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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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剑的风情-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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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弦声悲凄,仿佛一个久经离乱的自发宫娥,正在向人诉说着人生的悲苦。
    生命中纵然有欢乐,也只不过是过眼的烟云,只有悲伤才是永恒的。、一个人的生命本就是如此短促,无论谁到头来总难免一环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要挣扎奋斗?为什么要受难受苦,为什么不明白只有死才是永恒的安息?
    “铮骼”一声,然后弦声又开始诉说着死的安详和美丽,一种绝没有任何人能用言语形容出的安详和美丽,只有他的三弦才能表达。
    ——因为他自己本就已沉迷在“死”的美梦里。
    死神的手仿佛也在帮着他拨动三弦,劝人放弃一切,到死的梦境中去永远安息。
    在那里,既没有苦难,也不必再为任何人挣扎奋斗。
    在那里,既没有人要去杀人,也没有人要逼着别人去杀人。
    这种“弦声”,无疑也是任何人都不能抗拒的。
    陈老头的手已开始颤抖,衣衫也已被沁出的冷汗湿透。
    一一生命既然如此悲苦,为什么一定还要活下去,夜色更暗,弦声更悲戚。
    没有希望,没有光明。
    弦声又仿佛在呼唤,陈老头仿佛又看见了满面笑容的亡妻在“那里”向他招手。
    她是不是在劝他也去享受那种和平美丽,雪仍下着,哀怨的弦声就仿佛是和雪同时从虚无飘渺间发出来的。
    缥缈的弦声,就像是远方亲人的呼唤。
    老盖仙的心灵里,已起了种奇妙的感应,他整个人都似已与弦声溶为一体。
    诺言、杀人流血的事,忽然间都已变得很遥远很遥远了。
    老盖仙整个人部已松弛了,弦声已将他领入了另一种大地,那里没有戾气、没有刀、没有杀人没有·;暴力,也没有“诺言”。
    老盖仙的眼中已渐渐发出迷茫的光芒,他的人也已渐渐放松了。
    但是他的手却紧握着酒怀。
    握得很用力。
    指头夫节已因用力,而变得发白。
    雪越下越大,弦声也越来越哀怨。
    陈老头整个人已瘫痪了。老盖仙的手指更白了,已在发抖。
    老盖仙握杯的手,忽然扬了起来。
    手一扬,弦声停,弦断。
    他为什么要挥杯击断弦?
    弹弦的老人拾起头,吃惊地看着他。
    弦断声停,老盖仙整个人虚脱了下来,额头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得在夜里看来就仿佛是白玉。
    “就算我的弦声不足入尊耳,可是三弦无辜,阁下为什么要击断?”弹弦老人愤怒他说:“阁下为什么不素性击破我的头?”
    “三弦无辜,人也无辜。”老盖仙淡淡他说:“与其人亡,不如弦断。”
    “我不懂。”
    “你应该懂的。”老盖仙说:“可是你的确有很多事都不懂。”
    他冷冷地望着弹弦老人,接着说:“你叫别人知道人生短促,难免一死,却不知道死也有很多种。”
    ——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如泰山的。
    “一个人既然生下来,就算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安心。”老盖仙说。
    ——生命的意义,本就在继续不断地奋斗,只要你懂得这一点,你的生命就不会没有意义。
    人生的悲苦,本就是有待于人类自己去克服的。
    弹弦老人的发际上已沾满了雪花。他缓缓地走迸面摊,他的神色看来很痛苦很沮丧。
    “我活着却只有痛苦。”他的声音听来也很沮丧。
    “那么你就该想法子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去减轻你的痛苦,否则你就算死了,也同样的痛苦。”老盖仙说:“死,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有经不起打击的懦夫,才会用死来解脱。”
    “可是我的痛苦却非得用死才能解决。”弹弦老人说。
    “为什么?”
    “因为我……”弹弦老人越说越小声。
    老盖仙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你说什么,说大声一点。”
    弹弦老人的嘴虽然在动,但还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的头却越来越低,仿佛很痛苦似的。
    “说大声一点。”
    老盖仙急于想听他为什么只有死才能解决痛苦,只好凑过去,在他的脸旁,大声问:“为什么只有死才能解决你的痛苦?”
