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三方动作,全部快如闪电,石中英只顾到掐断练子,接镖在手,双足同时踏住了双钩;但他似乎忽略了独眼龙迎面击来的一记拳风。
照说独眼龙这记拳风,不但迎面击来,而且劲风强然,势如开山,他不应该忽略的,那只有一个理由,他在同一时候,接下练子缥,踏住虎头双钩,已经无暇再顾到独眼龙的拳风了!
尤其何东山的练子镖是朝他后心打来的,他回身接缥,上身转了过来,这一来,本来迎面击来的拳风,却变成击到后心,石中英再待转身,自然来不及了。
但听“蓬”的一声,力足开山的一记拳风,不偏不倚,端端正正击在石中英的后心之上!
但见石中英除了身上一袭青布长衫,缓缓鼓起,接下一拳,又缓缓平息下去,他好像毫无所觉,依然静如山岳耸峙,凝立原地。
这一下直看得独眼龙凛然变色,独目之中迅快的飞闪过一丝惊厉之色!但他这一拳,虽然风声如潮,劲力极猛,其实他只使了八成力道,也可以说是虚张声势,因为他在拳风后面,暗藏了一记杀手,那是他右手跟着而来的一记“黑龙爪”五指箕张,黝黑如墨的一只铁骨手爪。
就在他手爪快要抓上石中英后心,相距不到一尺,石中英已经迅快的转过身来,他脸上依然含着微笑,右手一送,把接来的一只练子镖,朝他掌中塞去。
独眼龙这一抓之势,到了距石中英后心不到一尺之际,去势突然加速,那知石中英出手比他还快,练子嫖塞到他手中,他五指也正好骤然抓拢。
练子镖锋利无比,而且何东山还在缥刃上喂上了他的独门奇毒隐泛青光,独眼龙这一抓紧,但觉掌心一麻,急急松开五指,掌指间黑血泉涌如注,握在掌心的赫然是一只泛着青光的练子缥,独眼龙“黑龙爪”,也是极为厉害的毒招,正因为他的手爪练有毒功,更怕遇上奇毒,(两种剧毒,碰在一起,更能引起毒发)他一眼看到自己掌指被何东山练子镖划破,登时脸色大变,急忙掷镖在地,大声喝道:“何巡主,快把解药拿来。”
何东山还未答话,突听夏子清以“传音入密”在耳边说道:“何巡主,别忘了兄弟方才和你说的话。”
何东山微微一怔神,连忙躬身道:“回副座,属下没把解药带在身上,属下这就去拿。”
独眼龙喝道:“快去快回。”
何东山答应一声,匆匆往厅外奔去。
石中英站在原地,朗笑一声道:“许傅经,你既无法把在下拿下,那就只有劳驾陪在下到囚人的地方去走一趟了。”
独眼龙许傅经闻言不由大怒、冷哼道:“你以为本座落败了么?”
石中英道:“难道你还不承认?”
独眼龙独目喷火,喉间沉嘿一声,身形一闪而至。双手开闹。之间,掌影如轮,向石中英劈击过来。
石中英微晒道:“阁下大概还不服气吧!”
说话之时,独眼龙已经双掌连环,急扑而至,他依然站在原地不动,欢手轻巧绝伦的挥动了两下,便已挡开独眼龙的攻势。
独眼龙心头又急又怒,一连攻出了十余招,都被石中英轻描淡写的封挡开去,独眼龙有手负伤,不敢再使“黑龙爪”、但他究。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在贼党中能担任副总巡主、职位已是极高、武功纵然挨不上第一流,也在一流与二流之间了。
他此刻连攻了十余招、怒火渐炽,掌势愈来愈快,攻势也愈见愈凌厉。但不论独眼龙的攻势如何凌厉,石中英始终站在原地、双手挥洒,从容应付。
独眼龙连攻了二十招之后,心知遇上了生平从未遇的劲敌,心中暗暗付道:“令晚情形,自己如若再不施展毒手,等他出手回击,我就很难是他的对手了。”
心念闪电转动,右手一抬,振腕发出一缕指风,直袭石中英的前胸。
他这一指,使的正是“黑龙爪”的指功,指风之中,夹着一股腥膻之气,宛然有声,嗤如毒蛇噬人,出手奇快,凌厉无匹。
石中英似是亦有警觉,并未举手封挡,一直站在原地的人,忽然横跨一步,避了开去。
独眼龙一指出手,只见他左手蓝光一闪,多了一柄蓝汪汪的毒匕首,蓝光乍现,一招“物换星移”,脚下斜踩七星,欺到石中英身侧,陡然朝他右胁撩去。
这一手,其疾若电,招式怪异,狠辣至极!
石中英眼明手快,既非闪出,也不是单纯的避让匕首,而是借势欺进,抢到了最为有利的反击位置口
这正是魔教中最神奇的“五遁身法”。石中英身形斜进,左手化爪,疾向独眼龙右肩抓去。
他这一手,使的原是峨嵋“伏虎拳”中一记“反擒虎领”,按说但本已抢到了最有利的位置,这一招就该乎到擒来。
怎知独眼龙同样右足斜跨半步,身形一侧、又抢到了石中英侧面,侧身探臂,淬毒匕首霍地斜划而出!
