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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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在天涯-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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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明再次身形一顿,失去追杀郑振国的机会了。

“不可远追。”禹秋田出厅低叫:“一百下时辰末到,不能离开。”

摆平了两个打手,万花楼已剩下不足二十人了。

主要的主事人黄山邪怪不出面,楼上的八表狂生便成了当然的主事人。这家伙精明机诈,明时势知兴衰,也是一个惊弓之鸟。楼下密室的人被杀,黄山邪怪又音讯杳然,可知必定已道不幸,显然是栖霞幽园的四男女,并没真的完全被制,因而出了意外。

想起栖霞幽园的人不曾受制,这位狂生只感到寒流起自尾闾,直冲天灵盖,顷刻间彻体生寒。

禹秋田与小秋明守住甬道枯等,等人涌来大开杀戒。

毫无动静,全楼死寂。

不久,二人登上二楼,这才发觉鬼影俱无,剩下的二十余个鹰扬全与郑家的人,早已人去楼空。

  ※

   ※

 ※

黄昏降临,豫州老店人声如市,旅客们纷纷落店,门前车水马龙。对面的公营金斗驿,也同样热闹,过境的官吏公差忙着投文驻驾,东失外的小街比城内繁荣得多。这时,城门与关门先后皆关闭了,旅客必须在城外投宿。

上房中,禹秋田仍是贵公子秋五岳,小秋明仍是伴读的小书童。店伙们虽然感觉出不寻常,但也不敢过问,因为店伙都知道他俩是郎、郑两家的贵宾。

郑家在等候大祸临头,不再过问外事。郎家也在全面戒备,闭门不出惴惴不安。

晚膳送入房内,两人一面用膳一面讨论大计。

“都是你啦!”禹秋田悻悻地说:“如果不是为了救栖霞幽园的人,耽搁了许多时间,以至让八表狂生机警地逃掉了,真可惜。”

“真的吗?”小秋明笑嘻嘻反问:“公子爷,杀上楼去,那岂不成为强盗了吗?我可不想杀那个什么郑云英,你能吗?”

“少给我顶嘴。”禹秋田也忍不住笑了,他那能真的下手杀郑家兄妹?

“何况,公子爷的目标不在八表狂生。”小秋明了解他的心意:“我总觉得栖霞幽园的人并不可爱,但毕竟有这些侠义名门子弟在,至少可以抑制一些歹徒恶棍的凶焰。说实在的,我觉得那小美人的确很可爱,你以为呢?”

“骄傲任性,不敢领教。”禹秋田信口说:“奇怪,我碰上的姑娘们,似乎都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一个比一个难缠。”

“所以你敬鬼神而远之,宁可与郎秀英、郑云英这种女人周旋鬼混?”

“喂!这种事是小女孩该过问的?不害羞。”禹秋田脸一板:“吃啦吃啦!吃不言睡不语。”

房门传出五声轻叩,正想分辨的小秋明用眼色询问。

禹秋田顿首示意可以开门,同时打出小心的手势。

小秋明轻轻启门,猛地拉开房门。

一个像醉汉似的中年人,冲入便摔倒在地呻吟,挣扎了两下便寂然不动了。

扮老人的千幻夜叉与北人屠,踱入掩上房门。

“咦!人呢?”千幻夜叉讶然轻呼。

灯火摇摇,禹秋田与小秋明突然幻现,是从内间闪出的,太快了,像是突然幻现的鬼魅。

“原来是你们。”禹秋田笑说:“霍姑娘,你这位名家宗师,不怎么高明嘛!”

“我用原音说话,你当然知道是我啦!”千幻夜叉将半昏迷的中年人拖至一旁。

“小秋已经发现你是女人,你不该恶作剧摸她。”

“哦!你就是千幻夜叉霍大姐?”小秋明傍着千幻夜叉坐下欣然说:“扮得真神似。公子爷有点怀疑是你,只是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巧。霍大胆,怎不早些以真面目相见?”

“你家公子不喜欢我和他作伴,所以我们不便现身呀!”千幻夜叉白了禹秋田一眼:“何况他正在挑逗良家闺女,所以……”

“少谈带刺的话吧!你两人是跟踪八表狂生而来的?”禹秋田拉了北人屠坐下:“小秋将消息转告,我们就跑了趟逸园,白费工大,八表狂生这怕死鬼已经逃掉了。”

“乘船悄然溜走的,这个人是鹰扬会留在府城的眼线,我们把他弄来了,得设法盘出那些混蛋的去向,这家伙骨头硬得很,抵死不招是个硬汉。”北人屠踢了中年人一脚:“小霍说你不是神仙,不会末卜先知,不可能预先跑来这里等候八表狂生到达。小霍一直就跟在八表狂生一群人身后走动,跟到蚌埠集才放弃的。”

“我根本不屑理会鹰扬会的事。”

“那你来庐州……”

“祝堡主。”禹秋田咬牙说:“不杀他父子决不罢手。在太原,我找到他的至亲好友,查出他安顿家小的藏匿处,父子俩反而到内地藏身,很可能是等风声过后,把藏匿在内地的金银珍宝偷运回去。我已经查出,他正藏匿在郎家。”

“在郎家?”千幻夜叉恍然大悟:“原来你挑逗郎家的浪女,另有目的。可是,郎家恐怕与天长堡毫无关系。即世贤早年是黑道的三流混混,发迹后交通官府正正当当务农,暗中包庇一些小罪犯,极力避免与名气大的人往来,像祝堡主那种大豪巨霸,他避之唯恐不及呢!”

