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蒙蔽,偏袒于他,元哥要想报仇,可就难了。不过这个老和尚和我的爷爷倒是颇有交情,
因此我料想元哥这次报仇不成,一定会回到我的家中,请我的爷爷出来与枯禅上人评理。齐
姐姐,你要找他,恐怕只有和我回家去找。”她见姜雪君似乎还在踌躇,又加上一句:“即
使我猜得不对,也胜于你胡乱摸索!”
姜雪君暗自思量:“元哥和这位齐姑娘本来是一对佳偶,我插在他们中间,只怕元哥对
我旧情复燃,那岂不是破坏了他们的好事?不过,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却又是非与他联手
不可。再说目前我在这世上已经是没有一个亲人,我既然不愿意连累刚认识的楚师兄,若又
不找元哥的话,我是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想到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想到要干大事就不当拘泥小节,姜雪君终于毅然说道:“好,
齐姑娘,你不怕我给你添上麻烦,我就不客气的去打扰你了。”
齐漱玉回过回头来,笑道:“楚大哥,姜雪君已经答应了,你呢?”
楚天舒却是好生委决不下,心里想道:“爹爹不许我和齐家的人结交,我已经犯了。要
是我更到齐家去拜见齐燕然,那岂不是更加违背爹爹意旨。但听继母和这位齐姑娘所说,似
乎齐燕然这老头子对我的爹爹颇为赏识,即使他们并非朋友,最少也不会是曾结有什么梁子
的仇敌?”他抑制不住好奇之心,在齐漱玉催问之下得了一个主意,说道:“齐姑娘,我有
一个请求,不知你肯不肯答允?”
齐漱玉笑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能不能答允?”
楚天舒道:“见了你的爷爷,请你不要把我的来历告诉他。”
齐漱玉道:“为什么?”
楚天舒道:“我不想受父亲的庇荫,我只想作为一个与你家毫无关系的人去拜见你的爷
爷。”
齐漱玉笑道:“你这个人真怪。你是不是一定要这样才肯到我家去?”
楚天舒道:“不错。你愿意为我遮瞒吗?”
齐漱玉道:“那么,你是不是要捏造一个假名?”
楚天舒道:“这倒不必,只需你别说出我是某某人的儿子就行。”
齐漱玉也是还有几分孩子气的,听罢笑道:“好吧,你出的这个主意虽然有点荒唐,却
也有趣,我依你就是。”
楚天舒伸出手掌,说道:“君子一言……”齐漱玉哈哈笑道:“你还信我不过吗?好,
我虽然不是君子,也可以与你击掌立誓。”煞有介事的模样伸出纤纤玉手,接下去道:“快
马一鞭!”与楚天舒完成了击掌立誓的江湖规矩。 陌路相逢 齐漱玉以为卫天元已经回到她的家中,哪知这一次她却是猜错了。
那晚卫天元报仇不成,反而失掉了自己心爱的人,心中悲痛,自是难以言宣。但他是个
拈得起放得下的人,咬牙忍着悲痛,暗自思量:“如今是姜、卫两家的血海深仇都要我来报
了,万事无如报仇要紧,雪妹的死生,唉,我只能暂且不管了。”
接着想到:“徐中岳和剪千崖要上京投靠御林军的统领,若是让他们到了京师,夜长梦
多,报仇更加不易!我必须在途中拦截他们,与他们一拼!”
他这个计划倒也不是徒逞血气之勇,要知倘若有枯禅上人在场,他当然是决计报不了
仇。但徐中岳倘若只是和剪千崖结伴同行,他就有可乘的机会。
不错,他已经知道剪千崖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但中途截击,是他在暗处,只要一击得
中,先伤了剪千崖,他就有取胜之机。再不济,他纵然伤不了剪千崖,但拼了一死,要杀徐
中岳亦非难事。
出了洛阳城,他找回自己那匹坐骑,便即按照拟定的计划首奔京师。
第二天中午时分,到了巩县,他一大清早赶路,已经感觉有点饿了,于是进城略事休
息,找了一间门面装修得较好的酒馆,便即进去。
哪知“无巧不成书”,他随便走进一间酒楼,就在这家酒楼上碰见了熟人。而且不只一
个,是五个之多!
更意外的是,这五个人中,有他的大仇人在内!
不过这个大仇人,却不是徐中岳,而是江湖中人十九都要尊称他为“剪大先生”的剪千
崖。
剪千崖坐在那张桌子的当中位置,正是面向着他。崆峒派的大弟子游扬在左边,昆仑派
小一辈的弟子孟仲强和青城派的女弟子凌玉燕坐在右边。
这三个人也还罢了,与剪千崖并坐当中的那个人可是非同小可!
