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
楚天舒摇了摇头,苦笑说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哼,若不是你的脑筋有毛
病,那就一定是自作聪明,想得歪了!”
穆娟娟道:“恐怕不是我自聪明,是你故意装蒜!”楚天舒道:“装什么蒜?”穆娟娟
道:“装作不懂人家的心事呀!”
楚天舒给她弄得啼笑皆非,皱眉说道:“我不过偶然做了齐家的客人,与齐姑娘根本就
谈不上有什么交情的。我不是早已告诉了你吗,你想到哪里去了?”
穆娟娟道:“哦,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情,只是普通的客人么?那么她的爷爷干吗要不惜
自耗功力救你一命?你那套不能自圆其说的老话不必重复,你敢不敢对我说出真正原因?”
楚大舒道:“我说的你不相信,那就不如由你自己编造吧,我可没功夫和你瞎缠了。”
穆娟娟拦住他冷笑道:“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别以为你的爹爹武功高强,不怕齐勒
铭找他算帐!最好的办法只有防患未然,否则你后悔就迟了!”
楚天舒道:“但你这个办法却是根本行不通的!”
穆娟娟道:“你没有去做,怎么知道行不通?”
楚天舒道:“你的办法,只是自说自话,想当然罢了!”他给穆娟娟纠缠不清,虽然对
她同情,但不觉也有几分气恼了。
穆娼娟怔了一怔,说道:“咦,看你的模样,我倒真有点弄不清楚,你是真的糊涂还是
假装糊涂了。为了给你信心,我就为你指点迷津吧!刚才说到哪里?嗯,对啦,说到她的爷
爷为什么对你那样好的真正原因。齐燕然的为人我知道得很清楚,决不会无缘无故舍己为人
的。他不惜耗损功力救你,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他的孙女爱上了你!
一个女人是肯为她所爱的人做任何事情的,何况你不是要她毒死她的父亲,恰恰相反,是为
了挽救她的父亲!听我的话去试试吧,我担保她也一定会听你的说话!”
说罢,不由楚天舒再加分说,就把那个装有她家秘方制炼的酥骨散抛了过来,跑了。
楚天舒怕她纠缠不休,只好接下这个瓶子。
穆娟娟远远扬声:“你赶快回齐家去,找齐姑娘与你一同上京,听我的话,包你没错。
到了京师,你们只须在热闹的地方露几次面,那时你用不着去找齐勒铭,齐勒铭也会来找他
的女儿,你也就可依计行事了。但记着,你必须瞒着那些自命为侠义道的人物,万一泄漏了
风声,你也必须阻挡武当五老向他报复!他功力一失,你们就马上护送他回家!”说到一
半,人影早已不见,但后面的话,随风传来,楚天舒仍然可以听得相当清楚。银狐的内功虽
然尚未能算得是第一流,但跟了齐勒铭这许多年,造诣亦颇不凡。楚天舒听了她传音入密的
功夫,不禁亦有自愧不如之感。
声沉影寂之后,楚大舒看着手中的银瓶,不觉心头苦笑。“她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我
怎能听她的话。这种荒唐的事情,只能当作笑话,说给姜师妹听。嗯,姜师妹比我早三天动
身,我在华山又耽搁了两天,她恐怕就快要到京师了。”
他不觉想念姜雪君来,虽然明知这个师妹早已属意了人,但在心底还是希望能够在不久
的将来,就可以和她见上一面。当然他更挂虑的是自己的父亲,莫说他根本就把穆娟娟的设
计当作荒唐,即使认为有几分实现的可能,他也不愿再多耽搁几天行程的危险,又再回到齐
家了。
他本来想抛掉那瓶酥骨散的,但转念一想:出自唐家秘方的酥骨散极为难得,我只要不
是存心拿来害人,留着它又有何妨。
这几天碰上的意外事情太多,情绪不免有点混乱,他冷静下来之后,这才想起当务之急
是找一匹比较合意的坐骑。
他是从灵宝县城跑出来追赶银狐的,此时估计所跑的路程大约在二十里开外了,他不想
走回头路,而且灵宝的骡马市场他也曾去过,并没发现有适合于跑长途的良驹。心里想道:
“不如到五原再说吧。”五原是一个比灵宝更繁荣的地方,距离他目前所在之地,约莫七八
十里,以他的脚力,用不着施展会轻功,半天就可走到。
不料只走了一个多时辰,不过三四十里的地方,却又碰上了一件他意料不到的事。
他走过一个山岗之时,突然发现树林里有一匹无主的骏马;马系在一棵树上,树上用
“透骨针”(暗器的一种)钉着一封信,封面写的正是他的大名。正是:
