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看着这“燕子三潮水”在白须老者使来犹如儿戏一般,白须老者将手中的鸟巢给韩飞看,三只小鸟张着嫩黄的小嘴唧唧喳喳地叫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白须老者叹道:“这小生命多么脆弱,一阵风就可以断送它们的生命。”然后将“燕子三潮水”的法门教给韩飞,韩飞曾习过“燕子三潮水”未受伤前三、四丈高的墙也是一跃而上,但今日听白须老者的教导,顿感茅塞顿开,细心紧记。
这几日韩飞身体恢复了不少,但毕竟是久病初愈动作有些迟钝,试了几次至多能跃到一丈。白须老者看了急道:“没想到韩霄凌会有这么笨的儿子,看我再来一遍。”说完又一次飞上将鸟巢放到树上原处。
韩飞听白须老者说自己笨倒是不在意,听他将自己的父亲也带上心中奋起,紧记法门再次跳出果然又高出一丈。他又试了几次,夕阳的红光已经爬上了房坡,映得破败的庙宇红光一片,没有褪色的几片琉璃瓦反射出几道耀眼的光,使人不能忘记这里曾经盛行的烟火。
白须老者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已经饿了我们吃些什么?自从你来了以后我好久都没有好好吃上一顿了,今天心中好烦,只有大吃才能解决心中乱急。”嘴里嘟囔着没个停息。
两人出了破庙,转过几条小巷来到江州城最繁华的街道。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远处的山坳里,铺面大都收起了幌,挂上了五颜六色的灯笼,整条街如灯海一般。韩飞远远看着前面有一座三层高的楼,灯火闪闪好不气派,来到近前一看门匾写着“醉仙楼”三个字。白须老者来到楼前对韩飞道:“今天就吃它了。”领着韩飞从侧面的小巷绕到醉仙楼的侧面。
白须老者看来对这里十分熟悉,醉仙楼的侧面是厨房的进出口,也是醉仙楼采买的进出地,所以进进出出地很多人,不比前面的人少。两人进到里面也没有人阻拦,来到厨房的过道里,白须老者看看左右无人,一拉韩飞飞身上了房梁。韩飞只觉身子飘然飞起,转眼间已经坐在房梁之上,左边的屋里香飘四溢,三个厨子正在那里忙活,张嘴就道:“好香呀!”他张嘴说话不仅吓了白须老者一跳也吓了自己,自己能够说话了,白须老者低声道:“你要干什么?”韩飞欣喜不已,但他的声音瑟瑟难听,嗓子里像含着一大块肉,吐又吐不出。
两人顺着房柁来到厨子们的上方,香气飘散,口溅欲滴,加上腹中饥饿难瘾,肚子早已呱呱乱叫。三个厨子在门的前、左、右各有一个厨案,门的旁边是放着做好的菜,当三个厨子都各自做菜时,白须老者忽地飘落拿起两盘菜又飞上房柁。韩飞暗叫好身手,一看老者拿上来的菜更是欢喜,正是自己爱吃的“糖醋排骨”和“菠萝什锦肉”。白须老者递给韩飞一盘“糖醋排骨”小声道:“老吃你的那些东西,我的味觉都有些退化了,要是再不吃些好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边吃边喝他那个红得发紫的酒葫芦,他的酒葫芦也奇了,韩飞从没有见他灌过酒但总也喝不败。
这时脚步声响,进来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后面跟着五六个丫鬟,他进来就道:“做好了没有?今天的客人可不一般,你们几个可要加把力呀!老张,一会儿帮主要来,你做一盘帮主最爱吃的冰糖湘莲。”几名丫鬟端了菜出去了。白须老者道:“这冰糖湘莲早就想吃了,可是一直没有吃到,看来今天可以吃到了。”韩飞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帮主是谁,自从自己出事以来还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也想尝尝什么是“冰糖湘莲”。
一盘菜下肚吃得差不多了,白须老者道:“我们先到里面转悠转悠,消化消化,等一会儿回来再吃冰糖湘莲。”两人从厨房上方的椽子出来,来到没人的地方下来,然后白须老者领着韩飞往醉仙楼的后面走。韩飞暗忖,看来这醉仙楼他是常来,对这里的路径很是熟悉。醉仙楼的后面是住宿的地方,这里堪称是江州城中最豪华、奢侈的地方。
两人刚进了第一道宅子,就听后面脚步声响,人声嘈杂,有十多个人走了过来,白须老者拉着韩飞隐身到一块假山石之后。十多个人簇拥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那汉子身材魁梧,一袭黑衣,外罩英雄大氅,黑衣上绣着金线好似一张大网。这些人来到假山旁站住了,黑衣汉子道:“她果真是圣姑?”一个人道:“是的,在小江店时她拿出了金牌。”黑衣汉子道:“大约有多大年纪?”那人道:“看上去也就十七八。”黑衣汉子道:“如果真是圣姑,看年纪应该是帮主的女儿绿蜻蜓车晓雪,这可是个天赐的机会。”那人道:“帮主的意思?”黑衣汉子道:“我黑蜘蛛哪里受过别人的命令,只怪这蛇龙丹实在可恶,今日擒了他女儿换解药值得吧!”