他这侧身进招,正好避开了石中英一抓之势,变成避招进招,拳法奇特,招式更是怪异,匕首虽短;出手锋锐勇猛。
石中英心头不期一楞,因为对方使的这一记拳法,竟然也是魔教“五遁拳法”。
就在他微一怔楞之间;独眼龙欺身直道,如影随形,左手淬毒匕首如灵蛇吐信,伸缩不已,嗖嗖之声,刺耳惊心,宛如草间毒蛇,疾窜逐人!
一时之间,迫得石中英毫无一丝缓手的余地,心头更是惊凛,暗道:“此人武功,好像在片刻之间,增强了许多。”
心念转动,脚下暴闪数尺,右腕抬处,涮的一声,从袖中飞出一道青光,手上登时多了一柄三尺软剑,剑尖一指,朗笑道:“阁下果然深藏不露,身手非凡,看来在下要你副总巡主带路,说不得只有先把你擒下才成。”
话声出民青光连闪,已然攻出三剑,这三招攻势,一气呵成,快迅绝伦,立时把独眼龙逼退了两步。
独眼龙在先前这一阵抢攻之际,已然运气闭住右腕经穴,但经过这一阵工夫,眼看何东山还未及时赶来,自己一条右臂,却已隐隐感到麻木,心头大为焦急,独目凶睛一转,只见夏子清、钟仲豪两人,不知何时,.已经俏悄退走,只有一名绿衣少女,还站在门口,心头更是怒不可遏,厉声喝道:“绿珠,还不快去叫何东山前来。”
绿珠,正是伺立门口的女弟子,但她站在门前,竟然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生似定住了一般!
石中英也暗暗觉得奇怪,夏子清、钟仲豪两人,何以会在自己和独眼龙动手之际,悄然引退?
他不知这是彩衣老姬桑大娘为了要借石中英之手,除去腴眼龙,暗中早已有了安排。
鬼影子夏子清在未调升总坛使者之前,原是九里龙孟家寨的总教头,受罗家山玄女宫副教主玄衣女的节制,自然是玄衣女的心腹。
此次他虽是传达总坛命令而来;但也受了彩衣姥姥的嘱咐,事先和何东山、钟仲豪取得了联络,独眼龙掌指被何东山淬毒练子镖划破,一个使用淬毒暗器的人,解药怎会不带在身边?
何东山一走,夏子清、钟仲豪也悄悄的退出了花厅,正是一着借刀杀人之计。
独眼龙若是死在石中英手下,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被石中英擒住,胁迫他领到囚人的石室去,也好给他按上一顶帽子,说他勾结护剑会,自然也成了叛教死罪。
这一内情,石中英并不知情,就是独眼龙也同样蒙在鼓中,闲言表过,却说独眼龙看夏子清、钟仲豪两人乘自己动手之时,悄悄退走,心中不由大怒,大喝一声:“小子,你少发狂言!”
突然欺身而上,左手淬毒匕首,刷刷刷,上下交飞,急攻而至。
石中英大笑道:“来得好!”
他长剑在手,何惧你淬毒匕首,剑光一闪,就听“咯”的一声,把对方匕首,削去了寸许长一截。
独眼龙又惊又怒,疾飘四尺,厉喝道:“姓石的小子,我和你拼了!”
左手一抖,半截断匕,化作一道蓝光,朝石中英当胸激射过来,同时双足一顿,一个人突地一沉,往下落去。
石中英不防他断匕脱手打出,只是为了掩护他遁走,心头一惊,举剑一撩,“叮”的一声,磕飞断匕,纵身飞掠过去,只见地上青砖,不见一丝缝隙;但独眼龙早已入地遁走,没了踪影。
举足在地上试蹬了几下,依然不见丝毫动静,心中不禁暗暗纳罕,付道:“独眼龙不是土行孙,当然不可能一下没入土中遁走,那么这地下自然是有机关操纵无疑了!”
心念转动,突然想到夏子清、钟仲豪二人,敢情是独眼龙示意他们先行退走的了,想到这里,目光抬处,瞥见花厅前还立着一名绿衣少女,心中一动,立即举步走了过去。
绿衣少女站在门口,看到石中英手执长剑,朝门外走来,眨动眼睛,脸上不期流露出惊容,紧盯着石中英,一霎不霎!
石中英缓步走到她面前,说道:“姑娘是许傅经的女弟子么?”
绿衣少女只是眨了下眼睛,没有说话,也并未退去。
石中英道:“令师已经逃走,在下不会难为于你,只希望姑娘好好回答在下的问题。”
绿衣少女还是眨着眼睛,一言不动。
石中英口中“咦”了一声,奇道:“姑娘被人点了穴道?”随着话声,人已转到绿衣少女身后,举手轻轻一拂,解开了她被制的穴道,说道:“姑娘现在可以说话了。”
绿衣少女没有逃走,自顾自舒展了一下手足,望望石中英,问道:“你要问什么?”
