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士气却是他的专长。
看到又有新的队伍冲下来,倭寇才放得几声枪响,高振邦等人已卷入敌阵。
不大一会儿,倭寇的马匹便被放翻了一大半,落地刀法发生作用了。马的悲嘶号叫震荡着这座孤独的小山峰,在远处的平原上回响着。有几个颇有头脑的寇兵见不是路,调转马头想逃。李天雄指挥神箭部落的兄弟,早也四处埋伏,做好了准备,只等他们逃走,连珠箭便嗖嗖响起,逃走的倭寇骑兵一个又一个被射死。还有这样一些倭寇的骑兵,他们胯下马匹被砍翻了,倒地后侥幸未被当场斩杀,可惜他们再没有了争锋的勇气,站起身来便落荒而逃。可是在这天底下,若论走路,又有谁比得上号称月夜追风的云中林。云中林和马横空各自领着一队极会走路的兄弟,专门等候那些漏网之鱼。不到两个时辰,倭寇的五百余骑兵全部被歼灭。
滕原记雄至死都不会知道,李天雄是有意把他放到小寒山入口处来打。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这儿地势较窄,不合适马队施展,却便于伏击。
所有人朝天放枪,明摆着是要引倭寇上钩,当然,他们做到了。
小寒山下,马场坝平原的入口处,死马伤马堆了好几层。
倭寇骑兵的尸体和他们的马匹的尸体相互抵压,场面惨不忍睹。
胜利的号角吹响,李天雄带人过来帮忙清理战场。
狄为、张云冲、高振邦、余从贵、莫言败等完成了任务,先后提着带血的刀前来交差。李天雄大喜,连声道:“好、好、好,落地刀法好啊!看来今天的晚饭,还得吃马肉,吃不完的带走,别浪费了,路上用得着呢!”狄为收了刀,说道:“有件事要让大哥知道。刚才有兄弟前来报告,他们在清理昨日马场坝战场时,乱尸中找到了刘紧和杨环的遗体,大哥打算如何处理,要不要通知张兴红?”李天雄道:“千万不可让张兴红知道这个事,依他那火爆脾气,如果知道此事,绝对会去找倭寇拼命,那还了得,又是一条人命呐!他们兄弟三个,这一生极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创办了个什么眉州雄杰门,这个门派再不能出事了。至于刘紧和杨环,和战死的兄弟们一样,就地好生安葬了吧!这天下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如果是我死了,大家也用不着把我送回天涯断肠园去,死在哪里就把我埋葬在哪里,何必麻烦。”
余从贵道:“这路还长着呢!大哥何苦出此不吉之言。”
李天雄笑道:“死生有命,有生必定有死,人嘛!总是要死的,迟早的事,我只想珍惜好活着的每一天。好了,不说这些了。传令各部,大伙准备上路吧!此处空阔,对我们甚为不利,如果倭寇的大队援兵围上来,事情就不再好办了。我们得火速攻下前面的太兴县,据我所知,太兴县前后临江,地势显要,只要夺取太兴县,我让受伤的兄弟们多安心静养几日。”
传令兵火速将李天雄出发的命令传到各部。
第195章
马场坝空寞的草地上,一堆堆黄土掩埋了战死的兄弟的遗骨,大家在刘紧和杨环的坟前感叹嗟吁了好一回,李天雄亲手刻制了两块木碑,就立于那两堆黄土堆成的新坟前,木碑上张牙舞爪的方块字分别写着:‘眉州义士刘紧之墓’和‘眉州义士杨环之墓’。
莫言败叹道:“这眉州三杰,在江湖上行走已经有二十几年了,若论武功,他们确实不怎么样,但要是论起江湖为人,他们哥仨可是没得说的。我莫某人从来不服人,但对眉州三杰的人品,我却没有二话。刘爷和杨爷请一路走好,莫言败来送你们一程。你们的义举,虽未必会青史留名,但肯定会被江湖后人所铭记。你们是真正的汉子,不枉这一世人生。”
惊马道:“连莫老怪都佩服的人,别人想不佩服恐怕都不行了。自古川中多才俊,刘爷杨爷虽死犹荣,马横空特来送一程。从此以后,眉州雄杰门将名扬天下。因为他们的门主,是为了国家利益战死沙场,不像某些人苟且偷安,一生一世碌碌无为,虽生犹死。”
张云冲悲伤地道:“是呀!刘爷和杨爷为打倭寇而死,端的是好男子,真英雄,他们死得其所,死得光荣。他们的行为,远不知要比那些醉生梦死的匹夫强多少。我张云冲佩服得紧,今日在二位英雄的坟上添一把土,愿你们天堂之路一帆风顺,你们为国为民,不留遗恨!”