“那可不一定哦!”禹秋田说:“他一听鹰扬会的八表狂生躲在郑家的逸园,便派人前往驱逐,可知他避免与名气大的人往来,并不真怕那些大豪巨霸。我是被情势弄糊涂了。”

“怎么说?”北人屠问。

“起初我怀疑八表狂生是来找祝堡主的,但郎家派人前往逸园驱逐鹰扬会的人,却是出于情急的举动,不像其中有勾结做给外人看的把戏,的确是玩真的。所以,可能祝堡主没在这里藏匿,或者我来慢了一步,他走掉了。”

“你仍想从郎秀英身上下手?”千幻夜叉关切的问。

“这……”

“禹兄,放她一马吧!”千幻夜叉真诚地说:“我打听过了,这浪女人并不太坏,有钱有势的大闺女骄纵任性甚至放荡,不算罪恶……”

“我只想利用她混入郎家。”禹秋田脸红耳赤:“郎家宅大人杂,戒备森严,藏匿几个人,就算让我搜,也得花十天半月才搜得完他的农庄。算了,我已经放弃了。”

“搜宅院困难重重,逸园就是最好的例子。”小秋明摇头苦笑:“每一栋房舍都有复壁地窟,躲一年半载保证神不知鬼不觉。难在公子爷不是强盗,不能用残忍的手段波及无辜。”

“郎世贤不是傻瓜,他不会把包庇的人藏在自己的住宅里,以免被仇家找上门,抓住证据他就完了。”千幻夜叉说:“我知道他在西水关外,建了一座颇为市民称道的安福园,专门收容一些稀奇古怪的病人和无依者,那地方藏匿要犯,太理想啦!值得一查,是吗?”

“那是人人皆知的地方……”

“这才可以掩人耳目呀!我们来设法,一起化装易容,用软硬俱来的手段进去查。视堡主父子如果真藏在那里面,把他烧成灰找也可以认出他来。”

“好,就这样决定。”禹秋田欣然同意。

“这个眼线怎办?”北人屠指指半昏迷的中年人。

“再问也没有用。”禹秋田说:“他们已经乘船下巢朔,必定急放南京返回扬州。我的目标不在鹰扬会,也没有理由向他们主动挑衅,叫他滚。”

“我来处理。”北人屠将人挟起:“等我回来计议进安福园的事,我希望尽快进行。”

北人屠将人带走,人屠的绰号岂是白叫的?当然不会将人弄醒平安释放,到了金斗河把人埋入泥淖了事。

  ※

   ※

 ※

小舟沿河下放,半个更次便远离府城十余里。

河水呜咽,夜黑如墨,天宇上布满浓云,似有下雨的象迹。

刚划过一处河弯,右岸芦苇中冲出一艘小舟,斜向急冲而至,船头人影隐约可看见刀剑的反光。

“小心那条船。”下放的小舟有人沉喝:“是冲咱们来的。”

船上的人,纷纷钻出舱,十余个人出兵刃戒备,气氛一紧。

米船在三丈外转向,相距两丈左右,并排下放。

“不错,是冲你们来的。”来船传出洪钟似的叫声,语气不友好:“八表狂生,你这混蛋竟然到庐州来找我,岂有此理。在我堡中大乱,正需人援手的紧要关头,你这混蛋却乘乱带了人溜之大吉,我天长堡被毁你也有责任。我不找你,已经情至义尽了,价却到庐州来找我,你心目中还有我玄天绝剑在?你一定妄想图谋我留在中原的财富,不是你就是我。”

“咦!是祝堡主?”八表狂生吃了驿惊:“我逃避栖霞幽园的人追杀,逃到庐州投靠朋友躲避,鬼才知道你也躲到庐州。喂!你到底讲不讲理?要杀,我这位星主五毒殃神,一人就可以把你全船的人送下地狱,你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该死的!你真不是到庐州找我?”

“当然是真的,我怎知道你的行踪?我还以为你躲到关外做流民呢!回去吧!咱们的恩怨,彼此心知肚明,禹小狗毁了你的堡,把责任报在我头上,会笑掉江湖朋友的大牙,一点也影响不了我的威望。”

“罢了,其实怪你也有欠公平。”祝堡主泄气地说:“由于你一闹,我在庐州也耽不下去了,只好远走高飞,另觅居处。你这家伙简直就像个瘟神,所到处灾祸随之,你自己倒霉,也连累了别人。”

“祝堡主,怨天尤人无济于事,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有雄厚的财力,在中原也有不少朋友,你玄天绝剑的声威,在江湖有崇高的地位,却被一个小人物逼得四处藏匿,有何面目见江湖同道?”