不避嫌疑听哀曲,又见妖狐赠坐骑。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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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剑网尘丝》——第十一回 勇救佳人 巧施骗术 追随父母 误坠奸谋
梁羽生《剑网尘丝》 第十一回 勇救佳人 巧施骗术 追随父母 误坠奸谋 途中救美巧安排 拆开一看,先闻得一股沁人的甜香,字迹鲜红夺目,原来是用眉笔蘸着胭脂写的。楚天
舒吃了一惊,恐防香气有毒,连忙运功防御,半响,见无异状,这才放心阅读。
信笺上歪歪斜斜的写着两行大字:“我替姐姐赔你一匹坐骑,你不愁耽搁行程了,赶快
回去找齐姑娘陪你上京吧。”没有署名,但不问可知,这封信自是银狐穆娼娟写的无疑了。
楚天舒心里想道:“这银狐倒是神通广大,居然在转眼之间就给我弄来了一匹坐骑,又
好像猜透了我的心事似的。”
不过他主意已决,虽然感激银狐的好意,却也不肯改变原来的计划,心想:“这匹马来
得正好,她替姐姐赔我坐骑,我也可以受之无愧。反正我又没有应允她什么,碰上了她,她
也不能责我无信。”
这匹马并不比他原来的坐骑逊色,他跨上坐骑立即兼程赶路。初时他还有点担心银狐穆
娟娟会在前头等他,碰上了只怕又要纠缠不休。但走了几天,一路上都没见着穆娟娟:“她
给我准备了坐骑,当然她也会给自己找一匹良驹的。大概她是急于去找齐勒铭,先到京师去
了。”楚天舒心想。他自己的事情已经够他心烦,也就不再去想银狐的事情了。
※ ※ ※
他没有去找齐漱玉,却不知道齐漱玉已是先他上京了。
原来丁勃回家之后,她的奶妈从丁勃口中得知卫天元已经上京的消息,奶妈知道她挂念
卫天元,回家以来一直闷闷不乐,忍不住就把这消息告诉了她。
她是瞒着祖父偷偷离家的,把祖父心爱的一匹马也偷走了。
一日她正在赶路,忽地发觉后面有一个人也是骑着马的好像是跟踪她。
她贪图捷径,走的是一条山路,路上并没行人,只有那一人一骑若即若离的跟着她。
这人身材瘦长,额头好橡长出两片棱角,令人一见他的这副长相,就有“虽无过错,面
目可憎”之感。
齐漱玉心中冷笑道:“不知是哪条路上的小贼,敢情他是见我单身一人,想打我的主
意。”故意放慢坐骑,看他怎样。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个人追了上来,从她身旁驰过,只是看一她一眼,却并没怎样。
齐漱玉松了口气,但也有点“失望”,心里想道:“这厮贼眉贼眼,纵然不是小贼,料
也不是好人。但总算他还没瞎了眼睛,不敢来撩拨我。哼,要是他敢来撩拨,我正好乘机打
他一顿,解解心头闷气。”
走了一程。忽见那个人又折回来,而且还多了一个人骑着马跟他回来。他这伙伴恰好与
他相映成趣,是个矮冬瓜。
齐漱玉心道:“来了,来了!”只道这个“小贼”是恐怕独自对付不了她,故而在前头
约了同党,这才回来动手。
不料这两骑马,一左一右,从她旁边驰过,仍然没有动手。
不过,也许是由于她横眉怒目的神态,那两个人从她身旁驰过之时,都是不约而同的哈
哈一笑,而且两双眼睛直上直下的朝她打量,随后又都好似不怀好意的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没有出手,齐漱玉自是不能出手打他们。但齐漱玉已是忍不住气喝道:“你们
来来去去,要干什么?”
那高子笑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喜欢来就来,喜欢去就去,你管得着?”那矮
冬瓜接着阴阳怪气的笑道:“我笑我的,你又不是姑娘,害什么臊!”原来齐漱玉为了在路
上行走方便,于是女扮男装的,丁勃擅长改容易貌之术,她跟丁勃学过,在这方面的本领也
不算差。
齐漱玉拨转马头,就想发作。但那两个人的坐骑比她这匹马跑得更快,她拨转马头,两
个人已经去得远了。齐漱玉也觉得不宜小题大作,按下怒气,又再赶路。
走了约莫三五里路,又听得蹄声得得,而且似乎不只一骑。
齐漱玉回头一看,只见又多了一个人,在高个子和矮冬瓜之外,还有一个作书生打扮的
人。
齐漱玉的坐骑虽然是她爷爷心爱的良种名驹,但因为年纪大了,已是一匹超龄的老马。
和一般的马匹相比它是跑得快许多的,但和这三个人的坐骑比,却又都给比下去了。
三骑马将她挤在中间,齐漱玉怒道:“要打架吗?”那书生骑术甚精,一提缰就在间不
容发之际跃了过去,没碰着她,但却笑道:“好香,好香!哈,我怎舍得打你这样俊的小
子!”