李天雄、狄为、云中林、余从贵、高振邦等久久地站在那一堆堆新坟前,谁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脸上均充满了悲痛之情。前方的路并不好走,但他们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过要半途而废。人的生命是脆弱的,关键在于有没有价值。此去江淮,必然还会有很多人会死,但这并不影响李天雄赶走倭寇的决心。其实他早已经决定了;就算是战到最后一人,也要坚持。
乌云突然遮去了阳光,一阵风卷起黄沙,天空阴暗了下来。
李天雄擦干了眼角的泪花,领着大伙,就坟前拜别了战死的兄弟,队伍又上路了。
因为刘紧和杨环的死,李天雄对探路一事再不像先前那样马虎大意,这回派出探路的是云中林,由他带着从天涯镖队中精挑出来的五十名极会走路的兄弟前头查哨。李天雄给他们的命令是;若遇小股敌人,能吃就吃掉它,若是遭遇了大队的敌人,打不赢就跑。
云中林接了号令,选出五十匹好马,分发给了随自己前去探路的兄弟,还向狄为借了黑狮子当坐骑,因为黑狮子速度快,传递信息时省时省力。对这个兄弟,李天雄还是放心的,但兄弟之间情义深重,云中林临行前,李天雄语重心长地说道:“一定要注意安全。”之后又交待了好几句,无非是凡事小心,多留心眼,不能轻敌之类的,方才命令‘出发’。
月夜追风云中林骑着狄为的黑马,带着五十名健儿策马前头去了。
从马场坝去太兴县的路,还有一百七八十里,道路虽然平坦,但队伍走得却比较吃力,什么原因呢?问题出在马场坝与倭寇骑兵的这场血战中,这场血战无比惨烈,大多数活下来的兄弟都挂了彩,有人受了数处枪伤,很多人被打伤了脚腿,多有寸步难行的,甚至有人创口处还在流血。在这种情况下,李天雄只得让未曾受伤的兄弟用担架抬着中枪的兄弟走路。就这样一支伤残的队伍,行进的速度自然不会理想,区区一百多里路,他们走了两天还望不着一点边儿。队伍中几匹好马,都让给了云中林等人,大队像条病蛇,慢腾腾地往前爬行。
天色又一次暗了下来,队伍来到了黑水河地区,李天雄传令各部,大队不再前进,就河岸上扎营,让部队中懂医之人采撷草药为受伤者清洗伤口。有很多受伤同伴仍然无法下地。
当夜无话,次日早起五更,余从贵组织人埋锅造饭,大伙儿趁天亮把饭吃了,狄为去附近的乡村弄得三十几条渔船,队伍分成十几批渡过河水。大家渡过宽阔的黑水河,上岸走出不到六七里,望见前方烟尘滚滚,原来是云中林骑着狄为的黑狮子如飞而来。
云中林径直撞到李天雄面前,翻身下马,李天雄问道:“四弟,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前边有事吗?”云中林憔悴的脸上透着喜悦,说道:“有事,不过是好事。”
狄为、余从贵、高振邦、莫言败、惊马、张云冲等全围了过来。
李天雄道:“有什么好事儿,莫不是你们在前边打了胜仗?消灭了多少该死的东洋倭寇,你就说吧!”云中林道:“打仗是打了,打死了多少倭寇目前还不得而知,还攻下了一座县城呢!可是这仗却不是我们打的。”李天雄奇怪道:“居然有这种事!前面不就是太兴县么!莫非是谁把它打下来了?既然不是你打了胜仗,那你高兴什么。”云中林道:“别人把咱们要做的事先做了,我岂能不高兴。大哥猜得没错,昨天日落前,太兴县已经被攻下了。”
惊马诧异道:“那太兴县是座大城,比海城还大,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加上前后临江,地势复杂;我这里正想,到了太兴,难免又是一场恶战,不知还要死伤多少人呢!谁有那么大本事,打下了太兴县?这简直不可思议。”张云冲也着急地道:“是啊!你就快说吧!四爷。到底是谁打下了太兴县?是江湖上赶来帮助咱们的朋友吗?还是朝廷派了兵来?”
云中林捋捋耳边的发丝,道:“我这里正要讲,是你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嘛!我已探得确信,打下太兴县的是燕雪飞夫妇和白莲教的黑白护法。他们昨日乘船从大江中冒出来,一举攻克了太兴县。”余从贵欢喜道:“太好了,老七来了,这回还怕什么狗强盗。”
莫言败淡淡地道:“我说呢,太兴县这么难啃的一块骨头,怎么就被人给啃了。原来是他们呀!难怪会那么轻而易举地攻下了太兴县。这几个人可都是江湖中混世魔王,全都不是吃素的,一个比一个还狠,也不知那天地风云堂怎么会跟白莲教牵扯到了一块。”
云中林道:“莫爷难道不知道吗?现在的天地风云堂已经是大吴国了,正和当今朝廷对着干。他们的都城就在涿州,九方尊也不再是什么堂主,而是九方大帝。白莲教教主木一清与九方尊之间的交情,听说是极不错的,他们走到一起,这并不是什么好奇怪的事。”
莫言败道:“大吴国?可笑之极。什么九方大帝,还不是他自个封的,有谁承认?”惊马道:“我说莫老怪,你就不要妒忌人家了,你有本事,为何不自己去弄个皇帝来当当?”
