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都变了,是颤抖,是气氛,是恐惧!
劲秋的脸上就有了粘液,几缕胡须就睡到了他的嘴巴上,而这时,牛姑娘也传来了叫声,尖叫声,“走开,开!”几条泥鳅也软软地缠上了她,她不敢反抗,只是害怕。劲秋就破口喊:“人呢?人呢?都哪了?!”
龙丘日被压着,是无气无力,但是身子就突然一轻,黑暗中谁也看清谁。接着,龙丘日的手被抓住了臂膀,他想甩,就听到九天的声音:“不要出声,别出声!”刚说完,一条大泥鳅就翻腾着压过来,九天就是不动。
劲秋和牛姑娘都没出声,但是堂叔却呻吟起来,“唉吆唉吆”的。堂叔是刚站起身来,一群泥鳅就涌过去又将堂叔压倒了。牛姑娘捂着自己的嘴,泪水却往下直淌。劲秋也一时不知所措,不能出声就不能救人!
泥鳅是听声音定位的,这个好解释,长期呆在土里,视力肯定就退去了,只有靠听声音来判断敌人的方位。龙丘日想着堂叔的残样,心里就担心起来了。果然,堂叔不停地呻吟,像是要断气了。
没等泥鳅走完,九天就说:“点灯!”
劲秋的手在发抖,他怕一动就弄出声来。而九天的一声叫喊,几条泥鳅就围过来了,它们也不伤害人就是爱缠着人,九天抽出刀,就乱砍起来,叫喊着“点灯,火把呢?!”九天人高马大的,挥起刀来,泥鳅就来一个断一个。
龙丘日慌忙问火把在哪,牛姑娘爬起来就摸黑找。火把和火折子都放在堂叔的包袱里的,但是包袱被堂叔背在身上。九天得知火把在堂叔那就叹口气,胡乱地说:“都站一块,我来!”他挥起刀就往前方砍,刀是砍到了肉,因为有血往外喷的声音,刀也时而有阻时而顺当。
血溅到九天的脸上,是冷的。泥鳅受到了伤害,纷纷往洞里退,九天以为泥鳅冲过来了就往后一退,却听到烂泥“兹兹”的声音,身上没一处被缠到。堂叔咳嗽了两声,叫着“疼疼”。
“火把呢?!”九天说着就往前走,然后伸手去摸,摸到了堂叔,就扶他起来。堂叔是一点力气都没了,刚扶起来站着了,就又倒下去。九天也管不了那么多,正好牛姑娘来接住他爹,九天就摸到了火把头,是干的,以为是火折子,就问:“火把没上油吗?”
堂叔吱呀了句,牛姑娘就说:“上了,是松油!”九天“奥”了声,然后用火折子点着火把。他们都挡了眼,刺得很!
照亮了看,看到地上躺着三条死泥鳅,其他的都缩进了洞里。堂叔一身的泥水,狼狈不堪,黑白交间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睛半睁着,嘴里无力地冒着断断续续的话。劲秋一只手捏着手臂,看到洞里的红点,说:“赶快走,赶快走!”
这洞两边都能走,该怎么走?龙丘日问:“怎么走?”九天踩着烂泥说:“往左走,洞环环相扣,弄不好,永远别想走出去!”堂叔撑了力气说:“胡说!往右走,我能看出来!”
