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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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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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天”举办只有一天的时间,大小玩家必须赶在傍晚前买卖掉自己的东西。

后来,他们才知道了当时已经是腊月中旬了,再过十天半个月就是月底了。这么长的时间,人又不能就呆在这里。本来,九天是打算趁着“道一天”的举办热闹热闹,可是今年的举办的太早,估计自己只能在路上过节了。

他们受了掌柜的款待,相互感情就好了。临走时,掌柜的就说:“既然,这是缘,我也不多问,你们务必要走好路。”

“道一天”虽然热闹,但是里面的“鬼”也很多。各路各地的人都有,大部分都是干放金的,还有的是倒爷。行家遇行家,少不了当帐行交。掌柜的叫他们速速离开,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掌柜的委托了一位“高”姓的带着他们走官道,可是九天却不需要,他说在这里能碰到丈土的,自己人再怎么讲也熟。

第六十六章 腥加上尖

当他们都理所当然地按照事实这样发展的时候,龙丘日却在考虑这一路上遇到的种种情况,他还是搞不明白自己和劲秋为什么要在数百年前就被安排要到这里带走尸棺蠛托等相干东西,这里面似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文题“腥加上尖”是我为了凑到四个字才这样写的,其实这是杂技行当里的行话,这大家应该不吃惊的,每行每业都有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行话。正确的说法是“腥加尖赛神仙”,意思就是玩杂技时在中间掺杂着一些“假”成分,再来点真本事,最终的杂技表演的效果将达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

我想大家能猜到我想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龙丘日有一种看法就是掌柜的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和族长的任务就是要把东西原原本本地交给他们。

上章急着写他们是如何当帐佛骨的,忘了介绍“道一天”。

据说“道一天”是一个道号叫“一天”的道教徒发起的,他以前是做古玩生意的,后来崇尚了炼丹修炼,年老的时候才发现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最后就又干起老本行,提出来古玩市会这个概念,后来集会规模越来越大也得到了许多与之相关行当的人的支持。

龙丘日他们赶上的那年的市会规模也很大,在大院子的外面就排起了长长的摊子,各种炒货吃货都掺杂其中,有“东街一条垄,动起来似条龙”之说。

当年虽然是鞑子的天下,但是行里的事可不容官府来插。四海的盗墓手,倒爷,新玩老玩行家都会不远万里地到某个地方集合。

黔西不大不小,是最适合举办这种大市会的地方了。黔西的东街和西街是相连的,其中许多家店铺酒楼都被租用来陈设古玩。

九天知道丈土一派就混在其中,但是这里人头攒动,想找个人确实是不太容易。

掌柜的让劲秋和龙丘日留在那,让九天一个人去找,免得带着包袱,还容易被贼得了便宜。

之前他已经问过了掌柜的,看掌柜的那样子,他可能真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真相,所以龙丘日坐在当铺的后堂里就一直没说话。

劲秋搬了条板板到院子里,坐在太阳下晒霉,全身就舒服起来。龙丘日看到后就掀起衣服,看着肚子上的虫纹,用手去摸去捏,但是肚子一点都不难受。他很难想到若干年后自己会慢慢地变成一只狐狸,这太荒唐,在我们看来,甚至违背了达尔文的进化论,但是传言就是这样说的。

九天净了身上的所有东西,两袖清风地上街去找丈土里的人。按照盗墓行里的规矩,明器是不能摆在坐北朝南的摊位上的,而是要背阴,这样明器的包浆才不会受到损坏。

他专门找背阴的摊位,一个个地说“丈土三百”。这是暗话,意思就是说自己是丈土的。他奇怪的是自己走了好多摊位都没见到丈土里的人,别说是老熟人了。

他往北走去,在第二条街的一个卖花郎的旁边看见了久别的熟人,老六,他正在收拾东西。这条街冷清的很,是一街的附属街道,没多少人来摆位。

九天走过去,一巴掌拍在老六的身上,哭笑不得。老六是老了,皱了皮,还驼着背。

“老六!”

老头转过来,看了看九天就又坐下了,然后也不笑。

“你还是这个样子!”九天知道老六性子憨,就蹲下来听他说话。

老六突然站起来,指着九天骂道:“你个兔崽子,丈土现在都已经四分五裂了,你这些年跑哪去了,看看,看看,大伙都不想来丢脸了,我还不要脸地躲在这,大半天一个人影都没。”

九天抬头望着老六,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离开丈土也有四五年了,只不过是这么短的时间,丈土就堕落成这样了。

“老六!你把话说清楚!怎么回事?”

