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不是同一个人。”
汤怀远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样说就解开我心里的疑团了。我本来也怀疑这枚毒针不
应该是银狐的。第一她和齐勒铭早已闹翻,第二以齐勒铭的性格,他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
即使他没有和银狐闹翻,他也不屑借用别人的暗器!”
楚天虹道:“那么玉虚子怎会中了毒针?”
楚劲松也是疑团难释,说道:“玉虚子中毒针是在我受伤之前,我亲眼看见是齐勒铭用
毒针刺伤他的。”
汤怀远道:“我只说他不屑借用别人的暗器,但他当时何以会有穆家的毒针在手,这就
非我所知了。不过昨晚之事与己银狐无关,这点我倒是相信令郎的话。”
楚劲松却是信不过银狐,暗自想道:“她和玉虚子没有过节,但和英男却是有过节的,
齐勒铭抛弃了她,在她的心目之中,只怕到如今还是把英男当作情敌吧?这笔帐恐怕她也是
要算在英男头上的了。”
楚天舒好似知道父亲的心思,说道:“我知道银狐一心想得回齐勒铭,但她要对付的只
是齐勒铭,我相信她是不会伤害别人的。”
楚劲松不说话,楚天虹却道:“哥哥,你凭什么这样相信她?”
楚天舒道:“她后悔她曾帮齐勒铭做过许多坏事,如今她只是想挽救齐勒铭,我相信她
的忏悔是真心说话。刚才我给齐漱玉那瓶药散,可以令到齐勒铭武功消失的药散,就是银狐
交给我的。”
楚劲松虽然还是不敢相信银狐,但听得儿子都这么说,他是稍为放心一些了。从儿子的
说话中,他亦可以猜想得到,他和齐勒铭结怨的原因,楚天舒从银狐的口中大约也已知道
了。虽然至亲莫如父子,但这种涉及“私隐”的情孽纠纷,做父亲的在儿子面前也是不免感
到尴尬。
他咳了一声,清清喉咙,移转话题,问汤怀远道:“汤兄,你已经替玉虚道长把过脉,
他的伤怎么样?”
汤怀远道:“我甚感奇怪!”
楚劲松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奇怪什么?”
汤怀远道:“穆家的毒针,厉害无比,玉虚道长功力虽然深厚,按说也是难以活命。但
我看他脉象,他中的毒却并不如我想象之深。现在我已点了他的睡穴。待他好好睡过一觉,
我请京师第一名医赛华陀叶大夫给他治病,相信他可无性命之忧。”
楚劲松放下心上一块石头,说道:“这或者是因为天舒已给他服了一颗灵丹之故。”
汤怀远诧道:“什么灵丹?”心想穆家的毒针厉害无比,怎能还有什么的解药。
楚劲松道:“我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得来的,他不但有解毒的药丸,还有能治内伤的药
丸,这次若不是得到他带回来的两种灵丹,玉虚子固然早已身亡,我只怕也是见不到你了。”
说到此处,楚劲松把目光移到儿子身上,说道:“舒儿,你老实告诉我,这两种珍贵无
比的灵药,是谁给你的?他又因何肯送给你这份无价的礼物?”
楚天舒说道:“实不相瞒,这两种药丸都是齐勒铭的父亲齐燕然送给我的……”
楚劲松不觉为之愕然,脸上挂着苦笑,嘴巴却是说不出话。
楚天舒道:“爹,我是怕你不肯服齐家的解药,所以刚才不敢对你说。”
楚劲松叹道:“想不到我险死还生,原来都是拜齐家所赐的。齐勒铭几乎杀了我,但我
这条性命却又是他们齐家的人救的,这笔恩仇织的糊涂帐真是不知从何算起?”
当下楚天舒将他在齐家作客,被金狐用毒针暗算的事情,说给父亲知道。当然说的只是
简单的事实,并非全盘托出。
“给玉虚道长服的那种药丸,据齐燕然说,名为琼花玉露丸,虽然不是对症解药,但也
可以减轻穆家那种毒针的毒力。爹爹,你服下的那颗药丸名为大还丹,齐燕然命名为大还
丹,那是有意和少林寺的小还丹争胜的。”楚天舒这样告诉父亲。少林寺的小还丹是最有名
的医内伤的灵药,武林传说是有起死回生功效的。
楚劲松道:“这话倒也不算夸大,我本来是说话的气力都没有的,现在好得多了。依我
看来,齐家大还丹的功效的确不在少林寺的小还丹之下。”
汤怀远恐他伤神,说道:“药石虽然有灵,但你还是以少说话多睡觉为宜。”
楚劲松叹道:“我哪里睡得着觉,还是陪你们闲聊吧。”要知他有生以来从未受过这样
大的打击,此时正是心事如潮,焉得抛开思虑?
