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放松了口气。老鼠见到他们就迅速地爬走了,而椁棺里躺着一具白骨,腰部还连有干枯掉的死肉。里面是干净无一物,葛地失望了,什么也没有。龙丘日站起来,微微睁开一只眼。堂叔说:“棒头棒头(就是没陪葬品的棺材)!”劲秋迷惑地看着堂叔。手子说:“唉……”
龙丘日没在意这些,他看到干尸的手上没有戒指,就问他们怎么回事。葛地凑近了看,是没戒指,但是手子胆大,用手去给尸体翻了个身,堂叔看到了说:“哎!不可轻举妄动呀!”手子一笑,说:“您老还真讲究!”尸体被翻过来后,就看到一侧有个小饰物,拿起来一看,竟是个圆形的戒指。手子说:“我朝还不作应佩戴这种东西吧?”
堂叔说:“有,但是少。”手子说:“嗯!”戒指中间是个秃鹰头,和棺材盖上的一模一样。龙丘日看着这枚石戒,说:“想必前面来的人没有把东西都翻完。”手子说:“怕是不多了,要十枚,我们这才十五口棺材。”
接着,他们就继续开棺,就如手子猜测的一样,十五口棺材里只有五枚,而且装有戒指的棺材里都有股辣人的味道,很不好闻。这么说来,前面来的人也只得了五枚,那缺失五枚,这事该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画中舟(一)
棺材里是没有粽子,但是疑问却依然笼罩着他们。//龙丘日总感觉事情看似复杂又十分简单,开第一口棺时,老鼠在其中作祟,后来就再没有老鼠闹事了,粽子就更无从谈起了。可是,看似简单的事龙丘日却又没有任何头绪。
堂叔说:“来之前,塔是完好无损的,那葛地手子你们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手子一慌,说:“你不会怀疑我吧?”堂叔说:“不是说这个,你和葛地是怎么进来的?”葛地看看手子,说:“我们挖洞进来的,怎么了,和你们一样。”
堂叔问他们有没有遇到岛上的环形水流,泥里的黑泥鳅。手子和葛地都点头说遇到,后来误打误撞遇到了一个城楼。堂叔说:“奥!”龙丘日说:“刚才你们说来找洛书?可是洛书明明就不在这里。”手子说:“啊?”龙丘日说:“洛书在我这里,不是在这里找到的,说来巧,洛书就在堂叔住的地方。”
葛地咧了嘴,说:“这么巧!”劲秋说:“巧的事多的很呢!”葛地说:“奥!”手子说:“我想还有人超我们更前来过了,这么个有名的湖,一定是藏龙之穴。”堂叔说:“这里的风水布局,你也能看出来,九宫离有乾,一宫坎有坤,震巽属木,乾属金,艮属土,离属火,坎属水,这里可谓是一处龙穴。”
龙丘日说:“不是相地的时候,五个戒指,还少五个!”劲秋说:“鬼杯图肯定和这五个戒指有关。”牛姑娘说:“净讲些没用的话!”龙丘日说:“什么没用?你知道?”牛姑娘问:“啊?”龙丘日说:“你自己都不知道哪对哪!”堂叔说:“小女虽然年纪轻轻,但也进过皇宫当过侍女,和我也学过几年的察砂点穴呀!”
气氛一下就凝固了,葛地说:“不简单,还进过皇宫呀!”手子也拖着赘肉笑。堂叔说:“这里棺材摆放如初,偏偏剩下十五口棺材,我想可能是当初进来的人不多,可能就来了五个,正好拿走五个。”葛地说:“那我们有六个人。”龙丘日说:“不是这样的,当初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老行家,一般遇到什么情况会把棺材摆回原位?”