“奇门现在都骑着我们的头了,观脉和我们都被挤下去了,能摸的东西都被奇门摸去了,还好清伊子那个老畜生死了。”老六把事一说,九天就明白了。自己虽然是康巴汉子,但是在残酷的竞争面前也是不得已而让之。

老六是四川的,和九天早就认识,行里都喊他老六,九天虽比他小但也跟着叫老六。

“大不了洗手不干了,看你这样子,现在怎么这么怂?”

老六不像以前那样慢了,站起来就给九天一巴掌,打在头上,训斥道:“行里就是你这种人,这样,这样想的。”老六一急话就说乱了,又补道:“大家就都是你这样想的,他奇门清伊子都死了,他们还这么猖狂,我们呢,都一个个说不干了,你五年前就洗手不干了,现在还来这‘道一天’干什么?!”老六这话捋顺了,就讲的快,说完又打了下九天,自己却笑了起来。

九天一把握住老六的手,说:“你变了!”

老六听九天这么一说,就撒开了手说:“我没变,变得是你!”

九天也强了口气说:“我也没变!”

老六突然坐下了,头一会扭向龙丘日,一会又扭回来,皱着眉头眯着眼说:“你没变,你没变。”

九天被老六这么一搞心里突然担心起来,怀疑老六头脑是不是受刺激了,怎么现在脾气既暴躁还犟,而且看到他还不激动。那九天就只能拿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了,就是在“道一天”上碰到熟人是很正常的事。老六怕就是这样认为的。

行里既然出事了,就更加说明了一个问题,奇门的异术远远超过他们的本领。

“老六,你别这样,我们可都是汉子,你畏缩个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有难同当。”九天说。

老六又站起来,只到了九天的嘴巴,说:“还当什么当,都统统完蛋,告诉你,丈土的人全丢了老本行去奇门了,哈哈!还当个什么子?”

九天拧拧鼻子,恨到自己不该参和到龙丘日他们的事里,这自己家出事了还不好走。

“你小子一直到现在也不和我们联系,到哪去风流了?”老六说。

“你看看我这样,能风流起来吗?”九天身上好多处都是灰,灰说它就不走了,就要在九天衣服上,而灰里的细菌就说你三爷的,不能换个人,这人熏死了。

屋顶上的蓝鸽子听到后就笑了一声,飞走了。

老六指着鸽子说:“都飞走了。”

“就你一个人?”九天问。

老六回答说:“就我一个人,大家飞的飞,掩的掩。你这见年都不露,到底掩哪去了?”

九天觉得老六语气缓了,气大概消了,就说:“这家年在家享福,前些时候又遇到些事。”

“什么事?”老六没在意九天说的“享福”二字。

“什么事?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老六就把东西打包装好,也丢了竹摊子,跟九天走。

九天把老六带到六级当铺。老六说:“你能进来?”

九天就笑。老六就进去了。

掌柜的竟然不知道老六,九天很吃惊掌柜的问他这个人是谁。九天就怀疑掌柜的到底是不是做古玩生意的,怎么老六都不认识,但是他也想起来,老六名声再大也只是在他们行里,这黔西地的人没有道理要知道呀!

互相认识后,掌柜的就准备了饭菜。

老六问:“你们和掌柜的什么关系,你们二位是干什么的?”老六对这一切都不知道,也很想知道。

九天就说:“都是自家兄弟,说了也无妨。”他便把龙丘日的事简单地说了下。

老六显然是吃惊了,说:“清伊子是这样死的?奇门的人说是蛊发作了死的。”

龙丘日直着身体说:“确实是蛊发作了,但是是在方丈山里发作的。”

老六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兴奋不得了,说:“这传说是真的呀?!那要去东海找到鲛人泪,你们怎么办?”

“什么?鲛人泪?”龙丘日身子往前一伏,问。

老六说:“哎!这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尸棺蠛托只有鲛人泪才能活过来。奥!掌柜的不会就是那只碗的护士吧?!”

九天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比我还多?”

老六说:“都是以前听人说的,说要用一只什么碗盛了鲛人泪,将尸棺蠛托弄活······”话没说完,就被掌柜的从前面赶来打断了,“一派胡言!我虽是只要守好碗就行,但是去东海这件事绝对是别人杜撰的,碗不是用来盛鲛人泪的,鲛珠盗一贯是不会把东西卖到中原边陲地区的,行里的事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老六说:“我也是听说,真不真就不知道了。”

龙丘日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复杂,复杂到自己思绪全无了,觉得什么人说的都不对。

说到这,大家应该都看到了我说的“腥加尖赛神仙”的效果了吧,人都分不清哪门哪派了。

掌柜的说:“去东海我可以保证觉得是假的,这件事我也不想参与,你们要按照自己的计划去走,千万不要误了时辰。”

九天点点头,却望向老六说:“你怎么办?”