汤怀远笑道:“我自有妙法助你安眠,但请你容我放肆。”
楚天舒正自不懂人说的“放肆”是什么意思,楚劲松已是盟然一省想了起来,说道:
“对啦,你看我多糊涂,连你的独门点穴功夫都忘记了。好,那就请你点我的安睡穴吧。”
原来点穴也分两种,一种是武功上用来伤人的点穴,一种是医学上用来治病救人的点
穴。汤怀远兼通两种点穴功夫,以点睡穴来助病人康复就是他的拿手本领之一。武功上一般
的点穴,点的即使不是死穴和伤残穴,时间久了,对身体也是有不利的影响的;但他点人的
安睡穴,则只是帮助病人得到充分的休息,时间多久,对病人也是有益无损。
说罢,汤怀远便即点了他的睡穴。他点的这个睡穴和耳门的玉府穴相差不过毫厘,而玉
府穴则是死穴之一。楚天舒想道,若不是他先作了说明,只怕我也会给他吓了一大跳。
汤怀远笑道:“好了,令尊这一觉包保他可以睡到明天天亮。”
徐锦瑶这才有机会问他:“汤总镖头,白驼山的妖人是怎么一同事?”
汤怀远道:“白驼山在中印交界之处,据说唐朝的时候有个姓华的剑客,为避中原战
乱,跑到那里隐唐,后来就开创了白驼山一派。但近一百年来,白驼山的山主则是复姓宇文
的一支人世代相传。论武功,白驼山原来的武功本不算邪派,但到宇文这一家族,不但练了
邪派武功,行事也大违创派祖师的侠义之道了。近二十年变本加厉,故此中原的正大门派,
就把他们视为妖人了。”
楚天舒吃了一惊,说道:“白驼山的妖人做了些什么坏事,可否略知一二。”
汤怀远道:“他们最大的罪恶乃是贩毒。”
楚天舒问道:“贩的什么毒?”
汤怀远道:“白驼山上有一种野生植物,名叫大麻,当作烟草吸食,据说能令人有飘飘
欲仙的感觉,因此白驼山妖人把用大麻作原料制炼而成的一种药丸,叫做神仙丸。实际上是
一种慢性毒药。”
楚天舒道:“如此说来,神仙丸大概是和鸦片差不多的毒品?”
汤怀远道:“它的毒害比鸦片更甚,据说能令人迷失本性,服食过量,甚至会患了失心
疯症而至死亡的。大麻在天竺被称为迷幻药,一个人若陷入迷幻的境界中,那就必将是身不
由主,也容易被别人控制的了。”
楚天虹伸了伸舌头,说道:“这可真是比鸦片更可怕了。”
汤怀远继续说道:“白驼山妖人贩的就是这种美其名为神仙丸的毒品。二十年前,他们
曾和中原的一些武林败类勾结,叫这些败类帮他们贩毒,据我所知,甚至有大名鼎鼎的武林
人物,也因患上毒瘾以至给弄得身败名裂的。但事情已成过去,为存忠厚,是什么人,我不
想说了。”
楚天舒道:“既然二十年前,已经有人在中原贩卖神仙丸这种毒品,何以现在反而没有
听说神仙丸的流毒情形呢?或许是我孤陋寡闻,吸鸦片的痫君子很多,我也见过。但神仙丸
这种毒品,我却还是第一次听到。”
汤怀远道:“这是因为白驼山妖人刚在中原开始贩毒之后不久,主持贩毒的头子,亦即
白驼山上一代的山主宇文博就给天山派的剑客杨炎杀了。杨炎是和当时好几位成名的武林人
物,一同去铲平了白驼山的制毒机关的。他们大破白驼山之后,要白驼山余下的一众弟子共
立誓约,从此不许再制炼神仙丸!杨炎听说现在尚还活着,他是现任的天山派的掌门。”
楚天舒皱眉道:“但白驼山妖人如今又见在京师出现,他们当年所立的誓约恐怕是靠不
住了。”
汤怀远叹道:“我也正是有此顾虑。”
徐锦瑶忽地说道:“你们说那位齐姑娘是好人,恐怕也靠不住了吧?”要知她的父亲是
几乎给飞天神龙打死的,飞天神龙大闹徐家的那一天,齐漱玉是跟着他来到徐家又和他一起
走的,徐锦瑶亦己知道他们是师兄妹了。故此徐锦瑶虽然对父亲不满,但对齐漱玉也仍是难
有好感。
楚天虹道:“姐姐因何会出此言?齐漱玉虽然是齐勒铭的女儿,但父女却并非同一路
人。这次她的确帮了我们一家的大忙,我不是早已告诉了你吗?”
徐锦瑶淡淡说道:“她和父亲或许不是一路,但和白驼山的妖人却是一路。”
楚天虹是曾经听见汤怀远把宇文浩骂作“白驼山的妖人”的,但前面的事情她尚未知,
正因她心有所疑,故此才向汤怀远请教“白驼山的妖人”是怎么”回事。
此时,她虽然已经知道了白驼山的妖人是怎么回事,但心中的疑团却是更加重了。
“汤伯伯,你以前没有见过那小子吧?”楚天虹问道。
“没有见过。”汤怀远答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白驼山的妖人?”