堂叔说:“老规矩是进墓开棺只捡值钱的拿,剩余的不能动,而棺材自然是必须要归放到原位的。”龙丘日说:“我就猜到是这样,人都去了,谁不能说睡不好,既然前面来的人守规矩,那……”葛地望着龙丘日,龙丘日却没说话,然后劲秋一个喷嚏打出去,葛地笑着说:“你慢点慢点!”劲秋也笑,龙丘日愣了下,然后说:“那就说明,当时没有发生什么事,就需要五枚就可以了。”
堂叔说:“那我是听错了?”龙丘日说:“什么的?”堂叔说:“江湖上都说是十颗!”龙丘日说:“那是传言,传言还说这里有洛书,你们都找到了什么?”…………“我看,五枚就够了。”劲秋说。他们没理劲秋,龙丘日说:“鬼杯图,西岭鬼戒,这都是一条线上的事,既然这里的风水布局合五行星宿,那墓的主人就有本事鬼藏起这鬼杯图。”
五十口棺木开了也不过如此,龙丘日想再怎么讲都是南夷上来的原始族人,中原的风水术他能懂几何?想到这,龙丘日更佩服自己,生不苟同鸡鸭鹅辈,不会蜉蝣般苟且偷生,乱世出英雄,哈哈!龙丘日像受到了蛊惑,竟洋洋得意起来。
他们头顶上的十根铁索突然掉下来,打在龙丘日头上,鼓出了个包。铁索连着的圆盘从他头上滑落下来,掉在地上碎开。龙丘日捂着头叫疼,他们也惯性地往后一退。龙丘日咒骂了句,用脚踢地上的圆盘碎片,却发现圆盘中有个环状的东西,弯腰捡起来一看,竟是一枚戒指,和这五枚是一模一样的。
堂叔眼睛往外发光,手子手一伸,拿过来就对比起来,说:“一模一样!”说着,他头抬起来看着他们几个,龙丘日说:“巧事多多。”手子说:“堂叔?”堂叔说:“……?”手子说:“六个人六枚戒指,你说该怎么弄?”堂叔说:“……”龙丘日说:“戒指是用来戴的。”他拿过一枚戒指往手上戴,他们就都拿了戒指往手上戴,可是戴上去后却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塔身发生了晃动,然后他们都有种感觉,身子在慢慢往南边倾斜。
而正对着他们的则是墙上的那幅图,除了手子看到其他人都还没注意到。这时,塔体慢慢倾斜,他们才注意到山墙上有个大海螺,先都是吃了惊,然后都看出来是幅画。塔说倒就倒,他们都没做准备,自然顾不上说三道四,都急着要下去。
手子叫着:“牛姑娘先下去!”龙丘日给劲秋鼓鼓嘴,然后看着牛姑娘慢腾腾地往下爬,他刚要催,手子就说:“别急,慢慢来。”龙丘日头一扭,咬了下嘴唇,劲秋就说:“多管闲事!”声音说得小,却被那个手子听到了。手子比劲秋高,就俯视了下他,然后说:“别急别急!”
