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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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莲剑-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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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女侠微微一笑,说道:“难怪你不信,任何人见了也不会相信。如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他十五六岁年纪,竟身怀绝世奇功,出神人化,超绝寰宇的人呢?诚如小灵弟所说,你也可上一趟君山,因为这种高人交手过招,世上诚难一见。”
张疯子心中一动,意欲上一趟君山,见一见这位少年英侠,以证实是否确实。若真与岭南梅花娘娘遇上,也更顺便见一见这位五十年前已誉满武林的女前辈的英姿风采。
可是当他回首看到昏迷中的吕良辕,心中又觉不忍骤然离去。
忽听小灵乞道:“疯子伯伯,你尽管去,吕姐姐的病,只要彭哥哥能回来,保证说好就好。”
张疯子一听,心中就有气。明知彭中轩回来吕良辕一定会好,只要彭中轩说上两句好话,好得就更快些。但吕良辕病后的身体,总不能说好就好。彭中轩武艺虽好,论医术,学过的人都略懂得一点,但绝难比自己历数十年经验所得,强到哪里去。
小灵乞似乎又看到疯子伯伯不服,随说道:“疯子伯伯,在我们彭哥哥面前,你别尽不服气,总有一天要你心服口服。”
说完,见张疯子仍踌躇难决,又说道:“疯子伯伯,你尽管去吧!,我是梅花老婆子谢绝参观权利,要不我老早就追着去了。”
张疯子见小灵乞说得诚恳,遂交待几句,与玄衣女侠双双趁夜色跃窗而去径奔岳阳君山而去。
岳阳是洞庭湖滨最负盛名的一个城市,水陆两途,交通俱都方便,生意也因此而异常兴隆。
尤以岳阳楼,更是盛名远播,凡是途经岳阳的人,莫不有一睹岳阳风彩为荣之感。
这日正午时分,暴日中天高悬,正是行路之人打尖用膳之时,岳阳楼上,座无虚席。更有那单身的即行并桌而坐,虽然不曾相识,亦无关紧要,你喝你的酒,我吃我的饭,谈得来的,不妨相互打声招呼,多说两句,有那不对头的,亦可各自默然不语,用罢分道扬镳。
且说此刻,岳阳楼上靠江临窗的一面方桌上,坐着一个风尘仆仆、满脸优怨愁苦的文弱书生,面前虽说酒菜堆满桌,但他却仿佛无心自用般地只凭空眺望那水中景色。
蓦然楼梯咚咚声响,跑上来一个满身油秽肮脏,鹑衣百结的胖大红脸乞丐,一上来即往书生桌上根头一坐,口中叫道:“小兄弟,你这是暴天物,死后该打下十八层地狱呀!可惜,待我来给你补过收拾它!”
随见店小二扭着屁股过来,就咧开大嘴说道:“我有小兄弟请客呢!你急些什么,赶快添杯筷!”
店小二见书生点了点头,只好无奈何地将杯筷取了来。
原来这满面愁容、不思饮食的书生,就是六日前从荣家湾出走的彭中轩。
且说彭中轩听到辕妹无理取闹后,一气离开荣家湾,因真情受到摧残,心中情苦,不走大道,尽往那深山大泽、人迹不到之处纵去。且在那高山峻岭中,尽力施展开“松鹤跃飞”上乘轻功,纵跳如风,有时见那山石及巨沟阻路,即运起“毕元神功”,将山石震飞,巨树震断。这种种的动作,都像在对每一种事情作无情的发泄,他不想做任何事。
他唯一没有离开这地带的目的,就是在等待七日后,与梅花娘娘岳阳君山之约。一旦事了,无论“金莲血剑”是否取回,即欲起程赶赴苗缰,寻觅那血海亲仇之人。待手刃仇人后,就浪迹江湖,遍游名山大川后,折返东海相伴千年灵龟,默默过其一生。
彭中轩想的倒是很好,但每当山头夜宿,深宵梦回中,吕良辕那美丽天真、憨态十足的飘飘倩影,又现眼前,耳中仿佛又听到“轩哥哥……轩哥哥……”那娇甜甜的叫唤声。
如是,彭中轩又会把那因玩笑所引起的气愤,一扫而光,而且悔恨万分。但个人的尊严;却不能因此而强额低头,去找辕妹妹。故此内心感到矛盾之极。
今天是梅花娘娘约期的一天,彭中轩来到岳阳,探明君山后,亦欲一赏这先人遗迹闻名的岳阳楼风采。因他来得较早,且又叫了这多酒菜,故此仍是一人一桌。
今见醉老大不期而来,遂暂去愁怀,与醉老大举杯痛饮,
醉老大似有心似无意,与彭中轩天南地北的穷聊一通。待两人酒醉饭饱,店小二换上香茗,已是日下西山。
醉老大方始开口道:“小兄弟,不要为那言笑中的失言而作无谓的烦闷。君山会后,速返荣家湾一行,吕家姑娘已为你这不别而去病倒,六日来昏迷不醒,你难道真地看着她径奔黄泉吗?