“该死的,你讽刺我?”

“不,我在提醒你。俗语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利用你的财力和威望,还怕买不到禹小狗的头颅?我也在暗中留意这个人,他破了本会十万两银子的买卖,早晚我会查出他的底细,捉住他剥皮抽筋。”

“这个……”

“振奋吧!祝堡主,自保的最佳手段,就是奋起攻击,逃匿或死守皆是下策,早晚会成为别人的俎上肉。咱们双方联手进行,胜算在握,堡主意下如何?”

“好吧!”祝堡主雄心重振,嗓门提高:“我将大散家财,出重赏招募死士,此仇不报,何以为人?江兄,贵会愿意联手吗?”

“本会眼线遍布江湖,本来就在找这个人。”

“可有线索?”

“还没有。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天下虽大,只要咱们肯努力,早晚会找到他的。”

“好,咱们联手同时分头进行。”

18

安福园门禁并不森严,有几处建筑甚至是开放性的,任由外人参观,负责招待的人都相当客气。

禹秋田扮成威武神气,衣着华贵的少爷,带了三个高矮不等的打手型随从,出现在安福园的招待室。北人屠扮打手头头,他那唬人的长相和身材,与挟在胁下的沉重虎头钩,真有慑人的气势。

两个相貌清瘦,有点仙风道骨的接待主事人。看到神气威武的禹秋田,本能的感觉出来者不善的气氛,赶忙换上笑脸恭迎来客。

“爷台请坐。”年约花甲的主事人含笑肃容:“敝下是安福园的司客主事,小姓方。”

两个小厮替客人奉茶,两个门房在门外往复巡走。

“方主事你好,久仰久仰。”禹秋田大马金刀地在主客位落坐,三个打手左右一分肃立像门神:“我姓田,南京来。听说贵园办得很不错,特地专程前来参观参观,欢迎吗?”

“田爷远道而来光临敝园,无任欢迎。”方主事接着替同伴引见:“这位是敝下的副手,姓杨,熟悉本园的一切,他可以领田爷参观本园各处设备。田爷有何指教,但请吩咐。”

“很好,很好,我就是要各处看看。如果传闻属实,贵国的设备真有传闻所说那么好,我会把两位朋友送到贵园安养。”

“哦!田爷的朋友是……”

“记忆丧失,半疯半呆。方主事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种人不会惹麻烦,有麻烦相信贵园也处理得了。园主在不在?他贵姓?”

“园主姓吕,目下前往西乡东主处办事。田爷有何交代,尽管吩咐杨副主事好了,他会转达园主的。”

“很好,很好。”禹秋田的这两个字口头禅,说得顺溜很够气派:“我是个急性子,可否请杨副主事立即带领前往参观?我首先要看安顿病患的住处。”

方主事脸色一变,杨副主事不自觉地双手出现反射性的抓握。

“很抱歉。”方主事强作镇定,脸上有僵化的笑意:“安顿病患的地方,由于有些家属住在一起照顾,而且有些内眷或女性病患,不希望有人打扰,因此是外宾止步的所在,请田爷谅解。”

“什么?”禹秋田摆出爷字号人物的威风,嗓音提高了三倍:“你的意思,是禁止大爷我去看?”

“田爷明鉴,这是本园的规矩……”

“大爷我也有我的规矩,岂有此理。”禹秋田拍桌怪叫,怒形于色:“南京皇城内外,大爷我也进出自如。你再说一遍看看?哼!”

北人屠哼了一声,挪动吓人的虎头钩跃然欲动。

杨副主事伸手虏拦,阻止方主事站起发作。

“阁下是鹰扬会的什么人?”杨副主事沉声说:“你该知道,咱们并不在乎贵会,强龙不压地头蛇,扬州的强龙远在敝地生事,未免走得太远了吧?”

“混蛋!你管我是什么人?”禹秋田再次拍桌怪叫骂人,坚实的案桌突然脚折案裂,轰然坍落案桌如腐:“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强龙鹰扬会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是什么强龙,我就是我。大爷我光顾你这安福园,不让看也得看,哪怕把你这鬼园一把火烧掉,也要先看过后再烧。该死的!你敢对大爷我无礼?惊电!”

“小的在。”扮成打手的千幻夜叉欠身答。

“你要干什么?”方主事跳起来急问。

“先拆了你这招待室,你不愿意?”禹秋田踢椅而起,椅立即散裂分家。

“我不愿意。”杨副主事咬牙说,戟指虚空疾点,内劲破风声尖厉刺耳,在丈外直攻鸠尾大穴。

“仙人指,什么玩意?”禹秋田冷笑,扣指一弹。

指力一泄而散,气流波动余劲回头反走。

杨副主事大骇,急向侧闪出八尺外,脸色大变,似乎仍难相信眼前的事实,双方的指劲相对接触的机会,几乎等于零,却千真万确正面接触了。

如果不曾正面接触,势格两败俱伤。但以禹秋田的表现来说,仙人指恐难在他身上造成伤害,而杨副主事很可能被洞穿胸腹,九死一生。

“有话好说。”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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