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辛雨心道:“这狗娘养的魏忠贤,胆量倒是有进步。”当下缓步踏入,道:“听说你在京城办一件大事,不知可需要我帮忙?”阴魔大喜道:“你若肯相助,大事必定可成。这些日子都没见到你,你去哪了?”
文辛雨沉吟道:“我和国旭陈谦卫一起,一直没空与你联系。今天陈谦卫在旅店喝酒,国旭进城闲逛,我才抽到机会。”
阴魔笑道:“这件事先不急,你跟紧了国旭和陈谦卫,需要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找你。”文辛雨点点头,道:“还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阴魔道:“但说无妨。”文辛雨迟疑道:“我并没有杀宫长王琦。”阴魔一怔,随即笑道:“无妨无妨,她的生死无关大局。”文辛雨坦然一笑,先行退去了。
魏忠贤低声道:“宫长王琦没死?文辛雨之前岂不是骗你?”阴魔淡淡道:“文辛雨不知道宫长王琦的重要性,不杀也属正常。相反,他能坦白这件事,那才叫可信。”
魏忠贤皱眉道:“那……我们从哪找文辛雨呢?”阴魔思索道:“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去验证我的身份了。魏忠贤,你派出东厂所有精英,秘密搜查天寿山。切记,不要走漏了消息。”魏忠贤虽然不明白阴魔的意图,仍是连连点头。
两日后,天寿山。
国旭缓缓道:“翻过前面那个小山包,就是剑庐,也就是我师父隐居的地方了。”这片土地他少年时候生活了很多年,如今故地重游,不由感慨万千。
文辛雨心道:“咱们他娘的说不定来贼窝了。”靠近陈谦卫,压低喉咙道:“小心些,阴魔可能知道我们会查探他的身份,说不定前面有埋伏。”陈谦卫淡然一笑,道:“我们注意一些。”
四人翻过了山包,果然看见前方路边一座小茅屋,屋上木牌写着“剑庐”两个大字,蕴含着无穷剑意,冲天豪气,叫人看了几乎忍不住要撮唇长啸。国旭情绪有些激动,拉着宫长王琦,快步跑过去,大叫道:“师父,我回来了!”
陈谦卫与文辛雨对视一眼,手掌都是摸向了兵刃。
“吱呀……”木门缓缓打开。陈谦卫、文辛雨各自靠近,却都有些紧张。
但屋里出现的不是带着青铜面具的阴魔,而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国旭激动万分,跪倒在地:“师父!”老人呵呵直笑,将国旭扶起,道:“这么多年,总算记得回来了。”看到国旭身后的宫长王琦等人,又问道:“这几位是?”
国旭指着陈谦卫和文辛雨道:“这两位是徒儿的朋友。”手指到宫长王琦时,顿了顿,又道:“这位……也是我的朋友。”老者抚须微笑道:“是妻子吧,似乎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了。”目光转到陈谦卫身上,道:“没想到师兄还收了个弟子。年纪轻轻,已近望气之境,难得啊。”
陈谦卫惊道:“前辈怎会知道我的师承?”老者淡淡笑道:“闭关四十年,终于勉强踏入望气之境,又怎会看不出你底细。”陈谦卫奇道:“何为望气?”老者解释道:“天下人习武,可分为练体,练气,加上天意剑诀是练心,一共三种。但若修炼到极致,都会踏入藏气或是望气的境界。譬如你师父,性子淡泊,便是藏气境界,而我,就是望气。”陈谦卫问道:“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一些?”天痕子道:“万法皆可破。藏气如盾,将自己气机收敛,叫对方无从破起,望气如矛,看穿他人隐遁之法,给予致命一击。”见陈谦卫仍是一脸茫然,又道“更多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国旭招呼道:“先进去再说吧。”宫长王琦牵着他的手,两人一齐走入。
正文 第四十章 阴魔来袭
五人分别坐下,天痕子对文辛雨笑道:“你一定是国旭的好兄弟了,将独门内功都教给了他。”文辛雨愕然道:“我从没有传他内功。”天痕子摆手道:“我只会练武,却不会传人。天意剑诀是与众不同修心的路子,但我囫囵教导,所以国旭修炼之后,走的其实是练气的路子。偏偏我天意剑派并无高深内功,所以国旭想要踏入藏气或望气的境界极难。但如今国旭又修炼了另一门内功,而且你内功路数相同,难道会不是你传得吗?”
文辛雨平常桀骜不驯,但此刻却耐心得多,听天痕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这摇头道:“老前辈,你真的弄错了。国旭武功在我之上,我又怎么可能传他武功?我和国旭结交,还是这个月的事情。”天痕子皱起眉头,打量了文辛雨几眼,自言自语道:“莫非我望气境界还有瑕疵?”