狄为见李天雄一脸怒色,不由问道:“太兴县被攻下,这是多好的事呀!大哥理当高兴才对,何故反而闷闷不乐?”经狄为这样一说,大家方才注意到李天雄脸上的怒容,莫言败不客气地道:“你这个人可真奇怪,不知是谁又得罪了你?你生啥子鸟气呐!”
李天雄道:“各位有所不知,据江湖传言,倭寇入侵江淮,九方尊有洗脱不掉的干系,我这几天心里一直在想,等赶走倭寇之后,非得去查证查证,如果传言属实,我管他妈什么狗屁九方大帝,他引狼入室,就是国贼,老子绝不放过他。”惊马道:“李爷是因为这个才不高兴?我也曾闻人说过,九方尊答应木一清和裴仲人共同举事,成事后三分天下,这样算起来,倭寇入侵江淮,九方尊自然是有责任的。”张云冲道:“话可不能这样说,如果九方尊与倭寇入侵江淮之事有关,我想他就不会派燕雪飞前来帮助咱们。大家都知道,最近当朝太子亲自提兵攻打涿州,在这种非常时期,燕雪飞能来,就证明倭寇之事与他们没有关系。”云中林插话道:“关于这件事,我也略知一二。倭寇入侵江淮,九方尊确实有洗脱不掉的干系。燕雪飞这个时候出现在江淮,可能是响应了咱们的武林血柬,此事多半还瞒着九方尊。”
李天雄道:“老四你现在马上骑马回去,把燕雪飞轰走,我可不想见到他。”
狄为和颜悦色道:“大哥!你这又何必呢!难道你还不了解他么?燕雪飞是什么人,其实我们心中都有数,此去江淮,有他帮助,只能说是如虎添翼,往日的恩恩怨怨,你为何不把它抛到一边?大家同仇敌忾,共同对付外敌。兄弟希望大哥以大局为重。”李天雄道:“你说的话,我岂能不知。其实我并没有记挂往日的恩仇,也没有讨厌燕雪飞的意思,恨我的确很恨,我恨他是九方尊的人,九方尊既然与倭寇之事有干联,我可不想承他的情。”
惊马道:“李爷,请恕我多言。当初在京城,我有幸与燕雪飞有过一面之缘,说实话,我对这年轻人的人品武功都很钦佩。武林血柬可是李爷你发出的,燕雪飞若真以武林中人身份,响应了武林血柬才来的江淮,如果李爷就这样赶走了他,只怕会让武林同道寒心。”
李天雄道:“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不过九方尊的人情,我李天雄绝不会领。”莫言败道:“我看不如这样吧!等到了太兴县,问问那燕雪飞,如果他确实是九方尊派来的,就让他走。如果他是响应武林血柬前来相助咱们的,那可得将他留下,这毕竟是用人之际。”
众人都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两全其美。”李天雄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等到了太兴县,大伙一同去问问燕雪飞,看他有何话说。九方尊引贼为害,这一点已是事实。如果燕雪飞此行别有用心,大家可别怪我不念及往日情义,我这人还知道恩怨分明。”
第196章
一行人在争执之中往前又走了一程,突见前方尘土遮天蔽日,大路上一彪军马急驰过来,李天雄回头吩咐旁边的云中林:“四弟,你去看看哪里冒出来的队伍?”云中林道:“不用去看,多半是燕雪飞带人来接大哥了。”李天雄道:“他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马?”
云中林道:“刚才忘记对大哥说了,是这么回事;燕雪飞不是一个人来的江淮,他带兵来了,他和他的妻子带来了五百幽州精兵,黑白护法也带来了三百名白莲教的兄弟。”
说话间,燕雪飞等人也驰到了眼前平旷之处,远远地都下了马,把队伍摆开在路旁。燕雪飞领着妻子香香,还有白莲教的黑白护法兄弟,直迎到李天雄马前,跟众家英雄都见礼了。
李天雄跳下马背,喝令大队停止前进,然后冷冷地对燕雪飞说道:“闻说涿州正忙着战事,九方尊自顾不暇,燕爷怎会有闲心跑到这江淮来?”燕雪飞听了这话有些伤心,脸上的微笑顿时僵了,半晌后勉强答道:“好叫李爷得知,雪飞前些日子接到了天涯镖局发出的武林血柬,便从本部挑选出五百兄弟,骑快马星夜赶往江淮来。黑白护法却是在路上遇到的。”
李天雄一张脸拖得很长,说道:“照这样说来,在下是要感激你了。只不知燕爷此行,九方大帝他老人家意下如何?”燕雪飞道:“雪飞此次前来江淮,陛下并不知情。”李天雄冷笑道:“你身为‘大吴国’的将军,私自带兵外出,你难道就不怕你那皇帝怪罪?”
燕雪飞苦笑道:“国家受了外辱,燕雪飞焉敢苟且偷安。雪飞此行,只是为尽一个中国人的责任。我想,陛下他应该会理解我的。”李天雄道:“可是有人对我说,这所谓外辱,乃是你们九方尊皇帝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