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龙裔留不得帝心。自八皇子临世,他已经被宫中貌美的奴婢勾引,常常夜宿别处,唯有大殿中垂泪的红烛,似她此时的写照。
光阴殃,有孩子的陪伴倒不觉孤寂,转眼八皇子已经万岁了。在这万年时间中,只是偶尔在家宴中见过天帝,他们虽是夫妻,如今不过堪比路人。她没什么,只是苦了孩子,每天不是眼巴巴的盼着能见到父皇,而他心心念念的父皇却守着颜妃度过日日年年。
“瑞儿还没有回来,不会再也回不来了吧。”帝姬声音哽咽说到。天帝说:“他不是一两千年的小孩子,瑞儿过万年有余,为此你竟踹坏殿门?还有日子太安逸,莫非你视朕言如无物,还是觉得在朕的后宫中委屈的紧?”
帝姬不是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若不是瑞儿所去地方太过危险,她怎愿意来此处找他,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图个心里平和。用帕子擦一下眼泪,哽咽道:“瑞儿去雪之巅了,此时已经一天,陛下,我求求你,救救瑞儿吧。”还没有说完,已经跪在他面前。
雪之巅,那臭小子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而且看帝姬一副他不答应便长跪不起的架势,且颜芮的事情他拖不起,加上去那里不过一会功夫。主意已定,他遁至雪之巅的山脚下。
等不到天帝的回话,帝姬这才抬头望一眼,此时才知道天帝不知何时已经离去。这个结果出乎她的意料,本以为天帝会袖手旁观,还会借此将自己打发出天宫。即便出了天宫也无畏,只要瑞儿活着,她什么都可以舍去,包括那卑微的爱恋。
雪之巅,在神界算是众神皆知的地界。倒不是此处风景秀丽,相反,举目望去全是一片白色。众神皆知是因为那个传言,不知是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说在雪之巅有一种神花,周身透明,名曰天莲,食之可令神起死回生,那怕魂飞魄散。最神奇的是,若真身灰飞烟灭,只要重塑身体时将天莲至于心口处,便可活。只是永修不得法术,似凡人一般。
八皇子斯瑞等待数日,终于在神魔之战结束时才终能见到父皇,谁料在宴会上众神皆在,唯父皇缺席。他以为父皇只是战累,回到梦忆殿后亦是每日盘算时日,期待下回见到父皇,能多说几句话。想让他知道,他的法术已经大有长进。
那日他在殿中闲逛,听闻宫婢的谈话声才停下脚步。对这些背后嚼舌的宫婢有些厌恶,打算转身往别处去,听见有关父皇的消息这才悄悄过去,在假山的后面偷听。
“陛下对颜娘娘真好,为她还放弃攻打魔界。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像陛下这样钟情的男子啊?”女子话语中还有深深的羡慕之情。
另外一名女子脸上有些许的鄙夷,自嘲道:“我们的贱命,能和主子们相比吗。再说,颜娘娘还不一定能回来呢。听闻是被青梅竹马的战神劫走,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许他们破镜重圆亦有可能。”
听到这八皇子有点幸灾乐祸,最好永远不回来,那样自己的娘亲或许有机会重新得到父皇的宠爱。想到娘亲独自垂泪的模样,他是恨颜芮的。不是她,他怎会过着这样有母无父的生活。
先说话的女子叹气,道:“可怜我们的陛下啊,神魔之战,不但失去九公主,连宠爱的颜娘娘也失去,怪不得将自己独自关在慕欣殿呢。”
“是啊,据说九公主还被陛下用夺魂箭亲射,听参加的阿二说什么都没了。”别看她说着似难过,其实真真一点感觉也无。那个九公主连见都未见过,死了与她没有太大关系。
“好了好了,该做工了,不然到时会被主子罚的。”她伸个懒腰,道别后才离去。纵然自己身份卑微,活着不是很好吗。
少了她,她自己一个还有什么好说的,亦匆匆离去。这时躲在假山后的斯瑞才走出来,今天这个谈话令他十分高兴。九公主死了,还是身魂俱陨,亏自己近日还刻苦修炼,一个死神拿什么和他争。
突然他飞到书房,翻出雪之巅的记载。如果他找到所谓的天莲,那么父皇肯定会重视他;或许娘亲也能得到父皇,最最重要的是,活过来的九公主,如同一个凡人,将来除掉是易如反掌,真是一箭多雕啊!
说干就干,兴奋的斯瑞来不及多想,便按照书中所绘的图朝雪之巅而去。只是他忽略了,这样的地界不是他这般能活着出入的地方。
第二十六章 天莲?雪莲?