陈谦卫见天痕子低头苦思,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些什么,便站起随便晃晃。忽然间,天痕子大喝一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张臂扑向陈谦卫,掌上雄浑无比的真气,立刻将他震退三步。
天痕子沉声道:“这里你随便走动,但墙上的画你万万不能动。”陈谦卫抬起头来,原来墙上贴了一副字,自己无意间斜倚在了上面,不禁奇道:“这不是一副书法吗?”再看上面写着“剑神一出血汪洋,屠尽世间阎罗将”十四个字,笔法苍劲,不仅是极妙的草书,更是满含剑意,蕴藏一股无与伦比的霸气,与门口“剑庐“两个字笔迹一模一样。陈谦卫赞叹之语脱口而出:“好字!”
天痕子也察觉了自己先前的失态,尴尬一笑道:“是,不是画,是一幅字。”陈谦卫听出口气有异,忖道:“眼前这人比阴魔矮小不少,声音也有不同,但不能因此少了警惕。他一张口就说墙上是一幅画,莫非在纸背面有玄机?”但陈谦卫历尽劫波,早没了以往的冲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对这里加了注意。
做了一会,天痕子忽道:“国旭,你和这位姑娘出来,我有话说。”三人出了去。陈谦卫见状,哪还有半点停留,向文辛雨使个眼色,急不可耐地将墙上的书法翻转一些,看看背面究竟有什么图案。
那是个身材修长,体态婀娜,身穿素白罗衫的美人。那美人就像当年陈谦卫初见宫长王琦时一般,蒙着淡白色的面纱。隐约间露出面容轮廊,当真是美得惊人,宛如烟里芍药般神秘,好似出水芙蓉般清新。美人纤指微扬,掀起了半角轻纱,将那莹玉水晶般的下巴,微微露出些许。娇俏玉足没有穿鞋,身子微微斜侧,膝盖稍弯,似在盈盈万福,但活脱脱是一个古灵精怪、跳脱活泼但又不失青涩的年轻女孩。
文辛雨看得目瞪口呆,惊道:“好美,比外头的宫长王琦还美。唉,你还别说,这个人还真像宫长王琦。”陈谦卫心仿佛被揪住了,默然无语,好久才道:“与袁可馨更相似。”
文辛雨只见过几次袁可馨,定眼看了看画像,回忆道:“似乎袁可馨也很像宫长王琦……真奇怪,这幅画纸质泛黄,少说也有三四十年了,自然不可能画的是宫长王琦或是袁可馨,但画中人、宫长王琦、袁可馨,三个人似乎都有些相似。”陈谦卫道:“天痕子前辈和画中女子不知有什么关系。你说,阴魔到底是不是天痕子呢?”
文辛雨摇头道:“若说阴魔,从谈吐举止、身材声音粗浅看来,应当是一名俊雅男子,而不像是垂暮老人。”陈谦卫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不能排除些意外。我们静观其变。”
刑部别院
别院中的三十多名密探,发现田海旺从岭南回来一趟后,与以前不同了。
田海旺如今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在练武上,同时还常常躲进别院内的密室,一呆就是小半天。别院中事务繁多,但田海旺一概不理,都让众人自行解决。按理说,王操、白日两名绝好的助手离世,田海旺应该更忙。可他既不想着报仇,也不管身外琐事,一心一意扑在武学上,连月颖都很少陪,叫人不解。
最离奇的是,田海旺明明已加入了东厂,但身为缪昌期表弟的樊彰却出入刑部别院甚繁。一干密探整日也无心查案,都散在京城各处,游手好闲。田海旺眼看自己手中的精兵日渐懒散,却管也不管。
这一日上,田海旺又和樊彰在密室里呆了大半天。余杰望有事商议,只能苦等良久。这个密室虽然不大,但却有两道铁门防护,可说滴水不漏。
余杰望等得焦急,附耳听去,忽然里头传来一阵开关铁门的吱呀声,不由暗喜道:“等了这么久,终于出来了。”只听里面樊彰和田海旺在谈论什么穴位、药物、中毒之类的事情,却不大听懂。
樊彰感叹道:“这只不过是一具女尸罢了,田兄何必费这么功夫?”田海旺道:“我钻研医术十数年,你告诉我魔教的诸多法门后,真是如醍醐灌顶。没错,这女人是断气了,体内还有极其怪异的毒素,但我也不是没办法。”
余杰望大骇,心道:“魔教的诸多法门?女尸?莫非是魔教的炼尸蛊?听说魔教的炼尸蛊能用剧毒调动尸体,成为一个极强的傀儡,难道田海旺在搞这东西?”一念未绝,面前的铁门也打开了。
田海旺见余杰望守在门口,问道:“有事吗?”余杰望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递过去道:“大当家让你们立刻赶到指定的地方。”田海旺看了一眼,奇道:“天寿山?去那里做什么?”樊彰接口道:“阴魔从来不做无用之事,我们还是直接去吧。”
余杰望又从怀中取出一张信封,道:“大当家问你天魔功练到第几层了。”田海旺道:“初窥第六层门径。”余杰望将信封递过去,道:“大当家嘱咐你,仔细看看。”
田海旺取出信函,只见上面是阴魔清秀的字迹:“心魔剑威力无穷,天魔功霸道绝伦,其精髓,在于魔字。”田海旺随手将信揉成一团,连连摇头道:“不知所云。我们还是先走吧。”
天寿山
天痕子望着远山,背影中带着些沧桑。国旭和宫长王琦立在他身后,静静等待。宫长王琦善于揣摩心意,此刻察觉出天痕子心中似有不快,柔声问道:“前辈,不知您有什么指导?”
