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桓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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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桓侠影-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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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忘书要韩飞闭了眼睛,在韩飞脸上涂涂抹抹,韩飞觉得脸上凉丝丝的。过了一会儿,笑忘书让他睁开眼睛,镜子里现出一个奇怪的老头,高颧骨,缩腮帮,满脸大大小小的麻子,头发花白。暗里赞叹笑忘书手段之高,高兴之余又有一种莫名的疑虑,他把自己打扮成这样,连自己都看不出破绽,那么他自己会不会?斜着眼看着笑忘书。笑忘书似知道他的意思道:“你看什么?不相信我?”韩飞心想,管你是什么人,能帮助我找到高轩竹和聂小妹,得到解药就行。
两人出了房,下了楼来到前厅,韩飞看见二魔坐在靠门的一张桌前,忙要闪身躲避,衣襟被笑忘书一拉才想起自己已经化了装,大步走了出来。两人靠二魔找了张桌子,韩飞背靠财魔,笑忘书相对而坐。笑忘书要了几碟小菜,两壶烧酒,看了韩飞一眼道:“二叔,你还要些什么?”韩飞一怔,知道他在唤自己,说什么也不要了。
财魔道:“鬼哥,怎么这回三师叔、四师叔、五师叔会突然来到洛阳呢?”鬼魔道:“五师叔说这回师父和师伯也要来的,过几天就到。”韩飞一面静听,一面和笑忘书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转移二魔的注意。鬼魔根本没有注意临座的一老一少,接道:“好象出了什么大事,五位师父都下山了,我问了五师叔两次他都不告诉我。”财魔道:“能出什么大事,我们下山不过几个月,依我看多半是跟字秋生有关系,白日里我们不是见到字疯子和阮老四了吗?鬼哥,我们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呀?”鬼魔嘿嘿一笑道:“财弟,我们哥们想到一块了吧!是不是等师父办完事,顺便到洛阳高家走上一趟,杀他们一个片甲不存,以解我心头之恨。”韩飞心想好大的口气,顺便就把高家庄移为平地,可现在还象过街老鼠。
财魔有些喝醉了,舌头打着卷道:“今天好悬成了那疯婆子的杵下之鬼,奇了,大师伯对井教一向敬畏有加,如今怎会结什么梁子,还要跑到这洛阳来?”鬼魔道:“字秋生一向目中无人,从没有将我们南海派放在眼里,师父忍他们好久了,果真要同他们打起来,我一定要出出心中这口恶气。”财魔道:“是呀!那字疯子可把我欺负坏了,有一次我正和一个小丫头玩的尽兴,她突然出来将我点了穴道,那是我最丢脸的一次。”喝了一口酒将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韩飞心道,原来那阮老四和字疯子是井教的,四大名剑之一七星剑客字秋生的手下,看来字疯子是字秋生的妹妹了,怪不得功夫会那么了得。