这个人竟然是游扬的师父,崆峒派的掌门一瓢道人。卫天元第一次与徐中岳在嵩山比武
之时,这一瓢道人也是证人之一。
崆峒派在武林的地位,本来一向是不及中原四大门派(少林、武当、峨嵋、华山)的,
但一瓢道人却是百年罕见的武学奇才,有人认为他的武功已是足以和少林派的监寺枯禅上人
并驾齐驱,是否属实,不得而知,但自从他出任崆峒派的掌门之后,四十年来,却的确是调
教出许多名震江湖的一流高手,崆峒派也日益兴旺,虽然还不及少林、武当,但己逐渐有凌
驾峨嵋、华山之势。而且一瓢道人为人刚直,江湖上的侠义道亦是甚为尊敬他的。卫天元也
正是因此,第一次和徐中岳比武之时,才同意接受他为三个证人之一。
不过一瓢道人已是年过七旬,比枯禅上人年纪还大,最近两年,实际上已是他的大弟子
游扬替代他执行掌门的职务,他不过挂个名罢了。徐中岳“续弦之喜”,专人送请帖给他,
他也没来。
卫天元突然发现他在这家酒楼,而且是和剪大先生一起,自是不禁吃了一惊:“奇怪,
徐中岳哪里去了?一瓢道人早已不理世事,怎的又会跑到这小县城来?莫非他正是为了我的
事情来的?”
卫天元没有猜错,一瓢道人的确是因为听到了他在洛阳大闹徐家的消息(游扬托丐帮飞
鸽传书)赶来的,不过他的来意,和卫天元所想的也并不完全相同。
这一下陌路相逢,卫天元自是吃惊,剪大先生更是又惊又怒。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剪大先生哼了一声,面色铁青。
山雨欲来风满楼,食客中认识剪大先生的不少,一见这个情状,都预感到将有事情发
生,嘈嘈杂杂的声音顿时静止。
青城女侠凌玉燕曾经吃过卫天元一点亏,忙向一瓢道人说道:“道长,这小子就是飞天
神龙,他恃强……”一瓢道人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别多说。”
卫天元明知一瓢道人倘若是帮剪千崖的话,他莫说报不了仇,只怕脱身也难。但已然碰
上了,他也不能示弱,大踏步就走过去。
剪大先生仍然没有作声,一瓢道人却是先和卫天元打招呼了。
“嘿,嘿,卫老弟,我正想找你,想不到就在这里碰上了。这可真是应了一句俗话:人
生无处不相逢啦!”
卫天元哈哈一笑,说道:“是呀,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对我来说,不但是陌路相逢,
还是机会难逢呢!”
一瓢道人面色一沉,说道:“卫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天元道:“难得刚好碰上你和剪大先生同在一起呀!一瓢道人,我想麻烦你替我做一
件事情。”
一飘道人怔了怔,说道:“哦,你要我做什么事情。”
卫天元道:“一客不烦二主,我想麻烦你替我再做一次比武的证人!”
他没有说出是要和谁比武,但目光却是严似寒冰利箭的射向剪大先生。
剪大先生涵养再好,亦已忍耐不住,拍案而起,骂道:“好小子,我与你何冤何仇,
你,你,你竞如此连番欺我。”
卫天元冷绔道:“你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应该明白!我还没有说你,你倒敢说我欺
你!”
一瓢道人拉住剪大先生,说道:“剪兄且慢发作,这件事让我还你一个公道如何?”说
得已是十分明显,他不但要仲裁此事,而且分明是向着剪大先生的。
果然他便即回过头来,对卫天元说道:“老弟,你既然开门见山,我也和你打开天窗说
亮话吧。你在洛阳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说老实话,我是不值你的所为!”
卫天元心头火起,毫不客气的口话:“一瓢道人,我不知道你知道的有多少,不过,我
却知道你只是听信一面之辞!”
一瓢道人居然并不发怒,但神色却是更加严肃,扳起脸孔,缓缓说道:“卫老弟,或许
你有你的道理,不过,这里不是说话之所,这样吧,你过来先和剪大先生赔个礼,咱们再另
外找个地方,让我替你们评一评理。”
他说是要“评理”,却要卫天元先行“赔礼”,按说是没有这个“道理”的,但因他早
已在心目中认定飞天神龙是理亏的一方,觉得这样处置对卫天元已是十分宽容的了,所以说
得极其自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卫天无哈哈大笑三声,说道:“一瓢道人!这理我看评不评也罢!”
一瓢道人目(禁止)光,说道:“怎么,你认为要你赔礼是委屈你吗?孰是孰非,暂且不
论,你总是小辈。”
剪大先生愤然说道:“当令之世,唯力是视,哪里还有什么前辈晚辈之分?道长,你又
何必勉强人家,人家年少英雄,眼睛里还能有我们这斑糟老头子吗?”