堂叔也许真能看出来,这洞一通,气就顺,他既然有本事把观脉的点穴绝活都收到囊中,那就有本事只凭着眼睛就可以看出出路在哪里。这一点,我们这些后来之辈确实是不能与之相比。
劲秋扶着堂叔,牛姑娘就在一旁跟着。九天拿着把刀,龙丘日就跟着他走,手里抓着扁铲。劲秋屁股刚超出右边的那个洞,周围突然就想起了刺耳的响声,声音是从刚才泥鳅出来的洞里传出来的。声音短暂急促,幽暗中他们回头看到黑乎乎的一群大泥鳅,粘滋滋的稠液搅拌声代替了原先的响声
九天让劲秋带着堂叔赶快走,龙丘日留下。他们就又点了支蜡烛,劲秋拿火把的手直抖个不停。九天低声喝道:“还不快走?!”劲秋不停地往那群黑泥鳅看,手中的火把硬是碰了三次才点着。牛姑娘胸口一鼓一鼓的,被劲秋气的。
泥鳅们滑溜着向两旁分开了一条路,那声音就又响起来,劲秋走了没多远,听了心里还是一惊。堂叔在劲秋的搀扶下双脚竟就能走起来,而且越走越快,劲秋不能理解,堂叔却随口说道:“我看到了出口,跟着我走!”堂叔竟然果断地从劲秋双手里离开,自己带着他和牛姑娘走,劲秋轻声“喔”了下。
“爹!爹!”牛姑娘叫着,她也难以置信堂叔有如此的力量,竟然恢复得这么快。堂叔回头一脸兴奋,问:“什么?!”牛姑娘就一下没说话,堂叔说着:“跟紧我,跟紧我!”
“喔!喔!这是?!”龙丘日看到泥鳅堆里游出来一条全身白色的“蛇”。借着火把的光,龙丘日仔细瞅到,发现这可能不是蛇,而是鳝,因为“蛇”身上没有鳞片,是纯色的肉白色。白鳝是相当的少见,更何况这条白鳝这么大。他就想着这些泥鳅和白鳝都是水里的东西,会不会湖和这里是相通的。
湖上的奇异现象和这岛底下的神秘似乎是遥相呼应的,那么这两者也就有很大的几率是相关的。白鳝从泥鳅堆里挤出来后就翘起了头,九天估算着堂叔差不多也跑远了,就挥动着火把。白鳝的头就一伸一收,突然,它嘴巴一张,发出了那短暂急促的声音。
“哎……”龙丘日忽地一叫,声音颤抖着,九天就望他,问他干什么。龙丘日苦笑了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但是泥鳅堆里就传出了他们不知道的声音,是泥鳅堆里的泥鳅们在低声争吵。一条受了伤的泥鳅被几条泥鳅拦着,它要去报仇,嘴里直吐沫子,而在它左边的那条泥鳅则说:怎么又看到这种东西?一条泥鳅问:怎么你见过?那条泥鳅就说:见过,笨的很!
“跑!”九天掉头就跑,龙丘日还在紧张地看着这条白鳝,等反应过来,白鳝都游到自己眼前了。九天在龙丘日后面十步远的地方停下了,看着白鳝卷起了龙丘日在空中摇摆。泥鳅堆里就传来笑声,龙丘日听到了底下“兹兹”的水声,头就倒立下去,看到泥鳅们在往外喷黑水。
龙丘日把把火把一举,一不小心就燎到他自己的发梢,吓得他手一抖。火把刚掉地上,九天就赶上去捡起来,火花“兹吧兹吧”地响。九天也不顾什么了,用刀往白鳝身上就砍,但是刀砍在上面就被挡在了皮外面,这白鳝,皮真硬!
白鳝感受到了疼痛,身子就忽地一摆,然后翘起尾巴就来卷九天。九天手里有刀呀,但是他让开往白鳝上砍又砍不动它,心里就急,双手来抡刀,刀刚甩起来,白鳝猛地一叫,丢掉了龙丘日,就来对付九天。
白鳝始终是把头伸得高高的,用身子一半以下的部位去卷动着。九天的刀在空中被白鳝一尾巴摆飞,刀插在了两旁的山壁上,发出“咣当”一声,回音就震动在周围。龙丘日的眼睛里溅入了泥,眼球疼得很,担心泥鳅会趁机冲过来,就赶紧站起来,捂着眼靠边跑。
泥鳅并没有冲过去,都在一旁笑,白鳝又是一声吼叫,九天的刀被打掉,紧接着自己就被白鳝卷起来,头都抵到了洞顶。白鳝的头慢慢地凑近九天,身子就忽地动了一下,原来是龙丘日拿了刀倒砍了他一下。
九天还准备要等白鳝的双眼靠近了自己就忽地用手指戳它,白鳝受到了攻击,又叫喊起来,这下所有的泥鳅都翘起了头,然后往他们喷水,白鳝还把九天送进了泥鳅堆前,浑身就湿透了,闻到了比刚才更浓的腥臭味。
这味道冲的九天大声地喊叫道:“救我!”他嘴一张,一股粘液就进去了,九天赶忙就往外唾口水,唾了一口又连续唾了好几口,牙齿在舌头上刮着,然后又唾出口水。龙丘日也被喷到了口水,听到九天这般喊叫就用冲上去用火把烧白鳝。白鳝被火烧到了,就猛地一惊,甩掉九天,龙丘日大喊:“跑!”