“君山之会,恕我不便参与,愿你善体天心,好自为之。”
说完,即行告辞,下楼自去。
彭中轩仍在岳阳楼上,怔怔地直到店小二来催他,才清醒过来。看楼上又坐满了客,遂付清帐目,过江径奔君山而去。
君山位于岳阳之西,过江后,仍要走上十余里地,虽不是什么名山,没有什么古迹,但每日游人,依然不少。
时在二鼓尚未敲过,彭中轩即已到山头,且天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有的只是密层层低暗的乌云。这天气像是该要下雨了,但彭中轩丝毫没作考虑,选了块较为平坦的青石,就在山头乌云夜风中,昂然盘股叠坐,运气行动。
大概三鼓刚响,远远即见一个人影,往君山飞奔般而来,这份快捷,真如雷闪电驰般,只一眨眼的时候即已上得山头。
来的可不是一个人,因为左右手臂弯里,还夹了两个小孩,见彭中轩单人独影,孤坐石上,心中正感惊疑,何以同行之人,俱都不见,莫非还有甚厉害的埋伏,用来对付老婆子吗?
只见彭中轩盘坐石上,已然入神。遂将二人从臂弯中放下。蓦地彭中轩双眼突睁,神眸中暴射出两道如电般的光芒,甚是吓人。
而来人是位九十高龄的老婆子,白发飘飘,脸皮皱纹重叠,但仍津神矍陈,腰杆挺直,毫无半点龙钟之态。两边站着的是日前送信的黑孩儿与白姑娘。
彭中轩知道,来人即是五十年前名震武林,与恩师东海老人齐名的梅花娘娘。又知其人尚属正派,遂赶紧下地,跨前数步,恭身行礼道:“晚辈彭中轩,给老前辈请安!”
彭中轩话未说完,即躬身行礼,蓦觉一股无形罡气,袭过前胸,将自己下弯的上半身及双手,托得一托。不想彭中轩护体神功,立显功效,将那遍身罡气,化于无形,彭中轩下弯之势仍然如故。
待彭中轩深深一躬到地,直起身形后老婆子一阵怪笑,说道:“好!好!不错!不错!小哥儿,无须多礼,只是刚才看你盘坐石上已然入神,何以立时得知老婆子身临?”
这一点悬在梅花娘娘心里,确实是一个谜。因梅花娘娘幼得奇遇,会过灵山黑水津,亦练就了双夜明眼。刚才上山时,远远即见彭中轩已然入神,而且自己轻功造诣上,又已到了炉火纯青的阶段,纵跃间可比轻叶,快似飘风,落地点尘不惊,任体内功修的再高,亦难知其来去踪影。要不何以翡翠寨里,聚义堂上无人得知呢?
可是这一次,当梅花娘娘停身只一瞬间的工夫,彭中轩即双眼突睁,这怎不使目空一切、服高于顶的梅花娘娘惊奇万分呢?
