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良辕点了点头,彭中轩再不答话,伸手扶起吕良辕,就想往上耸,吕良辕忙道:“轩哥哥,我不要挟,怪难受的;我要你抱。”彭中轩也只笑了笑即改换了手搭腰背退弯姿式,吕良辕也伸手抱住了彭中轩的头颈。
彭中轩抱着吕良辕在树梢上奔走,真像涉云飞渡般决如流星泄空,乌金帮的暗关,根本不可能发觉,就算看见,也不过像一缕青烟。
彭中轩与吕良辕一至峰顶,天已入夜,山风寂寂,海边汩汩之声,清晰可闻,将怀中吕良辕放下,轻轻地就着她耳边说道:“乌金帮在此山设的暗桩有两道,一在山腰,一在左边十数丈的大石后,还是不要惊动他们,以免招致麻烦,你在此稍等一会,待我寻找一较为隐避之处,再来接你,千万得听话。”
彭中轩等吕良辕点头应好后,才一长身,朝海边悬崖飞落,吕良辕看这悬崖峭壁总有百数十丈高下,自忖若要达此功力,尚不知何年何月何时。见彭中轩像个飞鸟似的盘旋而下,只一眨眼即深数十丈,不见影子,呆呆地站在峰顶,想及心上人此等超人的艺业功力,恐祖师少林掌门智通大师且非其敌呢?且又对自己深情款款,关爱备至,没想自己初次涉足江湖,即能得遇武林奇人,不由心花怒放,痴呆呆地遐想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突觉双臂一紧,刚想呼叫,嘴已被堵上,跟着被来人抱起飞身转了数转,即感到一阵昏晕,随着似感身子悬空而坠,整个心都向上提起。一瞬间,已停身崖壁一小树上,吕良辕吓得冒了一身冷汗,忙一定神,臂部仍被人扶住,只是劲力已松,自己只需稍一用劲,定可脱除开来,但眼前情景,上是悬崖,下是绝壁,这一小树上,不提气停身,定会将树枝压断下落,跌下去将是粉身碎骨,自己脚下虽也踏有枝叶,可全靠那手臂微力支撑,方能站稳,知来人功力高深,斗定斗不过,逃必也逃不了,为免受辱,只有一死,虽粉身碎骨,亦心头有愿。想至,心头默念:“轩哥哥,我对不起你,今生今世难报知遇之恩,待来生吧!为免受辱,我得先走了……”
突的耳边传来:“辕妹,惊了你了。”吕良辕身子一震,一掉头,立在身后抱着自己的,不是彭中轩还有谁,这下气可大了,不但有气,也有恨,更多的是伤心,一转身,扑进彭中轩怀里,眼泪就扑籁籁地流了满脸。
彭中轩不知所以,忙问缘故,并随着好言安慰,可是全失效用,吕良辕只一味的怞泣痛哭,不睬不理。
吕良辕自小惯养成性,父母钟爱珍若如命,只有她欺每人的份子,可没人敢碰她。先是惊,再是怕,最后是伤心、惊喜、气恨,她总共只有多大,又哪能承受得了,一生还从没人敢碰她,没吃过亏,如今却一再的被调侃,偏又是自己心爱之人,伤心的情份更无处发泄,这一哭总共哭了个半个时辰,还是彭中轩将她紧紧地拥住,也陪着她一同流了半天泪,说了无数的好话,才使她慢慢止住了哭声。蓦地砂一阵巨响,“轰隆隆”一块千斤巨石,从山顶砸下,彭中轩赶忙怞出右手,运起“毕元神功”擎天一柱推出一掌,将千斤巨石,震出了丈许落下崖去,随着一声“轰隆”,巨石已落在崖下海水里,掀起数丈波浪。
