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镖客- 第114部分

李天雄夸道：“好，好样的。”回头又问别的人，见大家都是自愿来的，兄弟们出去果然都按照自己的话做，李天雄快慰道：“大家都累了，我已经为你们准备了晚餐，吃过饭后都回去休息，明天再接着去干相同的事，去时把今天来的人全带上。直到燕雪飞回来。”

那些没有功劳的人，巴不得李天雄这句话。闻言后大家各自散开，找地方各自吃饭去了。

第215章

燕雪飞直到第四天下午才回来。那时天已放晴，路好走了。群雄这几天前后请出了三四百个山野中人，交给高邦振整编训练。大伙正在李天雄营中说话，潘兴南来报燕雪飞回来了。

李天雄闻报，如飞出帐迎接，群雄跟着也出了营帐。

大家来到营前，见燕雪飞部下用双轮车推着一百多个铁笼子，铁笼里装的全是清一色啮牙咧嘴大狼狗，一条条毛羽灰黑，面目凶恶，白森森匕首一样的牙齿露在外头。有的笼子里装一条，有的笼子里装两条，总共是两百条食人狼犬，都停放在帐外空地上。燕雪飞的妻子香香乘坐一顶软轿，四名健壮的士兵抬着她，在李天雄营前下了轿，李天雄领着群雄把燕雪飞夫妇接进帐中，大伙瞧见香香微微隆起的肚皮，都为她即将参加的行动感到担忧。

李天雄挥手让大家席地坐下后，对燕雪飞说道：“七弟，路上还顺利么？”燕雪飞道：“一路无事，只是连日阴雨，多处山体滑坡，阻了道路，担搁了行期。”李天雄道：“你们来了就好。我这里正担心呢！只是弟妹她——？如何能指挥得了那些狗。”

香香笑道：“李爷放心，小妹只需要远远地用箫声指挥它们，它们很听话的。”

李天雄惊讶道：“就这样？这就好。但不知何时才能行动。”

香香道：“小妹听说海盗人多势众，手中又有火枪，现在天尚未黑，如果是现在把狗放进林去，我担心他们伤了我的宝贝，如果李爷答应，选择在今晚子时前后行动。”

李天雄大喜，道：“弟妹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好，那么行动时间就定在今晚子时，咱们放狗去咬海盗。到时候我们全体去保护弟妹，我李天雄亲自来抬轿。”

香香吃惊道：“如何敢劳烦李爷。”她到这个时候才觉得李天雄其实并不是那样的令人讨厌，难怪丈夫总是对天涯镖局念念不忘，原来这个总镖头偶尔也会有点人情味。

是夜子时，月朗星稀，清风送爽，不过万松林中仍然一团漆黑，还鬼气森森。四名神箭手用软轿抬着香香走在前头，群雄紧紧跟在后面，都来到莫言败和谭远山坟前，这里紧挨着万松林入口。装有食人狼犬的那些铁笼子早摆好在荒地上，燕雪飞的一队士兵手持利刃守护着铁笼。香香叫抬轿的兄弟将她送到林中，群雄摸黑跟了进去。约行了四五里，李天雄来到轿前，轻声说道：“弟妹，咱们是不是不再推进了？若再往前走，可能会遇上海盗。”香香闻言，吩咐把轿放下，神箭部落的四条大汉停了轿，燕雪飞把妻子扶出轿来。香香说道：“相公，让大伙都出去吧！”燕雪飞不放心道：“得留人保护你。”香香道：“有两三个人足够了。待会儿放狗进来，黑暗中人多了，反倒伤了自家人。”李天雄同样放心不下，自己留下了，把云中林，余从贵、魏白重、黑白护法都留下，和燕雪飞共是七个人，留在丛林里保护香香。让同来的惊马、张云冲、沙涛、赖何天等四十余人退到林外去，在外面守候。

惊马临走前，香香对他说道：“马爷，你出去后，待会儿听见箫声，就命令兄弟们放狗。”惊马道：“只怕隔得太远，听不见。”香香笑道：“我的寒玉箫，黑夜里声传数十里，肯定能听见的。”惊马道：“若是这样，我就放心了。”当下惊马马横空回头轻声喝道：“兄弟们，都跟我退出林外。”除了李天雄等七人之外，其他人火速退出林子。

约莫又过了一盏热茶工夫，香香琢磨惊马他们已该回到狗笼旁边了，于是从怀中取出寒玉箫来，凑在嘴上‘呜呜’‘呀呀’地吹了起来，声音极是尖厉刺耳。不多一时，林子里传出‘箣箣’‘沙沙’的响声，林里七筹好汉，无不目力过人，暗中睁眼看得分明，密麻麻的黑影随着香香阴凄凄的箫声，从他们的身旁猛扑过去。食人狼犬开始行动了。

香香的箫音细如针线，直插九霄，穿破云端；时而哀婉，时而忧伤，悲悲戚戚，幻幻忽忽，如诉如泣。伴随着她的箫声，林中传来了悲天怆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间或夹杂着乱七八糟的枪响，夜鸟的悲鸣……。黑暗里听来让人毛骨悚然。一切都在意料中，李天雄等人心中清楚，食人犬找到目标了，尽管他们这些人个个艺高胆大，此时也不免心虚虚的。

