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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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红颜-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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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同忙答应着,遂又翻身睡下来,小孚就交替着双手,在他背后推拿起来。
这时老人却重新拿起了烟杆儿,用火石打着了纸媒,就口抽了起来,他目光却注意着孙儿的一双手,忽然开口道:“血下行,封肩井穴!”
秦小孚双手应声按在斯同一双肩井穴上,万斯同顿时身子一震,就觉得两团如火的热力,贯穴而入,一时不禁张开口,要往外吐气!
忽见秦小孚弯下身子道:“闭口!”
斯同忙又把嘴合上,只觉得全身这一刹那,有如宠蒸火烤一般,方才寒意早就消失到不知何处去了。
老人点了点头笑道:“我们姑娘功夫是大有进步了,小兄弟,这股子热,你是非忍不可。”
万斯同点了点头,他此刻才知道,原来这祖孙二人,果然是江湖侠隐之流。
别的不说,只看这秦小孚,年岁不过十七八岁,竟然有此纯熟内功,方才她注入自己身内那两团热力,分明是她素日所熔炼的乾元真力,据己所知,这种功力,有人穷一生之力,也不见得有所成就,而对方年纪轻轻一个女孩,竟有此成就,这如非是自己亲身体会,焉能令人置信?
他尽管是这么想,却不敢开口说话,这时老人却又抽出烟嘴道:“差不多了,换灵台!”
小孚依言在斯同“灵台穴”上按了一掌,仍然和先前一般,随着她掌心接处,又有一团奇热之力,直贯了进去,其热如焚。
万斯同实在受不了,因那团热气,在灵台穴上下转动,竟像一团火似的。
他忍不住自丹田内,提起一股真力,直向那团热气包裹了去。
两股真力甫一交结,遂化为万千暖虹,直向五经六脉散开了去。
秦小孚忽然抽回双手,张大了眸子道:“咦?”
老人吐了一口烟,眯眼笑道:“不要管他,我没有骗你吧,姑娘?”
说着遂又对斯同道:“这样很好,不一会儿你就能觉到全身各处穴门皆开,热力过处,冷气自退,你的身子,也就全部复元了!”
斯同感激地点着头,汗水已由他两额一个劲地淌下来,全身雾气蒸腾!
老人口中此刻连口报着一些穴道名字,只是这些穴道,皆在他背后,每报一名,秦小孚皆以内力贯入,如此十数穴之后,小孚本人,鬓角也见了汗珠。
万斯同口虽不言,内心实在把这祖孙二人,感激入骨,现在他更证实了,老人是一宇内罕见的奇人,他那一双瞳子,竟能由万斯同的双目中,明鉴地看出万斯同血行的部位,这种精湛的鉴定力,真足以惊人!
只是他在心里反复地细想着,竟是怎么也想不出江湖上有这么一个怪老人来,老人既不愿把来历见告于人,自然问也无用。
秦小孚双手运行着,掌掌部位确定,这时老人忽地脱口说了声:“鸠尾”。
万斯同闻言大惊,因他知道自己“精蓄穴”曾为花蕾霹雳指所封,而“鸠尾穴”正和“精蓄穴”前后相接.老人祖孙不悉自己隐疾,贸然以真力贯入,那岂不糟糕?
只是小孚出手奇快,当时再想发言制止已是不及。
那团热力由小孚掌心方一贯入,万斯同只觉小腹一阵奇酸,酸上眉心,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一时冷汗涔涔而下。
秦小孚不由吓坏了,她收回手,脸上变色道:“怎么了?”
万斯同这时冷汗如雨而下.浑身抖成一片,竟是张口无声,状极痛苦。
这突然的变化,令一旁的老人也是大吃一惊,他慌忙抽出了烟杆儿,叫道:“慢来!”
小孚吓得声音都抖了,她问:“爷爷,怎么了呀?不要紧吧?”
老人走下位来,只见他白眉微皱,他右手伸出一指,轻轻点在斯同“鸠尾穴”上道:
“痛?”
万斯同经过那阵奇酸之后,此时已较恢复,他咬着牙,道了声:“酸!”
老人疾忙收回了手指,奇怪地问道:“酸?”
斯同俊脸渐红,他叹息了一声道:“老伯……我前腹酸涨,我是……”
老人目光中现出了一片迷惘之色,他忽然对秦小孚说道:“丫头,你先出去一会儿!”
小孚傻傻地点了点头,又对斯同道:“万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斯同汗颜道:“这不关姑娘的事,我是……”
说着闭上眸子,又长长叹息了一声,老人遂挥了挥手,小孚就出去了。
她出去之后,老人道:“小兄弟,你解开前腹让我看看可好?”
万斯同点了点头,遂依言而行,他脸上通红,这是他的隐疾,也是他最感到心痛的一件事,他真怕会为这陌生的老人看出来!
