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劫- 第4部分

寒风萧索，一缕落寞，尽显荒凉。

“小凡，你肯定，今天不会被他们给抓到么？”莫寒小声的向旁边的李一凡问道。李一凡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转头看向胡同口拐角处的一个大木桶旁边的木门之上。今天，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探听到，沧月楼今天有人包场宴请宾客，想必一会杂役便会抬出来好多残羹剩饭，运气好的话能捡到整只烧鸡也说不定。

过了好一会，只见那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边缓缓出来了两个店小二打扮的杂役，中间还抬着一个小木桶。只听其中一人艳羡地说道：“没想到那赵员外竟然这么有钱，今天他宴请宾客估计要花不少银子吧？”另外一个杂役接口道：“自从镇主全家遇害，闹得镇上人心惶惶，咱们沧月楼生意便每况愈下，好不容易才接到赵员外这笔生意，估计老板没少敲他竹杠。”刚开始说话的那杂役叹了口气：“唉，说到镇主府，可惜了那镇主的女儿了，那么漂亮的一个美人。。。”“你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即使她没死，也轮不到你做人家的夫婿。”那两个杂役相互调侃着，互相将抬出来的木桶里边的残羹剩饭倒入了木门之侧的那个大木桶之内，便又双双退了进去。

又等了片刻，李一凡眼瞅了一下四周，点了点头，对莫寒说道：“老规矩，瞄准好目标，直接下手。抓到就跑！”“恩，明白。”莫寒接口道。

“我数一二三，然后我们就一起冲过去。”李一凡略略紧绷起身子，双眼机警地打量着四周。

“好。”

“一，二，三，冲！”

李一凡话音刚落，便如同一头迅捷的小豹子蹿了过去，直奔向木门旁边的那个大木桶。身后，莫寒差一步之距紧紧相随。

五尺，三尺，一尺。。。。。。

李一凡双眼迅速扫视了一眼那个大木桶之内的残羹剩饭，忽的，眼前一亮，今天运气还真是不错，被他发现了一只尚好无缺的烧鸡。他眼疾手快，右手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过去，刚巧被他抓了个正着！他头也不回抓起烧鸡便向另外一胡同跑去。这待这时，木门之内却是想起一声暴喝！

“小贼，看你们往哪里逃！这次总算抓到你们了！”

李一凡心头一震，回头望去，只见那木门之内，那两个杂役却是不知何时追了出来，莫寒右手抓着另外一只烧鸡，左手却被那两名杂役抓住了手腕。“小凡，救我！”

李一凡猛然急停，又回身冲向那两名杂役，“放开他！”话音刚落，那两名杂役却是没料到这小子还敢冲回来，正巧被李一凡撞了个正着。四人轰然集体摔倒于地，莫寒离得稍远一些，李一凡见他率先站了起来，心知今日想要脱困怕是难了，急忙冲他吼道：“小寒！你快跑！别管我！”“小凡，你。。。。。。”

“快走！！！再不走，咱俩谁也跑不了！”李一凡身体压住那两名杂役，面色狰狞地冲莫寒喝道。

“小凡，那你保重！”莫寒说完，一咬牙一跺脚便一步三回头的向胡同口跑了出去。

“臭小子！敢撞老子！老子不剥了你的皮！”其中一名杂役率先挣扎着站了起来，顺势狠命的踢了李一凡一脚。李一凡只觉腹中一阵剧痛，不由自主的在地面之上打了几滚，还未站起身，另外一名杂役也站了起来，这两人不由分说，围着还尚在地面上打滚的李一凡便是一顿乱踹，口中还在喋喋骂着，小贼，踹死你！踹死你！

许是打得久累了，二人方才住了手，李一凡此刻却是三魂丢了两魂早已经昏死了过去。其中一名杂役踢了他一脚，点了点头，喘声道：“这小子骨头到挺硬，楞是没哼一声，还好没死透。”另外一名叉着腰，“走，拉着他见老板去。偷了好几次，这次总算抓到正主了。”

李一凡此刻，只觉似乎被万千蔓藤缠住了身子，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他仿佛觉得自己被一双无名的双手狠狠抓住了一般死命的往下方拖，究竟要拖到哪里，他也不清楚。许是九幽炼狱吧？可能象他这样的人，连进炼狱的资格都没有。

他觉得，就这样死了也不错，至少不用每天都活在无尽的自责当中，至少不用整日愧疚地面对着莫寒与小微微。是他，是他害死了全村的人！他这段时间越想便越觉得那天晚上救的那名白衣女子有问题，他越是这样想越是觉得愧疚于莫寒与小微微。

他就这样缓缓的昏忽忽的沉着，忽然，头顶一冷，浑身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昏沉沉的房间泛着略略有些发黄的烛光，前方赫然站立着三个人，两旁便是白天的那两个杂役，中间一人，却是一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油光粉面。