    “因为……”老人抬起头来,忽然一笑。“因为你不死,我就得死。”
    这句话还未说完,弹弦老人已用三弦的弦缠住老盖仙的脖子。
    这一突来的变化,令陈老头吓得半死。
    老盖仙双手想拉开弦线,但老人却勒得更用力。老盖仙的脸色已因不通气,而涨得满脸通红。
    双脚一蹬,腰一提,整个人就从弹弦老人的头上翻过去。
    人一落地,脖子上的弦线也松脱。
    老盖仙刚想摸摸脖子时,老人手中的弦线已如钢针般地刺了过来。
    一刺一刺再一刺。
    弦线在老人的手里,就像剑在薛衣人的手里一样。
    刺刺不离老盖仙的喉咙,一瞬间老人已刺出五五二十五刺。
    老盖仙差点闪不掉这密急的连环刺,好在面摊里,有很多的桌椅可以利用。
    刺完二十五刺后,老人忽然停住,静静地望着老盖仙。
    “好,不愧为‘相思剑客’。”
    老盖仙一愣,疑惑地望着老人。
    “你——你是谁?”
    老人安然大笑。
    “今夜之前,没人认识我。”老人说:“明天开始,人们将讨论我。”
    “你是专程来杀我的?”
    “是的。”老人笑着说:“你是我十二计划的第一个。”
    “十三计划?”老盖仙问:“什么叫十三计划?”
    “到了阎王那儿,他一定会告诉你。”
    “好。”老盖仙也笑了。“我到了那儿,一定问他。”
    “在你死之前,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弹弦老人从背后解下一个包袱。
    原来他背后绑着一个包袱,老盖仙刚刚没注意到,所以也就没看见。
    包袱放在桌上,老人微笑中带着得意神色,谩慢解开。
    “我保证你看了这个东西,一定不相信,一定会吓一跳。”
    “我已经活了五六十年了,该吓的,早已吓光了。”
    “是吗?”
    老人终于解开了包袱。他伸手握住包袱内的东西,然后抬头注视着老盖仙。
    他的手缓缓举起,一道闪光随之而出。
    老盖仙整个人突然愣住了。在老人的手刚离开包袱时,他就已瞧清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心里却希望是自己眼花,等老人的手完全举起,他已不能不信,所以他才会愣住,呆祝不可能,这件东西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老盖仙再睁大眼睛看个仔细。
    没错。
    老盖仙不信地摇着头,嘴里哺哺他说:“怎么可毙?”
    老人得意地笑着。“这就是帮助我完成十三计划的主要工具之一。”
    老人手上到底是举着什么,为什么会令老盖仙如此惊吓,这世上还会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吃惊不信?
    四
    弹弦老人手上拿的也不是什么特别东西,只是一件武器。
    一件形状比较怪一点的武器。
    一件既不像刀,也不像剑,前锋虽然弯曲如钩,却又不是钧的武器。
    老盖仙注视着这件怪兵器,用一种有点“抖的声音说着:“离别钩。”
    (第二部完)
            

    中华书库………第一章弹三弦的老人
    第一章弹三弦的老人
    “弹三弦的老人”。
    藏花听到这个名字,已是老盖仙死后的第三天了。
    藏花现在就站在老盖仙旁。
    老盖仙就躺在“传神医阁”的“太平房”里。
    脚前两炷香。青烟无力地飘着。
    藏花凝视着老人在长台上的老盖仙,她就这样不动地已站了半个时辰,她的眼睛已有血丝浮出,眼眶也有水雾在滚动。
    她的嘴唇已因用力吹着,而沁出了血。
    ——虐待自己,岂非也是发泄的一种。
    这是第二个从她手边“离别”的人。
    第一个是钟毁灭,虽然他现在是生是死,尚未可知。
    第二个就是老盖仙了,虽然事情不是发生在她的身边,但终究她有责任。离别钩是在她的手上被抢去的。
    如果她不失掉离别钩,也就不会有“弹三弦的老人”拿着离别钩来使老盖仙“离别”。
    这一笔帐,也应算在青龙会的头上。
    只可惜青龙会就好象欠了亿万赌债的赌徒一样,始终不敢出来见人。
    藏花凝注老盖仙合起的眼睛。
    或许有一个人一定可以找得到青龙会,就算找不到,他多少也跟青龙会有一点牵连。
    藏花决定面对他,不再躲着他。
    早晚要碰面的,又何必一味地躲着。
    “躲”终究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杨铮“病房”内的梅花,虽然已离枝多日,却依然盛开。
    杨铮虽然还是躺在床上,不能下床,但神色已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人也显得有精神多了。
    他现在就用一双精力充沛的眼睛望着藏花。
    “我们有几天没有碰过面了?”
    “还剩五天。”
    今天是十月初七,离十五天期限还有五天。
    杨铮苦笑。“你记得真清楚。”
    ‘我不能不记清楚。“藏花说:“人是我从你手中借走的,十五天是我答应你的。”
    “既然是你答应的,离期限还有五天,你这么早来干吗?”
    “我已不能不来。”
    “为什么?”