站在雪之巅的山脚下,斯瑞抬头望去映目全是纯洁的白色,遥遥望不见山顶。他心叹不愧为神界具有传奇色彩之地,这样的山巅要是没有天莲才怪。趁着此时天色大亮,还是早些上山为妙。慢慢向上飞去,眼睛并没有盯着山面寻找。这样的罕见之物,必定在雪之巅的山顶上,在这里寻找岂不浪费时间。
四周空寂,连点滴声响都无,唯有他穿梭于一片白芒之中。雪之巅鲜少有神仙来此,除采药炼丹的上神君偶尔来临。一是因为地处偏僻,二是因山中神兽灵兽多如牛毛,一般没事的情况下,没有谁会想起来这里。
要知道就是再不起眼的神兽亦是危险的,蚁多撼大象这个道理他们都知晓。其实雪之巅也有一段辉煌的历史,彼时上至上古神,下到无名小仙来往无数,皆因为那传言。
在这座雪山都他们翻遍后也没有发现传言中的天莲,众神在失望中返回。然还是时不时来这里转一圈,每每都带着遗憾离去。往来不下万余次后,众神方相信,传言只不过是传言,天莲许是某神杜撰出来的。而后雪之巅没有众神的打扰,终于恢复往常的宁静。
斯瑞在飞升的同时还分心研究书上描绘的此山兽类,因实力有待提升目前可行的是以巧取胜。略略一翻才惊奇发现竟有如此之多,这一一看来不知到何年何月。将书籍收入储物格,认真的观察四周,以防被某个贪吃的填进肚腹。
等他站在山顶上,还怀疑莫非是书中夸大其词,不然怎他一只没有遇到?此时他没有居高临下瞻远观望,而是一头扎进莲花堆中,对着无数的花朵认真查看,争取不漏掉一个。说天莲是透明的,这样肯定不好找,现在太阳还高高在上,要是落下那他更找不出来。
在他东翻西找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身后的一道白色身影。那白影只是看着他,亦没有什么动作。其实在他到山脚下的时候就被这个影子跟踪着,要不是他自己嘀咕的话,哪有现在找天莲的他,早就祭了白影的五脏庙。
斯瑞不是觉得书本有误吗?其实不然,是因为身后跟着的白影,他出现方圆百里还没有那个灵兽胆肥敢来滋事,这才是一路兽类全无的真正原因。白影悠闲的跟着他走来走去,一点不介意此时他俨然一个跟屁虫。
大抵是认真的原因,在一片白茫茫的花朵中斯瑞忘记了时间。要不是因夕阳坠落染红天际,他还不知道此时马上将要天黑。若是夜幕降临,今天是白忙活了,斯瑞有点焦急的在花中翻找,但是他没有因心急而大意,还是一朵一朵挨着察看。
太阳沉于天际,天色逐渐变黑。雪之巅因全部是雪到不觉得目不视物,只是略有寒意袭来,令他有点担忧。若是再迟,想必娘亲会担心。在他欲放弃之时,发现有株特殊的莲花,透明的花瓣不细看还真会错过。
看来他运气还不错,本不抱着希望,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谁料竟意外得到。拔掉天莲放入储物格,还寻思着父皇见到会是什么情景,现在真恨不得马上飞到慕欣殿。直到他转身欲离去的时候,这才发现有个白影。
白影高七尺有余,混身上下布满白色长毛。因天色阴暗加上距离较远,看不清它的模样。斯瑞回忆着书中记载的神兽,想不起它的名字,他虽是过目不忘,再说那么多怎么分的清楚。现在神兽没有动手,他亦不敢妄动。
正面冲突自己显然不是对手,可偷偷溜走又行不通。在神兽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他,如何偷溜。他没动,神兽亦没动,就这样两者对峙有一会,那神兽方抬起爪子指指地上的莲花,意思不言而喻。
原来如此,要不是他有天莲在身,指不定现在如何呢。这万年难得一物,谁会轻易放弃。他眼珠一转计从心来,假意屈于强势蹲下,右手取出天莲欲放在地下。同时注意神兽的动作,见神兽的心思都在天莲上时,使用一个万里瞬移离开这里。
神兽两眼一眯,果然神仙信不得。不过以为用这种雕虫小技就能逃出他的手心,真是不识抬举的家伙。它本想因他发现天莲而放过他,谁料他不领情,那就休怪它心狠手辣。
朝着斯瑞逃亡的方向追去,不稍片刻就看见往下飞奔的他。它没有用伤害太大的法术,即怕伤到天莲又有意让他吃点苦头,便一点一点磨着斯瑞。而斯瑞无暇出手,只是凭着本能躲避同时加紧下山的步伐。这时才埋怨四周空无一仙,估计自己死了也无神收尸。
纵然被神兽法术袭中,但他还是拖着负伤的身体,一刻不歇的逃命。在又被神兽的法术袭中后,他踉跄一下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此时他的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只是他心有不甘,为什么堪堪得到后出现这个兽类,他到底算是运气好还是倒霉?