香香的寒玉箫直吹了一个时辰，最后她的箫声终于停了，而林中那恐怖之极的嚎叫声并没有停，反倒是愈来愈叫得撕心裂肺了，那是人在死亡前的嚎叫，吓得林子里的野鸟扑腾腾地飞到空中。李天雄听出那些凄厉惨叫声中伴随着痛苦之极的哀号，心想道：“食人犬果真是狠毒无比。”香香把寒玉箫收好，说道：“现在好了，大功告成，咱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李天雄问道：“咱们这就回去？那些狗怎么办？”

香香道：“这一夜，就让它们好好的受用一番吧！明天早晨我再用箫声将它们接回来。这些日子来，实在是太难为了我的这些宝贝，没有吃过一顿好的，今夜，让我一次性补偿给它们。”她的声音虽然温婉动听，但众人却听得心头都不是滋味。李天雄说道：“弟妹，你认为那些狗能消灭得了林中的海盗么？”香香道：“这可说不准，如果林中海盗真是只有两三千人，自然不在话下。如果海盗人数太多，那就很难说了。不过经历了今晚的事，我相信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在丛林里呆了。”李天雄点头道：“这倒也是。”

香香一边上轿一边说道：“还不曾告诉大家，其实今晚参加作战的所有狼犬的牙齿上，都涂上了‘伤心断肠膏’，那是一种极为歹毒的药物，海盗一旦被狗咬伤，药性便会随着他们的血液循环到心脏，最后的结果是心肌膨胀，肝肠裂断，全身长满红瘢而死。这个过程大概需要持续三到五个时辰，也就是说；海盗现在被狗咬了，要到黎明之后才能死去。可想而知，那些被狗咬伤的海盗，临死前肉体上一定受到前所未有的煎熬。因为他们已身中‘狂犬病毒’，他们极有可能会发疯，然后会像疯狗一样去咬伤他们的同伴。当然了，他们的牙齿上也具备了和狗牙齿一样的毒性。”李天雄等人在海盗悲痛异常的惨啸声中听了香香这一席话，无不头冒虚汗，身子发毛。燕雪飞忍不住道：“香香，你下毒怎么不事先对我说一声。”

香香已经在轿中坐稳了，说道：“这么点小事，没必要向相公汇报吧！我只是想给莫爷、谭爷、还有死难的兄弟们报仇。相公，你的意思是不是怪我做得太过分了。”

燕雪飞不置可否地沉默着。李天雄却道：“七弟，这不能怪弟妹，相反我倒十分赞同弟妹的做法，这才叫女中豪杰，敢想敢为。其实都是那些该死的海盗自作自受，他们自找的，怪不得谁。你不要此时看到了他们的悲惨，便忘了他们在咱们土地上所犯的罪恶。我们应该感激你的夫人，若不是她，我们根本无法对付林子里的海盗，不知还要死伤多少人呢！”

香香在轿中说道：“就是嘛！还是李爷明白事理。”燕雪飞仍然一语不发，走过去抬轿，余从贵和云中林忙上前帮忙，李天雄过去时，剩余的一边轿杆已经落到白护法肩上了。

天亮后，群雄陪着香香来到林边的荒地上，那些铁笼子全都敞开着，正整齐地摆放在莫言败和谭远山的坟前。林中悲惨恐怖的嚎叫声已经停了，红日正透过东边云层，把五颜六色的霞光洒向大地，天地间一片详和宁静，似乎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香香从怀里取出寒玉箫来，这回她箫声里透出欢悦，吹的是一支胜利的回归曲。

箫声才响起，万松林里便有狗跑出来，一条接着一条，一条条血红着眼睛，就像考中了举人一样的摇头晃脑，肚皮撑得圆鼓鼓的，毛皮发着油光，看得出它们夜来一定享受不少。

那些狼犬在香香动人的箫声中，温顺地钻入铁笼子。群雄瞧得咋舌，无不吃惊。

香香的箫声还在呼换，林中不再有狗跑出来了。香香焦躁地站了起来，又吹了好一阵，林里还是不见有狗回来。这时尚有五十多只铁笼空着。香香查点了狼犬的数量，见回来的只有八十来条，香香伤心了好一回，在群雄的劝慰下，最后终于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有一半多的食人狼犬，可能在昨晚的行动中，中了海盗的火枪，牺牲在林子里了。

李天雄来到香香面前，谢道：“弟妹，多亏了你，立了大功，实在是太感谢了。我让雪飞护送你回太兴，回去后好好养护身体，保持愉快的心情，等待孩子出世。狼犬暂时也用不着了，你一并带回去吧！你多珍重，记得要多吃些好的东西，我们回来时再去看望你。”

