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良的心思全在洛央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司书的神情,“到你这儿当然是看你了——今天你怎么没有陪在洛央姑娘身边呢?”
“她心情不好,想安静几天,一个人回踏云居了。”
“哦。”卞良知道上山顶要过好几个哨岗,想要光明正大地见到洛央,他就得求助于司书了。
司书早就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直接挑明道:“公子要见小姐是吗?”
“司书姑娘就是聪明,一下子就猜到我的心思了。”
司书从腰间摘下自己的玉佩交给卞良,“这是我的信物,岛上的人都认得,哨岗的守卫见到这个一定会放行的。”
卞良接过玉佩心花怒放,“改天我一定好好谢你!”
卞良笑着转身出门,司书走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黯然失神。
一路上卞良不停地回想他第一次夜探山顶时所经历的一切。宝藏到底在哪里?黑衣人到底是谁?现在整个落英岛已经属于洛央一个人,他感觉玉家的宝藏也许不在岛上。至于那个黑衣人,他的身形和气息酷似玉太岩,但他神秘地来到山顶做什么,卞良一直都想不明白。想到最后卞良的思想还是停留在洛央身上,他从没有这么想念一个人。
太阳还没有下山,卞良沿着山顶唯一的一条小路来到踏云居,上一回自己身中瘴毒根本没有心思和气力欣赏这块幽静的世外之地。
踏云居的东西两面都是浓密的树林,南面便是通往山下的路,路旁开满色彩绚烂的野花,栅栏里更是满园的繁花,花丛中的那座石台必定是洛央读书小憩的地方。
卞良刚进门口便看见洛央挽着花篮正在采摘花草,那种如见天人的感觉就像初次见她一样。
洛央听见他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显出惊喜的表情,这让卞良欣喜不已。
“我还以为是司书呢?”洛央将花篮放在石台上走了过来,“公子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卞良欣赏着她娇美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回答她的问题,“我来看看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没事了。”
“那就好。”卞良面对洛央虽是很谨细,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直视不讳的目光,直到洛央害羞地转过脸去。
“公子总是这样看着女孩儿家吗?”洛央躲到一边笑问道。
卞良见到她羞涩的样子美在心里,“别人还不至于这样,但是面对你,我总是看不够,反正你又不会生气。”
洛央转过脸一本正经地问道:“那生气应该怎么样啊?”
“二话不说给我一巴掌就是了。”
洛央瞪了他一眼笑道:“公子一定是这样看过不少女孩子,却是一个巴掌都没挨过了?”
“连你都不舍得打我,何况是别人。”
洛央的笑容淡了下来叹气道:“这几天我一直都很压抑,见到你我才感到舒坦了一些,谢谢你的关心,更谢谢你让我开心起来。”
卞良情不自禁地上前两步站到她的跟前,“洛央,我真的想让你时时刻刻都这么开心,时时刻刻地照顾你。”说着卞良第一次试图拉她的手,当碰到她的手指时,洛央竟敏感地躲开了。
洛央回身拎起花篮,“公子稍等,我把花瓣收好就出来。”
这是卞良遇到的第一次失败,他遇到过的女人还没有谁拒绝过他的牵手,但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他现在爱上的这个人是洛央,她刚与别人解除婚约,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在这种时候他真的不应该来进一步扰乱她的心绪,可他面对她却总是不能自已。
过了一会儿,洛央才从屋子里出来,她显然是回到房里稍稍调整了自己的心绪,“公子,让你久等了!”
“没让我等上一辈子就好。”卞良若无其事地开着玩笑。
“今天的天气很好,我们去看落日吧!”洛央不是要转移话题,她是真的想去看看。
“好!”
洛央带着卞良向踏云居北面走去,“只要是晴天,我每天都会来看落日,每天的落日都不一样,但都是那么美。”
卞良看着她,心里想着这岛上的落日再美也未必美得过她吧。“洛央,你收集那些花瓣做什么?”
洛央得意地笑道:“我院子里的花儿你认得几种?”
卞良这才想起踏云居里各式各样的花,想了半天他才吞土地说道:“好像有红苕和……”
“你不用瞎猜了,院子里种的都是药用的花儿,其中有几种稀有的花草药用价值非常高,你一定连听都没听过。”
卞良恍然大悟,“原来你收集那些花都是用来制药的,怪不得你的伤好得这么快,看来我眼前的洛央不仅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还是一位隐居在海岛上的一代神医啊!”