这句问话,一时也把彭中轩给问住了,但聪明的彭中轩只眼珠一转,立即接着说道:“老前辈无须猜疑,只晚辈一说出,老前辈即可明了。刚才老前辈上山时,一定左右手分抱两位小哥儿。待上山头后始行放下,这一点或为老前辈所忽略的地方,当老前辈将两位小哥儿放下地的时候,也就是晚辈警觉的时候。”
梅花娘娘一听彭中轩所说,确是事实,金童玉女的轻功造诣,诚然差之甚远。不由对彭中轩,又增加了两分好感。
随接着说道:“小哥儿,东海老人李其峰兄,当是令师。但老婆子于翡翠寨所见,小哥儿使用的乌光鞭剑招式,却又不是东海老人李其峰兄之招式,这又该是怎么说?小哥儿能为老婆子道之吗?”
彭中轩笑笑说道:“此为百年前不老神仙所遗留。”
梅花娘娘一听,“啊”的一声怪叫道:“我说呢!那样离奇诡秘,威力十足。来来来,小哥儿,我倒想试试,我这梅花一剑,是否能抵得住这前古绝学。”说完,从怀中怞出那红芒闪动的“金莲血剑。”
彭中轩听梅花娘娘要一试这先人绝学“天地八罡”,赶忙退后两步,说道:“晚罪斗胆也不敢在老前辈面前班门并斧。”
梅花娘娘突的脸色一沉,说道:“废话。老婆子不是和你较量,而是和不老神仙较量。你只是代替他使上一遍,你急什么?再说‘金莲血剑’现在我手里,如你不出全力将我击败,就休想将‘金莲血剑’取回。”
说至此,略顿了顿,见彭中轩没作反应,遂又说道:“老婆子已数十年未曾用剑,今日为了敌这罕见绝学,只有暂借这‘金莲血剑’一用。‘金莲血剑’唯是前古神器,可是你怀中的乌光鞭也非凡品,两相一比,谁也没占便宜……小哥儿,怎地不动呀,来来来,我可要进招了。”
彭中轩被逼得实在没法,只好向梅花娘娘告了罪。一声长啸,纵起身形,凌空翻了个跟头,落地时,玉龙鞭剑俱已怞出。
梅花娘娘又是一惊,因为她知道那轻功的来历,心想,这小哥儿,哪来这多奇遇,学了这多武林绝学。
见彭中轩气定神闲,英姿飒爽,随叫了声:“小哥儿,当心了,老婆子要先出手了。”
语毕,即将手中“金莲血剑”,挽起斗大的一朵剑花,直往彭中轩左肩罩来。出手看似甚慢,便剑至中途即已加快,待到剑离彭中轩肩头尚有二尺时,其快即如火石电光般,嗖地就到。
彭中轩心头一惊,赶忙踏身暴退,但是已自不及,左肩青衫已被“金莲血剑”红芒划破三寸长一道袭缝,彭中轩胆惊汗冒,心想梅花一剑如此得名,震摄中原,名嘈武林,诚然了得。一剑出手,看似缓慢,待你惊觉时,剑已临身,避无可避。防不胜防。如若其一剑出手,你即加以闪避,他剑未过半途,即又改招,剑剑可虚,这剑剑可实,如你一味闪躲,则其剑剑虚招。
彭中轩一通百通,梅花一剑要破之,只有尽力抢攻,把握时机,若一旦失手,将又会深陷危机。
见老婆子一语不发,第二剑又已刺到,心头惊觉,暗提功力,不闪不避,反腾身纵起半空,施展“天地八罡”,迎头罩下。
“天地八罡”这先人绝学,确实非比等闲,彭中轩只一施展开,即煞风阵阵,沙石横飞,立把旁观二小,退出数丈之外。
也是彭中轩未下杀手,每在紧要关头,即自行撤招换式,如此梅花娘娘也只接了四十余招,就自行跳出圈外,喘息叫道:“停!停!停!倒真不能小看,不是亲身尝试,还真无法体会其中无穷的绝妙。”
彭中轩将玉龙鞭剑收起,两眼望着梅花护娘,心想:“这可是你找苦吃,怨不得我。”
片刻后,梅花娘娘津力已经恢复,随把“金莲血剑”也收起,说道:“现你内功修为,甚为惊人。今夜再比一场,老婆子九十岁的人了,还真没这样服过人呢!”