财魔想起了什么道:“鬼哥,不是我埋怨你,那个小丫头,要是……”韩飞静听,生怕一个没注意错过了,那小丫头是聂小妹还是高轩竹?她们到底怎么样了?鬼魔道:“我点了她的穴道,我们走时又绑了绳索,谁知她怎么挣脱的?怪我干什么?”财魔气道:“为什么不怪你?偏得拉我去高家,要不能让她跑了吗?现在想想还怪可惜的。”鬼魔道:“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我还能怎么说你哦,一天竟合计那事不想别的,忘了身上的痛了。”财魔不在说话自顾饮酒。韩飞听了心中一喜,知道二魔的话一定不虚,只是不知是聂小妹还是高轩竹。二魔只提到了一个,想想多半是聂小妹,看来高轩竹并没有落到二魔手中,那她到底到了何处呢?原先的心喜变成了愁怨,打着唉声。
两名庄客进来转了一圈出去了。韩飞在高家见过二人,知道二人必是去通知高文昌,自己应该尽量拖住二魔,等高文昌等人来了再做主张。笑忘书看韩飞兴致不高,眼珠一转口称有事出去了。韩飞自个饮酒,二魔竟说些鸡鸣狗盗之事,韩飞听着心烦,不知道笑忘书跑到哪里去了。
喝了一盏茶时间,笑忘书终于回来了。一回来就笑嘻嘻地不停,韩飞问他有什么事这么可笑,笑忘书笑着不答。过了一会儿,伙计端了一壶绍兴女儿红,几碟小菜来到二魔身前,对二魔说有人孝敬二位的。财魔哈哈大笑道:“鬼哥,没想到二十年后,我们哥俩还这样威风,居然有人给我们送礼,看看是什么?”夹起菜就要吃,鬼魔忙阻止道:“此处离高家庄不远,高家势力不可小视,现在又在找我们,只怕……只怕有人不安好心呀!财弟要吃我们何不再要一份。小二将这些倒掉,按照这样再做一份,钱我照付。”伙计听话下去。
笑忘书见二魔又要了菜,看着二魔吃下心中欢喜,慢慢吟道:“长记小妆已老,一杯未尽,离怀多少。醉里愁浓,梦中倩影,都是醒时烦恼。”韩飞不知笑忘书为何有此诗句,不过正和自己现在的心思,问道:“笑兄弟,何来此佳句?”
财魔口中吐着酒气大声道:“何处来的穷书生,酸溜溜的,老子不爱听,快滚快滚。”笑忘书道:“天下果真有奇人,怎地初次见面就知我穷呢?莫非是伏门贴地耳?”韩飞差点笑出声来。财魔没有听懂道:“什么伏门——贴地的,爷在这里饮酒,饮到了高兴之处,可别坏了老子的兴致,要不我叫你脑袋搬家。”韩飞一听他口出狂言,刚要发作,笑忘书给他使了个眼色说道:“算啦,算啦,草野狂吠,怎知我言呀。”吃饭的有几位哈哈大笑起来。财魔虽没有听懂书生的话,但见情景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猛地一拍桌子就要发作。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小个儿,跨进门就嚷“哪二位是南海二魔?”财魔道:“今儿可怪了,怎么到处有认识我们的。哎,我们是。”小个儿后面跟着四个人,两个人捧着一个花圈,白白的大纸花出现在这种地方,无人不倒牙。伙计嚷道:“你们是哪家纸铺的,懂不懂规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二魔看见也是一怔,小个儿没有理伙计,来到二魔跟前道:“二位,是你们母亲过世了,我们一听吩咐马上赶制,这是我们的赙仪,以表我们匠人的一点心意,外面是你们要的……”啪地一声,小个儿脸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直把小个儿打得两眼冒金星,不能言语。
财魔刚把手放下,一阵锣鼓和唢呐声响起,满耳的哀怨之声,哭哭啼啼没个休止。伙计忙出去看发生什么事了?小个儿哪里能就此罢休,骂道:“好小子到这里来撒野,我可不是好惹的。”手舞足蹈就是不敢上前。财魔又要打,鬼魔感觉不对,送饭菜在先,后又来送纸活的,其中必有阴谋,忙阻止道:“财弟住手,问问他我们几时要的?”财魔道:“问个屁,我们老妈早就死了,这混东西给我们送这东西,不如让我一掌打死他。”小个儿撤了一步到财魔打不到的地方道:“刚才就是你到我们纸铺要二十个花圈,一头纸牛,两个纸人的,还给了我五两银子叫我们马上送到。”财魔起身又要打,骂道:“老子在这里吃酒快一个时辰了,哪里离开过,你他妈地见到鬼了?”