洛央又被他哄笑了,“不知为什么每每听到你的奉承话却感到很舒服。”
“能让我奉承的人只有你一个。”
洛央抬眼看着他严肃的表情,知道这一句话绝对不是奉承话,“我们快走吧,太阳快下山了。”
从这句话以后,两人都沉默了。到了山巅太阳只剩下鲜红的一小边,大半边脸已经藏进静静的海面。海面好像飘着蒸腾的热气,让夕阳的余晖也变得恍惚起来,起伏的海面从天水一线往岸边一波一波地涌来,让那种被染成的血红色随着温和的海浪慢慢地褪色,等到太阳完全埋到海面以下,那红色只能停留在水天一线的边缘,最后只剩下一条红线然后慢慢缩短直到一个红点,这个红点在一个小浪翻涌之后也不见了。
第二十六章感落日一吻定情
太阳落山了,天色暗的很快,洛央留恋地看看天感叹地坐在草地上不愿离开,“今天的落日让人感觉很惆怅。”
卞良坐到她的身边,“这些天发生这么多事情,看到残阳落日被大海淹没,你当然会有这种感觉。”
“也许就是你说的那样吧。”洛央又长叹了口气。
卞良笑了起来,“解决这个问题很好办,明天我再陪你看日出,等看到太阳冲出海面的时候,你马上就会觉得生活充满希望。”
洛央转过脸看着他,“听到你的这句话,我已经觉得生活还很多乐趣。”
“只要你允许我陪着你,我会把更多的欢乐送给你。”卞良再次拉住洛央的手,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卞良非常果断,没有给她躲闪的机会。
洛央仍旧试图收回自己的手,可卞良哪里肯放手,她只好半推半就地低下了头。
看着洛央绯红的双颊,卞良的心里最珍贵的那颗情种终于展开绚丽的花朵。“洛央——”
洛央羞怯地抬起眼睛看着他,“你可真无赖。太岩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来不敢硬拉我的手。”
“他是他,我是我。不要在我面前说他,你们只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怎么能和我对你的情真意切相比。”
“你别以为拿你对付小女孩的手段就能骗得了我。”
卞良的心一沉,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下来,松开了她的手,“对不起,洛央姑娘,我还以为你对我的感觉——对不起,我又冒犯你了,告辞!”说罢卞良起身要走。
“卞良——”洛央心一急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别走,我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卞良坐了回来等待她的解释。
洛央见他坐了回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眼中闪烁着爱情的异彩轻轻收回自己的手低声道:“我……我也很喜欢你。”
卞良的笑容像烟花一样燃在脸上,他激动地将洛央拥在怀里,却又不忍欺骗她,在她的耳边道歉道:“洛央,刚才我是故意试探你的,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呢!”
洛央生气地推开她,“现在你就骗我——”
卞良嬉笑着又握住他的双手,“再也不会了,相信我,除了暂时需要保密的事情,其他所有事情我都不会骗你。”
洛央低下头想掩饰自己幸福的笑容却看见卞良腰间的玉佩,“你——”洛央抬头怒视着卞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
“怎么了,洛央?”卞良慌得不知所以。
“这——这是司书的定情玉佩,怎么在你身上?”
“什么?”卞良拿起司书的玉佩叫苦不迭,“司书只是说这是她的信物,拿着它就可以来见你,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是家传的,生男孩就给儿媳,生女孩就给女婿。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对此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卞良紧张地抓住洛央的胳膊,“当时我只想见你,哪里会想那么多,如果我对司书有意,怎么会把它戴在身上让你见到?”
洛央推开他的手,“我相信你是无意的,可是你被这么多女人围绕着,我怎么放心和你在一起?”
卞良转危为安地笑道:“原来你在吃醋。放心,我一定把司书的事情处理好,对你对她都会有一个交待。”
洛央一声苦笑,“现在大战临近,面对强大的敌人,我们却在这里话着儿女情长?”
卞良把洛央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所以我才要把握住这段感情,不然我怎么能专心致志地做其他事情?等一切平息下来,我就可以安心地和你完成我们的大事——”
“你不要说了!”洛央害羞地转过脸不敢再想下去。
“怎么了,我说的又不是娶妻生子,你想歪了吧?”
洛央又被他算计了,气得挥起小拳头胡乱打着他,“你真坏呀你!”