“寒冰掌与火焰刀是白驼山的独门武功,这小子两种功夫都会,恐怕他还不只是白驼山
一个普通的弟子呢。而且他自己也承认了是白驼山的人了!”
“那就奇怪了,齐姐姐怎么会跟一个白驼山的妖人联手?”
汤怀远若有所思,没有回答。徐锦瑶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却听见那小
子叫齐姑娘做玉妹,齐姑娘也没否认。大概他们是结拜的兄妹吧。”
楚天舒大吃一惊,说道:“他们真的以兄妹相称?”
徐锦瑶冷冷说道:“你不相信,你可以问问汤总镖头。”
楚天虹说道:“纵然如此,我仍是不能相信齐姐姐和白驼山的妖人做了一路。啊呀,不
好,说不定是齐姐姐给他骗了。”
楚天舒连忙问道:“汤伯伯,你的看法怎样?”
汤怀远沉吟片刻,说道:“我也觉得奇怪!”
徐锦瑶道:“奇怪什么?”
汤怀远道:“奇怪齐家的人,怎能和白驼山的妖人有来往!”
徐锦瑶道:“听说齐燕然的武功虽然号称天下第一,行事却甚妖邪。臭味相投,齐燕然
和白驼山的妖人有来往,那也并不稀奇。”
楚天虹道:“对,或许齐姐姐就是因为她爷爷的关系,和这个小子结识的。”她对齐燕
然可说毫无所知,但她的内心却是希望这个过错是由齐燕然造成,和齐漱玉本身无关。
汤怀远沉声说道:“不可能!”
徐锦瑶道:“为什么不可能?”
汤怀远道:“杨炎与一众侠义道大破白驼山之后,齐燕然虽然没有参加,但他却是早在
杨炎之前,就和白驼山主交过手的。不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我是从他的弟子卫承
纲口中得知的的,卫承纲是他唯一的外姓弟子,此人亦即是飞天神龙卫天无的父亲,逝世亦
有多年了。
“据卫承纲说,齐燕然是和宇文博相约在藏边的青螺谷秘密比武,双方约定,倘若齐燕
然输了,齐燕然就得把武功天下第一的头衔奉送给宇文博,若是宇文博输了,就不许在中原
贩毒。”
徐锦瑶道:“那么一定是齐燕然输了!”
楚天虹驳她道:“何所见而云然?”
徐锦瑶道:“汤总缥头刚才说的,不是一直等到杨炎杀了宇文博之后,白驼山的妖人才
停止在中原贩毒吗?”
楚天虹道:“我说不对,要是齐燕然输了,他怎能直到如今仍然保有武功天下第一的头
衔?”
汤怀远笑道:“你们不必争,你们都没有完全猜对。”
楚天虹道:“是两败俱伤么?”
汤怀远道:“也不是两败俱伤,胜是齐燕然胜了,但没有全胜。”
楚大虹笑道:“那还是我猜得比较接近事实,但怎样叫做没有全胜呢?”
汤怀远道:“结果他们斗了半天,齐燕然仅胜了一招。而且还是仗着他新得的一件名为
藤蛇鞭的兵器方能获胜的。故此双方都退让一步,齐燕然家在河南,宇文博答应,不许白驼
山的人踏入河南省一步,并包括不许他的党羽在河南贩毒。齐燕然则不干涉他在河南省以外
的活动。”
徐锦瑶道:“卫承纲是齐燕然的徒弟,他的话靠得住吗?”
汤怀远道:“我想应是真的。因为后来的事实证明,河南省的确是没有人贩卖神仙
丸。”接着微笑道:“江湖上的传言,是有许多不尽不实的。比如就拿齐燕然来说吧,不
错,他的确是一个介乎邪正之间的人物,但他的行事却非全属妖邪。”徐锦瑶面上一红,不
再言语,原来说齐燕然行事妖邪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她的父亲。
楚天舒呆了半晌,说道:“原来齐漱玉手中的那条藤蛇鞭是有这么一个来历,但她却好
像并不知道这个来历。”
楚大虹道:“奇怪,齐燕然为什么不告诉他的孙女呢?”
汤怀远道:“这倒没有什么奇怪,齐燕然是个非常骄傲的人,他的武功一向也是破人认
为天下第一的,但那一次他和白驼山宇文博比武,却靠了藤蛇鞭才能胜得一招,他自是不愿
和人提起了。据我所知,他正是那次从藏边回来后就闭门封刀的。”
楚天虹道:“和自己的孙女儿说也怕失了面子吗?”
汤怀远叹道:“他在儿子失踪之后,己是万念俱灰。我猜他之所以闭门封刀,与白驼山
主之战未获全胜恐怕还只是次要的原因,更加重要的原因则是他的儿子误入歧途给他的打击
太大了。或许也是因为他早已厌倦江湖,只盼能够与孙女相依为命,度过晚年,故而不愿和
孙女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