十多个人同时吸了口凉气,有人道:“这……帮主!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黑蜘蛛道:“难道我会放过你吗?跟着我没错的。”又有人道:“最近有幽灵教的在江州左右活动,帮主看会不会是剑圣宫有什么企图呀!”黑蜘蛛道:“管他呢?难道你们想一辈子受制于人?想跟着我的和我一起进去,不想的赶紧走但别坏我的好事。”十多个人中有两人不想去,左右看了看抱拳道:“我二人……”话还没有说完人头已经落地。黑蜘蛛嘿笑道:“我黑蜘蛛不允许别人背叛我,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众人看这种阵势同道:“愿同帮主共生死。”黑蜘蛛道:“好,咱们有福同享,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一行十多个人直奔后面去了。白须老者道:“没想到热闹还挺多的,我们也跟着去看看。”二人尾随而来。穿过两层院子来到一处三间正房前,黑蜘蛛道:“你派人进去,先稳住她们,我倒要看看她们是什么人?”掌柜模样的道:“那我亲自进去。”黑蜘蛛点头答应,那人转身来到房门前,上前叩门道:“圣姑!”里面有个女子的声音道:“你是谁呀!你们帮主回来没有?”
那人看了一眼黑蜘蛛,黑蜘蛛点头,使了个眼色,那人道:“还没有,圣姑还有别的要求没有?我们有的……”屋里人道:“有屁快放。”“我们有些兄弟不相信您是——圣姑。”“一群无名鼠辈,难道你们忘了蛇龙丹的好处了吗?要是惹怒了我,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黑蜘蛛哈哈笑道:“你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别这样猖狂了,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屋里的女子道:“黑蜘蛛,我早就知道你在外面了,教主猜的没有错,你是个不定性的东西。”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纷纷跪地求饶,口中念念有词道:“圣姑,都是黑蜘蛛逼我们这么做的,我们对剑圣宫没有半点私心。”黑蜘蛛也是一怔,等了一会儿道:“知道又有何妨,不就是一死吗?”舞起铁网打倒两人,一个箭步来到屋前,大声道:“还不出来。”哗呤一声,一扇木窗被打破,凶神恶煞地直愣愣看着里面。
房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绿衣女子,韩飞一看认得正是车西北的女儿车晓雪。车晓雪出来道:“黑蜘蛛,你到底要干什么?”黑蜘蛛道:“我要干什么?自从出道以来我黑蜘蛛听从过什么人,哪怕是江湖桃花大会,二十一名侠客战我一人,我可曾惧过他们。后来在那些自称是名门正派的围攻下我好悬见了阎王,幸好遇到了你父亲,他救了我,我示他为朋友,没有想到他对我不放心给我也吃了蛇龙丹,这也是我咎由自取。允许他不仁就允许我不义,我为他也做了不少的事情了,就算报了他的救命之恩,今日捉到你换了蛇龙丹的解药,我想车西北不会不在乎你的。”
这时从另一个房间里怯生生地走出一个人来,一身黑衣家奴的打扮,韩飞一眼就看出是高轩竹,不知道她怎么来到了这里。车晓雪看见高轩竹出来道:“连竹!你先进去,等我收拾了他再出来。”高轩竹看着黑蜘蛛双眼冒火,她没有听见车晓雪的话,两眼直看着黑蜘蛛向他走去。
人影一闪一个人将高轩竹拉住,车晓雪受伤不浅,心知哪里是黑蜘蛛的对手,不知道谁来襄助,拢目一看来人正是不久前在铁叉帮小酒店见到的青年。她嚷道:“放开你的脏手,上次看在连竹的面子才放你一马,赶紧离开,下次见到不会留给你全尸。”韩飞见来人是苗英,心里一块悬着的大石落地一半,原因是黑蜘蛛武功超群而且又有尸尾毒蛛,高轩竹生命危在旦夕,苗英功夫一般也只能抵挡一阵,暗自怪自己无用。
车晓雪为人蛮横韩飞早就见识过,只是不知她怎会跟高轩竹在一起。苗英自那日认定了高轩竹之后一直暗中保护,他的眼中只有高轩竹哪里有什么绿蜻蜓车晓雪,虽然自幼少亲情但天生的孤傲性格使他从来没有瞧起院中的人,回头道:“我这辈子根本就不想要什么全尸,我也不认识什么连竹,我只知道这黑蜘蛛是我们的仇人。”
黑蜘蛛道:“你们别吵了,车晓雪!赶快束手就擒,免得等我出手有你好看。”车晓雪哪里受过这些,一摆手中剑直刺黑蜘蛛前胸,黑蜘蛛动也不动,突然一声大吼车晓雪刚好的伤口又炸裂开来,剑落到了地上。黑蜘蛛嘿嘿一笑道:“你现在伤势不轻,还是乖乖听话,要不老子不会善待你。”车晓雪轻蔑地一笑道:“别以为你能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说完就要挥掌自尽,黑蜘蛛一个箭步来到她跟前道:“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伸手点了车晓雪的穴道。
高轩竹对苗英道:“她毕竟救过我,而且黑蜘蛛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们跟黑蜘蛛拼了。”苗英道:“正有此意。”扬手就是三枚飞镖。黑蜘蛛看也不看,袍袖一甩打落在地,他道:“雕虫小技,小子,我知道你是高家庄的漏网之鱼,可我有好生之德就不与你计较了,快滚吧!”苗英道:“你有好生之德,我却有报仇之心,高家庄那么多条人命,他们变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黑蜘蛛道:“不是我小瞧你,在练二十年吧!”苗英吼道:“不用了。”摆开手中铁杵去战黑蜘蛛。