香香还在为食人犬的事情难过，那可是她的宝贝疙瘩呀！李天雄让燕雪飞带两百名部下，护送香香和那批立了大功的食人犬回太兴县，自己领着大队继续征进。

不说燕雪飞辞别了李天雄，自带人护送妻子返回太兴。

却说李天雄，虽然昨夜亲耳听到林中海盗临死前的惨呼惨叫，但还是不太放心，先让云中林带一队极会走路的兄弟去万松林里探了一回，云中林去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说道：“放心走吧！大哥。我们直去到丛林深处，见遍地都是海盗的尸体，再没有一个活人了。”

李天雄这才下令，让熟悉路径的李洛能做前锋，带领大家穿移万松林。

其时李洛能腿上枪伤未愈，李天雄让两个护卫抬着他上路。

大队进入林中，行不出六七里，便看到成群的鸱鸟在啄食地上的死尸。

越往前行，死尸越多，有的地方，道路都被尸体堵塞了。那些海盗的尸体，不少被狗把肠子都叼了出来，也有腿上脸上被咬得稀烂的，全都血肉模糊地铺在地上，场面惨不忍睹。队伍中有那胆小的，吓得闭上了眼睛，拖着别人的衣裳后摆前行，呕吐不止。

李天雄传令，让高振邦和汪氏兄弟带一队人留在林里，负责把死尸全部掩埋了，莫让它吓坏了附近的老百姓和往来的商旅。如果在乱尸中找到前些日子战死的兄弟时，要将他们好生安葬。还要注意清点死了多少海盗，把他们的枪支全部捡回来，分发给兄弟们使用。

高振邦和汪氏兄弟接令后，带了八百人的一支队伍留下来处理海盗尸体。其余的人跟着李天雄继续上路。前锋李洛能领着队伍，在丛林中穿行了五个多时辰，在天快要黑的时候，大队终于顺利地穿过了阻挡了大家多时的万松林，沿途不曾遇到一个活着的海盗。

李天雄出了林子，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再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万松林，说道：“但愿以后永远不要再碰到这种鬼地方。”大家都明白他是不想再看到林中那种可怖场境。

少年英雄李洛能来见李天雄，说道：“李爷，前面不远是沙子河，我们只能去那里宿营。明日下午咱们就要到马鞍山了，马鞍山地势显要，我担心会在那里遇到敌人。”

李天雄道：“敌人肯定是有的，不过不可能还会遇到万松林这样的敌人了，你继续开路吧！今晚咱们就去沙子河歇营，等候老高他们回来，明天一早起程，直赴马鞍山。”

李洛能说了一声‘是’，在两个兄弟的搀扶下，仍然赶到前头开路。

第216章

夕阳西下，天色将晚，李天雄的大队来到了沙子河。

沙子河已是淮陵境内，离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愈来愈近了。

李天雄传令各部：选好有利地势，队伍扎营沙子河。要求后勤营兄弟抓紧时间埋锅煮饭。众家英雄跟随李天雄四处查看地形，最后选中了一块前临水，后挨山的落窝盆地，李天雄着令部队靠山安营。不多时帐篷全撑了起来，大伙陪同李天雄帐中坐地，说些闲话。

晚饭尚未煮熟，邓来之进来报道：“李爷。六爷和两位汪爷回来了。”

李天雄才立得身起，高振邦和汪氏兄弟也掀帘走入营中。李天雄问道：“那些海盗，都埋了么？”汪洋道：“挖了一大坑，海盗的尸体全扔进了坑里。乱尸中有两三百个是咱们兄弟，却是前些日子战死不曾收回的，六爷让分开单独埋葬，所以才担搁到这时。”

李天雄又问：“海盗死了多少人？”这次是高振邦回答：“约有两千余人。算起来，林中的海盗差不多都死光了，就算有逃脱的，那也只是极少数。还有，我们找到了三千五百多条洋枪，全带回来了，分发下去后，每个兄弟手头应该能有一条。”

李天雄道：“怎么会有这许多？”高振邦道：“想是有些海盗两手都能打枪。”

李天雄喜形于色，手指对面地上稻草，道：“你们辛苦了，快去那里歇歇吧！”

汪氏兄弟和高振邦一块，去魏白重身边稻草上坐了。

李天雄扭头对云中林说：“四弟，等会儿吃过饭后，你去把老高他们带来的洋枪分发到各队，一人一支。”云中林拱手道：“是，大哥，我下去后马上着手办。”

高振邦坐下后说道：“还有一事，那批洋枪我都检查过了，有一半以上是没弹药的空枪，目前我们手中剩下的火药已经不多了，我是这样想的，要不要派几个兄弟去松石县弄两桶过来？”李天雄道：“行！明日就让老五带几个人走一趟，速去速回。”

余从贵嚷道：“大哥还是派别人去吧！我这里手正痒着呢！明日不是要翻移马鞍山么？马鞍山地势易于设伏，我想那里肯定有架打。”李天雄道：“架是打不完的，最后的大决战眼看就要开始了，到时候够得你累。”说这话时扫了众人一眼，随后目光又转回余从贵身上，继续道：“倭寇的火枪很厉害，大家都见识过了，这回咱们也来他娘的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往后作战，我要求所有部队都用上洋火枪，不会放枪的必须尽快学会。下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