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贞姑冷哼一声,身法更快,剑化虹射出,以快打快,剑气排山倒海似的陡然涌发。
缥缈仙子对自己的轻功造诣极为自负,突然发现对方比她更快,吃了一惊,攻击的剑招,浊浪排空半途而废,稳下身形,招变云封雾锁,不得不硬接射来的炫目可怖电虹,已来不及躲闪了。
躲闪将遭受到更为猛烈的追袭,必须争回错失了的先机。
左袖底,已洒出了缥缈异香,这也是她先上,要同伴准备的原因所在,以免反而制住了同伴,同伴事先没施用解药,同时出手必定遭殃。
她却不知,梅贞姑已从千幻夜叉处,知道她的底细,她已输了第一步棋。
铮铮两声暴震,剑气进发似龙吟,她连人带剑被震飞丈五六,叭一声摔倒在地。
假使梅贞姑志不在活擒她,这两剑她决难侥幸。
剑光划空而至,指向她的右腿弯。
她心胆俱裂,奋身急滚,爬起一窜三丈,回头撤腿狂奔,冲过同伴合困的空隙,剑已丢掉了,性命要紧。
连一招也接不下的强敌,不逃岂不九死一生?
她听到身后传出两声惨叫,知道至少也有两个同伴遭了殃,人急智生,不再寄望同伴策应,折向往路旁的竹林一钻,三两闪形影俱消,缥缈两字名不虚传,逃走的速度骇人听闻。
八表狂生是表现最差的一个,他没有和小美人放手一拼的决心和勇气,尽管他看到小美人便心痒难熬,欲火窜升,根不得一招将人抱住亲热一番。但他有自知之明,放手一拼不啻白白枉送性命。
他用的是游斗术,左一剑右一剑八方游走,夏冰真奈何不了他,附近激斗的人太多了。
“你逃避的功夫真不错。”夏冰已看出他的心意,攻势反而放慢了,尽防不出招,仅用快速的身法,从四面八方逐步逼近。
“你栖霞幽园的武功,也不过如此而已。”他不得不厚颜无耻地反讽,闪避的身法依然灵活:“我早晚会把你弄到手的,那时……”
夏冰的剑突然吐出,像是电光破空。
他大吃一惊,仰面便倒,剑气掠胸而过,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老天爷保佑,一名同伴恰好斜冲而至,泼风刀不假思索地劈向夏冰的小蛮腰。
他抓住机会奋身急滚,一跃而起。
糟了,电光到了眼前。
这瞬间,他看到了死亡。用拨风刀枪救他的同伴,正一手掩住胸口,摇摇晃晃向前栽。
同伴用性命救了他,死在小美人的剑下,就是这么一回事,而他却丝毫没感到内疚。
他重新仆倒急滚,爬起如飞而遁。
梅贞姑被合围的爪牙挡了一挡,叫了一声糟!追入竹林,便知大事不妙,追之不及,羽化膏的解药泡汤啦!后悔已来不及了。
转身回望,斗场乱成一团。
潜伏的男士们都出来了,正展开风扫残云似的大扫荡,地上已躺了七八具死尸,有如虎入羊群。
“你们出来得太早了。”梅贞姑焦急地大叫:“妖女逃掉了,你们争出误了大事。”
留神察看暴乱的斗场,没有看到地上有禹秋田的身影。夏冰也失了踪,千幻夜叉似乎也踪迹不见。
“真糟!”她跺脚尖叫。
※
※
※
残剑孤星并不是真的笨驴,将禹秋田交出是出于形势所迫,沿途他在向老天爷祷告,希望出现奇迹,让他有机会夺回禹秋田远走高飞。
机会果然来了,栖霞幽园的人替他创造了奇迹。
他和四位同伴已有默契,阵势一动,他便悄然向前急抢。到了背着禹秋田的大汉身后。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一掌拍破大汉的天灵盖,抢过禹秋田扛上肩,往路旁一钻,溜之大吉,他的四个同伴也跟来了。
一口气奔出三里外,远离江宁镇,全力飞赶,尽可能远走高飞。
肩上有一个沉重的人,一口气奔出三里外,精力透支过距,脚下已呈现不稳。
“老大,已脱离险境。”一名同伴说:“你快支持不住了,我来背这大牯牛似的小辈。”
“也好。”他止步缓过一口气,将禹秋田放下:“老天爷真的站在咱们一边,凶险算是过去了。”
后面不远处一株大树后,踱出粉脸带煞的千幻夜叉。
“凶险不会过去的,除非能将招引凶险的原因消除掉。”千幻夜叉一面接近一面说:“老天爷也不会站在你们的一边,会惩罚你们这种歹徒恶棍。”’
“咦!又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残剑孤星心中暗惊:“你也是栖霞幽园的人?”