彭中轩不再迟缓,因刚才已非常侥幸,那千斤巨石从崖顶悬空坠落,经数十丈后那下坠之力何止万千,幸好彭中轩功力已致化境,及时运起盖世绝学“毕元神功”将石震斜,若换旁人,不被砸下绝崖变成肉饼才怪。
然而彭中轩脚下踏的那仅手指粗细的树枝已微微作响,知道若再有同样事情发生,自己虽不怕,可也够麻烦,遂忙将吕良辕抱起,头前脚后的往树后塞去。
树后原来有一小洞,洞口高不满三尺,宽却有五尺余,洞深三丈许,洞里丈许较前宽大,亦有丈许高,四壁岩石,干燥整洁。彭中轩刚才发现树身小洞后,就翻身飞上,尚未及峰顶,即有所觉,赶忙横出数丈,绕道而上,见吕良辕痴呆呆地站在崖边,身后边已被七八个黑衣大汉,作半月形的包围,手里都拿着弩弓,对准吕良辕后心,似乎只要吕良辕稍有移动,即数管齐发。看其等步步进逼,以至吕良辕身后丈许,吕良辕仍未发觉,彭中轩不由心急。虽说有自己在他们绝伤不了吕良辕,可是事必因此被乌金帮知道,此处已被人潜入,自己虽不惧乌金帮势众,却也不愿多事杀伤,招惹烦恼,总想很顺利地暗中取得宝剑,早日寻访仇家下落,凭自己的水上功夫,想必非当难事。陡的一个意念起在心头,见事已至急。再不延慢,一弹身,从空飞下,怒鹰扑兔一把将吕良辕抱起,腾身空中,在半空盘旋了两圈才坠崖飞下。
乌金帮的八名黑衣大汉,本来卡内只有四人,刚才正是换班之时,其中一大汉,离岗方便,发现了吕良辕。既能单身闯过数处暗桩飞身崖顶未被发觉,武功定必甚高。八人遂沉着包围,备好强弩硬弓,一步一步的进逼,及至近交,仍然未被发觉,心里均都暗喜,认为奇功一件,忽的半空中一道黑烟射下,卷着少年起在空中,一圈两圈,即已消失。帮众具都疑神疑鬼。陡的悬崖下又传来极微弱的哭泣声,哀哀欲绝,久久不断。帮众本就寒心,那还受得这种凄惨悲泣,不由得具都骇得面目青白,皮起鸡粒。其中一头目往日不信神鬼,今日事态确属离奇,才被所感,然总算见过世面,突的怒喝一声,将众人的寒惊震住,听泣声仍然还在,见峰顶正有一千斤巨石,遂激起伙众,同心协力将巨石推下。确也怪事,巨石推下后,哭声立止。
且说吕良辕被彭中轩放人洞后,见洞里甚为干燥、整洁,即倒身躺下。头朝外,脚朝里,斜身面壁,紧闭双目,不声不动。待彭中轩爬进洞后,见此情景,知其气尚未消,可是却不知因何生自己这样大气,于洞外已说尽好话,未见谅解,不由急道:“彭中轩,一个荒岛野小子,承蒙辕妹妹看得起,愚兄将永铭心肺,今日不知因何开罪于你,尚清明言是幸,如兄确有过错,无需辕妹如此生气,待愚兄将仇报了,定当亲自到府,将头奉上,以谢知己。”
话音一落,爇泪已夺眶而出,想恩师十数年教养,刚返回中土,仇未报,师骨未寒,自己惹下了难割难舍的情孽,真的辜负恩师一番调教,愈想愈觉伤心。
吕良辕虽说闭着眼,面壁躺着,心里却在想着该如何埋怨他几句,消消心头之气,一听彭中轩说出这样严重的话,心头不免大惊,见彭中轩脸上满寒痛苦哀怨之色,知道自己这会又错了,遂慢慢爬到彭中轩怀里,用手帕为彭小轩擦去脸上的泪,叫了声:“轩哥哥,你瞧,我不是没生气了吗!”