“就是你这段时间偷后门的残羹剩饭的？”那矮胖的中年男子开口问道。李一凡冷眼望着他，却不做声。

“说！你那团伙躲在何处？！不然，我这就把你送进大牢！”中年男子冷问道。

李一凡望着他，面色坚忍，“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你以为小爷会怕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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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恰少年　命运多桀
第六章　入狱＇　TOP　＇
＇更新时间＇　20111111　23：57：00　＇字数＇　3126

“哼！贾仁，贾义！给我打！”中年男子冷喝一声，面露凶光。接着，他又说道，“明日便将这小贼给送进大牢！”

“是！”

原来，这两名杂役，一名唤作贾仁，一名唤作贾义。只见二人，冷笑连连地缓步走了过来。那唤作贾仁的杂役踹了李一凡一脚，李一凡吃痛，眉头一皱，闷哼一声，细长的眼缝之中寒芒四射，冷眼望向贾仁。那贾仁被他看得发毛，骂咧咧地说道：“臭小子，还敢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说完，顺势又是一脚。那贾义却是不愿在老板面前落人于后，随后加入了战团。

李一凡双手抱头，身子蜷缩成了虾米状，任由那拳脚如雨点的落在身体上，他却是连哼都不哼一声。世人，便都是如此么？冷漠如斯，如此绝情？李一凡只觉自己心中的最后那份单纯却在这拳打脚踢的过程之中碎裂成了粉末，乃至于最后，悄无声息，缓缓消散。他只觉得，心间似乎越来越寒，寒到入骨。世人无情，苍天无道。

次日。朝堂之上。

午后的阳光，明媚而耀眼。李一凡微微闭起双眼，仰头。面庞之上，淤青泛紫。柔和的光线如同情人般温柔的手，替他拂去身上的伤痛，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凄苦。

李一凡微微挑了挑嘴角，细长的丹凤眼在此刻竟是那么地苦涩，荒凉。假若，这便是命，那么，就别让我生不如死的活着。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朝堂之上，那个判官大腹便便，宽大的官府套在他身上，颇是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只见这时，李一凡还未张口，就见那朝堂旁侧，一小吏走到那判官跟前，耳语了一番。判官点了点头，忽的一拍惊堂木，怒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入室偷窃！来人，速速将此人押入大牢，秋后再审！”

两侧衙役，走出两人，对判官道了一声是，便一左一右地叉起了李一凡。李一凡冷眼看着那判官，冷哼一声，还未及说话，便被衙役拖了下去。

话说这牢狱之内，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

诸如象那些在外界地位尊崇的人，有可能还会出去的，便会安排在一个一个的小单间内，里边床铺，桌椅一应俱全。而那些穷苦人家，或者没权没势的便会被直接丢在一个大牢房内，基本上是十个人一个大牢房的样子。而李一凡，自然便是被衙役扔到了这里面。

李一凡挣扎地站起了身，扫视了一下四周。他自己所处的牢房之内，已经有四五个人的样子。其中，三人围在一起，正在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而另外一人，蓬头垢面，看不清容貌，却是盘坐在牢房的西北角闭目养神，对于他的出现，看样子是兴趣缺缺。

李一凡瘸着一条腿瞅准了一个角落，慢慢走了过去，正要顺势坐下，只见那围成一团的三人缓缓向他走来，其中一人喝道：“臭小子，滚一边去！那地方是本大爷的。找揍是吧？”李一凡看着他，嘴角冷笑，只见那说话之人眉头上有一条狰狞的刀疤，赤裸上身，体格健硕。那刀疤男走到李一凡跟前，顺势推了他一把，“滚另一边去，臭小子，眼睛放亮点！”

李一凡心知，这便是他当下最大的难题了。如果想要在这个小小的牢房内不被人欺负，那么只有手段比他们更狠更辣才行。他冷眼看着刀疤男，讥笑道：“你待怎样？”

刀疤男明显一愣，回过神来不由大怒，“臭小子，你还敢还嘴？！上！给老子好好修理修理他！教教他这里的规矩！”

另外两人明显唯这刀疤男马首是瞻，听到刀疤男发话，同时嘿嘿冷笑了两声，缓步走了过来。李一凡一直注视着刀疤男，终于，在那刀疤男转身之际，他如同饿狼扑食一般跳向了刀疤男的后背，并狠狠的咬在了刀疤男的右耳上。

刀疤男猝不及防，倒于地上，却是拼命地挣扎了起来。那两人哪里想得到这臭小子竟然敢率先发难，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西北角落的那个蓬头垢面的人却是抬头望着李一凡，不觉心中惊讶万分，想不到此子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胆略？行事作风如此狠辣？可惜，可惜资质差了些。