“不是。”
“哦!你话中有话,语中带刺。”残剑孤星提高警觉,准备应变:“说你的来意,亮你名号。”
“我的来意很简单,要你带来的这个人。”千幻夜叉面对一比五的劣势,勇气反而大增:“如果你拒绝,那就杀死你。至于我是何人物,你不需知道。”
“女人,你也是来夺人的。”残剑孤星冷笑:“凭你也敢说这种大话,未免太不知自量了,简直不知死活,你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当然知道你的无坚不摧残剑和百发百中的孤星镖,以及比蛤蟆功更厉害的春雷气功火候惊人。”千幻夜叉毫不退缩,自信的神情写在脸上:“我也不弱。或许武功修为比不上你精博,内功的火候也没有你精纯,但我有决死的勇气和信心,我一定可以杀死你,因为我不是为争名利而决死。”
“戚某……”
“你残剑孤星戚大川,只是为了根本不存在的十万两银子,而盲目地用生命作赌注,而且明明知道这十万两银子并不一定在禹秋田手中,所以你没有决死的勇气和信心,八表狂生因此得意洋洋摆布你。”
“胡说八道!女人,你……你有决死的勇气和信心?为什么?””我不是什么大丈夫,我只是一个练了几天武,颇为自负的平凡女人,但同样具有恩怨分明的大丈夫气概。所以,我……”
“你是谁?”
“千幻夜叉霍红姑。”
“咦!你……”
“天长堡毁灭,我千幻夜叉是当事人之一。禹秋田救了破岁星,只是凑巧碰上,顺手牵羊从八表狂生手中救了他而己。禹秋田是真正的大丈夫,不会挟恩要胁,将人救出,便任由破岁星两人自由活动,根本不提十万项银子的事,以后各奔前程,谁也不知道谁的下落何方了。
禹秋田已获得祝堡主价值百万珍宝,哪在乎十万两银子而断送大丈夫的声誉?
他从天长堡的死牢里将我救出阳世,此恩此情没齿难忘,那怕是粉身碎骨,我也要救他,义无反顾。现在,看你的了。”
“你以为……”
“我不是以为,而是必须这样做。阁下,你知道我的无影冲针,是暗器一绝。你的春雷气功威力仅及两丈左右,我相信在一丈之内,我的天玄神罡一定可以保护得了自己,你我将只有一个人活在这世间。”
“霍姑娘,勇气和信心是不足恃的。”残剑孤星口气一软,真没有勇气面对一个存心决死的人:“我敢向高手如云的鹰扬会在虎口令食,你怎么认为我没有决死的勇气和信心呢?”
“那是不同的,戚前辈。”千幻夜叉的口气也有所改变:“湖广是你的地盘,你只要带着人往湖广一走,鹰扬会无奈你何,你根本不在乎他们找你算帐。我不同,粉身碎骨我毫不介意。”
“天长堡毁灭时,破岁星两人真是自由的?”
“我以生命保证,禹秋田从不过问他俩的事,是千真万确的,事后他俩悄然走了,甚至不曾乘机至聚宝楼搬取珍宝。”
“好,我相信你这女光棍说的话不假。”
“谢谢。”
“可是……没有解药,你救了他……”
“我会找鹰扬会逼取解药。”
“难难难,姑娘。”
“我只知道尽其在我。”
“好吧!反正这是你的难题。现在,人是你的了。”
“戚前辈,我欠你一份情。”
“罢了!后会有期。”
残剑孤星向后退,摇摇头一声苦笑,举手一挥,带了四名同伴大踏步走了。
“禹兄……”千幻夜叉奔上,抱住禹秋田酸楚地叫唤,泪下如雨,浑身在发抖:“愿上苍保佑我,能杀死龙虎大法师取得解药……”
她以为禹秋田必定昏迷不避,先掏取禹秋田送给她的大崩阎王散解药,含了一片用口度入离秋田口中,用舌尖送入咽喉,先解一种毒再说;
刚准备将人拉起放在背上,突然发现禹秋田的双目眼皮眨了几下,似乎在躲避强烈的阳光。
“秋田!秋田……”她喜极狂呼,声泪俱下,抱住了禹秋田轻摇:“求求你,醒一醒,醒一……酸……”
“红……红姑,是……是你……吗……”禹秋田虚弱的,她梦寐难忘的熟悉语声,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千真万确,不是错觉。
她兴奋得快要昏倒了,抬起上身,双手仍然紧拥住禹秋田,泪眼蒙陇中,她的确看到禹秋田的双目睁开了,手也出现反射性的抽动。
“天老爷保佑……你……你你……”千幻夜叉突然重新伏在禹秋田的胸膛上,放声大哭起来。
“带我找……我处偏……偏僻的地方……”禹秋田虚弱的声音,在她耳畔清晰地流动:“我需要半……半天工夫,才……才能将羽……化膏的余……毒排出体外,不……不能受到惊……扰……”
她跳起来,抱起人撒腿狂奔。
※
※
※
倚多为胜有时候并不灵光,一群羊绝对胜不了一头猛虎。一群乌合之众,也绝对抗拒不了一小队劲旅。