彭中轩本是抱怨满胸,经她这一手,气怨确消了一半。睁目见一张娇艳如花的脸,眼内储藏祈求自惭之色,气怨就消了个干净,也用手指擦了擦吕良辕眼角遗留的泪,问道:“辕妹妹,我不是想你,你知道你这一哭,我心头好痛,问你又不说,你说说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吕良辕听了这几句话,心头一阵滚爇欢愉,好不开心,知道自己确已获得了对方的心,不负自己的深情,忙将刚才在山头,正想得高兴时所受的惊吓,以及准备坠崖粉身以报等情诉说一遍。彭中轩听吕良辕说得情爱显露,情意缠绵,不由将她揽在怀里,深深地亲了亲她,才道:“刚才若非我及时赶到,你恐怕早已是个大刺猥了,还有心情生气,真可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吕良辕听着摸不着头脑,忙追问道:“轩哥哥,你别卖关子好不?快点告诉我吗!……唉!真急死人。”
彭中轩这会可是存心报复,她愈急他偏不说,反而放松了手。侧身躺下,深深吸了口气道:“好心没好报。啊!我好困啊!”吕良辕一听更急,知道他存心卖关子,一伸手指在彭中轩腋下一挑,彭中轩的护身神功岂随意所指,哪怕这个。
吕良辕见他不但不怕,连动也没动,遂扬起粉拳,喝道:“你到底说不说?”
彭中轩此时似已睡熟,鼻内已有微微鼾声传出,吕良辕扬着拳却下不了手,对着他臂上就是一拳,打的人没使劲,被打的人更不当一回事。吕良辕见硬的不行,只得再度用软的,爬到他身上,脸对着脸,这样可被她想出花样来了。说道:“轩哥哥,你再装睡,我可不客气了!你可要见识姑娘的法宝。”。彭中轩心想:“你有什么鬼门道,我今天得全部见识。”陡的鼻孔中一阵爬痒,耳朵里一阵钻动像有虫爬进,这下可不能不管,这些都是武功所练不到的地方,一阵喷嚏,赶忙睁眼,见吕良辕格格的笑得倒在一边,彭中轩知道是她捣鬼,遂说道:“不错,你这法宝总会把我弄醒了,然而嘴是我的,我要不说你总没法,谁叫你狗咬吕洞宾呢!……但要我说却不难,可得有条件,给我点好听的,好吃的!我就说。”
吕良辕一想,道:“好听的,不难,你要我叫就叫,好吃的可没有,半夜三更天,离城总有二百里地,上哪去要。”
彭中转说:“不准反悔?”吕良辕道:“决无反悔!”
彭中轩又说:“叫的要从你心里叫,要我听得满意就成。”
吕良辕这一下又难了,知道他是存心折磨自己,但如果其说,那刚才自己实在是太不对了,为了弥补刚才的误会,只有忍点气,何况这也是自己愿意,这不是男女的情爱吗?有什么关系呢?
吕良辕想了一会叫道:“轩哥哥……好哥哥……亲哥哥……”不行,彭中轩心里虽甜,却无动于衷。洞中本甚暗黑,借月色微光,彭中轩尚能辨物,吕良辕却不同,除了看月光星光,辨方位定时辰外,夜里与白昼,了无差别,这时见吕良辕已红云飞颊,更显娇艳可爱。
蓦听一声;“我的亲……哥哥。”说完掉转了脸,想必红晕已染耳根。
彭中轩一听,也不由得欢喜,忙道:“我的亲妹妹。”说完就将吕艮辕拉到自己胸前,把她的头扶起,只见吕良辕的脸色充血,微闭双目,知道她害羞,忙道:“叫已叫过了,现在我要吃……辕妹,吃你的香舌。”
吕良辕一听,头马上低下,心想:“你要吃就该自己吃,昨夜还吃过了,今日若再放刁,就……”就怎么样,她不敢想,亦不愿想,她已不能对他生外心,已不能没有他了。
彭中轩一看情形,知道不能再逼,女孩子的尊严,其贵无价,岂能任意摧毁,遂轻轻地抬起了她的头,印上了她滚爇的唇,但觉丁香吞吐、优香款进……两人愈拥愈紧。总过了好一阵工夫,吕良辕才轻轻的推开,仍偏在彭中轩胸口,娇喘连连。
彭中轩心情甚为激动,却仍然抑压住,将刚才经过说出,吕良辕虽已听明,却毫无反应,俯在胸上一动不动。蓦的一阵雷鸣,立时乌云飞聚,两人同时翻身抬头,见月亮星光早已被乌云埋没,春雷连响不停,陡的大雨倾盆而降,海面平静如常,没有一丝风意。突的雨中冒起一线红光,正从洞下海面升起,只跃起十数丈高下,就沉入水中,不再出现,吕良辕一声欢叫;“轩哥哥,快,快,这就是金莲血剑!我要我要。”
彭中轩见这般大雷大雨,为避扰乱,正是时候。遂翻身爬进洞里将衣服脱下,只穿了条短裤,将软鞭放下,手提玉龙剑爬出,俯身亲了亲回良辕道:“辕妹妹!我一定能使你如愿,但你得听从我的话,不管我去多久,你绝对不准出声呼叫,更不准随意离洞,你可答应?”
