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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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春深-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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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睐娘也不相信有人会在这时候这地方劫道儿,“爹,会不会有人知道咱们今天出来?”不是她要乱想,实在是这些日子正院动静不断,看来是有人等的不耐烦了。
桃子哆嗦着下了车,有些恐慌的看着眼前的七八个大汉,“各位爷,我家老爷说了你们要是求财,这些银子给你们打酒~”
叶睐娘顺着车帘缝隙看去,只见马车前站了几个壮汉,手里均拿着长刀,心里一紧,大顺的律法平民百姓是不能私藏利器的,父亲今天带的两个长随也都是赤手空拳,保根手里也不过有根马鞭子,自己和桃子又是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这一仗怕是难打。




五十七、获 救
五十七、
“是啊,各位爷,我们是城东叶家的…”保根跟着叶向荃走南闯北的,自以为见的世面多些,
“嘿,嘿,嘿,”拦车的几个大汉以手叉腰仰天大笑,打头的壮汉道,“爷爷劫的就是叶家的车,听说叶家有钱的很,咱们弟兄几个做了这一票这辈子就不用干了。”
绑票?叶睐娘觑觑天色,再看看这伙人手里明晃晃的长刀,这时候城门还没有下钥,路上行人稀少但并不是没有人会来,“爹,我看今儿这劫道的稀奇,咱们尽量拖时间,或许还有转机。”
“保成,”叶向荃挑起车帘,“你骑马去城里报信,不用远去,就到城门卫那儿,就说谁先救了叶家三爷赏银百两!”
“各位爷,你们若是求财也简单,只要你们说出个数,”叶向荃将女儿护在身后,强撑要着露出半个身子,“我叶向荃愿意写下欠条,到时你们只管到铺上去取银子。”
“呸,当我们哥几个是傻子,”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啐道,“去你铺子上领银子,不是自投罗网?”他们本就志不在绑票,“兄弟们,干活,早送姓叶的上西天,咱们早领银子!”
“保根叔,你不要怕他们,只管驾了马车往前冲,他们没有马,只要冲出去了,就追不上咱们,”叶睐娘大声道。
保根却有些心虚,这些人手里可都拿着刀呢,再说自己收了银子怎么可能再帮着车上的几人?“小姐,就怕冲不出去啊~”
“那怎么办?我和父亲出去给他们绑了?”叶睐娘厉声道,她看到了保根眼中的犹疑之色,更注意到他起身欲跳到姿势,知道这家伙是想自己逃跑,想到这里,叶睐娘提起一股气,她们三房从不做对不起人的事,不能就这样被人害了。
“桃子,扶好老爷,”叶睐娘直接从车里冲了出来,一把抢过保根手里的鞭子,然后狠狠一脚踹在保根背上,“你给我下去!驾~”
那伙舞着长刀的劫匪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如此彪悍,望着冲自己冲过来的马车都愣了一下,为首的那个骂道,“退什么退,一刀砍了~”
叶睐娘也顾不得是不是有刀砍来,她没有赶车的经验,鞭子根本挥不起来,索性也就不挥了,直接抡着长长的竹竿往那马身上抽,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往前冲去。叶睐娘则扔了鞭子缩回到车里,有车厢的阻挡,刀也伤不了他们,现在唯有乞求那马不会忽然停下来。
“废物,去砍马,快追那马~”这几个劫匪显然都没有什么杀人做恶的经验,看到马车朝他们冲来,纷纷向一边闪去。
“怎么回事?停下停下,”
“公子,后面有马疯了,车上好像还有人”
李琎远远的就听到身后有杂乱的马蹄声,回眸一看,只见辆马车飞驰而来,飞扬的车帘下似乎有人影晃动。
“爷,小的去拦下那车,”身边的亲卫躬身请示。
“我去,”李琎抿嘴一笑,与人比试是常事,而拦下飞驰的马车不但要看准时机过人的膂力,更需要胆量。
叶睐娘只觉自己就像只在大海中颠簸的小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紧紧抱着车门边不敢松手,桃子则满脸是泪的护着叶向荃,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已经昏过去的主子从车里滚下去,
当看到不远处的人群时,叶睐娘不由大喊,“救命~闪开~”就算那些人无法救他们,那就赶快闪开,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再让无辜的人受伤。
忽然一道人影飞来,兔起鹘落间抓住了缰绳,硬生生将已经跑疯了的马拦了下来,叶睐娘只觉眼前一黑,和桃子还有叶向荃都被从车上甩了出来,摔的七荦八素。
“先生,这位先生,”叶睐娘迷糊着看到有人朝父亲走去,想撑起身子,但浑身疼得仿佛没有知觉,“救命,救命,救救我爹,有人打劫。”
“打劫?”李琎有些啼笑皆非,这时间这地点打劫。这些人怕是被晃晕了吧,“你,是你?”看到地上披头散发的叶睐娘,李琎声音一冷,“真的有人打劫?”他没想到自己还没进洛阳城就遇到了故人,还是以这种方式。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桃子让摔的呲牙咧嘴,但还是强撑着先看叶向荃。
“你起不起的来,”李琎看了一眼伏坐在地上的叶睐娘,有心上去帮她一把,但终是男女有别,可他这次是出来公干,身边没有侍女。
“可以,麻烦公子看下我爹,他身子不好~”叶睐娘让摔得全身疼的都没有了知觉,也不知道有没有伤了筋骨,伏在地上不敢冒然起来,又不放心的交待,“我们摔的重,麻烦你们先检查下我爹有没有受伤。”
要不是亲眼所见,李琎都不敢相信这叶睐娘是才从车上摔下来的,不哭不闹,思路清晰,他没有记错的话,那马车上根本无人驾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真的遇到劫匪?”
