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信仲想不到还有什么能牵制住他。
游以知神色平平的看向游信仲,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钟离来往。”
“为什么?是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就离开了游家吗?”游以知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所以说出口的话,没有多余的情绪和起伏。
“其实,你早该猜到了吧,是我让他走的。”
游以知心中一紧,越不想面对,却发现往往事与愿违。
继续道:“我知道你对他有不一样的心思,怕你越陷越深,分开你们,都是为了你们好,况且,我并没有为难他。”游信仲盯着游以知,说出的话让游以知平静的面具下终于产生了一丝裂痕,原来如此,其实,早该想到的……竟然还留有期待。
“您应该知道,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游以知。”那个对突如其来的事情永远无能为力无法反抗的游以知。
“我知道你在国外有自己的公司,但相比较起,游氏才是你的归宿,更何况,你也不想看到你讨厌的人,站在你最不想让她站到的地方。”游信仲明白自己这一击,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对于游以知在国外的发展,他一直有所了解,虽然势头不错,但和游氏比起来,却是大象至于苍蝇腿的存在,就算他不屑这份家业,难道他会对自己母亲的事情也能做到无波无谰吗?
游以知神色复杂,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境,他知道自己的这份心思一定会带给钟离麻烦和困扰,所以一直在家里小心翼翼,谨慎不已,自以为瞒天过海,不被人知晓,却还是没能逃过老爷子的眼睛,而那个时候他却还在因钟离的不告而别而感到深深的背叛,觉得他无情无义,天性凉薄!
多么愚钝!
而这几年的分离,却皆因自己的那些本不欲人知晓的心思而造成的,心中犹如巨浪掀起,一时难以平静。
“你这是在……威胁吗?爷爷。”游以知面上维持着尊敬,语气不紧不慢,说完目光凌厉的让游信仲眼皮跳了跳。
明明曾经老爷子和钟离也算相处和睦,何至于要这样呢?就因为自己喜欢的人是同性?对于老爷子的对他的逼迫,游以知忽然觉得悲哀,悲哀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这要看你怎么选择了。”游信仲鼻子里还插着氧气软管,一来一往的交锋,让他看起来平添了些年轻时才有的斗气。
游以知垂下眼皮,老爷子自以为掌握了他在国外所有的事情,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他此次回国,游氏是一个,钟离却尤为重要,他不会让箫落心想事成,更不会放弃钟离,所以必须要有个制衡的办法,现在,只能先拖一拖,此时此刻,游以知只想再次探探爷爷的心思,是否真的不可动摇,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如果我选择钟离,你会怎样?”
“那你就是选择了自动放弃游氏产业的继承权。”同样也放弃了给你母亲出气的机会。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控股权,已经超过了你手中的股份,你就那么有信心,我得到你的支持,就可以得到整个游氏?”游以知漫不经心,没有游信仲想象中的在意,这让游信仲不得不重新思量。
“在持股率上,他虽然比我多,但,你也要清楚,股份这种东西,很多股东成员都有,况且,获得了我的支持,这就是你的王牌。”游信仲勾勾嘴角,一个老狐狸的笑意。
游信仲在商界屹立不倒,对外界的影响可不是一星半点,一旦把老爷子病危入院的消息放出去,游氏的股票都得起个震荡。
“希望您有给我准备考虑的时间。”
“虽然不希望你如此优柔寡断,但我也不想逼得你太紧。”
“谢谢。”游以知客气礼貌的游信仲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从来不想和以知站在一个对立面上,但对于钟离的事情上,他必须坚持。
在这一点上,爷孙两个都坚持自己所坚持的。
☆、第45章
在楼下等着箫落的游沣看到她下来,皱着眉问:“不是说去拿手包吗?怎么两手空空下来了?”
箫落拉着游沣的手:“明天再拿吧;不急在这一时。”
回到家;箫落趁着游沣去洗澡的时间;走到阳台外面打电话。
“你搞定曾娴了没?”
“她最近身体不佳,没怎么出来见面……”
箫落有些气急败坏:“再拖下去,公司就真的到别人手里去了!”
“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里面的人温声诱哄。
“我原以为老爷子已经不大管事;没有什么威胁,但现在可能是我低估了;这游氏还是老爷子说话算数;老爷子想把公司交给那个贱人的儿子……”咬牙切齿,声音停了停又道:“不过没关系,我在这里和游沣说说;等你让曾娴松口;把那10%的股份卖给咱们;就算是老爷子也绝对没有转圜余地,老爷子不过是仗着那班对他死心塌地的老部下才敢这么笃定。”
“好,我会再和曾娴商量商量。”
箫落听到浴室的门响;结束通话,顺了下头发走进去。
**
游以知等老爷子出院之后就去找了钟离,因为是周末,游以知敲门敲了很久才有人给他开门,显然是刚起床,他的旁边还立着一只猫,毛色光滑雪白,看到游以知后,一跃而起,游以知用手接住,走进去关上门,开门的人已经倒向沙发,盖上毯子径自闭上了眼。
“怎么会这么困?昨天熬夜了?”
