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桓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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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桓侠影-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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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看就要黑了。”
三人刚一上马,从后面上来两匹青马,风驰电掣,马上两人全副武装背背大刀。一人见到他们三人便大声道:“王兄弟,这次车天和字秋生云台一战,我看我们二人必当第一、二个到达云台之巅,让天下人也知道‘村北二仙’的大名。”另一人道:“当然了,李兄,到时我可要指点他们一番。”韩飞心中好笑,不知这二人是何方神圣,就算是武功高超也不用四处张扬呀,看二人神情多半是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狂徒。
红日西挂时来到华山北麓。
西岳华山屹立在今陕西省东部的华阴县南,它的西面还有少华山,因此又称太华山。华山是五岳中海拔最高的一座,有文章各用一个字来形容五岳,华山突出一个“险”字,不仅山险峰险岩险崖险,而且观险宫险洞险路险。华山是五岳中唯一为道教独占的地方,道观建筑都充分发挥和利用了华山的“险”,创造出自然与人为的险境。这符合道士寻求僻静处修道养身,追求仙境的修道标准。三人刚来到谷口,一个爽朗的声音道:“恭贺三位来到华山群仙观。”三人一愣停身站住,只见一棵枯槐之下站着一名老道,满面红光,体壮如牛。
韩飞道:“您是?”老道道:“我是群仙观二观主翻云覆雨刘通座下大弟子甄士隐,江湖人称七星子就是了。你就是仙逝的江南一剑韩霄凌韩大侠的公子,江湖人称银笛俏书生韩飞韩公子了。这位是飞手天臂东南,那位是韩公子的朋友,是位书生叫笑忘书,没错吧!我奉观主之命领各位进去。”韩飞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七星子甄士隐,群仙观是武林四大门派之一倒不可小看,见他一一将三人身份说了一遍,分明是有意表一表群仙观的消息是如何灵通,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笑忘书是个女的。迈步跟着往前行。
行了不远,看得清不远处青松绿山之中有一角屋脊,耳中风铃叮当响个不停。韩飞道:“那就是群仙观了?”甄士隐道:“韩公子是第一次来华山吧,那不是群仙观,离这还很远呢?这是上华山的必经之路名叫玉泉院,当年陈抟老祖在这里修炼过。十五年前江南一剑韩大侠也是从这里上云台的,那时我还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觉得很热闹来了很多的人。”韩飞听此人罗罗嗦嗦心中好烦,耳听笑忘书道:“出家人应当找个清静之所,怎么这里有这么多的蛤蟆呢?叫得人好心烦。”甄士隐侧耳倾听,笑道:“书生听错了,哪里有什么蛤蟆在叫,只有风铃和鸟鸣。华山险凶非别处可比,一般野兽是很难进来的,人更是难了,今天若不是我领三位进来,只怕你们要进来比登天还难。云台更加是难上……”
韩飞忽然惊道:“好美的玉泉院。”远处一座大山被山神从中间劈开,将天上的宫殿搬到了凡尘落到两壁之间,犹如从山中间长出来的一般,上千级台阶缓缓而上,时而急转时而笔直,不敢让人举足。楼台亭榭,古树衬映,泉石如画,鸟兽绝迹,实为山麓风景天下难寻的庙宇。
上得玉泉院来,韩飞当真体会到什么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甄士隐来到院前道:“我还有其他事就不送几位了,就此别过。”韩飞客气地点了点头,院门一开出来一名小老道,甄士隐又道:“你们跟他去群仙观。”三人不再理他跟着小老道走进院中。走了没多远笑忘书就道:“真没有见过这么嘴碎的老道,他应该去做媒婆,满脸的蛤蟆像。”韩飞道:“不要多言。”笑忘书白了一眼不再说话了。
玉泉院分东中西三部分,三人跟着小老道从中间通过,庭堂之上为陈抟老祖的塑像,韩飞领头为陈抟老祖上了香。过回廊,走石舫,游无忧亭,逛含青殿,出了玉泉院,再往前二十多里来到青柯坪九天宫,从玉泉院到九天宫一路峡谷狭塞,至此谷道终尽,豁然开朗。九天宫坐东朝西,内祀九天玄女。青柯平往上经过千尺幢和百尺峡,此番游历再见天下群山已无险可观了,渡过下临深谷的二仙桥,来到了半山腰处的“仙山楼阁图”群仙观。韩飞、东南和笑忘书来到群仙观时已是华灯初上,老道们正在做晚课。小老道进去回禀,不多时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道将他们让了进去,韩飞心想,明日比武来的高手定然不少,只怕自己是最没有辈分和名望的了。