石中英道:“姑娘就是绿珠吧?”
绿衣少女粉脸和微酌,轻嗯了一声。
石中英又道:“你是许傅经的门下?”
绿珠(绿衣少女)又嗯了一声。
石中英道:“那好,在下问你的话,希望好好回答。”
绿珠这回没有作声。
石中英道:“花厅中的机关,你一定知道了?”
绿珠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石中英朝她淡然一笑道:“在下答应过姑娘,不难为你,那是说,姑娘必须和在下好好合作……”
绿珠道:“我不合作呢?”
石中英看了她一眼,徐徐说道:“在下跋涉千里,为的是救人而来,在下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绿珠脸色微变,道:“你待怎样?”
石中英又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生得很美。”
花厅是虽然灯火通明,但此刻除了石中英和她,并无第三个人。
石中英这句话,听到绿珠的耳朵里,身躯微颤,不禁后退一步,目注石中英,口中依然倔强的道:“怎么样?”
石中英跟着逼进一步盘嫡剑剑尖一晃,说道:“姑娘若是说一句不知道,在下就在你脸上划上一剑,你如说两句不知道,在下就划上两剑,一直划到你说知道为止。”
剑锋迈近她面前,森冷的寒气,直逼脸颊,就好像锋镐已刺在脸上一般,绿珠把头仰后了些,脸上果然有了惧意,颤声道:“你……说过不难为我的……”
石中英道:“在下答应不难为你,是姑娘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在下问的话,你都说不知道,那就莫怪在下辣手摧花。”
绿珠道:“若是我真的不知道呢?”
石中英道:“在下问的,姑娘一定知道。”
绿珠道:“那就问吧。”
石中英剑尖一指,说道:“咱们到厅中再说,姑娘先请。”
绿珠无可奈何的走在前面,进入花厅。…………
第二十章 救出盟主
石中英朝独眼龙遁走的地上一指。冷然道:“姑娘是许傅经门下女弟子,自然知道厅中的机关埋伏,请你把这处地窖入口,打了开来。”
绿珠在他锋利的胁迫之下,不敢再说一个“不”字,低着头,默默的数着方砖,一手撩起长裙下摆,露出一双红菱般纤纤弓鞋。
难怪从前的女子,长裙曳地,连弓鞋都不让人看到,原来那小小、尖尖、翘翘,而又刺绣精致的弓鞋,和现在的迷你裙一样,男人看了会眼花镣乱!
当然,迷你裙愈短愈妙,弓鞋也愈小,愈翘、愈妙,时代不同,审美观点各异,但发人逻思,迷你则一也。
她弓鞋尖儿,着意的,卖弄的,轻俏的在花砖上连点。
石中英目不转睛的看着,渐渐有些眼花综乱,只觉她点的重复迅快而复杂,根本记不清楚。
也许她是故意如此,不让石中英看清,因为她在花砖上点得像舞蹈;但独眼龙遁走之时,并没有这么复杂。
随着绿珠弓鞋一阵点动,花砖地上,果然缓缓裂开数尺见方一个黑越越的窟窿,一道石级,斜斜的往下延伸。
绿珠抬头看了石中英一眼,说道:“我已经把人口打开了。”
她居然并未逃走。
石中英颔首道:“很好,就请姑娘替在下带路。”
地窖既以机关操纵,里面说不定会有埋伏,石中英遇上了事情多了,江湖经验也随着老到。
绿珠没有说话,低着头,跨上窟窿,石中英紧跟她身后,拾级而下。
这时,西跨院一个小院落中,横空飞来一道人影,疾然堕地,现出一个身穿黑袍,左眼已瞎的白髯老人,独目炯炯,望着屋中,厉声喝道:“何巡主。”
原来他正是从花厅地道中遁走的独眼龙许博经,这座跨院,敢情是七步追魂何东山的住所!
果然,独眼龙喝声甫落,屋内响起何东山的声音应道:“属下在。”
随着话声,何东山耸着双肩,满头大汗的从屋中疾奔而出,一眼看到独眼龙,连连躬腰道:“劳动副座亲来,属下如何敢当?许副座已把姓石的小子拿下了?”
独眼龙独目之中,射出凌厉冷森的目光,直往何东山,沉声道:“你解药呢?”
何东山举袖拭了把汗水,啼啼道:“属下该死,属下放在枕头底下一瓶解药……”
他望望独眼龙,竟然不敢说下去。
独眼龙厉声道:“解药怎么了?”
何东山脸上汗水直淌,低头道:“不见了。”
“什么?”
独眼龙暴喝一声,左手已经随着扬起,但他忍了下去,问道:“你放在枕下,怎会不见了?”
何东山道:“属下就是因为解药配制不易,平时不敢放在身上,怕万一遗失……”
独眼龙一条右臂,虽已运功闭穴,但山无法持久,闻言不觉截着他的话头,喝道:“你还不快去找找看?”
何东山望着他苦笑道:“属下全找过了,一点影子也没有,据属下看来,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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