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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倒背双手，眉头紧锁，不停地踱来踱去，他说什么也接受不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飞刀门的老二如文昊接过话来说道：“启禀殿下，你是推理是完全对的。丧家之犬燕雪飞如何能够对付得了一千御林军。再说还有胡之麟和游逆风呢！这两个人无论谁上都能将燕雪飞斩首。然而我们御林军惨败而归也是事实。事情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我们失败，是因为燕雪飞事先得到消息，并且有高人相助。经过是这样的，据逃命回来的御林军士兵讲；黑血神鹰赶到梅垛坞古宅后，遭遇了燕雪飞和狄为联手顽抗，还有太极门的李洛能带人接应他们，胡之麟和游逆风二人相继战死。燕雪飞与狄为在李洛能的帮助下，突出重围逃往南方去了。”
太子大怒，道：“你说来说去，也有那么几个人；燕雪飞，狄为，李洛能对吧！我可是一千人，一千人呐！一千人还对付不了他那么几个人，真是些无用的东西，坏我多大的事，我养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吗？逃了燕雪飞，我就多了一个心腹大患。这可如何是好啊！”
哈十是飞刀门的龙头老大，在太子面前，他说话最有分量。只听哈十诡秘地说：“殿下不用担心燕雪飞。老夫以为，燕雪飞暂时还翻不起什么风浪。老夫已经下令追捕他了。目前这燕雪飞自顾不暇，对咱们还构不成威胁。老夫兄弟三人昨晚商讨了整整一宿，得出的结论是：燕雪飞不是殿下最大的心腹之患。至少两年之内不会是。殿下的心腹大患，另有其人。”
哈十故意把声腔压得很低，说话时东张西望，疑鬼疑神。太子奇道：“我不知老先生说些什么，燕雪飞这样的冷血杀手不是我心腹之患。那么你认为谁才是我的心腹之患？”
哈十又向四处扫了一眼，同样低声说道：“殿下，此地耳目重多，不是说话之处。老夫有件极为紧要的大事要和你商量，事关国家安危。咱们不如去密室详谈。殿下以为如何？”
太子默然点头，哈十的故弄玄虚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四人来到太子书房后面密室，传命卫兵严密守护各门，严禁任何无干闲杂人出入于太子府。
进入室内坐下后，哈十向他那口齿颇为伶俐的二弟如文昊递了个眼神，不等太子先开口，如文昊已经说道：“殿下，老夫哥三个一致认为，目前你的心腹大患；应该是李天雄。”
此言一出，太子吓了一跳，脸皮都变绿了。
太子喊了起来：“什么，李天雄？不会吧！你们说话得有根据，切莫凭空污陷好人。”
李天雄才为皇家立下汗马功劳，突然却成了心腹之患，太子极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如文昊清清嗓子，严肃而认真地说下去：“老夫此言，绝非空穴来风。老夫说这话是有依据的：在咱们从涿州搬师回朝这几个月之中，想必殿下也曾听人说过，李天雄在涿州公然招兵买马，训练部卒，征粮纳税……。做了许多朝廷并未让他做的事。殿下当日留给他的五万兵，镇守幽云十六州原本多多有余。但李天雄仍不满足，如今他的部下，已有军士十余万人。殿下请想一想，李天雄要这么多士兵何用？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瞒了皇上和殿下。还有，天涯镖局那边也没闲着。我飞刀门派人打探到，天涯镖局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居然开设分局几十家，全国各大城市都有他们的分局，狄为竟让他手下的镖师司空虎、司空豹两兄弟把镖局开到京城来了，这不能不说是得到李天雄的许可，李天雄迄今为止仍然是天涯镖局的总镖头。他究竟想干什么？让我们再认真地想想这次发生的事情，这次黑血神鹰带人围剿燕雪飞，多机密的一件事，狄为怎么会知道？我想准是李天雄那里走漏了风声，李天雄虽然人不在朝中，但他一定在朝中安插得有眼线，这也是天涯镖局一贯的拿手好戏。最为可怕的是，狄为竟敢相助燕雪飞杀了黑血神鹰，这明摆着是公然在对朝廷挑衅嘛！狄为不是不知李天雄现属朝廷中人，为皇室效力，与黑血神鹰一殿为臣。他胆敢与朝廷作对，只能说是受到了李天雄的支使。种种迹象表明，李天雄要步逆贼九方尊后尘，他想谋反。所以老夫才敢说，殿下此时的心腹大患不是败兵之将走投无路的燕雪飞，而是名动江湖手握重兵的李天雄。此话怎么讲呢？因为上月皇上已诏告天下，八月十五乃是黄道吉日，要传位给殿下，这个时候李天雄搞出这么一系列大动作，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殿下极顶聪明，精细过人，不会不明白老夫的一片苦心。”