天痕子霍然回头,双眼迸发出凌厉光芒,与先前慈祥和善的老者判若两人:“国旭,你的两位朋友可靠吗?”国旭心中猛然闪过陈谦卫搂抱宫长王琦的画面,迟疑了片刻,但依旧斩钉截铁道:“可靠。”天痕子盯着国旭,似要看穿他的内心,缓缓摇头道:“你有事瞒着我。”
国旭有些紧张,忙问道:“师父,是不是有敌来袭?”天痕子点头道:“就在你们来之前,我已察觉到附近有人窥伺。你们一来,那群人便离开了。”国旭沉吟道:“与我们为敌的,是江湖中一个神秘组织,头目为阴魔。我两位朋友不知何故,一直将师父你当做阴魔,我来是探望师父,也是要给他们个证明。若说有敌窥伺,或许是阴魔人马。不过只要凭师父一人,便足以抵挡阴魔。”
天痕子叹道:“你两个朋友武功都不在你之下,若是还有援手,我也没有必胜把握。奇怪,你出去历练了这么些年,怎么武功不进反退?”国旭叹了口气,黯然道:“我运功疗伤时走火入魔,若非陈谦卫、文兴宇相助,只怕我现在还不能行走。”天痕子点了点头,逼人锐气渐渐消退,道:“那我们回去吧。”
三人走到茅屋前,天痕子环顾左右,忽然道:“我隐居了四十年,看来,安静的日子到头了。朋友们,既然来了,何必趴在树上?”
樊彰打了个哈哈,率先走出。柯衷麒和魔教十护法也随之而出。陈谦卫笑问道:“五灵散人何在?”樊彰朗笑道:“不用着急,要将你们一网打尽,自然是全军出动。田海旺很快也会来。”
文辛雨不由惊呼道:“一网打尽?阴魔答应过我,不伤害陈谦卫、国旭,如此岂不是出尔反尔!”对方几人并不答话,国旭双拳却紧握了起来。陈谦卫知道生了误会,有心打圆场,但若向国旭点透,他日文辛雨便再无机会重返阴魔身边探听消息,张开了嘴,又说不出话来。
天痕子呵呵笑道:“原来行踪是你透露的。”他看出来人并无绝顶高手,倒是放下了心。国旭回头,对宫长王琦低声道:“你先回房,我等会来看你。”宫长王琦点点头,窜回了屋里。
柯衷麒看出文辛雨进退两难的尴尬神情,大喝道:“文辛雨,虽然我们都是帮阴魔做事,但你屡屡欺压,叫我忍无可忍。今天,我们就分个胜负!”一连三掌,直劈过去。文辛雨知道他的心意,双臂抡开,接住了攻势。两人且战且走,身形有若飞鸿,在山间绕了几个圈子,消失不见了。
文辛雨想的清楚,天痕子武功强到极点,魔教十护法联手也难敌他一击,剩下一个樊彰,陈谦卫、国旭联手,更加十拿九稳。他引开了柯衷麒,一来可以套问些消息,二来又避免暴露身份。
可惜文辛雨想得妙,天痕子却不配合。魔教十护法一个个拿着兵刃,走上前来,天痕子却一把拉住国旭,冷冷道:“谁知道我这位师侄是不是内奸,不要轻易出手。”国旭大急,惊道:“陈谦卫一个人挡不住的!”天痕子瞪了他一眼,淡然道:“你要帮他,就想想他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国旭脑海中浮现出陈谦卫笑吟吟搂抱宫长王琦的画面,以及那一日宫长王琦伤痕累累的胴体,心头一震,救援之意,竟也淡了些。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无敌阵法
只听两声怪叫,两道人影不分先后跃在空中,一柄鬼头大刀、一只巨锤朝陈谦卫急攻过来。陈谦卫闪电般攻出七剑,锤护法左闪右躲,一个趔趄,向后仰跌而出。一个拿着判官笔的浓眉汉子冲入,填上空缺。
天痕子大摇其头道:“判官护法,不知道是上一任的徒弟还是儿子,武功可差得太远。”场上,陈谦卫长啸一声,纵声急进,呼呼又是连环七剑,当真有若狂风起,浪涛激,一剑快过一剑,带起嗤嗤风声。判官护法忙乱中连对方剑势都看不清,挡下三剑,躲过三剑,第七剑却再也闪不开。
“叮”巨响传来,一柄玄铁重剑格挡了陈谦卫的剑锋,却被震退两步。刀护法趁机猛削陈谦卫腰部。陈谦卫身子微缩,躲过一刀,剑护法双手疾抡,一剑重重劈下。陈谦卫一时左支右绌,额头见汗。
天痕子看魔教十护法围成一团,但出手的始终只有两三人,十人首尾照应,但进退自如,大开大阖的外门兵刃尽可舞动开来,不用担心伤到自己人,不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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