随用手拍了两下,金董玉女两小立刻从树下搬来一两块事先备好的大青石,搁放场中。
彭中轩看大青石上,刚好可以盘坐个人,不知老婆子要弄什么玄虚,也不说话,静立一旁。
梅花娘娘见石已放好,就指着青石,对彭中轩说道:“这是一般大的两块青石,你和我一同坐上,命二小同声数二十下,然后同时起立,这其间,你尽量用你师门‘毕元神功’将青石摧毁,你懂得这意思吗?
彭中轩点了点头。
金童玉女两小立刻开声数一,梅花娘娘立刻飘身一青石上,盘退坐好。
彭中轩直待老婆子坐好后,始坐上青石,二小口中已然数过三下了。
待二小数到二十下时,梅花娘娘与彭中轩同时飘身落地,梅花娘娘脚一沾地,马上提足真气,对准自己的坐石,尽力一吹。说也奇怪,那青石立化青粉,飘舞空中。梅花娘娘所坐青石当中,立现一跌坐的印子,直贯到底,这样深厚的内功,确实少见。梅花娘娘得意扬扬地瞟了彭中轩一眼。
彭中轩见梅花娘娘掉过头来了,才用嘴轻轻一笑,也没提气使劲,那青石立刻全部化为石粉,坠散一地。梅花娘娘心头不由一惊,可是还不止此,因为彭中轩又吹了口气,这次似乎也提足了气,贯足了劲,但见石粉瞬息间飘得无影无踪,石下又显出个七八寸深的印迹。
这一下梅花娘娘仿佛惊泄了气,声音也变得微弱多了,轻轻叹说道:“小哥儿内外武功,确实惊人,老婆子算开眼了。”说完,即从杯中取出“金莲血剑”,交与彭中轩义道:“岭南海峰,有棵罕世的梅树,每年均开二度,小哥儿暇时,可往一赏,望勿使老婆子空待。”
彭中轩见梅花娘娘这一刹那的时间,英风尽失,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几年,知道她感怀过甚,心中也是一酸,遂忙说道:“晚辈身负三代血海深仇,不容晚辈偷安。一旦手刃亲仇,定必前往岭南,给老前辈请安。”
梅花娘娘听了,额首说道:“老婆子尽力等你三年,千万不要使我老婆子死后不能瞑目。”
老婆子这么一说,彭中轩心中万分感动,说道:“老前辈请放宽心,三年内,晚辈定往岭南一行,给老前辈叩安就是。”
梅花娘娘凄然一笑,唤过二小,与彭中轩道过珍重,即展开轻功,飘身下山。
彭中轩目送梅花娘娘去远,心中不知哪来的那份亲切离愁,叹了口气,将“金莲血剑”藏好。突然耳中有异,注目往声响处一看,见十数丈外,玄衣女侠、张疯子正缓缓地朝自己行来。
疯子伯伯来或是为了辕妹妹,这玄衣女侠的突然出现真使自己吃惊不小。
玄衣女侠青纱蒙面,仍是那个样子,只是那慢慢地一步步往前移,却使彭中轩受不了。玄衣女侠每行一步,彭中轩的心就像弓上的弦,“嘭”的又加紧一分,玄衣女侠又行一步,彭中轩心弦又紧一分。
最后,彭中轩终于忍受不了那慢性的折磨,正欲拔足飞逃,蓦地人影一闪,玄衣女侠和张疯子已骈立身前。
玄衣女侠一到眼前,见彭中轩脸色惨白,满头流汗,知道刚才的做作,已太过火,这还是十五六岁,血气方刚的小孩呢!对这无情的煎熬怎受得了。不禁也是一阵心酸。
彭中轩怔怔的,蓦觉香帕拂面,赶忙后退一步,见玄衣女侠正手执香帕站在面前,遂又退了一步,抱拳行了个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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