这是叶睐娘才想起来自己后面还有追兵呢,“快,李公子,有人要杀我们,在后面,还有我家的下人呢,不能让他们跑了…”
李琎微微示意,便有兵士带了人向叶睐娘来的方向驰去,李琎则过去亲自看了叶向荃的伤势,又命人扶起了桃子,“叶先生摔昏了,我看还是先送你们进城找家医馆的好。”
李琎一到洛阳并没有直接去官驿,而是带了叶向荃一行找了家医馆,毕竟车上三人都从车上摔了下来,若是伤了筋骨就拖不得了。
“李公子,我爹怎么样了?”大夫看过叶睐娘和桃子,说只是皮外伤,给了瓶药酒让她们互相揉搓,叶睐娘缓过劲儿来,不由感叹年轻还是好,从疾驰的马车上摔下,竟然没有伤筋动骨,便扶了桃子去看父亲。
“叶先生似乎情况不怎么好,”李琎面色沉重,刚才随行的护卫来报,叶家的下人已经救下来了,匪徒也抓了几个,只是从迹象来看,显然不是普通的劫财,“你家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大夫,大夫,我爹怎么样了?”叶睐娘一看坐馆的大夫从旁边屋里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唉,这位姑娘,令尊摔伤是小事,他原来的病情怕是已经恶化了,”那位大夫五十多岁,提起叶向荃的病情只叹气,“唉,依老朽愚见,恐怕是…”
“那我爹到底是什么病?”叶睐娘有些气短,下意识的扶了身旁的桃子。
“令尊肝经阴血不足,肝脉失养,而有胁肋隐痛;不能上滋于目,肝肾阴虚症,”
叶睐娘让大夫弄得一头雾水,“大夫,您的话小女听不太懂,可有法能治家父的病?”
“唉,令尊幼时可能误服过什么药,当时伤了肝腑,”那大夫已经知道了自己医治的这个病人是城东叶家的老三,叶家这些年的纷争他也知道一些,叹了口气道,“恕老朽无能,待叶老爷醒了,你们接回去好好调理着吧。”
“大夫,您知不知道哪有可以治家父病的良医?”叶睐娘不甘心的问道。
“唉,”那大夫摇摇头,“令尊的病怕是药石难治了,虽说老朽并不是什么扁鹊华佗,但不算是他们…”
叶睐娘在医院干了近十年,这话的意思自然明白的很,今天叶向荃跟她说时,她还不相信,以为是父亲太过悲观,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开导于他,现在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砸的她喘不上气来。
“叶小姐,叶小姐,”李琎看着摇摇欲坠的叶睐娘,她因为心急,头发也没有细梳,只是随意的用串珠的头绳系在脑后,身上的素花褙子上满是泥土,月白的锦裙还挂上了个口子,整个人呆可的站在那里,毫无一丝生气,“你们的马车坏了,不如我送你和叶先生回去吧。”
“回去?”叶睐娘机械的望了望屋内,那里有她的亲人,可是她却没有勇气进去,“我们这个样子回去那些人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不对,”叶睐娘凄然一笑,“应该是很失望,我们都活着回来了,他们应该很失望。”
李琎目光一凛,他去年中了秀才,年初皇上大婚开恩科,又中了举人,因为功臣之后,被皇上亲自接见,现在可以是说今上的心腹了,“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害你们?是谁?为了何事?我让人将抓到的贼人送官?”
“不知道这次李公子抓了几个人?”听李琎提起那几个害他们的人,叶睐娘恨得咬牙,她隐隐猜到这事是谁所为,一旦送官,叶家势必坏了名声,虽然这对她来说无所谓,但父亲未必愿意看到,“能不能都交给我来处置?”