“嗯……”
“早饭没吃?”现在已经12点了,游以知毫不怀疑,这人午饭和早饭都还没吃……
“嗯。”
果然,游以知揉揉小白的脑袋放它下去,看看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的钟离,挽起袖子:“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随便吧。”声音很困倦,记忆里,钟离给他的感觉从来都是清清爽爽,精气神永远比他充足,很少见他这么疲惫的样子。
打开冰箱看看食材,还是他上次买的东西,没怎么动过,厨房也很光洁,看来不怎么在家动火,煮了点青菜粥,炒了一荤一素俩菜,香气扩散到客厅的时候,钟离自动清醒,嗅着鼻子去了厨房,看到厨房里正在装盘的游以知。
“老爷子的身体怎么样?”
“老毛病,做了个小手术,在医院观察了几天,已经没大碍了。”
“喔”钟离看着他端着菜走出来,跟在后面:“好饿。”
“过来吃吧,随便炒了两个菜,饿了那么久,没敢做太多,先喝碗粥,垫垫肚子。”说罢,就给他又盛好粥,一切准备就绪,钟离坐下来,拿起筷子,看到游以知面前什么都没放,问道:“你不吃点吗?”
“我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钟离看看时间:“午饭也吃了?”
“嗯,陪奶奶吃了午饭才过来看你,我不来的话,你是准备早中晚一起吃吗?”
钟离认真的想了想:“是。”
游以知被他认真的态度弄得一脸黑线,扶额:“快吃吧,真不知道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外面有很多吃的。”钟离喝了两口粥,慢慢道。
游以知:“你该不会是因为外面买吃的比较多,才选择搬到这里的吧?”
“离学校近,方便。”
“是……方便……”你吃东西才对吧,没打算拆穿他。
钟离吃过饭,游以知自动化身帮佣,收拾碗筷,督促钟离去看电视:“我来洗。”
坐在沙发上的钟离,眼神愣愣的,久违的感觉,咳。
等游以知洗完,放到消毒柜后,擦擦手,坐到了钟离的旁边。
钟离看着电视,扭头看游以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一脸愿闻其详。
“当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游以知没想到钟离这么直接,索性说了出来。
钟离嗯了声:“然后呢?”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游以知有些说不出口,因为我让你受了委屈?被变相的赶走,而我还冤枉你?
看到游以知的表情,钟离淡淡道:“其实你不用说对不起,老爷子没做错什么,你我同样没错。”
“你永远都是这副老样子,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不关心。”游以知语气里浓浓的失望,毫不遮掩,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钟离看他:“因为我不觉得这些事能让我多么情绪化。”
“难道你真的不遗憾分开的这些年吗?”游以知直视钟离,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不过,好像是徒劳。
“游以知,如果你有什么别的心思,我劝你,好好藏起来或者按灭它。”
游以知神色一震,回过神来时,旁边的人已经离开。
一大团雪白的物体从沙发那头坐过来,摔着尾巴,头蹭蹭沮丧的游以知,像是在安慰他。
游以知伸手摸着它的脑袋,低声道:“连当初讨厌我的你都被我喂熟了,你家主人,怎么就这么难啃呢?他这是在劝我放弃吗?”
“喵~~~~”
“除了他,我觉得我无法爱上别人了,怎么办?”
“喵~~~~”
“你是在劝我放弃,还是鼓励我坚持?”
“嗯?怎么不喵了?”游以知看着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小白。
“管他呢,在他没直接拒绝我的时候,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不明白!”游以知重振士气,揉揉脸颊,去厨房,打算把晚饭做好,到时候钟离回来,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
游沣神色凝重的穿好西装外套,箫落走过去给他打领带:“我也没想到,老爷子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的话……”
“放心吧,我了解。”游沣捏捏额角。
两人一块儿下楼,坐在餐桌前用餐,佣人拿着一件用信封装起来的东西进来。
“先生,您的信件。”
游沣放下刚端起的牛奶,接过信件,心里想着事情,等佣人离开后,拆开了信封,发现是个小型播放器,箫落看向他,游沣心中奇怪,还是按开了开关。
“我想死了你落落。”
“你什么时候和曾娴搞在一起了?看到你挽着她,我心都快碎了。”这是箫落的声音。
坐在游沣一旁的箫落脸色惨白,想伸手,被游沣侧开,游沣神色冷厉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听着里面的对话。
“我这样,还不是为了你和阿诃?”