太子静静地听如文昊把一席话讲完，显然这些话每一句都说到他心里头去了。
其实在太子的心中，老早便对李天雄产生了怀疑，具体时间是从涿州搬师回朝之后，不少留在幽云十六州的将官雪片般奏章飞马送报京城，都说李天雄在招兵买马，意图扩张实力。当时太子想到罗刹国正在骚扰幽云十六州各地边民，杀人越货，李天雄身为地方最高统帅，招兵买马、抵抗外敌乃是他的本份，说到底也是为了国家，为了自己的锦绣山河。于是不仅未对此事责怪李天雄，反而要求老皇帝下旨去赞扬了他一番，给予赏赐。现在听了如文昊一席不无道理的话，联想起近日天涯镖局在全国各地雨后春笋般开设分局，年轻的太子殿下恍然如梦初醒，禁不住惊出一身冷汗来。他可不想一登上九五尊位便撞上李天雄这样的人起来反对他。
八月十五自己就要荣登九五尊位了，历来新君即位，朝野都会有所震动，民心不稳，朝中一些阴谋反对势力也会趁机煸风点火，挑起事端，李天雄不会也是想伺机干点什么吧！
太子同时还想到：李天雄曾多次公开冲撞污辱于他，尊卑不分，完全忘了君臣之礼，当初因为他是江湖中人，不懂礼仪，所以才不去跟他一般见识，而今看来，是自己的宽容助长了他那嚣张的气焰。想到这里，太子喊了起来：“此人不得不除，留着必有后患。”
见太子已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如文昊向他的两个兄弟点了一下头，三把飞刀会心地笑了。
其实他们之所以要在太子面前献策除掉李天雄，搬弄是非，并不是因为他们与李天雄或者天涯镖局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置人于死地，实际上李天雄在江湖上的为人他们还是蛮欣赏的。
三把飞刀之所以要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他们太了解他们的殿下的心思了。
太子不止一次公开对他兄弟三人说起李天雄这样那样，从太子的言谈举止之中，三把飞刀都体会到了太子深埋在心底的那种不易觉查出来的对李天雄的恐惧，也就是说太子一方面想利用李天雄为他做事，一方面又害怕李天雄与他为敌，大有狐死狗烹，鸟尽弓藏之意。三把飞刀在江湖上打混了四五十年，到今日仍能呼风换雨，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他们不是寻常人。说得准确一点，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三把飞刀曾经都领教过一些，也让别人领教了一些。
太子心里在想什么，如何能瞒得过这三只老狐狸的眼睛。
他们主观地判断出太子迟早必不能容李天雄，肯定会对李天雄下手。这兄弟三个年事已高，老谋深算，江湖经验丰富无比，加上历来做事心狠手辣。心想要除掉李天雄，得趁他羽毛未丰之时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晚了恐怕就难办了。正好赶上狄为相助燕雪飞杀掉黑血神鹰一事。三把飞刀认为是时候可以对付李天雄了。这才在太子面前说了李天雄的诸多不是。事实上他们说的也正是太子内心深处的那层意思。这个他们当然知道。三把飞刀这样做，无非是要让太子不要再忧柔寡断，得尽快下手，当机立断，否则养虎贻害，此举果然正中太子下怀。
第258章
太子沉默了片刻，突然激动地道：“三位先生，此事关系实在重大。搞得不好会打草惊蛇，弄巧成拙。反倒引来祸患，所以必须谨慎。不知三位先生有何良策可以教我？”
斯奔雷道：“不能让李天雄先动手，一定要设法将他消灭于萌芽状态。如果他动起手来，那还了得，光一个九方尊，不知浪费了咱们多少力气，折兵损将不说，消耗的粮银数都数不清。李天雄和九方尊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九方尊充其量就一投机取巧的反贼，靠拉关系攀亲戚的方式张罗得一批武林高手为他卖命，自己是一点能力本事都没有的。这种人没有谁会打心里真正服他。然而李天雄就不同了。李天雄在江湖上名声较好，朋友极多，武功深不可测。加上他一手带出来的天涯镖局号称天下第一大镖局，名声响亮，其中不乏有真本事的好汉子。一旦他真的起兵造反，不知将有多少人站出来响应他。到那个时候，必定会给朝廷带来不可意测的灾难。再说李天雄这人有勇有谋，江淮血战、涿州剿匪便是例证，这个人不简单啦！”
太子不悦道：“斯老先生你说了大半天，我想听的话你可一句没说。我并非要你去颂扬这个李天雄如何如何的能干。你说的这些我当然都见到了，我只想知道怎样才能铲除他？”
斯奔雷垂头不语。太子轻蔑地冷笑了一声，将目光转向如文昊。如文昊不紧不慢地说：“老夫有一计，可杀李天雄。”听说有计可杀李天雄。太子兴奋得跳了起来，忙问道：“如老先生足智多谋，你的计策必然不俗。不知是何妙计？老先生请快快讲来。在下洗耳恭听。”