齐漱玉气往上冲,抖马鞭就扫过去。
她这条马鞭可不是寻常的马鞭,乃是用藏印边境大吉岭灵骛峰上特产的山藤,浸入油
中,百浸百晒而成。鞭上缠着钢丝,坚韧无比,抖开来开达一丈有多,名为藤蛇鞭,这条藤
蛇鞭本来是一个西藏喇嘛送给她的爷爷齐燕然的,齐燕然精通十八般武艺,在剑法和鞭法上
尤其有精湛的造诣,但他中年之后已经根本不用兵器了,只难却那位方外之交的盛情,而这
条藤蛇鞭又是罕见之物,故此才收下他的这份厚礼,齐漱玉觉得好玩,问她爷爷要的。
她一鞭扫去,那书生骑术甚精,一提缰早已从她身旁跃过。书生的马路得比她的马快,
藤蛇鞭抖开来虽有一丈多长,鞭梢仍是落在马后。
不过她的藤蛇鞭虽然未能打着书生,却恰好够得上打着那瘦长的汉子。
那瘦长汉子从她右边驰过,口里正在笑着说道:“大哥,你走了眼了,她、她不——”
话犹未了,藤蛇鞭已是刚好朝他迎面打来。
那汉子“哎哟”一声,双指一伸,把藤蛇鞭夹着,他这两根指头,竟然好像铁箝一般。
原来他练的是铁指功,寻常刀剑,给他双指一夹,也可以夹断。
“哎哟,好狠!好在没打着!”那瘦长汉子嘴里将她戏耍,指上已用上十分力道。若是
普通的马鞭,早已断为两截,但碰上这条藤蛇鞭,他的铁指功却是不能损它分毫。
“哦,我走了眼了?这么说敢情她不是男子么?”那书生笑嘻嘻的回头问道。
瘦长汉子夹不断齐漱玉的藤蛇鞭,改用掌力,握着鞭梢,使劲一拉,胯下的坐骑,仍是
向前疾跑,想要把她拉下马来。
齐漱玉应变也是快极,陡地松开手中的鞭,飞身便即从马背上跃起,半空中一个鹞子倒
翻,朝着那汉子扑下去,踢出了连环双蹬脚。
瘦长汉子想不到她腿上功夫也这么了得,齐漱玉松开藤蛇鞭,他骤失重心,正要变招擒
拿,齐漱玉半空掠下,疾如闪电,一个左蹬脚已是踢着他的肩头。瘦长汉子择不住又是“哎
哟”一声,不过这次的“哎哟”却不是装摸作样的了,而是真正的由于给她踢着了肩胛骨,
痛得叫出声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齐漱玉右脚又到,这次踢得更重,顿时把那瘦长汉子踢下马背!不过
齐漱玉并未得如所愿,夺了对方坐骑。
那匹马已经跑开,齐漱玉扑了个空,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地上。
不过她虽然未能夺取对方的坐骑,那条藤蛇鞭则已给她夺回来了。那瘦长汉子在刚才变
招擒拿之际,藤蛇鞭被迫抛开,齐漱玉双脚一着地,脚尖一挑,用不着弯腰去拾,藤蛇鞭已
是回到手里。
矮冬瓜的那骑马在她左边追来,此时正好在她面前跑过去。她不敢弯腰去拾,也正就是
为了要对付这个矮冬瓜。
矮冬瓜此时正在替那瘦长汉子回答书生所问:“对啦,大哥,你确是走了眼了,她不是
俊小子,她是俏丫头!难得你赞她俊,这丫头我们就让给你吧。”
齐漱玉夺不了瘦长汉子的坐骑,本来就想夺他的,那还禁得他如此撩拨,心头火起,喝
道:“放你的屁!”藤蛇鞭一到手中,立即挥出。
矮冬瓜的马匹在发力奔跑,但给藤蛇鞭缠住后腿,虽然没给齐漱玉拉回来,却也只能在
原地腾跃了。
人与马正在角力,齐漱玉刚要收紧软鞭,那矮冬瓜突然趴下马来,而且这一跳跳得很
远,就像一团肉球弹起一般,竟然从齐漱玉头顶飞过,落在她的背后。
齐漱玉背后虽然没有长着眼睛,也感觉得到那矮冬瓜在她背后正要伸开双臂抱她的腿。
这霎那间,她自是无暇再夺坐骑,只好回头对付矮冬瓜。她的藤蛇鞭缠在马腿,也来不
及收回,就给那匹马拖着走了。
矮冬瓜笑道:“俏丫头,你把我拉来做什么。我知道你们这个地方有拉郎配的风俗,但
我不相信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会看得上我这一副尊容,你若是要拉郎配,应该去拉我
的大哥。”齐漱玉无暇与他斗嘴,按住心中怒火,拔剑就刺。矮冬瓜给她杀得好像手忙脚
乱,但还是把这一大段的说话说完了。
齐漱玉心头一凛:“看来这三个人个个都是高手,我可能中了他们的激将之计。”要知
学武的人最忌情绪波动,一给激怒就难免心粗气浮,十成的本领最多只能发挥六七成,这就
难免给对方所算,齐漱玉霍然一省之后,立即冷静发招,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