“花言巧语!”然后一阵吸允声和衣料摩擦的声音。
箫落腾地站了起来,对游沣说:“不要听了!”说完就要扑过去夺他手里的播放器。
游沣站起来,把她踹到一边。
“箫落,你可真行啊,呵”游沣本来因为昨晚箫落告诉她的事情而心烦意乱,听到里面箫落和那个叫林霄的人的对话,额角跳得越发猛烈,暴怒之下,桌子整个被掀翻,上前扯起箫落的头发:“若不是这件事,我都快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勾引的我,贱人!”
“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和他怎么上的床,有的那个贱种?!”想一想这些年竟然是在给别人养儿子,游沣手劲儿更大,箫落吃疼,却不敢再说一句,泪如雨下,以往早已惹得游沣心疼不已的眼泪在此时此刻已经毫无用处。
游沣甩开她:“带着你那个贱种给我滚!等等,游嫣不会也是你和别人生的吧?”
“游沣……嫣儿是你的女儿!”箫落跪着去抱住游沣的腿。“我错了,我错了,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自从秋瑾出事,游沣娶了箫落后,自问对她可谓是一心一意,连逢场作戏都没有,这个女人却,赤红着眼睛:“滚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
箫落心里惊惧,原本已经让游沣坚定了立场对付老爷子和游以知,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忽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抱着游沣,希望他不要让她走。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游沣踹开她,大步离开。
游沣走后,箫落给林霄打电话,将他们聊天被人录下来,还发给了游沣这件事和他说了,她现在头脑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话的时候嘴皮子还在抖。
“你被人放了录音器都不知道吗?!”声音歇斯底里。
林霄叹气:“曾娴也许多天没和我联系了,可能也和游沣一样收到了这些东西吧。”
“怎么办?游沣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把阿诃带上,来找我,我安排你们去外面避一避。”
“林霄,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箫落想一想就快要昏倒。
“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游以知,一定是他!他早就想把我从游家踢出去!”
游沣开着车疾驰在路上,手机响了,接通。
“喂”游沣心浮气躁,语气不是很好。
里面的声音好整以暇,喊着淡淡的笑意:“亲生儿子不管不顾,却给别人养了十几年儿子的感觉怎么样?”
“你是谁?东西是你给我寄得?”游沣青筋毕露,胸口愈发拥堵。
“我说,我是秋瑾,你信吗?呵呵。”电话里的人明明在笑,却让人感到彻骨的冷意。
游沣瞳孔猛地收缩,身体紧绷:“装神弄鬼!”挂断电话。
曾娴挂上电话,笑得开怀得意,而后开始猛烈的咳嗽,曾夫人敲门,没有回应,刚推开门就看到女儿嘴角淌血,手捂着心口像是十分痛苦,曾夫人脚步慌乱的跑过去。
“娴娴,撑着点,我现在叫医生!”
“妈……咳咳咳……”
“娴娴,妈妈在,不要怕,医生马上就来了。”
“妈,帮我叫钟离。”
“好!我现在叫他!”
☆、第46章
游以知见过钟离之后;就给游信仲去了个电话;言简意赅的表达了对于他的提议允于拒绝,也就是自动放弃了游氏的继承权,电话里的游老爷子一语不发;最后游以知看他没什么要说的;首先挂了电话。在做这个决定之前;他并不知道游沣那里已经把箫落扫地出门;也不知道箫落背地里跟别人勾搭算计了他这个不可一世的父亲,同样不知道游沣给人平白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虽然进入游氏;获得老爷子的支持,继承这份基业,自然是个可以轻松报复箫落的办法;但是他并不准备拿钟离来做选择;他之所以让游老爷子给他考虑时间;一是因为老爷子还在住院;不想给再气出个好歹;二是那种场合还有时间,确实让他没心情和他深谈。
就算没了游氏,游以知也不认为自己没能力左右游氏,他在决定回国的时候,就是有备而来,虽然比老爷子所提出的条件比,是要费点力气,这也不打紧,最起码表面上的一切还是迷惑住了老谋深算的老爷子。
而对于游以知的选择,游信仲除了失望就是痛心,决定等身体康复后就从钟离那里着手,有时候回想一下,这两个小的曾经在一起的时候,还有和钟离下棋喝茶的情境,总有些不落忍,但和男人在一起这事,游信仲也同样不会支持和赞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