八表狂生卅余名高手,禁不起栖霞幽园几个人一击,一接触使死伤累累,随即一哄而散。
栖霞幽园的人,也没获得绝对的成功,连一个主要的人物也没留下,八表狂生逃得比任何人都快,甚至在缥缈仙子逃走之前,他已早一步钻入人丛溜之大吉了。
他有自知之明,决难禁得起少女夏冰愤怒的一击,连接斗的勇气都消失了,而且已看出自已的人靠不住。明时势的人永远幸运,他就是明时势的人。
逃入江宁镇,他立即出动已返回镇的人,重新出镇应敌,人数多了三倍,而且明的大副会主掌里乾坤也在,统率号令权转移、他乐得清闲,不需掌理大局,不负成败的责任,所以勇气也重新提升了。
可是,栖霞幽园的人,并没进入江宁镇挑战,似乎一击即走无意扫庭犁穴。
等到会主五岳狂鹰赶到,早已失去栖霞幽园一众男女的踪迹。
八表狂生被骂得狗血喷头,神气不起来了,丢掉了已到手的禹秋田,他在鹰扬会的名气一落千丈。
全力搜寻栖霞幽园众男女的行动,立即加强,全力搏杀奇闻禹秋田的命令,下得十万火急,所有的人,皆认为禹秋田被栖霞幽园的人救走了。
傍晚时分,各路搜索人马纷纷返回。
江宁镇成了鹰扬会的指挥中心,会主亲自坐镇。
负责往来要道监视的眼线,不曾发现栖霞幽园的人离开。南京的眼线,也坚称栖霞幽园的人不曾撤往南京城,人仍在江宁镇附近。
再笨的人也可以料到,栖霞幽园的人不可能离去,双方已经会开冲突,栖霞幽园的人,决不可能放弃处置滥杀无辜的凶手,甚至可能号召侠义道群雄主持正义。所以双方只有一条路可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可以肯定的是:栖霞幽园的人,一定会找他们的。
因此,天一黑,所有的人皆急急辙回江宁镇,聚集众多人手自保,谁也不敢断言,栖霞幽园的人何时前来讨公道,必须倚仗雄厚的实力,应付可能发生的激烈冲突。
会主五岳狂鹰,也估计栖霞幽园的人会来,救走了禹秋田,必定会来索取解药。这是正道人士的处事原则:救人须救彻底。
迄今为止,他们还不知道,禹秋田与栖霞幽园的人有何牵连,谁也没将禹秋田与庐州秋公子联想在一起加以分析,那完全是两码子事。
祝堡主父子,与召来的亲朋好友,和花重金请来助拳的人,在芦湾村落脚,已有雄厚的实力。双方虽则不曾公开决裂,但已断绝了往来。
最后撤回的人,是三大外堂大堂主九天魔鹰陶天英,共带了十二名手下,浩浩荡荡在落日余晖中,从东面的小径赶返江宁镇,距镇已不足三里。
路旁的树林中,突然踱出梅贞姑,与她的夫婿霸剑罗持,堵住了去路,面对十三个高手,显得神定气闲,一点也没有一代名家的慑人气势。
九天魔鹰不认识霸剑夫妇,但手下一位弟兄,是曾经随同八表狂生返镇,被杀得落荒而逃的人。
“是他们!”这人惊叫。
九天魔鹰见多识广,看到霸剑夫妇现身挡路的举动,便知道来意不善,不可能是友方的人。
“他们是谁?”九天魔鹰心中一懔,止步追问。
“栖霞幽园的人。”这人惶然说:“咱们漫山遍野去搜寻他们,他们却在镇旁等侯我们。”
派出搜寻的人,由于需广行搜索,人数当然不敷分配,因此本身并没具有攻击的力量。如果发现踪迹,必须潜伏监视,派人票报并发出信号,催请主力赶来应付。
九天魔鹰有十三个人,不足与栖霞幽园的众多男女对抗,但一看只有两个人,胆气壮了许多。
“呵呵!很费劲是不是?”霸剑罗涛笑吟吟毫无霸气,修养到家:“十万大军,恐怕也不易在这方圆数十里,搜寻几个精明的老江湖,你们百十个人当然白费工夫啦!诸位辛苦了,好在一进镇,就可以有一顿好酒菜恢复疲劳,值得的。”
“阂下是幽虚子的什么人?”九天魔鹰沉着地上前打交道,而且打出手式,通知同伴准备一拥而上:“在下陶天英,匪号称九天魔鹰。”
“仙长的儿子,是我的连襟。”霸剑罗涛不再隐瞒身份:“我不是栖霞幽园的人,两家沾亲而已。我姓罗,叫罗涛,练了几年剑,小有成就。但有了妻子儿女之后,就很少在外管闲事惹是非了;当然武功的修练并没停止。”
江湖朋友重视绰号,对姓名毫不重视,除了一些真正的老江湖,一般江湖人士,很少将某些人的绰号姓名,一起记得一请二楚的。
九天魔鹰是老江湖,知道霸剑罗涛这么一个剑术名家,吓了一大跳,心中一虚。
“该死的!你不是栖霞幽园的人,就无权干预本会与栖霞幽园的过节。”九天魔鹰采用泼赖的手段撒野,嗓门大表示理字当头:“没你的事,阁下。”
“正相反,八表狂生在蚌埠集谋杀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