏的和服抽丝后重新制成的,伞是银桑我买给你的。成天穿着跟黑斗篷一样的衣服算怎么回事啊,你又不是无脸男,女孩子就应该活的鲜明亮丽一点啊。”银时偏过头,抓了抓脑后的卷毛,一副嫌弃的口吻。
阿文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和服纸伞良久,她忽然掀开兜帽打开伞跑进阳光里,仰着头好久,才远远的朝银时招了招手。
“我们回家吧。”
银时听到阿文这样说着,她的眼圈有点红,眼睛却亮得像吸入了阳光一般。他也笑了笑,两手交叠放在了脑后。
“嗯,回家吧。”我的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攘夷卷有一处bug,艺伎和游女不是同一类,当时码的时候还不知道,现已改正。
完结倒计时。上一章主要是解开银时的心结,这一章是解开阿文的心结。下章开始解决阿文的体质问题,等她变成正常人,这文基本也就完结了。解决身体问题我也不知道会有几章,不过可以保证不会再虐银时和阿文了。
☆、第七十七训:完结前夕总有一些风波
“四支苦无,为什么总有一个能正中靶心,其余的都不知道飞哪去了呢?”月咏很是疑惑:“既然能正中靶心就说明你的准头不差,为什么其他的怎样都没法中?”
“这个……”阿文抓了抓头发:“可能□□扣一次扳机只能射出一枚子弹,而苦无是一次扔出好多支吧。”她把苦无捡起,还给月咏时无奈笑道:“上帝给我打开了一扇窗,必然把其他的门都关上了。我想我的胸也是受了这个的诅咒。”
“咳……咳咳……”月咏原本正思忖阿文始终射不中的原因,忽然反应过来后被阿文的话呛到:“其实——”
“真好呢,应该有D了吧。”阿文盯着月咏的胸看。“真好呢,到底是怎么长的呢?木瓜?牛奶?我都试过了但是没有用啊,难道要草莓牛奶?不不不,绝对不可能,草莓牛奶如果管用银时就不是长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咳,天生长成这样——”
“真好呢,我也想要一对儿天生的。”阿文低着头使劲盯,眼睛都要放光了。“真好呢,要是早年没裹胸是不是也可以长成这样,可是穿越前貌似和现在一样,果然上帝把所有门都给我关上了是吗……”
月咏听不懂阿文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只好僵硬的站在那里,表情略带尴尬的盯着阿文炙热的目光。
“我可不可以摸一摸?”阿文忽然兴起的抬头问月咏,却不知怎的打了退堂鼓:“还是算了,毕竟你是女孩子,这样的要求……”
“摸吧。”月咏忽然说道:“自从我在脸上留下伤疤时起,就把内心中女人的一部分扔掉了,随意你怎样,无论是【哔——】【哔——】还是【哔——】我都不会介意的。”
阿文迟疑一秒然后果断把狼爪放在月咏的胸上。月咏脸瞬间像煮过一样变得通红,眼睛也像鱼板一样一圈一圈的转。等阿文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月咏掀翻扔了出去。
“咳,非常抱歉。”看着倒栽葱一样的阿文,月咏连忙跑到阿文身旁把她扶了起来。
“我说,我也是女的啊。”阿文耷拉着死鱼眼,揉了揉自己最先落地的脑袋。“怎么反应那么大?”
“因为——”月咏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你手摸上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忽然让我有种‘快把面前这个色狼干掉’的冲动。”
“……”
上帝不但夺走了她的胸,难道连女性的内心都剥夺了吗?
***
往日轮店铺走的时候,月咏似乎迟疑一瞬,把刚刚就想问的话问出了口:“听说……你和你家那位,已经入户籍了?”
“嗯,前一阵办的手续。”
“你挺有勇气的。那家伙虽然总是不着调的样子,身边也是麻烦事不断,不过那种性格倒是很容易吸引其他人,站在他身边的人注定会很辛苦吧。”原本不想多话,可月咏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特别想知道阿文内心的答案。
“这就是《Jump》男主角的魅力吧。”阿文耸了耸肩:“不过他有他的红颜知己,我也有我的亲密蓝颜,我们之间相差应该不太大。”看到月咏被她的“亲密蓝颜”呛到,她笑了笑,想起办户籍的路上遇到的那个特别有意思的女忍者小猿:“其实并不辛苦,吵吵闹闹一番后,他的红颜知己会变成我的闺中密友,我的亲密蓝颜也会变成他的患难之交,不是也挺好。”
“我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经想过这个问题,那时候我认识银时,而他不认识我。”阿文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曾经。银时还没有破窗掉进她的屋子里,而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说漂亮话的小女孩。“后来我便想明白了。其实能让两个人白头偕老的,并不是荷尔蒙催生的爱情,而是比爱情要复杂得多的东西。而人类口中的爱,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两个人独自背负着自己的东西向前走,有一天相遇后,便互相背负起对方,同时也背负起对方的世界,其实这就是夫妻。”
国家?大义?民族?将军?这些大的“世界”是她不会去在意的东西。只有刀尖和子弹环绕起的小世界,才是她珍惜到骨子里的存在。
“这条路上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两个人上路终究是寂寞的,但是有了背上那个合二为一吵吵闹闹的世界,那么无论多艰难的旅程,也会充满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