这时门口来了一群人,伙计和一个乡绅打扮的站在前面,后面是十多个人,人群之中有一口红漆大棺材。乡绅满面哭容来到二魔跟前道:“二位,我把棺材抬来了,这里是客栈不便进来。二位母亲在……”话还没有说完,财魔突地也给了他一巴掌。乡绅被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后面的人一股脑地冲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责问财魔为何打人。
鬼魔更加相信有人使坏,伸手拉住财魔不让他再惹事端,刚一起身肚子绞肠似的痛,不得不重新坐下。众人见他们打了人还这么无礼更加恼怒,有人操起板凳,有人进厨房拿出了刀子,有人回去叫人,乱糟糟的。财魔也捂着肚子,没了刚才的力气。
鬼魔痛得豆大的汗珠往下落,他恳求乡绅要他上完毛厕之后再说。乡绅看他不象是装的,刚要说“行。”人群中突然有人道:“他们要借屎遁跑!”又有人道:“不能让他们跑了,这种人不能同情。”财魔不听他们,起身大步直奔后面。人们哪里能让他们走,五六个人冲上来抓他。财魔肚子痛得五官挪移,伸臂一划三人倒地,一人摔到桌角摔掉了两颗门牙。人群大乱,七嘴八舌,“要了东西不给钱还打人,真是欺人太甚?”“打他,打他,抓他去见官。”“哎,这是什么味呀?”人们纷纷捂鼻,财魔捂着肚子横冲直撞去了后面毛厕,鬼魔咬着牙坐着不动,他不敢站起,只怕……
笑忘书一边饮酒一边道:“伙计,你这是客栈还是狗窝,哪里来的两条狗随地大小便呀?”鬼魔怒怒而视,心想多半是这一老一少捣的鬼,不知二人什么来头。鬼魔咬牙切齿地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往桌上一拍道:“这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算给你们的补偿,快快离开。”乡绅见了钱连忙说好话,然后和卖花圈的商量如何分法,鬼魔又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道:“这一百两也给你们快点离开。”乡绅和小个道:“好好,节哀顺便,节哀顺便。”转瞬间散得无影无踪。众人一走,鬼魔飞似的直奔后面,没奔几步一股臭气直喷出来。
韩飞笑得前仰后合一指笑忘书道:“没想到,你个书生会有这种招数,好是好,只是有点……”笑忘书道:“有点缺德?对付恶人就要用恶招,要不他们是记不住的,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韩飞见笑忘书走了,独自来到窗旁依栏而望,小镇一条街道笔直而杂乱。天黑的好快,朦胧间韩飞好象看见高轩竹了,还有在白马寺见到的那位穿红斗篷的女子,她们和另外两名女子走着,不是好象确实是看见了,韩飞跑了出去,黑茫茫的夜。
笑忘书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包裹,看见韩飞呆呆而望问他怎么了?韩飞说没什么,轻轻一笑和笑忘书一同进去了。
财魔和鬼魔连续跑了五六趟,争抢着毛厕。客栈里的人见到他们都捂鼻走过,二人好没面子,两人盘算好了一定将书生和老头送到西天。鬼魔叫伙计买来药,哪料吃了药后拉得更加厉害了,本来是腰粗背厚,体壮如牛的两人只拉得不能举步。
笑忘书一进屋就大喊大叫道:“出气了,出气了,看他们还敢欺负我。”韩飞不解道:“他二人什么时候欺负你了?”笑忘书道:“呕,我看他们飞扬跋扈地样子就不舒服。”将大包裹放到桌子上,象孩子似的乱跑乱跳。韩飞见他笑的开心也不打搅,将包裹打开,看里面全是些药材。笑忘书跳过来道:“怎么样?第一次我将好酒好菜给他们,他们不吃,偏要重做,我暗中放了巴豆在里面,这回我将小镇所有药铺治拉肚子的药中都放入了巴豆,我看今晚他们只得在茅房过夜了。”满脸得意的神情,身心无比的陶醉。