老人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当他发现他小腹上那粒铜钱大小的红色斑点时,这老人面上的颜色,显然是大为变动了。
“这是……”老人一边轻轻地抚摸着那红色斑点,一面抬起头来。
他喃喃地自语道:“啊……霹雳指,孩子!”
说着他的目光迟滞地在斯同脸上转着,歉疚地说:“想不到你有隐疾,你为什么方才不说呢?”
万斯同哧哧道:“我……”说着就低下了头。
老人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说道:“这是精蓄穴,孩子,有人用霹雳指力,把你精蓄穴点死了!”
他说这一句话时,老人面上充满了愤怒和疑惑,他恨声道:“这种手段,只是用以对付一般万恶的贼人的,怎会用在了你的身上?”
忽然他面色一变,倏地挺指弯腰,厉声道:“万斯同!这是什么道理,你要对我实说,否则……”
他说话之时,双瞳中竟逼出极凌厉的颜色,那只右手之上,青筋暴起。
万斯同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暗忖道完了,想不到这老人竟误会我了。
当下不禁悲从中来,长长叹息了一声道:“老伯千万不要误会,这事情说来令人痛心!”
说着一连又叹息了两声,面色不胜威怆。
老人愤愤地坐了下来,冷言道:“你说出来。”
斯同本不打算把这种痛心的事再告诉任何人的。
可是对方是救命的恩人,偏偏又遭其误解,自然不该瞒住他,同时对自己名誉也大有关系!
想着就点了点头,苦笑一声,道:“老伯,这件事说来话长,只怕你老没有耐心听!”
老人怒气,已渐自脸上退敛,他淡淡地说道:“请恕老夫刚才疾言厉色,不过,这种事,实在太离奇了,我愿意听你说下去。”
万斯同这时重新睡好,他叹了一口气,遂把这件痛心的往事,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他足足地说了有半个时辰,才交待清楚,一旁的老人,在听他诉说的当儿,不发一言,只是由他面上的神情来看,他内心是颇有感触的。
万斯同在诉说完毕之后,望了一下发呆的老人,苦笑了笑道:“老伯,这些都是实情,当你明白这一切之后,不难想到我如今的处境,所以说,我这条命活着,实在是多余的。”
老人冷冷一笑道:“不然!”
他站起了身子,目光看着微黑的窗外,喃喃道:“天下会有这种事?”
他猛然回过身来,叹息道:“这么说实在也很难怪你不想活,不过,你大可不必!”
“大可不必?”万斯同坐了起来,他似乎很愤怒地道,“为什么?一个失去了健康的人,生活还会有什么意义?老伯!我不如此,又该如何呢?”
老人慢吞吞地说道:“花氏姐妹,一片疾情,委实可怜,不过,你老弟也太绝望了!”
他笑了笑道:“以你这种病情,并不就是绝症,你只是没有遇见真正的精湛高手罢了!”
万斯同不禁心中一震,他张大了眸子道:“什么?老伯你是说,这种情形,还会有救?”
老人这时却又悠闲地打着了纸媒,抽了一口烟,吐了一个烟圈,他眯上了那双原本就很细小的眼睛,内心似在考虑着一件事情。
万斯同急问道:“老伯,你怎么不说话呢?”
这时候,老人又吸了一口烟,他自言自语道:“还有两天,还有两天……”又摇了摇头道:“怕是来不及了!”
斯同怔了一下,他问道:“两天?什么两天?”
老人目光在他脸上缓缓一扫,泛过了一片冷冷的笑容,徐徐说道:“我这个人,一生做事,绝不会无缘无故,我不会轻易受人恩惠,但也绝不无故施惠于人,孩子……”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你身上所受的那种隐伤,在我眼中看来,并不算是太了不起的,我可以解救你。”
斯同不禁大喜,说道:“哦……这是真的?”
老人接下去,叹道:“只是我眼前有一步大难,只怕不易躲过……”
他说着在他那坚定苍老的面容上,竟带上了一层惘然之色!
老人突然地说出这句话来,不禁使万斯同大感惊诧,他呆呆地望着老人道:“你老人家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有仇家要找上门来么?”
秦冰微微地笑了笑,目光温和地注视在他的脸上,半晌才叹气道:“也可以这么说。”
万斯同吃惊地坐起了身子,讷讷地道:“恕我冒昧,我可以知道得清楚一些吗?”
“不必!不必!”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很斯文地道:“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愿人家知道。”
万斯同听对方竟如此说,很不好意思,又躺了下来。
他暗暗地为自己遗憾,因为老人的话,似乎已经说明了,自己身上的这种隐疾,他是有把握可以医治的,只是因为眼前限于一步劫难,使他自顾不暇,不能分心!