这时从里面左首的门中走出一个大和尚,慈眉善目,方脸阔口,正是不久前路过洛阳高家,用佛珠架开字秋生和莫其兴的桃珠罗汉了吉大师。韩飞上前躬身便拜,口中道:“师叔,师侄给您见礼了。”东南一领笑忘书一同拜了下去。了吉上前扶起笑呵呵地道:“韩少侠快快请起,出家人哪有那么多礼数,这二位也起来吧。”三人站起。韩飞问道:“师叔,我师父他老人家来了没有?”了吉道:“师兄他一月前去了浙江普陀山,现在还没有回来。他得知车天要与字秋生云台一战,六百里飞书传我,让我好好照顾你。”韩飞心中十分感激。
这时里面又出来两人,先前一个边走边道:“韩贤侄在哪?”韩飞听出是高文昌的声音,定睛一看正是高文昌和黄典二人,快走几步,刚要见礼却被高文昌拦了回去。高文昌道:“没想到别了几日又见面了,还是我们消息闭塞,要不然我们结伴一起来那该有多好,这几日怎么样?跑了很多路吧?”韩飞道:“还好,我听说车天与字秋生云台一战,就知道我们又要见面了,怎么江大侠还没有回来。”一席话说得高文昌直打哎声,黄典道:“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韩飞道:“凭江大侠的本领不会有事的。”了吉道:“好啦,我们到里面再说,外面夜深露重。”几人谦让着进了外宅的客房,高文昌等人已吃过,了吉出去为韩飞三人找吃的去了。
高文昌瞧见了笑忘书道:“这位小兄弟我们见过了,帮了我们不少的忙,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韩飞刚要搭言,告诉高文昌他就是聂小妹,笑忘书抢先道:“呕,我叫笑忘书,是一个穷书生,本人才书学浅还请几位赐教。”说话的同时紧向韩飞挤眼。他的几句话将在座的几人都逗笑了。黄典道:“好俊的书生,只是这名字怪了点,既然是书生却为何要忘书呢,而且还要笑着忘。”
笑忘书道:“其实也并不怪吗,读书者有成千上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读法,有的人死记硬背,有的人自学成才,其实有很多人是被书害了。为了功名利禄,从十几岁的孩子到七十多岁的老人,手不释卷,一日其他不顾只顾读书,手无缚鸡之力,然而却屡试不第,依我之见尽信书不如无书。”一通话下来,高文昌、黄典、韩飞都觉得有理但又觉有不妥之处,就是不知错在什么地方。
笑忘书见众人听得认真,又精神百倍道:“大家都读四书五经,学孔孟,从小统一思想。依我看孔子并不是什么大圣人,他给我们汉人定了太多的框框,什么三纲五常,什么入世平天下,什么入士之道,不知道害了多少读书人。”黄典道:“那你为什么又叫自己为书生呢?”笑忘书晃了晃手指道:“非也,非也。书生,书生,读书为生,我是很爱书的,只是挑着看也不完全信书。人们常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可谁看书看出了美女和黄金来!所以我是书生但不是呆书子,我有四看四不看。”韩飞见他白话儿起来口若悬河,心中好笑,知他信口开河故意为难道:“何谓四看四不看呢?”笑忘书呆立了一会儿,瞪了韩飞一眼笑嘻嘻地道:“先说这四不看。第一,造化之言我不看,这种书告诉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弄个框框把书生们筐进去,不要这个不要那个,烦都烦死了别说读了;第二,愚蒙之言我不看,一些皇亲国戚养了些书生、食客为他们著书立说,无非是告诉老百姓不要反对他们,竟是编些骗人的鬼话歪理,看了就窝火;第三,烈女孝子之类我不看,丈夫死了偏偏要人受活寡,老来丧夫也倒使得,可有些还没过门的小媳妇也要守,立什么贞洁牌坊,那有什么用,大好的光阴独守空房。”
韩飞气他道:“看来你挺为女人们打抱不平的吗?”笑忘书一怔道:“韩飞兄,并不是我为女人打抱不平,因为没有女人哪来的男人呢?”韩飞道:“没有男人哪来的女人呢?”众人听了哄堂大笑,笑忘书满脸通红道:“不说女人了,咱们说男人。儒家有二十四孝说的都是孝顺的男人,有这样一个故事。孔子有个徒弟叫曾参的,他很孝顺。传说有一回曾参在瓜田里锄草,不小心把一棵壮苗铲断了。他的父亲曾皙看见了,怒不可恶顺手操起大木棒朝曾参的后背打去,曾参却全不躲闪被打得昏在地上。当他醒来后仍笑着对曾皙说:‘刚才参儿得罪了您老人家,您老教训儿子,可不成用力过猛闪了手吧!’你们说说这哪里是孝呀!如果这一棒子将他打死了,我看他父亲也活不成了。”