可是,白鳝尾巴一扫,就把龙丘日的火把打掉在地,然后泼起了一滩污泥,将火把打灭了。但是,九天能看见,他的夜视力要比龙丘日的好得多,跑过龙丘日身边,拉起他就往右跑去。洞弯弯扭扭的,九天注意到了地上的脚印。
龙丘日也来不及问他怎么看到路的,反正他只看到一片黑,九天步子大,龙丘日就像是被他拖着跑的。后面的白鳝也紧跟过来,但是跑着,洞就突然分开了,出现了两个洞口。
白鳝的叫声回荡在整个洞里,九天果断地决定走右边这条。龙丘日累得直喘气,就说:“停,停,一会,啊,我们不出声,不,不 就,行了吗?!”九天没说话,只是拉着他跑,他想泥鳅是靠听声音判断位置的,但是这白鳝可不一定就是靠听声音的!
第一百零七章 毒泥鳅(三)
右边的洞要狭窄的多,只能容得下一个弓腰进去的人。// 九天速度低下头钻进这个洞里,龙丘日看到眼前是黑乎乎的,要不是九天带着他,他会立马不敢走一步。
龙丘日的身子晃来晃去,时不时地撞到洞壁上。
为什么说黄泉路难走,回光返照经历过的人都知道,黄泉本无路,下去后会有人来带自己走,茫茫一片都是黄泥土,烟尘漫漫,一个人走是永远不会走到地府去的。而黄泉路的缔造者正是那些地下工作者,万事万物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泥鳅在这里代替了蚯蚓打通了土经山脉,虽不至于是黄泉路,但是带来的效应却和黄泉路是一样的。他们没时间去想这么多,更别说考虑鬼杯图和堂叔到底有什么关系。经历过夜郎古国的雄伟后,龙丘日还以为事情就此收住,没想到整个事件都复杂到要自己一直寻找下去。
盗墓往小了说是挖坟,往大了说就是盗陵,小为贱,大为贵,可是小而福倚,大则祸伏。这道理龙丘日是在年老了才领悟到的,我在这也只是啰嗦了下。
在这里面脚印是看不见了,九天也来不及想堂叔他们是进哪个洞的。身后忽地传来巨大的一声响,是白鳝撞上了洞口,龙丘日突然笑起来说:“对呀!它们进不来!”九天说:“嗯!”他知道是白鳝的身子粗了,被卡住了。
两个人的速度也就慢下来了,不光是因为白鳝进不来,洞也越来越矮。九天的头越降越低,腿慢慢就跪在了地上,龙丘日问:“怎搞越来越矮了,膝盖骨马上就到地了哎!”九天说:“不知道。”
龙丘日在九天后面跟着,脑后就突然凉了一下,接着就觉得身后湿湿的。龙丘日“哎”了下,回头看,却什么都望不到,接着,龙丘日身子就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他用手往后一摸,喔,粘糊糊的一个东西,是泥鳅嘴。他叫道:“快!追来了!”