“你,你一个小姑娘,”李琎有些不可置信,当年是叶睐娘的一席话点醒了他,他觉得自己欠了她的情,“那些人不是什么善类,还是等叶先生醒来再说吧。”
“不用了,刚才大夫的话您也是听到了,”叶睐娘试试眼角的泪水,“我不想父亲再为这个烦心。”母亲已经没了,他们还不罢手,那自己和这些人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五十八、病 情
五十八、
叶向荃在医馆时醒来过一回,看到叶睐娘没事,又昏了过去。叶睐娘看这样也不是办法,便请李琎的人帮着做了副简易的担架,将人送到叶府。他们到叶府时已经过了亥正,叶睐娘不想惊动正院的人,便吩咐下人去让门房开了西院的侧门,
“小姐,这是怎么了?”这次出去李妈妈和常妈妈都被留在了家里,看到入夜后回来的一群人吓得面无人色,“老爷这是怎么了?”李妈妈招呼着仆妇过来接过担架。
“没什么大事,”叶睐娘摆摆手,“你们莫要吵,先将老爷送回房里安置了,请姨娘过去先照顾着爹爹。”

到了亥正时人俱已就寑,叶睐娘也不好请李琎入府,“李公子,公子援手之恩睐娘没齿难忘,”她环顾一下四周,有些为难,家里没有个主事的男人,这李琎一个外男还真不知道怎么招呼。
“举手之劳,只是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李琎话音一落就有些后悔,自己真是管的太宽了些,但转念一想已经管到现在了,也不差再伸伸手,何况他刚才已经知道了叶睐娘母亲才过世不久,如今父亲又病成这个样子,“我这次在洛阳要呆些时日,你若有什么需要可以使人与我报信。”
他从腰下解下一块玉佩递给一旁的常妈妈,“拿上这个就行了。”
“谢谢公子,”虽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但现在的叶睐娘不想去守这些规矩,敌人已经逼到门上,朋友自然越多越好,“睐娘谢过公子大恩。”

“小姐,这人是…”送走李琎一行,常妈妈命门房关了大门,“唉,事急从权,要搁平日,这可是犯了大规矩的。”
内闺女子竟然半夜还送一个男人,实在是不能诉之于口。
“常妈妈,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今天怕是有人买凶来害我们父女了,若不是老天保佑遇到了李公子,常妈妈就得来给我们收尸了。”

“开门,快开门,大爷来了,”叶睐娘正欲转身进二门,就听到与正院相通的角门处有人嘭嘭拍门。
“让人开门,大伯父来看咱们了,”叶睐娘微微一笑,消息还真是灵魂,这个时候西院角门已锁,叶向荣竟然还知道他们回来了。
“出了什么事?”叶向荣满脸焦急,看了一眼形容狼狈的叶睐娘,“你爹呢?他怎么样了?”这个小的逃过就逃过了,关键是大的怎么样。
“伯父说的什么话?不知伯父听到了什么消息?谁告诉你的我们出事了?”叶睐娘目光如冰,看到自己一身狼狈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出事了,而是直接就问叶向荃怎么样了,她的猜想已经被叶向荣迫不及待的态度证实了。
“呃,我是…”叶向荣觉得自己仿佛被这个小丫头看透了一般,讷讷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小赵氏今天发现丈夫一天憋在家里不出门,只是阴着脸在屋里转圈儿,也不去小妾那里胡闹,揪着他细问了,才知道叶向荃父女今天要出事,至于为什么会出事,叶向荣是怎么知道的她根本不去想,“我们不过是听说你们爷俩儿出了事过来关心关心,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真得要你爹好好教教你~”
“是啊,那就先请大伯父和大伯母先教教睐娘,你们是怎么就知道了‘我们爷俩儿出事’了?应该说,你们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和爹爹是出事了?”现在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叶睐娘根本不打算再认这两个人是长辈,“常妈妈,从明儿开始,把西院的奴才都一个个审了,那些认不清主子,成日忙着往外送消息的都给我卖到煤窑上去!”
“小姐放心,老奴定饶不了那起子黑心烂肠的小人~”常妈妈语音铿锵。
“你这丫头给谁摆脸色看呢?我们不过是听到你们回来,觉得回来的这么晚,就过来问问,”小赵氏扯扯叶向荣,示意他说话,“你这丫头想些什么,可不许诬赖我们。”
“睐娘究竟诬赖伯父伯母什么了?还请明示,”叶睐娘向前一步,“西院和牡丹院离的可是不近,睐娘回来竟然‘打扰’到了伯父伯母,嗬,嗬,还请两位恕罪,既然大伯这么关心我和爹爹,自然不会计较睐娘管教下人。”
“咳,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爹到底怎么样了,”叶向荣稳稳心神,只要叶向荃死了,一个小丫头算个什么,还不是任他处置,“带我去见你爹~”
“禀大伯父,我们今天竟然在官道上遇到了劫匪,”叶睐娘没放过叶向荣微微上扬的眉梢,“幸好被路人相救,我和爹都从马车上摔了下来,父亲一直未醒,伯父明日再来吧。”
“呃,他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叶向荣强掩心中的失望,有些不确定道,“我还是进去看看吧,不然实在是不放心。”
“好,”叶睐娘知道凭自己的辈份是拦不住这二人的,因此转身带叶向荣夫妻往正屋走去,“这次还真是要谢谢从京城来的李公子,不但将爹救了,还将那些个贼人抓住了,估计明天就要送到官府去呢,还请大伯父到官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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