万斯同这么踏破铁鞋地到处在江湖上流浪,其目的无非是企图能觅得一高人,将自己这种羞于启口的暗疾治好,由于到处失望碰壁,遂心生绝望。
此刻,在忧疲万般的心情下,乍然间得有人能为自己医治隐疾,而这人又在自己眼前,他内心的喜悦和惊异,是不难想象的。
偏偏老人说出了这番话来,自己受他祖孙活命之恩尚未报答,这时怎好再厚脸另有所求?何况老人本身眼前尚有大难,自己更是无理由令对方“舍己为人”,因为彼此仅不过是“萍水相逢”。
他是一个很自爱的人,尤其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快乐,加之于对方的痛苦上。
因此,当那希望,像彩虹似地在他眼前闪过时,也只不过是惊鸿一瞥,随之,也就消失了。
老人见他此刻,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时而蹙眉,时而轻舒,遂也内心默然!
可是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一向是自私的,他绝不愿无故地去帮助一个人,甚至于,他还认为,到目前为止,已经给万斯同过多的帮助了。
他的心,可以说完全为着后日的劫难而焦躁,对于所面临的敌人,他实在不敢说有能胜的把握,可是他绝不退缩,在洞庭湖畔,这几年,他练了几手厉害的功夫,他渴望着会一会敌人。
秦冰在床前,望着万斯同道:“你现在是否觉得有些饿?”
万斯同为他一提,果然觉得腹内空空,当下讪讪地点了点头,老人转身出室,边行边说道:“我去叫大妞儿给你送东西来吃。”
说着就推门出去了。
万斯同此刻的内心,似乎略为较方才开朗了些,因为他原本就没有对自己这种病存下多大希望,既然老人本身有苦衷,也就算了,只当没有这回事也就是了!
秦小孚用托盘送来了食物,那是一瓷罐稀饭和两样小菜——油炸花生米和皮蛋豆腐。
她神秘地笑着,把食物送到了万斯同手上,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眨着黑亮的瞳子,小声问:“刚才你跟爷爷谈了些什么?”
万斯同怔了一下,当然,他不愿把自己那一隐事再重诉一遍,况且告诉一个小姑娘家,也是很不相宜的。
他摇了摇头,尴尬地道:“没有!没有!”
小孚嘟了一下嘴,甩了一下身后的辫子,说:“骗人,我才不信呢!”
她往前又凑了一步,道:“不行,你得告诉我,他老人家与你说了些什么?”
万斯同此刻饿极了,他大口吃了几口,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秦小孚见他贪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一屁股坐了下来,半笑道:“你还是先吃吧,吃完了再说。”
万斯同也就不再客气,风卷残云似地,把罐中稀饭全吃下肚中,却只是饱了一半。
他很不好意思地望着秦小孚,小孚站起来,从他身上把食盘拿过来。
她很俏皮地笑着说:“对不起,你不能再多吃,最多只能吃这些,因怕你身子受不了。”
她一面说着,取过了一块毛巾递上,万斯同无奈,只好道谢接过,擦了一下嘴。
秦小孚又送上了一杯茶,万斯同接过道:“姑娘你不用这么服侍我,我已不妨事了。”
秦小孚嘴角向两边动了动,目光瞟着他小声道:“刚才你是怎么啦?吓了我一大跳!”
斯同讪讪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当时觉得很酸痛而已,现在早就好了。”
小李闻言将信又疑,只是含着笑,在他脸上望来望去,半晌才说道:“看你样子,好像武功不错,爷爷说你武功比我还强呢!”
“哪里!”万斯同说,“这是老前辈抬举我,其实我功夫比起姑娘来,可差多了。”
“又骗人!”秦小孚说。
“我说的是实话!”万斯同叹了一声道,“方才姑娘为我推拿穴道之时,我已觉出姑娘内功比我强多了。”
秦小孚脸上闪过了一层得意的微笑,万斯同忽然想起一事,他试探着问:“方才秦老伯曾告诉过我说,他老人家眼前有一大劫,姑娘,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一下,这其中的情形?”
“哦……”秦小孚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是我爷爷告诉你的?”她问。
万斯同点了点头道:“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却不肯告诉我全部情形。”
秦小孚又回头看了一眼,似乎面有难色,过了一会儿,她才叹了一声,眼圈都红了。
万斯同急问道:“敌人很厉害?”
秦小孚凄惨地点了点头,她加上一句:“是一个可怕的怪人!”
万斯同惊异地听着,没有打岔,秦小孚看着他说:“你答应我,这事情不要对别人说,我就告诉你。”
万斯同点了点头,作了一个一定的姿态。
这时候,夜色已经很浓了,老人忽然推门而入,他看着小孚,点了点头说:“对!
你就在这里,陪着他谈谈天,我去去就来。”
小孚忙问:“爷爷你上哪儿去?”
老人嘻嘻一笑,手上提着一个细竹编织的小篮子,上面用青布掩盖着。
小孚就问:“你提的是什么呀?”
“哈!”老人长笑了一声,他一面转过身来,“爷爷最爱在月夜下拾贝壳,你都忘了?”
说着他已经走了出去,小孚甜甜一笑对万斯同道:“爷爷收集了好多贝壳,有红的有蓝的,反正什么颜色都有。”
万斯同心中略感奇怪,因为老人眼下既是大难将临,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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