等牛姑娘下去了,龙丘日忍不住让堂叔先,自己说:“劲秋,走!”说着,劲秋就跟着龙丘日接着绳子往下爬。此时,塔体已经有了倾斜度,但是表面覆盖的藤蔓却更多了,像是在保护着塔体。龙丘日奇怪不已,为什么有人来塔没倒,偏偏自己一伙人来了塔就倒了。
由于他们是先下去的,所以龙丘日心里不紧张,反正后面还有三个。堂叔紧跟着劲秋下来的,后面依次是葛地,手子。龙丘日看到葛地还忙着在摆弄铁钩,堂叔又十分笨重,双手抱着绳子一点一点往下挪。龙丘日和劲秋都下来了,看到牛姑娘翻了他们俩白眼然后就都抬头看着塔在一点点倒。
堂叔头发白了一半多,颤巍巍地往下爬时倒颇显几分可怜。而就在手子不知道在哪搞什么但是搞好了后,塔体突然加快倒塌的速度,葛地慌忙往下跳,正好踩到了堂叔的脖子上的老肉疙瘩,脖子后的老肉疙瘩显然要比没来这里前要小得多。
牛姑娘惊叫了声,龙丘日和劲秋却往后挪动。葛地扶起堂叔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边往后退边朝上看。塔体的裂缝比先前的大多了,像是人用巨斧用天劈下来,手子随着塔体的倒塌往南下方滑去。塔不但往南边倒,而且还从上层开始破碎。手子惊得一身冷汗,无限的后悔,要是自己不逞能就好了。
铁钩是挂在窗户边框上的,塔往南倒,铁钩自然就会越来越松。龙丘日想到了这,却无能为力。手子的身体偏离了塔体,绳子又这么的细,所以要下狠心往下直接滑还会把自己的手给割破了。手子双腿在空中乱蹬着,塔却不和他开玩笑,直接倒下去。龙丘日他们几个头一伸,都喊道:“跳,跳……”
离地两层楼的高度的地方,塔体突然从中间断开,然后就听手子一声叫,两截碎塔把他埋进了地上。藤蔓的老根由于塔体的拉扯,也断开了,往外冒绿丝丝的浆水。塔体倒地没有打起一烟土,却撞坏了南面这堵山墙,因为山墙上出来四个大洞,里面有水往外流。
堂叔说:“气止于水处,有水则风水大成,我们这是坏了人家的风水了。”龙丘日想还有心思说着些废话,跑过去找手子,心里突然想到了九天。一堆废墟的,怎么说也是五层的塔,不是小粪堆。龙丘日沿着周边找,没见到有手子。
大小横木,粗壮的横梁,还有五十口棺材,都堆积在一起。他们喊着手子,却没人回应。一时间,他们都急了,心里都或多或少在想八成是挂了。可是,扒找了会,就看到一个头,再扒掉堆在周围的木头就看见手子趴着在的,头上和身上都是血。葛地直接跳到木头堆上,搀着手子的胳肢窝,将他扶了起来,抱到平地上来。
手子闭着眼,头上开了口子,腰部也受了伤。堂叔拿出干净的布擦了血,又给手子敷药。龙丘日和劲秋都尴尬地站着。山墙上流下来的水直接溶入了土里,没有形成具有规模的小流域。但是,在水流进的那块土里突然冒出来无数个土堆,劲秋是第一个看到的。他瞅见山墙下的这些土堆,以为是水撑起来的,就没在意。
堂叔学过郎中,包扎得很快,手子却昏迷未醒。堂叔说是怕受了内伤,不好治。龙丘日想总是在节骨眼上出差错。牛姑娘突然说:“什么人?你们俩就顾着自己跑!”龙丘日说:“你说谁?”劲秋看到牛姑娘指着自己和龙丘日,心里很不爽快,也说:“你指着谁?”龙丘日说:“这事,谁最后走,都是这样,我们要是最后走呢?!”牛姑娘说:“你们有最后走吗?”龙丘日说:“是他自己要先走的,我有什么办法?”