九天回头看,望见确实是一条泥鳅跟在龙丘日腿后。他就立马加快速度,匍匐着爬了一截,突然,膝盖下一软,地面成了烂泥滩了像是沼泽地,但是不深。后面的泥鳅紧跟不放,龙丘日就一边爬一边踹,这到了烂泥地,整个身子就陷下去了一半。
九天摆动着手使劲往前挤,烂泥里凉,龙丘日跟后面催个不停,泥鳅也确实是跟在他后面。在烂泥地里行了百来步后,双手就碰到了硬地板了,而洞在这里转个弯拐向左边。洞在这里也变大了,但是左边的洞又是小的要人弯下腰才能勉强进去。
龙丘日推了下九天,问他怎么不走。九天从龙丘日拿了刀,然后说:“你先,我垫后!”龙丘日从九天旁走过,又弯了腰低着头进到洞里去了。九天没看到后面的泥鳅,就要掉头跟龙丘日后面走。但是,他刚往左转过去,双脚就被东西缠住了,拖着他就往后去。九天挥起刀来,就砍到了面这东西,回头一看,果然是条泥鳅。
龙丘日问他怎么了,九天只说:“快点!”但是,龙丘日觉得洞要比刚才那个还要狭窄,正当他要说洞小爬不动的时候,手下一空,然后屁股跟着头翻个跟头栽在烂泥里。
呸,呸!龙丘日唾出嘴里的烂泥,还有沙子在牙缝里杠牙。九天看到龙丘日突然栽下去,就停了停,然后从上面下去。这里也是泥鳅打的一条庞大的隧道,他们从上面下去后就等于进了这一个洞。
九天没停步,凭直觉往右边跑去,回头看时,一群黑乌乌的泥鳅也跟了上来。跑了几步,九天就隐约地听到了前面传来了声音,刚竖起耳朵听,龙丘日就嚷着挥起手中的扁铲。一条泥鳅蛇一般的速度游过去,张大了嘴,一口咬上了龙丘日背后的包袱,他甩手一铲,泥鳅就松了口。
九天握了刀,摆起了姿势边看边退,而泥鳅也都没敢上。九天不停地回头看,龙丘日就在一旁帮腔做狠。那种声音又有了,从后面传来,像是铜器碰撞产生的声响。九天回头看着走,眼前渐渐就看到了东西。
泥鳅被栅栏卡在了底下,进不去出不来,泥鳅头对着那边,估计是想往那边游的时候被栅栏拦住了。泥鳅隔段时间就摆动下身子,试图逃出去,但是栅栏却死死地卡住了它。
等九天走近了,就看到栅栏底下的一排尖头直直插进了泥鳅的肉里。他看得正出神,后面忽然就躁动起来,原来是白鳝从洞里挤出来了。九天看到个白影子在空中舞动,这个洞也足够它立起了身子了。
九天看栅栏被泥鳅顶来的距离马虎地可以通过自己的身体,就说:“跟着我,钻过去!”龙丘日就“啊啊”地乱摸,因为他看不到九天在哪,九天就拉着他往栅栏走去。栅栏摸上去粗赖赖的,应该是铜锈太厚了,这一排有十几根铜柱,每根都有一臂粗。
白鳝呼啸着声音游过去了,九天让龙丘日赶紧钻,自己拿了刀挡着。龙丘日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东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就用手往栅栏上摸,以为是一扇镌刻的门挡住了脚,就试图去推,被九天看到了,就大声问他干什么呢。
龙丘日不知道说什么,九天说:“往底下钻呀!你干什么呢?!”龙丘日被九天这一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就跪下钻,他以为是洞,但是想洞又在哪呢,就乱钻。他把头往前一伸,就碰到了栅栏的尖头,刺得他一惊,嘴里叫了声。
九天刚要回头看,白鳝就扑到九天的身上,直接将他压在了它的身子底下。龙丘日瘪了身体收了屁股,糊里糊涂就爬过去了,转过身问:“九天?九天?”九天没气力回答他,舞起刀就往白鳝眼里戳,一刀见血,疼得白鳝大吼起来,一群泥鳅就冲了过去,全往九天身上喷唾液。
九天熟悉了泥鳅的伎俩也不过如此,刚要得意,白鳝就一下卷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