韩飞心想,我原本还想用什么方法将二魔留在客栈,如今竟叫这位书生做了,等会儿高叔叔等人到了再将二魔擒住。望着窗外明月,清风,屋舍,心中茫然把抓揉肠,想起刚才笑忘书的那首诗“醉里愁浓,梦中倩影,都是醒时烦恼。”他倚墙而坐,突道:“你喜欢音律吗?”笑忘书道:“当然,琴棋书画样样好,只是不精。”韩飞道:“跟我来。”韩飞推窗一跃而出,刚一跳出心中道:“竟然忘了他是一个文弱书生。”回头一望笑忘书飘然跟出,竟没料到他还有这种本事,当下快步如飞向小镇外走去。
不多时出了小镇,找到一棵大树,树旁有一块条石,坐在条石上回头一看笑忘书也到了,笑忘书靠着他的后背坐在另一头。韩飞拿出笛剑轻抬双臂,朱唇微开,旷野里笛声绵绵,似泉水叮咚,又似春风吹月,正是一曲“春江花月夜”。笑忘书面色微红,胜似粉红桃花,一轮盈月从枯枝间飘过,韩飞叹道世上竟有如此美少年。
一曲吹罢,笑忘书鼓起掌来,韩飞问他怎么样?笑忘书踱了几步,韩飞见他有几分女态,不觉好笑。听他道:“这首曲子本应是情景相映缠mian悱恻的,在你吹来却多了几分哀怨,少了几分幸福,如此看来你心中很烦乱,而且笛声中有刀剑之声。”韩飞道:“笑兄弟真是懂行,堪称我的知己呀!我近来心情一直好不过来,只因一位姑娘……”笑忘书道:“韩兄,才子佳人,那位姑娘定是位绝世美人了?”韩飞道:“绝世不绝世我不敢言,但在我心中她就象天上的这轮明月,完美无暇。”笑忘书道:“明月是明月,可天上只有一个,在每个人的心中它是不一样的,有的幸福,有的灰暗,有的动人,有的无奈。”
韩飞大笑一声,笛子轻舞,月光枯枝之下,舞起剑来。边舞边吟道“几许伤春春未在,新月枯枝,偏与梦里度。北邙山中神风步,洛阳花满情深处。芭蕉不展丁香结,肠断琴瑟,五日相识,一墙隔天涯。圆月勾我心思动,一载之间几回顾。”
笑忘书的脸上起了变化,韩飞纵情地舞着,笑忘书面坡上两个晶莹泛着白白月光的两个水珠,带着苦涩咸味的水珠慢慢地划下。笑忘书不在站立,向客栈这边奔来,韩飞莫名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后追来。
两人回到小镇的时候,夜已经深了,轻手轻脚地刚摸到客栈邻街就听有人道:“就是这家。”又有人道:“看清了?”刚才那人道:“看清了,没错。他走了之后我一直守在这里,那两个魔头没有离开。”又有第三个声音道:“管他呢!先进去瞧瞧,再找不着,快把我憋疯了。”韩飞听出是高文昌几个人,心想他们来得好快呀!一摸笑忘书却没有摸到,自己闪出身形,他忘了此时他还是老头打扮。韩飞见店前站着五个人,两名傍晚见到的庄丁,其余三人是箕上飞仙高文昌,铁刀手黄典,一支笔江九海。韩飞向三人见了礼,说道:“二魔现在客栈中。”高文昌三人看见他都是一怔,一名庄丁道:“就是这位大侠和一位书生治了两个魔头。”黄典抱腕道:“多谢这位大哥了,大哥赏下名来,小弟有空必登门拜谢。”韩飞这才想起自己还是老头的打扮,他们没有看出自己,深深一躬身道:“高叔叔,黄叔叔,江叔叔,你们怎么不认识我了?”三人更是诧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眼前这位老人有六十多岁,大自己十多岁,怎会口口声声称三人为叔叔。
韩飞看他们没有看出自己也没有听出声音。拿出笛剑道:“高叔叔我是韩飞呀!”三人更是惊奇,江九海道:“是,听声音确实很像。”黄典道:“听说江湖上有一种易容之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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