堂叔没说话,有意让自己的丫头吵。龙丘日气得和劲秋呆到一边不说话。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血螺(一)
手子没醒,他们就不说话。//劲秋和龙丘日蹲到山墙脚下,坐在地上说话。堂叔看到他俩说话,心里就不爽快,一口痰“咔”地下吐在地上。龙丘日抬头看了下堂叔,又低头去扳弄棉鞋。劲秋说:“出去后,大宋还在吗?”龙丘日头一抬,拿眼斜视着劲秋,说:“管多了屁事,自己屁就放不出来了。”
劲秋也抬头看了下堂叔,目光扫到葛地在看自己,劲秋把头往胯间一埋,说:“你说朝廷为什么不卖力打鞑子,要是我肯定跟他干到底。”劲秋说这话时一点不亢奋,龙丘日也没在意他的话。龙丘日觉得屁股像什么东西在往肉里钻,说不出的那种麻痒的感觉,去抠吧,手一碰到屁股上,屁股又像是没事。
龙丘日手不自觉的往后面伸,伸的,劲秋看到了说:“屎糊到裤子上了?”龙丘日说:“你屎往裤裆里拉!”劲秋龇着呀笑说:“说对了,我屎就往裤裆里拉,不像你往嘴上拉。”龙丘日一巴掌打过去,正中劲秋的脸。劲秋反过手来也来打龙丘日的脸,龙丘日就倒了下去,然后忽地又站起来。
龙丘日一脚踢过去,劲秋拿手一挡,疼得他直叫唤。龙丘日往后退,说:“是疼!”龙丘日意思是自从进了这里,手上的知觉什么的就没消失,而且身体上也没什么不舒适的。他看自己的手指上的血痕,发现都浅了很多。劲秋冲过去要打龙丘日,龙丘日又不好大跑开。突然,一声轻微的咳嗽,劲秋赶紧站住,龙丘日也精地看过去。
葛地扶着手子靠起来,龙丘日“啪”地下拍了下大腿杆,然后用手挠了挠,便走过去。龙丘日站在离手子面前,挡出了一片阴影。手子头抬了下,没说话,低着头睁着眼。龙丘日没好意思开口,又走回去。劲秋就呆在原地发呆,想走又觉得脸上像贴了黏胶,抹不开。
山墙上的那颗海螺还在,水也在往外流。龙丘日不去看手子,他发现手子的脸板着,和堂叔一样,看起来就不舒服。他没去看堂叔他们仨,喊劲秋。劲秋像得了解救,赶紧走过去,但是不敢跑。龙丘日指着水流下去的地方说:“敢不敢拿手掏?”劲秋抬头看水是怎么流的,发现海螺画得真是呼之欲出。
海螺上五彩斑斓,壳上疙疙瘩瘩的。大气磅礴的水流像是从海螺中淌下来的,海螺身后的那个灯塔上点缀着黄颜料,跟点着似的。龙丘日见劲秋看的发呆,手便往他肩上一拍,说:“我说你什么时候变精的了?”劲秋手一挥说:“老子像你?小精神!”
“我说你俩,看出什么了没有?”是堂叔的声音。
龙丘日和劲秋同时转过去,看到堂叔站在的。堂叔说:“你俩看出来什么了?”葛地一脸的严肃,看看堂叔又看看龙丘日和劲秋。手子眼睛睁着,脸上挂着“生气”二字。“能有什么?”龙丘日反问。
堂叔说:“你看不出东西还搞得跟真的样?”龙丘日不悦,立马反驳道:“你知道?!”劲秋说:“你不过只是经验多!”堂叔说:“哎,吃这口饭,靠的就是经验,你晓得东南西北?”龙丘日本不想和堂叔这么吵,伤了和气对谁都不利,可是如今这堂叔硬是找着吵。龙丘日干脆夸下海口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劲秋说:“哎,还有我呢,你不能一个人过。”
堂叔嗤嗤一笑,说:“竖子之言!”龙丘日说:“彘!”堂叔手一指,说:“你说什么?”龙丘日大蹦起来,大声骂道:“老子骂你彘!”堂叔气得要上去打,龙丘日腰板一挺,说:“敢来,老子就废了你!”堂叔说:“不识好歹!”堂叔的气浮在了脸上,涨得瘦了一圈的脸红了起来。龙丘日也觉得自己话说严重了,劲秋赶紧给堂叔赔不是,可是话没说出口,嘴唇努了个圆,葛地就说:“哎吆唉吆,你俩也是的,……”
劲秋咽了口唾沫。一声不吭的手子突然说:“现在我们都搞不清自己在哪?你们还在这吵。”手子板起脸来和他嬉皮笑脸时倒是一样的具有威慑力。大家都一阵沉寂。手子说:“古来大葬必有强机暗关,看如今这个样子,却反得有些异常!堂叔,葛地你们都懂我的意思的!”
葛地说:“是有些怪异,葬法未曾见过,无陪葬,无分室。”手子撑着身体,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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