如文昊点点头，道：“昨晚老夫兄弟三人想了一个通霄，想到了一条‘四处开花’之计，用这条计除掉李天雄应该不成问题。至于什么是四处开花之计，待老夫为殿下细细讲来：所谓四处开花，关键在于同时行动。就是在向李天雄下手的同时，必须派人攻打天涯镖局。另外还有一个地方非灭不可，那便是草原上的绿杨山庄。据我查实，这一年中天涯镖局之所以能够开设那么多分局，主要是得到了绿杨山庄大量的财力资助。绿杨山庄与天涯镖局是姻亲，绿笑胡的女儿嫁给了无情刀狄为。绿杨山庄又是天下十大富庄之一。一旦李天雄起事，这个地方必定会给他提供很大的钱物支持。大家心中都有数，这年头做什么事都需要用到钱，没有钱什么事都做不成。绿杨山庄富可敌国。所以，这个地方是容不得的。还有就是全国各地的天涯镖局分局，必须趁现在他们立足未稳，势力尚未搞大之时，赶紧派军队将他们打掉。灭了天涯镖局在全国各大城市的分局，等于斩断了李天雄的手足，到时候即便是李天雄想谋反，也没有响应他的人马。至于天涯断肠园的天涯镖局总局——这个地方非比寻常。老夫已经得到确报，燕雪飞并未随狄为一块回天涯断肠园，而是带着他的宝贝儿子不知躲到哪里享福去了。燕雪飞这个人暂时先不用去管他，单丝难成线，他搅不起天大的风雨。目前天涯镖局只有狄为和云中林两个主角。云中林双脚也残，是个废人，不足为惧。但号称无情刀的狄为就不可小觑了，这人聪明机警，功夫不弱，手中有血恨刀，如虎添翼。因此，要打天涯镖局，必须得派一员猛将多带些兵去才行。下面我们来详细谈谈李天雄，如何对付李天雄，这才是当务之急，李天雄这个人大家都清楚，目空一切，绝非什么善男信女，他此时手握重兵，要灭他千万不能让他事先觉察，也不能和他硬碰硬。而今恰恰正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可以引他来京。”
如文昊说到这里，看到太子头顶上已经开始冒汗了。但是他仍然继续说下去：“殿下可以利用八月十五登基之机，广召九州将帅、地方官员来京朝贺。借此机会将李天雄召到京城，下诏时许他高官厚禄，香车宝马，同时让他进京面圣。李天雄如今投靠朝廷，这人尽管张扬跋扈，但面子上的事情他还是会做的。一旦接到圣旨，他必定不负皇恩来朝。只要李天雄一到京城，他想做什么那可就由不得他了。殿下可设法先引他到府中，然后秘密将他除去。”
太子长长吐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文昊接着说：“最后一事，大家都看到了，江湖上有很多不安分守己的门派，目无法纪，干着无法无天的勾当，杀人放火对他们来说那是家常便饭，他们还和天涯镖局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比如太极门，像这样的门派同样是不能留的。老夫最后再强调一下：咱们将要做的这一系列事情，几乎要在同时进行，还要各处把握得好分寸，掌握好下手的最佳时机，如果一旦打草惊蛇，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这就是四处开花之计。因为关系重大，老夫今天说的每一句话，永远只有咱们四个人知道。”
如文昊把一条四处开花毒计解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显然经过深思熟虑。预谋已久。
太子仔细地想了又想，愈想愈觉得如老头说得很有道理，这个四处开花之计果然可行。
接下来的谈话，还是围绕着如何实施这个四处开花之计展开。每一个细微之处太子都想到了。这四个心怀叵测的人开始在密室内落实四处开花之计的实施细则。第一步讨论的是如何消灭草原上的绿杨山庄，斩断天涯镖局的财力依靠。第二步讨论如何灭掉天涯镖局在全国各地新开设的分局，具体到何时动手，由谁动手。第三步讨论了如何消灭与天涯镖局有关系的各门各派，包括哪些门派，由谁负责执行。第四步重点讨论攻打天涯镖局总局的事情，谁去攻打，何时攻打，多少兵力，如何行动。当讨论到攻打天涯镖局总局的时候，四人意见发生了分歧，就是暂时决定不下来由谁带兵去天涯镖局，这个带兵的人选很重要，弄得不好适得其反，所以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太子和三把飞刀当然都知道，天涯镖局的人手不多，也就五六百人，但他们要对付的却是狄为，朝中的将军统帅有几个是狄为的对手？太子心中实在没底。
密室的讨论一直进行到黄昏，四人情绪高涨，三餐都让贴身侍卫送进密室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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