    “我不想做缩头乌龟。”藏花说:“人我已弄丢了,离别钩也是从我手中被抢走的。”
    藏花望着杨铮,接着说:“你看着办。”
    “五天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杨铮将目光移向窗外的远方。
    远方有一朵淡云在轻游。
    “至于离别钩并不能怪你。”杨铮的目光仍停留在远方。
    “青龙会势在必得,换做任何人去拿,结果可能比你更糟。”
    杨铮的反应,实在出乎藏花的意料之外。
    人犯弄丢了,上头如果追问起来,是会砍头的,杨铮却好橡不在乎。
    丢掉离别钩,就好像是剑客握剑的手上大拇指被削掉,终生不能再使用剑,杨铮仍是一付无所谓。
    藏花用不信的眼光盯着杨铮,就仿佛他是来自远古的洪荒异兽。
    “你是人吗?”藏花居然这样问。
    杨铮笑了笑,回过头来,用一双带有笑意的眼睛望着藏花。“你认为我的反应,跟别人不一样?”
    “何止不一样,你的反应简直不是人类的反应。”
    “那我要怎样做才合乎你的要求?”杨铮说:“是不是要把你关起来?”
    “至少你也该问问我,钟毁灭到哪里去,离别钩被谁抢去。”
    “不必。”
    “不必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不必的意思就是我相信你。”
    “相信我?”藏花问:“相信我什么?”
    “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杨铮笑着说:“以你的个性,会计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
    “不会。”藏花说:“我非把那什么龙头剁下来煮汤不可。”
    “赶紧去剁。”
    “只可惜那个龙头就像乌龟头一样,总是缩在壳里。”
    “听说要使乌龟头出来的办法是,去拨弄它的尾巴。”
    “我找不到它的尾巴。”藏花说:“没有尾巴,我怎么去拨开?杨铮又将头转向窗户。
    窗外草地上有不少的病人在散步。”人类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杨恃说:“最可怕的敌人,却是朋友。”
    他淡淡地接着说:“但是有一种敌人,却是最悲哀,最无奈的。”
    “哪种敌人?”
    “奸细。”
    “奸细?”
    “是的。”杨铮说:“当奸细的先决条件,就是没有自己。牺牲算是最幸运的事,有时候还得忍受各种无法想象的凌辱,甚至为了达成任务,而杀死自己的亲人,这种事也时常发生。杨铮又在凝视着藏花,他说,”自远古以来,最悲哀的奸细是谁,你知道?“藏花摇摇头。”西施。”“西施?“杨铮点点头,接着又问:“最成功的奸细又是谁?”
    “谁?”
    “西施。”
    “也是她。”
    “是的。”杨铮说:“范大夫为了帮勾践复国,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西施,送去当奸细。
    西施为了情,而去陪夫差,你知道她忍受了多少的痛苦?”
    “我可以想像得到。”
    “勾践终于复国了,西施本想一死了之,范大夫为了除去她心中的不平,毅然弃官,带着西施云遮他乡。”
    “所以西施是自古以来最悲哀,也是最成功的奸细。”
    藏花说。
    “是的。”
    藏花再次凝视着杨铮。
    “你忽然提到奸细的事,是不是——”杨铮伸手阻止她说下去,然后从花瓶里拿出一技梅花,仔细地望着。
    “据说东瀛的樱花,也是冬天开花。”杨铮说,“现在是冬天,想必樱花已盛开了。”
    “东瀛;樱花?”
    藏花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壳,脸色也喜悦了起来。
    “对。”藏花说。“樱花也是冬天开的。”
    杨铮满意地望着她。
    “只是将东瀛的樱花送到我们这里来,不一定就会开花。”
    三
    身高六尺八寸,却瘦得跟竹竿一样,所以他的外号就叫黄瘦竿。
    今年三十八岁,姓黄,名振标。
    排行老大,家中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姊姊,一个妹妹。
    个性好贪小便宜。为人还算“善可”。
    妻为“虞”氏,是个大美人。只是自小体弱多病,不宜吹风,日晒。
    武功偏重于少林,杂而不精。
    明为杂货铺老板,也是杨铮“线人”,代号:中意。
    十三计划。
    代号——“中意”。
    计划中人:姓名——黄振标。
    外号——黄瘦竿。
    年纪——三十八。
    职业——杂货店老板。
    武功——少林。
    专长——少朴降魔棍。
    期限——三大。
    注意——妻子。
    理由——杨铮“线人”代号——中意。
    四
    “老板,来两斤蛋。”隔壁左大嫂的嗓门还真大。
    “来了。”黄振标很快地答着。
    “十八个蛋,刚好两斤。”
    接过钱,黄振标笑嘻嘻他说,“左大嫂,赶着进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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