苗英哪里是黑蜘蛛的对手,几个回合就有些挺不住了。韩飞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今日苗英只怕是在劫难逃了,忽然想起白须老者,道:“老人家,你能否去救他们一下。”白须老者看了他一眼道:“我又不认识他们,再者说江湖上有江湖的规矩,我能够管你的事情已经是你的造化了。”说话的当口战场上又多了一人。韩飞见此人剑术惊奇,一身玄色大氅,气宇宣昂,正是“一字电剑”木南清。
白须老者道:“几十年不出江湖,没想到这些后辈的功夫都是不错,老了。”韩飞道:“老人家为何有这种感慨呀!”白须老者道:“想当年……时间过的可真快,转眼之间胡子已经一大把了。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师哥!你让我们好找呀!”韩飞听声音就在耳旁,扭头一看,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跛脚乞丐,一个灰袍尼姑,正是在云台见到的丐帮帮主“三足神丐”纪少通和普陀山静山寺真如师太。听纪少通口称师哥,韩飞本就怀疑白须老者不是一般人,原来他是丐帮帮主的师兄,丐帮的神丐。
白须老者看到二人像老鼠遇到了猫登时矮了下去。真如师太道:“师兄,你到底想躲我多久呀!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纪少通道:“是呀!师哥!师妹她已经出家了。”白须老者道:“你们还找我干什么?都这么多年了。”真如师太满脸泪痕道:“师兄,就是因为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没有想明白,难道我们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吗?”白须老者少了平时的机敏,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真如师太道:“我们有二十五年没有见了吧!自从那次香阁一别之后,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我找了你整整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呀!这二十五年里,我的头发也白了,牙齿也脱落了,可我没有忘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你知道吗?这二十五年里我走遍了名山大川,遍访了你的好友,你就像蒸发了一样,难道你这么怕见我吗?”韩飞不知道他们再说什么,当初在云台上时他就听不懂纪少通跟真如师太的话,但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一段故事。他见白须老者脸涨得像猴屁股,想起他平时喋喋不休的样子心中好笑,听见打斗之声又去看斗场。
木南清和苗英两人共战黑蜘蛛,黑蜘蛛一张大网舞起来犹如一座大山一般,木南清和苗英近不到身前,苗英不时用钱镖、飞蝗石、袖箭偷袭。韩飞知道二人不是黑蜘蛛的对手,时间一久只怕性命不保,为他们捏了一把汗。这边三人同时沉默了,纪少通道:“经过这么多年我也知道了一个道理,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够强求的。师兄,你也不用再为当年的事情记怀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这也许就是我的命。”白须老者道:“你们不要说了,我不知道。”说完几步不见了踪影,真如师太和纪少通急忙追了出去。
韩飞刚想抬步三人已经没有影迹,回首看见高轩竹又站住了。这时那个掌柜的走过来,道:“哪里来的狂徒,敢到醉仙楼来撒野。”韩飞道:“铁叉帮作恶多端,我来看看是如何鱼肉乡里的。”掌柜的道:“好大的胆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那几个又是什么人?”韩飞道:“都是索命的阎王。”“好小子,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来了就别想走了。”掌柜的道。
突然啊地一声,两人同时顺声望去,苗英被黑蜘蛛的大网网住了,生命危在旦夕。掌柜的道:“看到了吧!我们帮主的功夫是天下无敌的,快点束手就擒免得小命不保。”说着伸手来抓韩飞。韩飞见他抓到自己用力一扯,掌柜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韩飞心道:好笨的家伙,连我都打不过。
木南清此时心乱如麻,哪里还有斗敌之智,一味地强攻猛砍。这时院子里又多了两个人,看身形是一男一女,韩飞看见二人知道苗英有救了,来人正是杨露蝉和莫其兴,杨露蝉道:“这里真热闹,打架的事情怎能没有我。喂!你们为什么打架?”一个家人打扮的来到身前,杨露蝉一看怒道:“你是什么人?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人道:“杨姐姐,我是轩竹呀!”杨露蝉道:“什么轩竹?还绿竹呢?”高轩竹来到近前,杨露蝉才看清楚,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