彭中轩看她点了点头,遂纵起身子,飘然而下,离海面尚有二十余丈远近,即斜着望海外落去。“扑通”一声,彭中轩已落入水中,张目四望,水深不见底。彭中轩想到,靠岸近处,本应甚浅,若深则必定沿峭壁而下,遂又回转头,沿壁直下,总有三十余丈深,时已见底,可是金莲血剑踪影全无,这毫无目标的寻找,却也够头痛。
彭中轩先在海底的二十丈余察看一遍,不见有丝毫迹象,遂又沿壁寻找,总花了近两个更次,乃无所见。他是个毅力特强的人,即做此事,即必须得到成功。倏的,迎面射来一条丈余长的剑鱼。头上长着一把长枪似的剑,剑身超越头部二尺,那闪闪的光亮,真和宝剑无甚差异。
当彭中轩发现时尚在五六丈外,瞬间剑鱼已及身,鱼头长剑竟分心刺到,忙一提身,穿起丈余,回手怞出玉龙剑,玉龙剑一出鞘,寒光闪闪,银芒在水中,更显明亮,彭中轩握剑在手,此时鱼的长尾,推着水浪又袭到,这水浪比陆上的千斤掌风更具威势。彭中轩一侧身,右手到迎浪刺去,剑鱼一见玉龙剑,也似害怕,可是攻击容易,撤退却难,尾上已被玉龙剑深深刺人,彭中轩趁剑鱼的去势,已在其尾上添了道尺余长的口子,只见鲜血所过处,像一道血箭朝前直射。蓦地红光暴闪,穿血而至,彭中轩心头一喜,忙伸手一捞,果是把红光闪闪的宝剑,彭中轩绝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金莲血剑入水数百年,今日虽时出现水面,想必是应劫出世,而此次的突然钻出,或是数百年未见鲜血之故。
吕良辕在洞中直等了两个时辰,还没见彭中轩上来,此时雨早停了,天色已做明,海的尽头彩霞已升,虽然吕良辕自出生以来,还没见过这种景致,可是她现在,哪有心思来欣赏这一生难得见的海面旭日彩霞呢?
岩洞似生在岩壁的腰部,离水面有五十丈高下,吕良辕此时已能清晰地看清海水,见水面微波一起一伏,一进一退之外,就只有汩汩的水声。不由心头阵阵的加急狂跳,但这急归急,自己一点水性也不懂,就算懂,这五十丈外的高下自己又哪能下去。
蓦地,暗淡的海面上,突现一圈红光,红光冒后,人也跟露出头来。吕良辕高兴非常,张口就叫;“轩……。”只叫一字,就自行将口按住。彭中轩一听喊声,知道可能出事,一个鲤鱼翻身,就水里跃到空中十余丈,箭似的朝崖壁上射去,一靠壁马上将金莲血剑插入,待剑叶全部投入石内红光全敛,才借剑柄之力停身,一动不动。
总等了顿饭工夫,见无所动静,彭中轩就近用玉龙剑砍来拳大的一节树干,才将剑拍出,插入树干内,将红光全部敛起。
吕良辕见彭中轩已出水面,可是等了好半天,仍未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