那刀疤男直痛的在地面之上打滚，而李一凡却像附骨之锥一样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狠命的咬着那刀疤男的耳朵，只听一阵杀猪般的嚎叫自那刀疤男的口中传出，李一凡竟是将他的右耳整个扯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在吵统统给你们发配到边关做苦力去！”狱卒喋喋不休地一边大声嚷嚷一边缓步走了过来，当他发现那刀疤男竟然被李一凡扯掉右耳时，脸庞顿然失去了血色。然后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估计是去向他的上司禀告了。

“告诉你们，最好别轻易招惹我。”李一凡望着另外两人，然后用手指了指正在地上嗷嗷大叫的刀疤男，“否则，他就是你们的下场。”他说完，便是只觉一阵力竭，双眼猛然发黑便是昏倒在了地面之上。想他许久没有吃东西，又被人毒打了一顿，现在又将所剩无几的力气全部耗在了方才的打斗之上，要是还能扛的住，只怕就是神仙之流了。

西北角那人注视着李一凡，暗自点了点头，资质差些没关系，能在最短的时刻思考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一面，更兼性格决断，狠辣，可见这小子也算是个人才了。他缓缓站起身，指向李一凡，“将他抬过来，让老夫看看。”那二人似乎挺害怕这老头一般，连忙称是，将李一凡抬起放到了这人面前。这人上上下下看了李一凡的周身，不由暗自点头，小小年纪，身上竟然有如此多的伤势，想必在外头吃了不少的苦吧？他也不说话，布满皱纹的右手，轻轻按在李一凡额头上，略略泛起了灰蒙蒙的亮光。

火，好大的火！李一凡只觉浑身似乎都在烈火上煎熬一样，疼痛难忍。面前，忽的现出了母亲的容貌，他正想挣扎的爬过去，只见母亲面色一寒，是你害死了我，害死了全村的人！

不！不是我！不是我！他想说话，却有口难开，嘴角苦涩地笑了笑，画面又是一转，在那乱坟岗上，那个白衣女子静静地躺在地面之上，苍白的脸庞之上，柳眉轻皱。脚腕处，鲜血漫漫，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愤恨地看着她，面目扭曲，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碰到你！

他痛苦地抱着头，为什么？为什么？！

那一场大火，以及周猎户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就像一颗柳钉，狠狠的刺在了这少年的心间，竟是那么痛，那么痛。

月沧桑，荒凉无力。

李一凡静静地睁开了双眼，满头大汗。他剧烈地喘息着，望了一眼另外一角的刀疤男三人，刀疤男三人见他醒了，却是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醒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一凡转身看了过去，却是那个蓬头垢面的老人。他走到那老人面前，“是你。。。救了我？”

那老人摇了摇头，“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李一凡轻舒了一口气，顺势坐到了老人旁边。低头不语，他忽然想起了草庙内的小微微还有脱困逃走的莫寒，也不知道他们二人现在怎么样了。这待这时，牢房外侧，却是一阵轻响，闯进来了三个人，两旁是两个狱卒，中间那人，显然品级比他们高了些，站在最前面。那人轻蔑地看了一眼刀疤男，“不就少了个耳朵么，有什么大不了的。”随后扭过头，对那两名狱卒道：“将他拉出去，擦点药，别死在这里，免得上头追问下来不好交差。”那两名狱卒应了一声是，便双双架起刀疤男带了出去。

那人又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李一凡，用手一指，“就是你，将他的耳朵咬下来的么？”

李一凡挣扎的站起身，点了点头，“是他先惹我的。”

“那你也用不着下如此狠手！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底竟然如此狠辣，看来，如若今天不给你些教训，还不知道以后要惹出多少乱子！”那人冷声说道，右手却是从腰间抽出了一条短棒。

李一凡冷哼一声，躲不过，那便与你拼了吧！

他冷冷的注视着那狱头，细长的丹凤眼闪过一道寒芒，全身紧绷。却在这时，只听身后那老人缓声说道：“这孩子，我要了。你出去吧。”

那狱头面色明显一愣，显然，想不到这小孩子能有什么地方值得这老家伙这么关注。“墨老，这。。。。。。”

那老人显然不愿与他多做口舌，轻轻冷哼了一声。狱头见状，急忙躬了躬身，“是，是，是。”他看了一眼李一凡，双目中闪过一丝妒忌，收了短棒便欲退出去。他还未走，这时，那墨老却是扔过来一物，狱头大喜，慌忙伸手接过。“这个拿去，另外，顺便从外头给我这糟老头子带些酒肉。”

狱头连忙称是，然后急切的转身离去。李一凡皱起眉头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古怪老头，却是不明所以。怎么这狱头会怕面前这个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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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恰少年　命运多桀
第七章　拜师＇　TOP　＇
＇更新时间＇　20111112　23：13：40　＇字数＇　3055

“很好奇是吧？”那老人出声道。

李一凡点了点头，一瘸一拐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