见斯瑞此番模样,神兽不慌不忙的走过去。只要得到天莲她便有救了,这一天他等的太久太久。略微带着笑意它到斯瑞身边,还没有来及伸手,便感知有神仙过来。回头一看居然是天帝,又看着倒地的斯瑞,怪不得总觉得有点熟悉,原来是天帝的儿子。带着惋惜它转身离去,纵然很可惜,不过它要留得性命照顾她……
匆匆而来的天帝见斯瑞混身沾血躺在雪白的地上,全身上下大大小小伤口无数,估计再晚来一步,瑞儿应去冥界报道了。等着死亡的斯瑞迟迟没等到神兽动手,才硬撑着一口气睁开双眼,谁料瞧见的竟是心念的父皇。忙取出天莲递给父皇,只道一句:“重塑一个九妹吧!”便彻底陷入黑暗中。
天帝举手搭在他命脉处,不由惊愕。五脏六腑受损程度不同,脉搏已成游离之态,慌忙给他运功疗伤。然后方抱着斯瑞回到慕欣殿,在殿中等待的帝姬见儿子这般差点晕倒。怨恨望着天帝,接过斯瑞也不行礼便离去。
天帝派宫婢去请上神君,给斯瑞医治。而他则望着斯瑞给他的那株莲花发呆,这株莲花并不是天莲,而是罕见的变异雪莲,两者相似却有本质区别。他知自己不是一个好父皇,没想斯瑞为他不自量力独去雪之巅,为了一株不是天莲的莲花,险些赔进自己小命。
空空的慕欣殿中,天帝坐着对着雪莲发呆。直至东方肚白才回神,纵然对孩子有亏欠,可目前之际先将颜芮带回神界为上上。孩子,以后他可以补偿。若他明了斯瑞真正的心思,不知是否还会这样想?
第二十七章 真真假假
“师兄,你看这花如何?”颜芮将从外面掐下的魔花装在瓶中,摆弄好后问亡青。亡青点头以示回答,心想花再艳也不抵弄花之神的十分之一。这两日亡青借口魔界风声严厉躲在家中与颜芮相处,到底比在外游荡舒服。而颜芮并没有过多询问,只是安静等他完成任务好返回神界。
他怎能不知她不喜魔界,这里的一切令她不安。不过因信任他才委屈着,再过段时间想必不会如此平静。每次想到这里亡青都无奈,终究是说谎,他怕揭穿的那天。且这几天颜芮的表现有点怪异,他都看不透,瞧着也不似忆起往事,总之是不对劲。
“师兄,事情很难吗?不然我们放弃吧!”见亡青出神,颜芮才提出一个中肯的建议。他回神看着颜芮眼中的关切,想是自己多疑,隧道:“不碍,纵然有危险,但我不想让他老人家失望。”
颜芮将魔花插好,起身给亡青倒茶时说:“恩,也是。要是连师兄都不行,师门中还有谁行。”她没有说错,在师门中师兄认第二,无谁敢认第一。否则师尊怎会派师兄而不是其他师兄师弟,若真派他们,不定何日便一命归西。
此时亡青肯定,师妹确实是师妹。眼睛是不会说谎的,若是她忆起往事,现在她的眼中只会是厌恶或者憎恨,怎可能会是他记忆深处的眼神。那时小师妹以他为荣,一提起他的光荣事迹,那两只清灵的眼眸会泛着光彩,仿佛在说她自己一般,现在她眼中就是那种眼神。
亡青放下心中的疑虑,品着颜芮亲手泡的茶,不由话多了起来。和她说了些在魔界中潜藏时的趣事,其中真真假假,亦是变相告知颜芮他所到之处。颜芮认真听着,时不时插上几句话。
这一说便说了一个上午,下午亡青借口忙任务离去,其实是找酒友把酒言欢。见到老者后他大言不惭到不醉不归,老者并没有取酒坛,而是硬拉着他下了几盘棋。直到亡青的脸色渐渐转为黑色,方抱着酒坛递给亡青,他们举坛畅饮一切皆在不言中。
知亡青确实离开,颜芮才收起脸上的表情。躺在床榻上望着桌上的魔花沉思,真不是她恢复记忆,那以她的聪明如何不晓得是亡青暗中做的手脚,才导致颜欣离开禁地。她这般只是察觉师兄有事瞒着她,因为偶尔他的眼神会流露出不安,可到底是何事她不清楚,能感觉此事非同小可。
上午师兄说的话真假程度她不清楚,因为那个任务就是莫须有的。若真的师尊派谁执行,也不会有她,她在这里如何都解释不通。也只有回到神界方能知晓,而师兄却一拖再拖,让她怎么不怀疑。莫非是师兄贼喊捉贼,那有问题的便是他?
难道是他的身份暴露,才在魔界中躲藏。那她是从犯还是发现后被困于此处?记忆中也没有神界或者魔界有异动。可能是她受伤暂时性失忆吧,不然夜夜梦中的男子和少女怎会有似曾相识之感,且梦境中的真实似亲身经历。
颜芮独自猜测一会,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且现在没有好的对策,不如维持现状,见机行事便可。纵然师兄有问题,不过颜芮知他没有伤害自己之心。既来之,则安之,宽心后的颜芮觉得有点困便小睡一会。
魔界还是一如往常的混乱,为了争夺魔帝之位受伤的妖魔不计其数。这些是逸风君在跟踪亡青经常看见的画面,他有的时候在想,根本不用以后神界前来绞杀,他们自己会把魔界折腾完的。
魔界的不和神界皆知晓,不过谁也没有往心里去,魔界本是锅中待食之鱼,难道还能翻天?只是各自寻一个打发时间的方式,好度过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