老六泯然一笑,说:“还能怎么办?我从四川大老远的来,不能叫我空手而归吧?”

九天笑着说:“那个大嫂呢,事成了吗?”

老六挥挥手说:“提那事?兵荒马乱的,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掌柜的听到说:“你们听我的,没错,我找人带你们走官道,好走,没鞑子敢拦。”

听到龙丘日这么说,龙丘日一心就更重了,还在心里斗争到底要不要去,万一这是个骗局怎么办?但是,哪有骗局编的这么顺当。

程序执行的速度是验证作没作假的最好检验手段,而谎言的真假却要靠人心去衡量。

九天把老六拉到私下问:“你真的就一个人,丈土没人来?”

老六说:“今年奇门的人非要把‘道一天’放到黔西来,我们人和观脉的人都不同意,但是他们实力大就依了他们,没办法,我还带了个徒弟来,等会我去找他。”

九天怎么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就告诉龙丘日。龙丘日听后,突然想通,说:“不好!”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没及时上传,请见谅

第六十七章 这是阴谋

“这是阴谋,这是阴谋!”龙丘日接着对他们说。 

大家都拿眼望着龙丘日,表示不理解,但是龙丘日立马高兴了起来,有了一种“还好我发现了”的感觉。

劲秋问:“你想到了什么?”

“你和九天还没想到吗?老六这句话可提醒我了。”龙丘日高兴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你想到了什么,赶快说呀?!”九天也急了。

龙丘日说道:“黔西,西南边陲,中原南段,离各大繁盛州郡都远的很,为什么奇门的人非要到这里?三年一次的‘道一天’,九天!你前些时候可是说过去年还不知道‘道一天’到底在哪办?就算你洗手,不知道,那,老六,去年说过在哪办的吗?”龙丘日望着老六。

老六说:“这还这不知道,今年的‘道一天’是临时决定的,我们都不愿意,但是······”老六的话没说完,龙丘日就接着他自己的说:“这就对了,奇门早已经算好了我们会在黔西,是故意要等我们从竹王墓里把东西都摸出来后再下手。”

“不对,丘日,奇门的老头和三骨都死在了方丈山里,谁会知道我们的事?”劲秋问。

龙丘日一下愣住了,还真说不出来所以然。他想自从方丈山出来后就没奇门的人跟着了,但是王镖局,何老爹?

“会不会,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局?”九天在后面突然说了这句话。

“啊?!”龙丘日突然发出惊叹。

“那个给你们黄皮子纸的老头是骗你们的。”九天直接把话挑明了。

龙丘日看了看周围,说:“隔墙有耳,都凑过来。”于是,四个人加上掌柜的都凑过来。

龙丘日说:“九天!你可不能乱说。”其实,龙丘日早就怀疑过王镖局和何老爹,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提起,毕竟自己都按照何老爹的“指示”走了这么多的路了,这何老爹要是在骗自己,那花费掉的精力和感情岂不是白白地浪费掉了。

但是,九天却说:“既然你提出来奇门是有意要把‘道一天’放到黔西来,那不就说明有人知道你们的行踪吗?”

掌柜的叹了口气,说:“我还是不参与。”

龙丘日立马望向掌柜的,怀疑起掌柜的,但是掌柜的又说:“我祖祖辈辈就只负责看护好那只碗,别的事,我都老了,我也不想参与了。”说完,掌柜的就走了。

四人无奈地望着掌柜的走出屋子。

老六听得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哪对哪,就问。结果话还没说来,前屋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龙丘日警觉起来,说:“有人!”

劲秋和九天也都站起来,老六就往走廊望去,却看见一头红猪跑了进来,耳朵上烂了一块,紧接着后面就跟进来一个人,拿着一根扎刺枝子,口中还对着猪骂个不停。

猪直着网啊他们这边跑,结果一头撞到了桌腿上,晕过去了。掌柜的从前面往后面跑,对着猪主人大叫:“你家的猪不看好了,怎么乱放!”

猪主人赔礼道:“都怪我,都怪我,我马上来扫晦!”

他们围在桌子旁的四个人都早早地让开了,望着猪被拖走,还丢了坨屎。

猪刚被抬走,龙丘日刚要说此地不宜久留却没有说出来的时候,前面就响起了鞭炮声,走进来一个高个子中年男子,还跟着个举着扫帚的妇人。

高个子男子将鞭炮缠在身上,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又走进里屋要炸,看见他们四个都拿眼瞪着他自己,就没把鞭炮带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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