韩飞道:“你说的还有些道理,只是天色已晚还是快回去休息吧,你不休息也别打搅了别人。”黄典看来很认同笑忘书,笑呵呵地道:“不忙,这位少年说得很有道理,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有些事做得过火,好事也变成了坏事。”笑忘书道:“对吗,有些时候不能太较真,自己要对得起自己吗。所以,这第四是史书我是不看的,都是一些歌功颂德的吹捧之词,没有一本当朝的史官写本朝事实的,一般都是后朝写前朝的,可那都过了一百多年能真实吗?哎,你去干什么呀?”原来韩飞离座出去了,笑忘书也赶紧跟了出去。
韩飞站在一棵槐树下,笑忘书来在韩飞身旁笑嘻嘻地对韩飞道:“怎么生气了?你不认为我的嘴皮子很流吗?”韩飞正色道:“我本就说不带你来的,你偏要来,我来这是有事要办的。”笑忘书道;“那也不能总绷着个脸吧!要开心,要快乐。”韩飞道:“你要是再胡闹,我就把你的事说出去。快回去休息吧,眼角都有些黑了。”笑忘书嘟着嘴道:“是么?那好我听你的,不过你要记住你甩不掉我的。”说完一蹦一跳地回老道为他安排的房间睡觉去了。韩飞回到屋里来,高文昌正跟黄典道:“这孩子怪有意思的,挺像我妻侄女聂小妹的。”韩飞心道:“本就是一个人吗。”黄典道:“他的话听起来像是笑话,细想起来却有几分真呀。”韩飞道:“一家之言。”高文昌道:“那位小兄弟呢?”韩飞道:“走了一天的路有些累了,我叫他回去休息了。”
桃珠罗汉了吉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个小老道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了吉道:“师侄快吃些东西吧!”韩飞谢道:“多谢师叔。”将饭菜分成两份,一份留给自己和东南,一份亲自给笑忘书送去。吃饭的时候,韩飞一边吃一边将在路上如何遇到南海派的南海仙翁、判官铁笔和铁尺金钩盛华亭的女儿盛方方,还有清风仙影杨露蝉和剑气无踪莫其兴,如何跟剑圣车天的手下打了起来,救了太湖水寨白衣剑黄铜的后人的事说了。
高文昌道:“这次剑圣车天重现江湖,势必有一场腥风血雨呀。”韩飞道:“来的路上听群仙观的甄士隐说这云台十分难上?”高文昌道:“是呀,云台是华山五峰之一,险要难上,每当日出时分离远望去,峰腰间云雾缭绕好似云中有一座仙台,听人说每当雨后初晴时,会听到有仙人大笑的声音。”韩飞道:“看来这是真的了。”高文昌道:“贤侄有什么事吗?”韩飞道:“听高叔叔这么一说,这场比武我是瞧不见了,凭我现在的轻功只怕很难上得云台。”黄典道:“是呀,只怕我也难上得去。”高文昌道:“这有何难?你们跟我来。”
三人乘着夜色出了屋,东南留在房中,高文昌十五年前曾经来过一次,领着二人避过人眼出了群仙观,辨明方向向北而行。行了一段来到相传是老子一夜驱青牛犁出的险道——老君犁沟,只见怪石嶙峋,自然天成胜过画家之手。又行了半个时辰,前方有一座高山直耸入天,像一根柱子插入地里,不见顶端。高文昌道:“那就是了,此峰高有千丈,上大下小像一个楔子钉在地里,顶峰平坦无比而且景色特美,放眼望去千里叠翠,白云从峰腰间飘过,直如仙境一般。”说话之间三人来到峰底,韩飞抬头一望不见峰顶,峭壁如镜。
高文昌道:“云台东西北三面都如刀劈斧剁攀爬费力,而尤以西面为最难,南坡较缓,上次韩大侠跟车天一战我们都是从南坡上去的。”黄典道:“这次我们还得从南坡上去了?”高文昌道:“那是当然,今夜没有月亮,大家千万要注意,等会登峰的时候,每人身上系上绳子相互相连,一旦有人出事其他人助一臂之力也就无大碍了。”二人说好。
突然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三人默声前行,来到西面正有两个人要爬峰。只听一人道:“王兄,没想到这云台会这样的陡,比我们村的土坡还高还陡,我们如何能够上去?”另一人道:“李兄弟,这就要你的能耐了,我来的时候拜了齐天大圣,他会助我一臂之力的,瞧我的。”韩飞听出二人正是白日见到的那两个说大话的人,没想到他们果然来爬峰。只听“轰”地一声,姓王的那人从三四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摔得只剩下了半条命。姓李的叫道:“王兄,怎么样?”姓王的道:“这可比爬我家门前的那棵大槐树费劲多了。”三人一听都知是两个狂人,也不说话从两人身边急过转向南面。姓李的道:“王兄,你刚才看见人影没有?”姓王的道:“这时哪里会有人?再说凭我的眼力,眼前飞过一只蚊子都能分出公母,除非是鬼……”姓李的哇地怪叫一声跑远了,姓王的不停地叫“李兄弟,等等我,我的腿折了,我好怕呀!”
三人来到南坡,借着星光,韩飞看上去是比北面缓了一些但也是陡峭如镜,一些低矮的小树顽强地生长着。高文昌从身上取下绳索,三人相互连接在一起,韩飞轻功不如二人居中间,高文昌在左,黄典在右。高文昌身子一躬犹如狸猫向上飞窜,不愧江湖人称“箕上飞仙”。黄典轻功不如高文昌,使出千金坠将全身的力道运到双腿双手,使身体重心外移,速度不快但很是稳健。韩飞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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