卫天元忽道:“好,我给一瓢道人几分面子,我给你赔礼。”
这一下倒是颇出一瓢道人意料之外,一瓢道人点了点头,说道:“好,知错能改,善莫
大焉,只要你……”
话犹未了,只见卫天元双抽一掘,果然真的向剪大先生行礼。
但这次剪大先生可也真的是担当不起。
卫天元在这一揖之中,使出了齐燕然衣钵真传的铁袖功夫。
桌子上的酒杯都给他的袖风卷了起来,裂成了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是厉害的暗器。
一瓢道人喝道:“你,”双掌斜飞,一招“揽雀尾”推出!
无数碎裂的瓷片好像给一股无形的力道“托”了起来,飞向上方,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这些碎片都嵌在天花板上了。
距离如此之近,碎片如此之多,一瓢道人竟然一举手就给剪大先生全都挡开,功力之
深,手法之妙,饶是飞天神龙已经尽得齐燕然的衣钵真传,亦是不禁心头大骇!
这霸那间,酒楼上的客人都给吓得伏低,有的更钻进了桌底。
卫天元是因为情知这一战决难避色,是以打走了先下手为强的主意,拼着与敌人两败俱
伤的。但不料一瓢道人的本领还在他估计之上,他这一突袭竟给一瓢道人轻描淡写的化解开
去,而剪大先生却毫发无伤!
剪大先生的武功卫天元是业已知道了的,单打独斗,他自忖也要略逊一筹,这一突袭不
成,不由得顿时心里一凉,把性命置之度外。
此时他乃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趁着一瓢道人未能腾出手来,一招“擒龙手”向剪大
先生琵琶骨抓下。
说时迟,那时快,游扬的双掌和凌玉燕的一柄青铜剑亦已同时向卫大元两侧夹攻。
剪大先生反手一掌刚好接着卫天元的一抓。
只听得“哎哟”一声,剪大先生的手背给他抓裂了一片皮肉。
卫天元抓伤了剪大先生,反而呆了。
这一抓抓伤了剪大先生,实是他始料之所不及。
按说他的武功和剪大先生乃是在伯仲之时,只以功力而论,剪大先生可能还出他稍胜一
筹,决不会只是剪大先生受伤而他却丝毫无损。
“奇怪,这老贼的本领怎的又突然变得如此之不济了?”
更令他奇怪的是,剪大先生的武功“变回了”第一次和他交手时候的模样。
他与剪大先生曾经两度交手,第一次交手,剪大先生给他用流云飞袖的功夫一下子就制
服了,而且立即便给他点了穴道!虽说那一次剪大先生乃是在和楚天舒激战之后才和他交
手,但三招两式都不能抵敌,显然是剪大先生的武功比他差得甚远。
第二次就大大不同了,剪大先生使出大摔碑手和绵掌击石粉的合而为一的功夫,他丝毫
也占不到便宜。
因此,他认定剪大先生在第一次和他交手所显露的功夫必是故意示弱,决非他的真实本
领。因为第一次交手之时,他尚未知道剪大先生是杀害姜雪君母亲的凶手,故而并无拼命之
意,剪大先生是个武学行家,料想也看得出来。剪大先生知道自己并无性命之忧,才敢让他
点了穴道的。
第二次交手,剪大先生的“假侠义道”的面目已经给他揭破,真实的本领就不能不拿出
来。
现在是第三次交手,按说剪大先生既已知道他要杀他,而且是在他的“拼个两败俱伤”
的打法之下,是没有理由不全力对付他的。
但结果却只是剪大先生受伤,这怎么解释呢?剪大先生的武功为什么忽强忽弱,好像俗
话所说的“早晚时价不同”呢?
饶是飞天神龙精明能干,这种奇怪的现象亦是令他百思莫得其解。
但此际已是不容他思索了。游扬的双掌和凌玉燕的一柄青铜剑已是从两翼袭来。
更要命的是,一瓢道人扫荡了他的暗器之后,亦已腾出手来,朝他发掌了。
剪大先生似乎并非弄假,他不但掌背受到抓伤,而且受到飞天神龙的掌力震荡,竟然像
皮球一般的抛了起来,幸而他受的只是皮肉之伤,身形腾起,一个鹞子翻身,从窗口飞了出
去。
一瓢道人却不知剪大先生伤势如何,大怒之下,就要取飞天神龙的性命。
一瓢道人动了真气,大怒喝道:“无耻小贼,胆敢在我面前行凶,今日叫你难逃公道:
“大喝声中,掌力尽发,痛下杀手!
正面是一瓢道人泰山压顶的一击,两侧是游扬和凌玉燕双拿一剑的夹攻,飞天神龙三面
受敌,形势的险恶,当真说得是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
看来飞天神龙已是绝对难逃一死,但人的潜力往往是在最危险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