卞良趁机将她搂在怀中,精准地锁定她的双唇。那一刻洛央的身体强烈地抖了一下,想要挣脱但在他有力的臂弯之中又渐渐放弃了逃走的念头,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
好像就是这一吻,天突然就黑了下来,满天的星斗特外闪亮,月光映得海面闪闪发光。夜色中的大海格外安静,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得到女人的初吻,男人都有一种满足和成就感,但得到洛央的初吻却让卞良变得对万物再无奢求,整个身心清净下来,他知道因为他已经拥有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再漫长的吻情侣也会觉得短暂,当吻结束时洛央终于放下所有顾虑接受了卞良,珍爱地贴住他的胸膛。“原来这才是爱情的味道,真的很甜蜜。”
卞良现在才知道洛央向来那种冷冷的感觉,是源于她作为一个成熟的女人在需要爱情滋润的时候,玉太岩却无法给予,反而让她愈加失望,以至于在看待很多问题上都变得冷漠。现在有了这份爱情,她会和所有热恋中的女孩儿一样热情的像一团火。
“洛央,你知道吗,你救过我一次,以后一定还会救我无数次,因为你,我会更加珍惜我自己。今天以前我不是一个惜命的人,但从今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一定会保住我的性命,因为我必须履行我的责任,就是要一生陪伴你,给你幸福。”
洛央抬头看着他的脸,“是不是我越爱你,就越能救你的命?”
卞良摸着她的脸,“是啊。道理是一样的,为了我,你也不能出事知道吗?”
“那得看你有多爱我了,如果你对我三心二意,我就作践自己惩罚你。”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么狠毒啊!”
洛央坐了起来眼望大海轻声说道:“你没看出来的事情多着呢!”
卞良边陶醉着她迷人的美貌边爱惜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洛央,你怎么不问问我的身世,你真的不想知道吗,你就不怕我是个心狠手辣的江洋大盗?”
洛央转回身直视他的双眼,“能找到一位这么英俊睿智的江洋大盗,我还真得烧香还愿呢。”
洛央开着玩笑,卞良却很认真,“你真的不在乎这些吗?”
洛央沉默了片刻,深情地摸着他的脸,“我真希望你什么都不是,越默默无闻越好,以后就和我在这岛上种花赏月,一起看日出日落,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洛央!”卞良再次忘情地吻了她……
已经入夜,卞良终于肯将洛央送回踏云居,“很晚了,快去睡吧!”
洛央竟不忍看到他的离去,“你不是要陪我看日出吗?”
“明天我起早再来。”
洛央又一次感受到他的细致体贴,“要不今晚你就在这儿过夜吧?”
卞良眼睛一亮,“洛央,你真的愿意——”
“别胡思乱想,我是让你睡在原来司书住的那间房。”
卞良大笑起来,“我就是问你是不是真的愿意让我睡在踏云居,别的我没多想啊,又是你想歪了。”
“好了,我不要你住在这儿了,你走吧!”洛央气的一撅嘴,跑回屋子将门一关等着他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竟没有一点声音,洛央开门一看外面连人影都没有,“这个呆子,真的走了。”
洛央有些懊悔地关上房门回到卧房,“卞良!”
卞良正躺在洛央的床上假装熟睡。
洛央几步过来用力推着他,“还装睡,快起来!”
“人家睡得好好的——”卞良揉着睡眼十万个不乐意地坐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进门以前我就从窗户进来了,你忘了我一向喜欢走窗户的?”
“仗着你轻功好就会欺负人,快到那边的房间睡。”
卞良二话没说下了床向外走去。
洛央焦急地叫住他,“怎么不说话了,生气了?”
卞良走到门口回身笑道:“我不是圣人,稍一犹豫就会出大事的。快睡吧,明早我叫你,咱们一起去看日出!”
说完卞良心满意足地走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洛央坐在床上望着紧闭的房门庆幸自己作出了这样的选择。
第二十七章掩多情又拒厚意
卞良陪洛央看完日出又吃了早饭才匆匆下山来到书苑,路过棋苑的时候,司棋正美滋滋地坐在桌边画着棋谱。
卞良站在门口叫道:“这么高兴啊,门都不关?”
司棋抬头看了看卞良笑道:“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
“是吗?那昨天下午怎么关得那么严啊?”
卞良有意刁难司棋,弄得司棋一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卞良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啦,我不开你玩笑了,我还有事情,记得和师兄一起请我喝酒啊,师嫂!”
说完卞良一闪身去了书苑,司棋气了一会儿又禁不住笑了起来。
书苑的门也开着,司书拿着掸子正在清扫书架上的浮灰,卞良走了进来说道:“都这么干净了,不用清扫了吧!”
司书没有回头,“你不知道,这房子一年半载也没个人来,积灰很快,一定要天天打扫才行。”
“有人说,读书的人都是寂寞的,看来很有道理啊。”卞良坐到桌旁说道。
司书放下掸子,给卞良倒上茶水,“几年了,你是来这儿的第一位客人,可惜我这儿什么都没有,您就将就一下吧!”
卞良笑道:“你这儿一屋子的书,还说什么都没有,太谦虚了。”
“这屋子里的东西,公子喜欢什么都拿去好了。”
这次卞良对她的言谈表情可是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